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長蛇,舞動起來,卻猶如一條巨龍。
此時此刻,整個奪命追魂大陣在武道八段修為的厲成子的主持之下,威力暴增。
「死禿驢,今日就當是我部新兵誓師的第一戰。拿爾等鮮血祭旗……」
高空當中的厲成子,手持陣圖,武道八段的威勢絲毫沒有隱藏,發號司令,底下的四十萬大軍就這麼對著塔里羅漢的一千尊者修為佛衛騎兵碾壓了過去。
「諸生信仰,往生種種,我佛發大宏願,願眾生成佛,不墮地獄,不遭輪回。諸佛衛助我,拋舍肉身,殺盡世間妖孽。」
視死如歸,塔里羅漢知道在這四十萬大軍的包圍當中,已經幾乎沒有可能逃月兌了。但是他不怕死,手中的佛寶木魚更是越敲越快,越敲越響。
而在塔里羅漢身後的那一千尊者修為的佛衛,也是一般地不懼生死,口中虔誠誦讀佛經,信仰之力混合著血肉氣息源源不斷被塔里羅漢手中的佛寶木魚給吸收了過去。
「佛說慈悲,甚至願意割肉喂鷹,犧牲自我而拯救生靈。但是為何,這些信奉佛的和尚們反倒會如此嗜殺?」
杜言在裴山晴的飛劍上,看著底下的一幕,四十萬大軍包裹著一千佛衛尊者,相互廝殺起來,血肉橫飛,戰況淒慘無比。
雖然有了奪命追魂大陣的威力加成,士兵們的武力攻擊都有了極大程度上的提升。但是,他們基本上都沒有達到武道一段的修為,面對的卻都是達到相當于武道三段修為的佛門尊者。
嗤啦……
又一名士兵被生生將腦袋從頭上擰了下來,不過他拼死的一掌卻也狠狠地打在了那名尊者的小月復,讓尊者受了個不大不小的傷。
另一邊,好幾個士兵在一名達到武道一段巔峰修為的老兵帶領下,居然在圍攻一名佛門尊者。
鏘鏘鏘……
刀槍交鳴,殺死與被殺死,都在頃刻之間,不一會兒整個戰場上空都彌散著一股淡淡地血霧。
「如果是我此刻在底下戰場廝殺,恐怕,我能不能夠活到最後,也只能夠看運氣了。」
觸目驚心,直到現在,杜言才明白過來戰場的真正殘酷所在。身陷那瘋狂的境地當中,就仿佛那一日他陷入魏燕青的血煞當中,所有的念頭都只化作一個殺,只有殺死敵人,才能夠活命。
「看到了麼?杜言,這就是戰場的慘烈。你如果真的想靠著自己一個人廝殺戰場,賺取軍功,用以兌換各種修煉資源的話。你覺得你可能一路有命修煉達到武聖修為麼?」
飛劍之上,裴山晴與杜言不過咫尺距離,她也盯著底下的戰場,對杜言如是說道,「如果沒有我裴家的支持和保護,憑借你個人的力量,你覺得你能夠在這樣的戰場之上幸存麼?這還只是開胃菜罷了,在戰爭前線,還有著比這更加殘酷的戰斗,到時候,就算是真傳弟子,大軍統帥,也不得不身披堅執銳,親自廝殺在沙場第一線,甚至于被數個數十個同階修為的敵人圍攻……」
趁著這個機會,裴山晴再次開口,想要拉攏杜言。
「這就是戰場,這就是殺戮……」
鮮血,頭顱,斷臂,殘軀……
還不是一星半點,整個戰場,都被血水浸泡著。尤其是在高空當中,整個戰場的戰況都盡收眼底,無數士兵,不同死法,支離破碎,滿地的殘軀……
越看這戰場,杜言的內心就越心悸,身體也微微顫抖著。
「我這是……在害怕,在恐懼……」
杜言很明白自己現在感受,被這滿目的鮮紅嚇到了。杜言只是一個從元城走出來的小雜役,雖然滿腔抱負要出人頭地,要走自己的道。但是,他卻是真的從來未曾見過這樣的殘酷戰場,本能的,容不得他不害怕起來。
「杜言,你害怕了。對,害怕了就好。」裴山晴發現了杜言身軀在顫抖,笑道,「只要你承諾徹底加入我裴家,當我裴家的長老客卿,我裴家會盡一切資源的堆積和努力,讓你達到武道十段武聖的境界。」
其實,裴山晴知道,裴家需要一個武聖,即便是那種沒有武道意志支撐修為的武聖。但是,有潛力能夠達到武聖的人太少太少了,而那種改變人逆天體質的天材地寶就更少了。
「我……我是在害怕……」杜言的聲音在顫抖,但是他的意志沒有屈服,「害怕,是人的本能。而我……要面對它,更要克服它,而不是尋找庇護,去逃避它。」
「克服?杜言,你要做什麼?」裴山晴話音剛落,就見飛劍上的杜言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從飛劍上跳了下去,往那血海戰場而去。
「杜言,你瘋了麼?」
裴山晴見狀慌忙駕著飛劍朝下方急速飛去,伸出手一把就要抓起墜落的杜言,「你瘋了,杜言,趕快上來。下去,你會死的。」
「謝謝。」杜言雙目如炬,目光堅毅,卻是往下縮了一子躲開裴山晴的手,「我要殺掉害怕和恐懼。」
「什麼?殺掉害怕和恐懼?」
沒有抓到杜言,裴山晴眼睜睜這麼看著杜言墜落到了戰場之上,站在飛劍之上,愣了,口中反復咀嚼著杜言的話。
而杜言從高空墜落,武道三段的體質讓他能夠承受住落地的沖擊,緩了緩身體,就發現自己周圍居然有好幾個佛衛尊者。
佛衛尊者,相當于武道三段到武道六段的修為。但是在這戰場之上,實力又要被重新定義了,杜言剛剛站穩身形,立刻就感受到,整個奪命追魂大陣傳遞而來的一股龐大而雄厚的力量。
這股力量不是氣血,而是……血煞!
