婉心沒有一絲留戀的離開,盡管心痛的要死,可是她知道,這一切都已經跟她無關了。白少秋這個人,從此以後都將從她的生命中抹去,永遠都不能有絲毫的痕跡。現在她是金世修的妻子,雖然不愛這個人,可是卻無法改變他們的命運。從今以後,她會恪守自己的本分,扮演好金世修妻子的角色。
兩人到了鎮上的時候,老太太剛好從大佛寺回來。對于婉心的守時,老太太也甚是滿意。一行人一起回到了金家,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涌。
葉宅
白少秋親自來接葉婉月回白家的事一下子就傳開了,在葉家最困難的時候,有白家出手相助,那麼一切就又有了轉機。
葉榮光听說此事,即刻點頭答應。他也懶得問原因了,白少秋是什麼人他比誰都清楚,既然他肯來接婉月回去,這當中必定有什麼原委。
大夫人倒還沉得住氣,這一切都在她的意想之中,有了白家為靠山,他們現在暫時可以不怕金家了。
「雖說你這次是負荊請罪來的,可是也並不能代表之前的事就作罷了。你之前的休書讓我們婉月的聲譽盡毀,現在你想要接她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必須八抬大轎將她抬回去才行。」
大夫人雖然心里竊喜,可是表面上還是要面子。現在葉婉月懷了白家的孩子,她們就是天,白家只有乖乖听話的份。她提這點要求可是一點都不過分的。
白少秋心不在焉的點點頭,「那是自然,我一定照做。」
現在葉家說什麼白少秋都不在意,今天來接葉婉月也並非他自願的。要不是他家老頭子以死相逼,打死他也不會來的。這葉婉月有了他孩子,白家二老那是欣喜若狂,就差打起鑼敲起鼓來迎接她回去了。
葉婉月見她娘好想還有什麼要求,趕緊走過去拽了大夫人一把,不滿的說道,「娘,少秋站了這麼久早就累了,你讓他坐下說話吧。」
「你這孩子胳膊肘朝外拐呢。」大夫人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還是讓人給白少秋端來了凳子讓他坐下。
葉榮光身子靠在床上,虛弱的說道,「既然是你親自來接她回去的,那麼以後你就要好好對她。要是再發生之前那樣的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我會好好對婉月的。」白少秋對這種問話很是厭煩,不耐煩的晃晃頭,對著葉婉月說道,「時間不早了,爹娘還在等著,我們回去吧。」
「好…」
「等等,八抬大轎還沒有準備呢…」大夫人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白少秋,開口阻止。
誰知道葉婉月卻是迫不及待的站起身來,「娘,你就別為難少秋了,這種事還是別張揚的好。東西我都已經收拾好了,馬上就跟少秋回去。」「喂,你這孩子怎麼缺心眼呢?」女兒自己要走,大夫人也無可奈何,只能不住嘆氣。
女大不中留,大夫人剩下的也只有嘆氣了。
當天,葉婉月就跟白少秋回到了白家,葉榮光當晚就給白老爺送去了求助信。只是現在的雲山鎮金家獨大,白家之前也遭受了巨大的損失,生意也只能是勉強維持,根本就沒有那個能力幫助葉家。
葉榮光的如意算盤落空,只能在此考慮婉心提出的條件。他現在是無比的糾結,要是把二十年前的事說出來,他豈不是死的更慘?
「老爺!」大夫人趁著宅子里的人都睡了,悄悄的找到了葉榮光,她同樣是面帶憂愁。
「你怎麼來了?」葉榮光對大夫人是相當的不待見,就算現在一無所有也還是沒有什麼改觀。
對于他的態度,大夫人也早就見怪不怪了,嘆口氣說道,「葉婉心是鐵了心想要挖出二十年前的事了,你到底有什麼打算?」
說起這事,葉榮光也不由得緩和了一些臉色,畢竟大夫人也是知情者。他抽了抽嘴角,有些煩躁的說道,「我要是知道怎麼辦就不會現在還睡不著了。二十年前她爹娘被金文良逼死,我趁機搶了他們的家產將葉家佔為己有,原本以為這件事永遠都不會被提起了,可沒想到居然會被金文良的兒子給逼出來了。事到如今這件事只怕也瞞不下去了,明天她來,我也只能全盤托出。」
「老爺,你傻啊,要是把當年的事都說出來,我們還能有活路嗎?金世修對葉婉心那是一往情深,要是葉婉心因為這件事跟他鬧開了,金世修還不得恨死我們?到那時候他不是就要找我們算賬了嗎?」大夫人急忙阻止道。
「那能怎麼辦?不說的話,我們明天就要搬出葉家大宅了。到時候這一大家子人住哪?你舍得這宅子?」葉榮光沒好氣的反問道。
聞言,大夫人也不吭聲了。葉榮光說得有理,現在他們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了。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一時間都沒招了。金宅
婉心一個人坐在新房里,里面依然是一片喜慶的顏色。不同的是,今晚上只有她一個人。現在她腦子里想的都是關于她親生爹娘的事,想不明白葉榮光到底想要隱瞞什麼。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爹娘現在是否還在人世,如果在他們現在又在哪里呢?