奪命追魂大陣,合縱之力,將四十萬大軍的力量連成一氣,每一個士兵的力量都得到了成倍的增強。同時,在整個大陣當中死亡的士兵和敵軍,他們的鮮血和怨氣形成的血煞,也會成為整個大陣的力量。
「這股血煞的力量,進入了我的身體當中。」
杜言有點意外,難怪在上空看到那些普通的士兵居然對上佛衛尊者都有一戰之力,原來是這血煞入體的緣故。
反觀周圍的每一名士兵,杜言發現,他們雙眼都煞紅,身體似乎不受控制,而是被那股血煞驅動著,所以才這般不畏懼死亡,視死如歸。
嗡嗡嗡……
果然,杜言很快也感受到來自于這股血煞對心神的威脅。不過,經歷過魏燕青那一次的血煞侵襲,杜言哪里會將這些血煞的侵佔心神放在眼里,胸中浩然之氣坦蕩洗滌,便如同上一次一般將這血煞之氣收納了起來。
呔!
就在此時,有佛衛尊者發現了杜言,怒紅了雙眼,此人輪著一柄大斧,朝著杜言就橫掃了過來。
呼呼……
感受到耳邊的風聲,杜言這才回過神來,在這瞬息萬變的戰場之上,連害怕的時間都沒有,身體本能的往旁邊一閃躲過大斧。
嚓!
這一大斧雖然被杜言躲了過去,但是在杜言身後的那幾名士兵卻瞬間被分尸,鮮血濺了出來,將杜言身上的軍服都染紅了。
「如果我沒有躲開,那麼現在,我的下場便是這樣。可是我躲開了,他們卻被分尸了。」看到眼前這一幕,杜言的心情有點窒息了,戰場之上,沒有對錯,只有生死。
「既然不分對錯,既然只有生死。即便是佛家的慈悲,即便是儒家的仁義,在這戰場之上,也沒有絲毫的道理可講,那我便殺……」
鮮血染紅了雙眼,杜言要戰勝恐懼和害怕,便要直面,哪里還管得上什麼道理仁義和慈悲的。
殺過之後,才見分曉。
刷刷……
又是一**斧砍來,杜言雙目如炬,感受著迎來的巨力,身形一縮,然後雙手握拳,全身氣血凝聚到了極致,發力,出拳,轟一下打在了那個佛衛尊者厚實的肚皮上。
噗!
天榜的天聖拳,杜言以武道三段巔峰的修為打去,還有奪命追魂大陣的力量加成,那個佛衛尊者立刻被打飛了開來,生死不知。
同時,打敗了這個佛衛尊者,立馬又有另一個同樣高大強壯的佛衛尊者殺了過來。
殺殺殺……
此時杜言的眼里,已經沒有了恐懼,只剩下殺戮,不是被血煞迷了心智,只是單純地釋放自我,每個人的心里都有殺性。
不順心,殺!
不服從,殺!
擋路者,殺!
殺戮戰場,沒有絲毫對錯,敵我雙方,僅此而已。
一拳,一拳……
杜言身體內的氣血瘋狂的涌動,而且一旦氣血消耗過巨,奪命追魂大陣就會自動將周圍的血煞之氣補充給他。
這血煞之氣,雖然充滿著暴虐的氣息,但是卻有和氣血一樣的功效。
吸收血煞,殺戮戰場。
杜言也不知道自己一共到底出了多少拳,殺了多少的佛衛尊者了。只是不斷地出拳,不斷地閃避攻擊。他的實戰經驗在生與死之間瘋狂地暴漲,雙目依舊如炬,只是多了一絲殺戮的種子。
一千佛衛尊者,經歷這一番廝殺,很快就所剩無幾了。塔里羅漢也已經陷入瘋狂地廝殺當中,手中的木魚瘋狂地敲擊,這一下卻是不同,每敲擊一下,就好像奪命追魂大陣一般會為四周的佛衛尊者帶來新生力量。
「我的信徒,我的尊者們!為什麼,為什麼……」
感受到一道道信仰之力的斷絕,塔里羅漢有些痛不欲生,這些武道三段以上修為的尊者都是他慢慢積攢起來的親衛,對他是絕對的信仰和服從的,但是此刻卻一個個凋零了。
「魏燕青,我要殺了你……厲成子,我要你的命……」
瘋狂的塔里羅漢,手中的佛寶木魚那道裂縫也越來越大,赤紅的雙目縱觀戰場,卻是一下子注目到了正在瘋狂殺戮佛衛尊者的杜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