她清冷的眸子望著那跳躍的燭火,心里亂如麻。雙手緊緊的攪在一起,那白皙的手指就像是蔥節一般。
「咚咚咚」
敲門聲在安靜的夜里倏地響起,將婉心的思緒都拉了回來。她趕緊收拾起自己的情緒,輕輕的問道,「誰?」
「大少女乃女乃,大夫人讓你去她房里一趟。」
婉心听出這個聲音是大夫人的貼身丫頭小桃的聲音,這個小桃是個典型的勢利眼,仗著自己是大夫人的貼身丫鬟,平日里在下人中也是耀武揚威的。婉心雖然才嫁到金家來兩天,就看出她對自己不友善了。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這就過去。」
「大夫人吩咐了,要我跟我你一起過去。」小桃站在門口語氣有些強勢的說道。
听罷,婉心只是微微勾起唇角,看來不會是什麼好事了。這大夫人這麼晚了還找她過去,不可能是睡不著找她聊天的吧。
婉心沒有說話,拿起一件外套套上就打開了門。小桃站在門口張望著,看著婉心出來了,趕緊開口說道,「大少女乃女乃,走吧,大夫人還等著呢。」
「走吧。」
婉心冷冷的回道,便抬腳先走了。這小桃敢對她如此無禮,無非也是因為大夫人不喜歡她的原因。想必大夫人沒少在下人面前數落她的不是,不然一個下人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對她如此。不過婉心這個淡漠的性子對這些也不是很在乎,只要不做的太過分,超過她的忍耐極限,她是不會追究的。但願這些人不會得寸進尺,以為她是好欺負的。
大夫人房里,燈火還亮堂著,小桃敲了敲門,稟報了一聲,便打開門。
「少女乃女乃,進去吧。」
婉心剛剛走進去,小桃便關上了房門,屋子里就只有她跟大夫人。因為是夜里,王美娥卸了妝,穿著里衣,將頭發披散下來,倒也有了幾分溫婉。看到婉心進來了,只是冷冷的開口,「搬個凳子過來坐吧。」
「是,娘。」
王美娥這會靠在床頭上,手上拿著一本佛經,婉心進來的時候她才合上了書。
待婉心坐下,王美娥這才開口說道,「今兒個回葉家去了?」
婉心身子一怔,看來王美娥是派人跟蹤她了,要不然就是老太太那里有她的眼線。不然她今天也沒出門,怎會知道她去哪了?
不過既然人家都知道了,婉心也不否認,大方的承認道,「是的。」
「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我記得我昨晚上才跟你說過,沒有我的吩咐不準踏出這金宅半步,看來你並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你是不是覺得在這金家有世修寵著你,就可以肆無忌憚,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嗯?」王美娥突然變得咄咄逼人,雙眸迸發著犀利的眸光,那個樣子就好像是婉心犯了天大的錯一般。
面對她如此強勢的架勢,婉心並不驚慌,她那清冷的眸子波瀾不驚,平靜的回答道,「婉心嫁到金家不過兩日,跟娘您說話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時辰。不管娘您什麼時候召見,婉心都是在第一時間趕過來,虛心受教。婉心不明白什麼時候說了一些不敬不孝的話惹了娘您生氣了,還請娘提點,婉心日後也好改過才是。」
這番話不卑不亢,也不驕躁,完完全全把自己放在一個晚輩該有的位置上。只不過話語中卻也帶著自己的傲然,她沒做過的事自然不會承認。她對王美娥的確是恭敬有加,該孝順的孝順,該听話的听話,並沒有逾矩之事。
王美娥倒是沒想到婉心能言巧辯,頓時語塞。她臉上的怒火慢慢的聚攏,似乎是快要爆發了。只是,就在婉心以為她要爆發的時候,王美娥卻突然態度陡轉,降低了語氣,將話題扯開了,「我听說現在整個葉家的家產都在你名下了?」
對于王美娥是怎麼知道這事的,婉心已經不好奇了。她想要知道的話,總歸是有法子的。
「只是暫時打理著。」婉心並沒有把葉家的一切都歸于自己的名下,因為她相信王美娥肯定知道是金世修將葉家的家產奪過來的。
要是此時她點頭承認葉家的家產都是她的了,那麼她敢肯定王美娥肯定會借題發揮,說她霸佔金家的家產了。王美娥的確是這麼想的,不過婉心的回答讓又沒法發火。今晚上她的目的本就是葉家的家產,不管那些家產之前是誰的,至少現在是她兒子的。她兒子的就是金家的,那麼就不能便宜了外人。
「既然是暫時打理,那麼賬目什麼的,你可要做仔細了。世修一個人掌管著金家這麼大的家業也的確辛苦他了,所以葉家那些小家小戶的生意你以後就直接來跟我稟報就是。我听說你在閨中的時候就幫著你爹打理過生意,那麼對葉家的一切也都了如指掌,交給你打理我也放心。不過,我也不放心,所以我會安排個人跟你一起。」王美娥說話一點也不避忌,直接說是不相信婉心。
對此,婉心也無所謂,反正她本就沒打算要金世修這份禮。現在有王美娥在中間插上一腳,她之後也好月兌手了。
「一切都听娘的吩咐。」
王美娥倒是沒想到婉心會這麼爽快的都答應了,雖然還有些懷疑婉心的用意,不過人家都這麼听話了,要是她再故意刁難的話,倒是顯得她這個婆婆用心不善了。
「好了,明兒個你也不用來跟我通報了,直接去葉家吧。我會讓我的人直接去葉家找你的。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是,娘!」
婉心倒是沒想到王美娥居然打的是葉家家產的主意,她特意叮囑這件事不必讓金世修知道,看樣子是想通過自己的手得到這一筆錢了。對于錢財之事,婉心看的很淡。之所以接下葉家,也是因為心里那口惡氣。現在她還想弄清楚親生父母的事,所以暫時還不會放手的。
等這件事告一段落之後,王美娥要怎樣,婉心也都無所謂了。
翌日
有了王美娥的放行,婉心也就沒有那麼多的顧忌了。早上提前去跟老太太請了安之後就跟金世萱直接去了葉家,守在外面的人一看到婉心就上前來稟報了。
聞言,婉心臉色微變,有些慍怒的呵斥道,「不是讓你們馬上來稟報的麼?昨晚上怎麼沒來?」
「回稟少女乃女乃,金家家禁嚴格,昨天夜里確實太晚了,我們派了人去,可是卻被守門的攔住了,進不去。所以這才耽擱了。」
听了對方的解釋,婉心的怒氣這才消了一些。金家的門禁的確是很嚴格,她又是女眷,大半夜的男人是別想進她的院子的。
「知道了,今天早上有什麼消息沒有?」
「葉榮光昨晚上派出去的人一大早就回來了,至于里面還沒有什麼動靜。」
婉心緊蹙著眉頭也不說話,思慮了一下,便邁開步子朝著里面進去。
「世萱,你先去繡房看看,這邊讓他們幾個守著就是了。」
金世萱知道這是婉心的家事,自己不方便摻和,于是點頭應道,「好的,你小心一點。」
剛才婉心之所以如此生氣,是因為昨天夜里葉榮光大半夜的派人出門去了。那麼晚了派人出去做什麼?肯定是什麼不好的勾當。不過她也不著急,今天就是她留給葉榮光的最後期限了,不管怎樣,今天她都要知道真相。
葉宅前廳,大夫人一改昨日的窩囊之氣,氣勢傲然的坐著喝茶。看到婉心進來了,嘴角噙著陰陽怪氣的笑意,扯著嗓子說道,「喲,這金家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怎麼這剛進門的新媳婦成日的往外面跑呢?都說金家家教甚嚴,我看也不過如此嘛。」
婉心現在可沒有閑心跟大夫人耍嘴皮子,她那樣的人沒什麼本事,就喜歡在嘴巴上佔便宜。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沒那個心情理會她。
見婉心不理自己還徑直朝里走,大夫人褪去臉上的冷笑將茶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這里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讓開。」婉心冷聲開口,耐心都快要被消磨干淨了。
「你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要我讓你?別以為你有金家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今天有我在,你就別想踏進半步。」大夫人受了葉榮光的吩咐要把婉心攔在外面,所以此時只有死纏爛打。
原本她以為婉心還像以前那樣軟弱好欺,隨便撒個潑,耍耍橫就能攔住了。可是如今的婉心早已經被她親手變得堅強,面對她這種無賴之人,早已經手到擒來了。
「來人,把她給我扔出去。」
婉心看都沒有看大夫人一眼,結合昨晚上葉榮光叫人半夜出門去辦事,大清早的大夫人就擋在門口,她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看來葉榮光是去搬什麼救兵了,這會只怕是讓大夫人在此拖延時間的。因此,婉心才會如此強硬,必須要在那個所謂的救兵來之前把葉榮光的話套出來。
她很清楚的知道,錯過了這一次機會,她以後就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威脅到葉榮光了。
大夫人自然沒想到婉心如今變得這麼冷血,破開大罵,「葉婉心你這個白眼狼,老娘養了二十年,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我這二十年就是養條狗也還知道給我搖搖尾巴呢。你這個沒良心的,你不得好死…」
「把她的嘴給我堵上,扔出去。」這些話婉心這二十年來听的太多了,她清冷的臉上波瀾不驚,好像沒有任何東西能激起她內心的漣漪一般。
其實,她雙拳緊握,心里澎湃不已。大夫人說的沒錯,不管怎麼說葉家對她也有恩,將她撫養長大,雖然從小過的連個下人都不如,可至少那也是一份恩情。但是這份恩情在他們毀了她的愛情的時候,廢掉她雙手的時候,將她最親的乳娘扔出家門的時候,在被他們一次一次羞辱的時候早就消磨殆盡了。
如果說要報恩的話,這些年來她用刺繡為葉家帶來的收益,也足夠了。
不去理會大夫人那一身的狼狽,清冷的眸子迸發出決然的眸光。今天她一定要知道真相,不管用什麼方法!
徑直來到葉榮光的房間門口,守在房門外的兩個丫鬟看到婉心,都有些害怕。現在大家都知道這葉家都是婉心的,得罪她不就等于得罪老板嗎?
「讓開。」婉心不想為難這些下人,只是說話的聲音冷到了極致。
那兩個丫鬟也都是膽小的,看到婉心那有些駭人的樣子,都趕緊腳底抹油一溜煙沒影了。
而此時的葉榮光著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他的確是想到辦法了,可問題是能救他的那個人現在還沒有趕回雲山鎮來。所以他才會讓大夫人在外面拖延時間,沒想到她那麼沒用,葉婉心這麼快就找來了。
听到開門聲,葉榮光索性撞死,拉著被子蒙住頭,決定打死都不開口。
可是他有張良計,婉心也有過牆梯,葉榮光不說話不要緊,她有的是辦法讓他說話。
「想好了嗎?是說出真相還是搬出葉宅?」
婉心也不著急,還是像昨天一樣搬個椅子坐在一邊,慢悠悠的問道。
葉榮光動都不敢動一下,假裝沒听到一般。婉心冷然一笑,緩緩開口,「既然你已經做出決定了,那麼也就別怪我這個做女兒的翻臉不認人了。」說著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對著守在院中的人吩咐道,「馬上去催促宅子里的人在一個時辰之內搬走。記住,除了貼身衣物之外,其余的東西一樣都不準帶走。」
「是,少女乃女乃!」
吩咐完了,這才又走回屋子里,開口道,「你養了我二十年,不管怎樣我也還記得你這份恩情,所以今兒個就讓我親自送你出去吧。」
話音落下,也不等葉榮光反應,走到衣櫥前打開櫃門就幫著他收拾行李。不過也只是幫他拿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值錢的東西一樣都沒有。收拾完了這些,又走到床邊毫不猶豫的掀開葉榮光的被子,將其扔在了地上。
「這里已經不是你的了,你可以走了。對了,你身上的玉佩什麼的,好像都是屬于葉家的產業,統統拿下來吧。」婉心眉眼一狠,抿著唇伸手將葉榮光腰間的玉佩一扯就握在了手中。
這一下,葉榮光再也無法沉默下去了,顧不得身上的疼,跳起來大喊道,「那玉佩是我的傳家寶,不是葉家的。」
「葉家的傳家寶怎麼就不是葉家的呢?嗯?」婉心在這句話中算是听出了一些蹊蹺來,順著這話問了下去。
葉榮光自知說錯了話,也不再上當,「反正那玉佩跟葉家的家業沒有一點關系,你還給我。」
「其實你這又是何必呢?說出來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難道說出一個真相就有那麼難嗎?還是我的親生父母就是被你害死的,你害怕去坐牢,所以才不說的?」婉心的語氣終于是提高了許多,話語中氣勢強大,將葉榮光逼到了牆角。
「誰,誰說的?」葉榮光背心都滲出汗珠來了,沒想到葉婉心還有這股狠勁,真是讓他大開眼界了。
婉心嘴角的冷意慢慢的抵達了眸底深處,一股狠戾從里瞬間爆發出來,「最後一次機會,說還是搬?」
「我…我…」
葉榮光這會都快要著急死了,眼楮看著外面,這金世修怎麼還不回來啊?
見葉榮光好像在等什麼,婉心也不敢再耗下去。她不喜歡拖泥帶水,現在不把握時機把他們攆出去,以後只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馬上滾!」
轉過身決然的身影倒影在地面上,清晨的晨光穿過大門的縫隙投射在她身上,給人一種出塵的感覺。
看到這個樣子的婉心,葉榮光心如死灰,就算金世修回來了又能怎樣?難不成金世修還會幫他嗎?
既然橫豎都是死,那麼他也要拉著金世修墊背!
「好,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我就告訴你…」葉榮光憋屈了這麼久,這一刻終于是想通了。他現在渾身是傷,分文沒有被攆出葉宅,等待他的也是一個死字。
所以,他索性豁出去了,拉著金世修一起死!
聞言,婉心轉過去的身子,這才慢慢轉過來,道,「說!」
「你爹娘是被…」
「葉老爺!」
葉榮光剛剛開口,房門突然打開。外面的朝陽伴隨著兩扇門的打開瞬間傾瀉進來,將整個屋子都染上了一層金光。
婉心听到這個聲音,整個人都呆住了,眼楮直直的看著站在門口披著晨光的金世修,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金少爺…」葉榮光看到突然出現的金世修,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原本激動的想要說點什麼的,可是卻被金世修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你怎麼回來了?」婉心在平靜了心情之後,這才緩緩開口,總覺得金世修此刻回來總有什麼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
「世萱派人來告訴我了。」金世修的雙眸在看到婉心的時候,瞬間變得柔情四溢。那雙深邃的眸子里滲著滿滿的寵溺,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來到她面前,「瞧瞧你,我這才走了一天呢,你就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了。」
「有嗎?」婉心面帶疑惑的看著他,這件事恐怕沒幾個人知道吧?
「鎮長都驚動了,你覺得這動靜還小?」金世修伸手在她鼻尖上一刮,那親昵的動作令人眼紅。
听到金世修說起鎮長,婉心這才恍然大悟,敢情葉榮光找的救兵就是鎮長了?可是鎮長為什麼會幫他呢?
「葉老爺,鎮長那邊我已經交涉好了。如果你肯乖乖說出婉心親生父母當年遭遇的真相的話,這葉宅可以讓你繼續說下去。事情都過去二十年了,你可要好好回憶回憶,別遺漏了什麼重要的細節。」
金世修攬著婉心,嘴巴上很平靜的說道。那傲然的氣質,讓葉榮光再次打了一個冷顫。
這夫妻兩個都這麼強勢,這不明擺著讓他沒有後路嗎?
不過要他在婉心和金世修當中選擇一個的話,那麼那是毫無疑問的,他肯定不敢得罪金世修。
「是,我一定好好的回憶,絕對不會記錯的。」
金世修都說得這麼明顯了,葉榮光再不懂的話,那麼就是自尋死路了。他撓了撓,不經意間還撓掉了一撮頭發,不過他都沒有發現。
「婉心,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訴你。其實我並不姓葉,我之前是你爹的跟班。二十年前,葉家遭遇前所未有的經濟危機,眼看整個家族都要隕歿了。當時你爹不顧家人反對,執意要去上海銀行貸款。雖然當時錢是籌到了,可是你爹卻在返回的途中染上重病,還沒有回到雲山鎮就死了。當時就只有我跟在你爹身邊,你爹死後,我帶著那筆錢回到了雲山鎮。是我利欲燻心,我沒有將那筆錢拿出來,而是告訴你娘說你爹沒有籌到錢。就這樣,你娘因為憂心你爹的離世,又加上家族生意危機,最終也染病去世了。就在你爹娘都去世之後,我拿著那筆錢,還清了葉家的債務,並且趁機將葉家佔為己有。當時的你還是個剛剛出世的嬰兒,我沒忍心對你下手,也因為對你爹娘有歉意,所以才決定將你撫養成人。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貪財,害死了你娘。今天我有這樣的下場,也是我的報應。」
葉榮光邊哭邊說,無不透露著自己的悔恨。他那雙腫著的眼楮里居然還滲出了淚水,實在是令人錯愕。
婉心在听了他的話之後,整個人都無法動彈了。原來她也是有親爹親娘疼愛的,原來她也是有親人的。只是這一切都被葉榮光給毀了,都是他毀的。
雖然她爹的死不管他的事,可是她娘的死就跟他有直接關系了。如果當初不是他那麼卑鄙的將那些錢佔為己有,那麼她娘或許就不會死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害的…」許久,婉心才憤憤的吼出這麼幾個字來,整個身子都已經軟了。
金世修趕緊將她擁在懷中,心疼的抱著她,「沒事的,那些都過去了!」
他雖然緊緊的將婉心抱在自己的懷里,可是卻一點都感覺不到她的存在。真相太殘酷了,就連他都無法接受,更何況是婉心。他不知道今日的隱瞞會給他帶來怎樣的災難,可是為了能留在婉心身邊,他別無選擇。
婉心依偎在金世修的懷中,迫使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雖然心很痛,可是畢竟也過去這麼多年了,況且她也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內心深處的那份悸動也還能控制住。
她費了很大的勁才讓自己平靜下來,待感覺自己的身體恢復了力氣之後,這才離開了金世修的懷抱。
她的腰肢挺得筆直,眸光冷的就像是千年的寒潭一般。凌厲的眸光直射在葉榮光的身上,冷冷的說道,「你害死了我娘,但是養了我二十年,這筆賬可以兩清了。」
听完婉心這話,葉榮光這才舒了一口氣,他就知道女人的心還是軟的。只是,那口氣還沒有徹底放下來,婉心又開口了。
「但是…你毀掉我的人生,廢掉我的雙手,害死我的乳娘,這筆賬,我還沒有跟你算…」
婉心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善良的人,面對仇人她做不到仁慈。就算那個人是自己叫了二十年的爹,她也決不能饒恕。
「婉心…」葉榮光看到婉心那發狠的眸子,沒由的一陣害怕,他到底要做什麼?
「既然你只是我葉家的一個下人,那麼這輩子都應該是一個下人。既然你這麼不想搬離葉宅,那好,我成全你。從現在開始,你就去給我看門去。還有,帶著你的女人和孩子在我眼前消失…」
這些話是婉心費盡了所有力氣說出來了,她的身子繃的直直的,不敢泄氣。她的雙眸看向門外的朝陽,陽光依舊徹底灑下來了,外面一片亮光。
而此時,葉榮光的臉都白了。讓他去看大門,這不是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嗎?
這葉宅可在鎮中心,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每一個路過的人都能看到他狼狽的站在葉宅的門口。他之前明明是葉家的主人,可這轉眼間成為了葉家看門,這個臉他怎麼丟的起啊。
「你別以為葉婉月現在回到了白家你就找到了靠山,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白家現在還自顧不暇吧?我相信,白家絕對不會為了你而得罪金家的。」
婉心一眼就看穿了葉榮光的心思,趁早打消了他的念頭。沒錯,她就是要葉榮光這後半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做人,要他一輩子都活在悔恨中。
金世修一直站在旁邊沒有發話,對于婉心的決定他自然沒有任何異議。現在他只擔心婉心剛剛承受了這麼大的沖擊,能不能受得了。至于葉榮光的死活,與他何干。
他再次扶著婉心,心疼的說道,「既然事情都處理好了,那麼我們也該回去了。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婉心這一次沒有拒絕他的好意,現在她身心疲憊,的確需要好好休息了。輕輕的點了點頭,也沒有再看葉榮光一眼,跟著金世修就走了出去。
只是,剛剛走出房門,就遇到了二夫人。一看到婉心,二夫人就跟看到殺父仇人似的,雙眸泛紅。
「葉婉心,你太過分了,居然讓你爹去守大門,你還有沒有良心?」二夫人是剛到的,之前關于婉心身世的事她也沒听到,所以此時才敢如此理直氣壯的。
這一次,不用婉心開口,金世修先發話了。
「阿木,扔出去,這里以後不準任何閑雜人等進入。」
「是,少爺!」
阿木就是一個冷面修羅,面對這些人不管男女絕對不會手軟。一個眼神示意,幾個人便架著二夫人將她拖出去了。
「葉婉心,你不得好死,你等著,總有一天你會遭報應的!」
待周圍都清淨了,金世修這才將婉心攔腰抱起,面帶溫柔的說道,「就當是狗犬叫了幾聲,以後沒人敢在你面前這樣說話了…」
婉心現在沒有那個心思去揣摩他話里的意思,只是疲憊的閉上了眼楮。她將頭埋在他的臂彎中,終于感覺到了一絲踏實。這一刻,婉心不得不感激上蒼。如果她沒有遇到金世修的話,那麼這輩子是不是都要活在謊言之中呢?她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一輩子都要認賊作父了。
「謝謝你…」閉著眼楮輕輕的吐出這三個字來,這才安心的睡了過去。
听到她這話,金世修就像是一個得到糖果的孩子,裂開嘴笑了出來。他自然不是因為婉心的這句謝謝,而是婉心終于看到他的存在了。知道她的身邊有他,知道他是她的依靠了。
婉心這一點小小的變化就足以讓他欣喜若狂了,那俊逸的臉上居然還升起了一抹紅暈。心也在這一刻加快了跳動,心里面的激昂和澎湃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一旁的阿木看到他這個樣子,頓時捂嘴偷笑。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少爺這般孩子氣,也是第一次見他笑的這麼開心。沒想到在別人眼里是個冰山的少爺,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還真是令人吃驚。
「你笑什麼啊?見不得我哥和嫂子好啊。」
金世萱冷不防的出現在阿木的身後,將他嚇了一大跳。
一看到金世萱,阿木即刻便停止了笑意,又恢復了往日那面無表情的樣子,「二小姐,我先去忙了。」
「喂,你跑什麼啊,我話還沒有說完呢!」
金世萱嘟著嘴嚷嚷著,心里憤憤不平。這個阿木每次看到她都跟見到瘟神似的,轉身就跑。她是妖魔鬼怪麼?
「下次別被我逮著,不然有你好看的。」
院子里一片歡笑聲,與那跟紅木大柱子後面的淒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葉婉如身子靠著柱子,呆滯的雙眼里頓時布滿了濃濃的恨意。他們這一刻的歡樂都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的,原本那個躲在金世修懷里撒嬌的人應該是她才對。
她雙手不停的攪動著自己兩個發辮,死死的咬著雙唇,淚水不爭氣的往下流。如今她什麼都沒有了,愛情沒有了,就連這個被她視為避風港的家也沒了。
這一切都是拜葉婉心所賜,拜金世修所賜。她恨,很恨,很恨…
雙眸死死的盯著金世修離去的背影,雙唇都咬出了鮮血來。那濃濃的血腥味充斥著她的口腔,可是她卻沒有松口。她就是要記住這疼的感覺,只有記住了這感覺,她才有動力活下去!
「葉婉心,金世修,你們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為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金宅
這一次婉心應該是真的累了,金世修抱她回去之後,一覺睡到了下午。這當中,金世修就一直守著她,一步也沒有離開。當她醒過來的時候,金世修已經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他看起來很疲倦的樣子,睡的也很沉。見他睡著了,婉心也沒有吵醒他,輕手輕腳的下床。
只是,腳尖剛剛著地,手臂就被人拽住了。她睜大那雙圓圓的大眼楮看著某個微眯著雙眼的男人,「你沒睡著?」
「當然睡著了,不過你醒了,我當然也就醒了。這是不是就是古文所說的心靈感應?」
對于他的厚顏無恥,婉心徹底無語。明明就沒睡,還胡扯什麼心靈感應。看他沉默寡言的樣子,其實卻是油腔滑調吊兒郎當的。
「我餓了。」婉心也不掙扎,因為知道沒用,加上她一天沒吃東西,也實在是沒力氣了。
「我也餓了。」金世修邪氣的彎起嘴角,輕輕的開口。
一看他那個樣子婉心就知道他有鬼心思,趕緊站起身來,「我們去吃飯吧。」
誰知道,某人手腕卻一個用力,一把將她拽進懷中,而後齊齊朝著床上躺了下去。
他將她抱在懷里,嘴唇在她耳邊來回的摩挲著,呢喃著,「我比較想吃你。」
聞言,婉心的臉唰的一下紅了,連耳根子都沒有避免。想到他割破自己的手腕偽造成他們洞房的結果,她便不由得有了一些歉意。現在他們已經是夫妻了,那種事也是遲早要發生的。只是她現在還沒有做好準備,有些害怕。
「那個…我真的餓了…」婉心試圖轉移話題,可是某人卻根本不吃這一套。
他就好像沒有听到婉心的話一般,繼續在她耳朵邊上來回摩挲。還時不時的輕咬著她的耳垂,呼出溫熱的氣體來。那種酥麻的感覺,讓婉心的身子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她輕輕的挪動了一下子身子,試圖讓金世修找回一點理智。殊不知,正是她這一動,讓男人那本就膨脹的*更加激烈起來。
「磨人的妖精。」某人很是不爽的嘀咕著,而後一個身體反轉,將婉心壓在了自己的身下,「你成功的挑起我的欲火了,現在是不是該由你來澆滅?」
「我…我沒有…」婉心的臉紅的就跟個西紅柿似的,支支吾吾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她心里暗暗月復誹著,明明是他自己沒事找事,怎麼就賴到她的頭上來了呢?
「你真的是太不可愛了。」
金世修努力壓抑住那快要迸發的*,滾燙的身子緊緊的貼在她那柔軟的嬌軀上。她的身體散發出陣陣的幽香,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幾乎快要失控了。
婉心咬著唇,不敢再說話了。因為過去的經驗告訴她,現在說什麼都是錯的。在金世修這里,完全沒有道理可講,不管怎樣,錯的那個人都是她。
看到她咬嘴唇的那個可愛模樣,金世修暗暗叫苦,這個女人不知道她現在這個樣子有多麼的勾引人嗎?那雙粉女敕的雙唇上面露出一點白色的貝齒,那滿是紅暈的臉蛋,那無辜中帶著一點怒氣的小臉,每一處都要要了他的命。
他死死的盯著她看著,雙唇再也不受控制的吻了下去。這一次的吻有些粗魯,舌頭蠻橫的敲開她的皓齒,努力的吸允著屬于她的芬芳。
「唔唔…」
喉嚨里不由自主的發出這撩人的聲音,讓金世修渾身一震,這個女人是故意的嗎?她不知道剛才那一聲有多*嗎?
親吻在繼續,而且越來越激烈。婉心剛開始的時候還不停的扭動身子,想要掙月兌他的束縛。可是在她每次扭動之後,男人的動作愈發的激烈之後,她就學乖了。放松了身體,任由他發泄著自己積壓的欲火。
男人那雙大手不停的在那柔軟的嬌軀上游走,手指靈活的解開她衣服的口子,探入那女敕滑的肌膚當中。那有些微涼的肌膚倏地一緊,心中有種怪怪的感覺在她體內來回的游走著,就好像是一陣電流在電擊著她的身體。
「放…放開…我…」短短的幾個字,婉心卻像是費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身子酥軟無力,一點力都使不上。
听到她的聲音,金世修的動作不但沒有減緩,反而更加激烈。大手慢慢的往上,直到觸踫到飽滿的地方。
這一刻,婉心的雙眸猛然瞪大,雙手不受控制的推動著他的身體,「唔唔…不…要…」
男人原本溫柔的臉龐瞬間染上一抹怒色,大手不再猶豫,直接向前。當手中傳來溫溫的熱氣時,他才停下手來。只是,停頓只持續了幾秒鐘,便又開始了揉捏。只是動作很輕柔,每一次都控制在最小的力道內。
婉心的掙扎依然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只能無力的癱軟在男人的身下,淚花在眼眶里打轉。
「咚咚咚」
就在這緊急時刻,外面傳來了敲門聲,這聲音對婉心來說就是救命稻草。
「滾開!」
金世修怒氣的對著外面吼道,看樣子就知道,某人現在很不高興。
敲門的人听到這一聲怒吼,膽都嚇沒了。可是仍然堅持把話帶到,「少爺,少女乃女乃,大夫人傳你們過去用晚膳了。」
「滾!」
金世修不管外面是誰,此時來打斷他的‘好事’,他誰的面子都不給。
婉心見狀,也顧不得害怕了急忙回答道,「知道了,我們馬上就過去。」
門口的小桃听到婉心的聲音,臉上頓時升起一抹不屑,眼角發狠,對著一邊悄悄的唾了一口,「呸,還真以為自己是個東西了!」
當然,這話里面的人是听不到的。不過也正是因為她的攪局,婉心才得以從某人懷中掙月兌,速度極快的跳下了床。
她面色依然緋紅,雙唇微微紅腫,也顧不得整理凌亂的頭發,趕緊將自己的衣服扣好,這才敢抬起頭看著某個正在生悶氣的人。
「那個,娘讓我們去用晚膳了,走吧,別讓她久等了。」
金世修心里積壓了一肚子的火,這個女人自己留下一堆爛攤子,現在想要置身世外了。哼,晚上的時候再跟她算賬好了。
十分不甘心的從床上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這才邁開腳步朝外面走。
見狀,婉心趕緊跟在他身後埋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說。誰知道剛剛走到門口,金世修卻突然停了下來,婉心沒看到,直接朝著他背後撞了上去。
「啊!」
吃痛的捂著自己的額頭,很不滿的怒視著某人,「你怎麼停下來了?」
見她捧著額頭了,金世修一下子心疼了。剛剛想開口問她有事沒事,不過又想到剛才她那如釋重負的樣子,心里又生悶氣了。
「你打算這個樣子出去?」
「啊?怎麼了?」婉心迷茫的看著他,真心害怕跟這個男人相處,真的是太有壓迫感了。
金世修嘆氣搖頭,徑直走到里面,拿起梳妝台上的桃木梳走了回來。
「真不知道你這女人是怎麼當的,頭發這麼亂都不曉得整理一下。」
「頭發?」
經他這麼一提醒,婉心又一下子想起剛才那一幕,臉色頓時緋紅。還不都是他弄的,現在還來怪她了。
不過心里這麼想,嘴巴上可不敢說,只能乖乖的站著。金世修溫柔的為她梳理著秀發,那烏黑的宛如海藻一般的長發讓他晃花了眼。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她頭上連一樣像樣的頭飾都沒有。不過也沒有說出來,只是默默的記在了心里。
拿了一根發簪,將頭發固定好之後,這才舒了一口氣,「好了,走吧。」
「哦!」
婉心現在哪里有心思去看看他給自己梳了什麼頭,只敢乖乖的跟在他後面,大氣都不敢出。
站在門口的小桃看到剛才那一幕,心里暗暗咒罵著婉心,「狐狸精,還真是會勾引人。」
同時,她也只能滿是愛慕的看著金世修,臉上露出嬌滴滴的模樣來。
「少爺,大夫人…」
「你說話擠著嗓子做什麼?難听死了,以後傳話找別人,別讓我再看到你。」
金世修本就一肚子火,小桃偏偏還不知死活的想要在他面前獻媚,活該她當出氣筒了。
小桃委屈的想哭,趁著金世修不注意的時候狠狠瞪了婉心一眼,委屈的說道,「是,少爺!」
「你還說話,還不趕緊給我滾出去?」
金世修看都不看她一眼,在他眼里,別的女人都是蒼蠅,看了惡心。
小桃想哭又不敢哭,只能捂著嘴趕緊走了。金世修脾氣暴躁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平日里也沒見他對哪個下人發火啊。她將這一切都怪在了婉心的頭上,要不是這個掃把星女人,大少爺怎麼會凶她呢?
婉心跟在金世修後面,見他對著一個丫頭撒氣,也沒有多說什麼。那個小桃一看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剛才她那個樣子,傻子也知道她動的是什麼心思了。
雖然她倒是不在意金世修多娶幾個回來,可是像這種心懷不鬼的人,還是少些的好,免得給自己添堵。婉心也相信,像金世修這麼聰明的人,自然也看出來了。所以才會把小桃的心思掐斷在萌芽階段,免得留下後患。
兩人到了王美娥院子里的時候,飯菜都已經上桌了。平日里各方夫人也都是在各自的院子里用飯,除非老太太有吩咐,一大家子人才會聚在一起。
王美娥坐在上座上,看到自己兒子來了,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來,「世修,趕快來坐。不是說要去三天的嘛,怎麼才一天就回來了,看你累的…」
做母親的總是心疼自己孩子的,王美娥這話也沒有什麼不對。她招呼著金世修坐下,也沒有跟婉心說話,趕緊差人盛飯了。
婉心自己坐在金世修的身邊,埋著頭也不說話。反正他們娘倆說話的時候,她也插不上,倒不如安靜的吃自己的飯。
王美娥一個勁的給金世修夾菜,一邊嘮叨著讓他多吃一些。只是,金世修自己卻不吃,反而是給婉心夾菜了。
見狀,王美娥自然是不高興的,有些不滿的說道,「婉心,你都這麼大的人了,要知道照顧自己。世修在外面奔波已經很辛苦了,回來還要照顧你,這像什麼話?」
自己一句話沒說也是錯,婉心就郁悶了,怎麼自己就張了一張惹人嫌的臉嗎?怎麼身邊的人都這麼不待見她呢?
不過心里這麼想,嘴巴上可不敢這麼說。只能乖乖的點頭應道,「娘說的事,婉心知錯了。」
婉心這一說話,王美娥才看到她的臉,見她雙唇紅腫,臉色微紅,再看看自己兒子那疲憊的樣子,頓時不高興了。
「世修今天才趕回來,一路上舟車勞頓的也沒來得及休息,你說你怎麼那麼不懂事。大白天的,鬧騰什麼?就算是年輕氣盛,也要顧忌身子啊。金世修可是咱們金家的希望,他身體要是跨了,咱們金家還能指望誰?」
「啪」
王美娥的話音剛落下,桌子的碗筷便掀翻了一地。二人均是一愣,看著滿臉怒火的金世修。
金世修暗沉著那張俊逸的臉,深邃的眸子里寒光一片,冷聲開口,「你要是閑的慌,就好好管管身邊的下人。什麼話該說,什麼事不該做,要有自知自明。婉心是我的妻子,我們兩人之間怎麼相處不用你來說教。」
說完也不管王梅娥是什麼反應,拉起婉心就走,「回去我給你做好吃的。」
而後拽著婉心揚長而去,留下獨自吹胡子瞪眼的王美娥氣的摔盤子摔碗。
「大夫人,您別氣了…」小桃就是一個馬屁精,尤其是在大夫人面前,陰奉陽違,很會說話。
「滾開…」王美娥這會正在氣頭上,逮著一個人就撒氣,「剛才你是不是說了什麼話?不然世修為什麼會突然說起下人的事?剛才我見你一進來就眼楮紅紅的,說,發生什麼事了?」
「大夫人冤枉啊!」小桃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奴婢什麼都沒說,剛才去少爺院子里的時候,少女乃女乃一直磨蹭著不肯來,奴婢怕你等急了,就催了一句,誰知道少女乃女乃居然說我狗仗人勢,不把她放在眼里。大少爺心疼少女乃女乃,剛才說那些話,肯定也是為了這事的。」
小桃完全扭曲了事實,還給婉心潑了一身的髒水。這搬弄是非的本事的確是夠強悍的。偏偏她說什麼王美娥還就信什麼,又加上剛才金世修為了婉心頂撞她,她本就對婉心十分不滿。此時听到小桃這麼說,立刻氣的不行。
「這個可惡的女人,人前一套人後一套,今天居然還敢犯到我頭上來了。看來她是好日子過多了,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我倒要看看,世修到底是在乎我這個娘,還是她!」
小桃見自己的話被王美娥听進去了,趕緊添油加醋的附和著,「大少爺之前一直對大夫人您很尊敬,這少女乃女乃才進門兩天居然就開始頂撞你,看來少女乃女乃沒少在少爺面前數落您的不是。」
「你給我閉嘴!」這些王美娥心里都有數,不需要外人提醒她。
她一雙丹鳳眼微微眯起,臉色陰森森的,發狠的說道,「葉婉心,我跟你沒完!」
听到王美娥這麼說,小桃這才得逞的笑了笑。只要敢走了葉婉心,那麼她就有機會親近少爺了。
到時候坐上金家少女乃女乃的位置,那就輕而易舉了。
婉心被金世修拉著回了房,原本婉心想要辯駁幾句的,但是看到金世修臉色不太好看,所以只好乖乖閉嘴。她嘟著嘴站在一邊,肚子咕咕響,可是又不敢說出來。剛才金世修說回來給她做好吃,屁話吧。他一個大少爺,能下廚做飯?
金世修是真的很生氣,他才走了一天,家里就什麼人都敢欺負婉心了。他娘字字句句都在數落婉心的不是,簡直就沒把他放在眼里。今天當著他的面都這麼欺負人,真不知道他不在的時候,他娘到底是怎麼對婉心的。
不過氣歸氣,也沒忘婉心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剛才她肚子叫的時候他也听到了,吸了一口氣,這才放緩了語氣說道,「走吧,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可以吃的。」
「哦!」
婉心不得不慶幸他還記得她還餓著肚子,趕緊跟著他一起去了廚房。院子里的下人們這會都去吃晚飯了,里面也沒人。金世修進去看了一圈,就挽起袖子來。
「你來負責升火就行了。」
「啊?」婉心詫異的看著他,看他那個陣勢好像真的要給她做飯啊。
「你真的會做飯?」婉心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金世修對著她翻了一個白眼,「待會你就知道了。」
「那好吧。」見他信誓旦旦的樣子,婉心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乖乖升火去了。
不過她卻沒有對金世修抱什麼希望,畢竟一個男人會下廚就已經夠奇怪了,況且對方還是一個從小嬌生慣養的豪門大少爺。像他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會做飯,那簡直就是奇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