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蚌埠司令部外,李大勇把日軍司令部的平面圖在地上展開,對手下隊員道︰「這是棟三層結構的小樓,田中靜一的辦公室在三樓已經確定,如果你們是田中靜一,會選擇把辦公室設在哪兒?」
三個小隊六名斥候組隊員指了指地圖同時道︰「如果是我!我選東廂,下面就是日本軍營,萬一有事的話,推開窗戶一喊,日本兵可以立刻趕過來。」
李大勇贊賞地點點頭︰「他的警衛會在辦公室一側,田中靜一的辦公室應該是在這個位置——」說著在地圖上重重地畫了一個圈,從窗戶進入是不可能了,目前只有一個方法。「從正門進入!」說完從懷里掏出本偽造的證件。「行動組隨我進入,狙擊組對面樓上設伏,支援組門外接應,行動!」
說完,李大勇率隊走向司令部的大門,門口的值班軍官把李大勇攔下,客氣地道︰「中佐閣下,請出示您的證件。」
李大勇把證件遞過去,軍官看證件的時間,他仔細觀察院內的情況。院內是個足球場大小的廣場,廣場兩側的房間,應該是警衛的住所,二樓和三樓的窗口里,幾只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下面的大門,而大門外,兩側是由沙包構築的兩處九二重機槍槍巢。
這時,軍官把證件還給李大勇,李大勇用日語道︰「我要面見田中將軍,請帶路!」
少佐軍官有些遲疑︰「中佐閣下,請你的士兵崗亭休息,您只能一個人面見將軍。」
「好的!」李大勇點點頭,同時暗暗對門外的兩處機槍巢做個佔領的手勢,隊員馬上明白。李大勇在少佐的帶領下進入三樓,路上,李大勇不停地觀察,每層樓的樓梯處都有一名警衛,如果刺殺田中靜一成功,得手後如何撤離?從窗戶撤離是不可能的,馬上就會被樓下的機槍命中,從樓梯下來也不可能,田中遇刺,警衛馬上就會封鎖樓梯。
沉思間,已到田中靜一辦公室門口,松下慧迎上來,上下打量李大勇,少佐上前介紹︰「合肥來的三浦百翔中佐,有要事面見田中將軍。」
「哦!」松下慧疑惑地再次打量李大勇。「將軍在作戰室,請您稍等一下。」
田中不在辦公室,李大勇只好隨機應變。他被帶到會客室,少佐轉身下樓,松下慧上完茶後也回到自己辦公室,會客室內只剩下李大勇一人。從松下慧疑惑的目光中,他覺得松下慧已經發現蹊蹺,于是悄悄走到會客室門前傾听。
此時,松下慧也在辦公室內沉思,蚌埠被重重包圍,合肥來的軍官是如何突破川軍防御的。越想越不對,尤其那位中佐身上的殺氣,讓人不寒而栗,松下慧斟酌再三後,決定給合肥發報來證實中佐的身份。
日軍司令部的通訊已經被破壞,李大勇從門縫里見松下慧走向報務室,知道計劃要落空,松下慧一定是發現了問題,但要得到證實,合肥方面查證最少也要十幾分鐘,這十幾分鐘內,自己必須要主動出擊。
目前唯一的方法是制造混亂,進來時他已經看到,作戰室在一樓,借混亂沖下樓刺殺田中靜一。想到此,李大勇把隨身攜帶的定向爆破炸彈放置到會客室靠警衛室的一側,然後拔出手槍,用槍柄在自己的頭上狠狠砸了一下,頓時血流滿面。
隨著爆炸聲,滿臉鮮血的李大勇沖出會客室向樓下跑去,司令部被襲擊,整棟樓頓時陷入混亂。樓下的警衛向上沖,警衛室受傷的警衛向樓下沖,樓梯里亂作一團。
借著混亂,李大勇順利來到一樓,作戰室前已經聚集了大量的警衛,簇擁著田中靜一向地下室跑,地下室有防空防彈的雙重功能,李大勇裹在人群里,悄悄把一枚定時炸彈放入一名警衛的背包內後迅速沖向廣場。
此次的任務目地是佔領司令部,與城外的部隊里應外合,至于能否炸死田中靜一,目前只能靠運氣,如果自己繼續滯留,很快警衛就會曉得他是刺客,所以他沖出大樓後迅速向廣場兩側的兵營靠攏。門口崗亭的別動隊員听見樓內的爆炸聲,曉得隊長已經動手,十二名行動組隊員分成兩組向門外的重機槍巢撲去。
機槍巢內的日軍見身穿和自己同樣軍裝的別動隊員不知道如何是好,躊躇間,司令部大樓對面已經瞄的手指僵硬的狙擊手同時射擊,機槍巢內的日軍接連中彈,門外接應的支援組也同時撲了過去,大門外的兩處工事被別動隊頃刻佔領,行動組立刻向廣場兩側的兵營發起攻擊。
頭上鮮血淋灕的李大勇和行動組隊員匯合後,中隊長趙華宇吃驚地問道︰「隊長,你受傷了?」
「自己弄的!」李大勇沒時間和他解釋,大聲命令道︰「沖進警衛營房,一個不留,火箭筒,壓制大樓窗口的火力點,行動!」
李大勇身先士卒,手榴彈開路,營房內依托窗口射擊的日軍接連被狙擊手命中,營房內的火力被完全壓制。李大勇借著手榴彈爆炸的硝煙和狙擊手的壓制,順利沖到營房窗下不足30米,十幾顆手榴彈飛進去,營房內安靜了,但大樓內又穿出爆炸聲,李大勇曉得是趁混亂放在警衛背包的炸彈爆炸了,從大樓內的情況看,應該沒有得手,並沒有炸死田中靜一。
田中是否被炸死無關緊要,攻下主樓的司令部,任務目標才算完成,但主樓內的日軍拼死頑抗。李大勇放眼看了下,如果攻擊司令部主樓,勢必要通過面前的廣場,無異成了日軍的活靶子,兩側迂回,也會被三樓的日軍發現,李大勇為難了。這時,一發迫擊炮彈在營房前爆炸。
「隊長你看?」趙華宇手指著大樓的天台,李大勇透過營房的窗口看去,天台上,幾名日軍用兩門迫擊炮對大門前的機槍工事和被別動隊佔領的營房猛轟。
「狙擊手,敲掉他。」李大勇在對講內和狙擊組大吼。
迫擊炮的位置很刁鑽,標定了目標,根本不露頭,狙擊手也束手無策。李大勇急的直撓頭,繼續耽誤下去,外圍陣地的日軍很快就會回援司令部。
蚌埠日軍司令部相互對峙時,皇協軍保安團團部團長齊明亮也坐臥不安,滿身是血的三個營長不停的催促︰「團座,你到是拿個主意啊?這樣下去,我們保安團的弟兄要消耗光了,小鬼子讓我們沖在前面,擺明了讓我們送死。團座,這仗還繼續打下去嗎?」
蚌埠皇協軍保安團原是山東韓復渠的魯軍,韓復渠被國府處置後,群龍無首的魯軍大部分被國府收編用于徐州會戰,齊明亮團被派遣到皖北,和李宗仁的嫡系桂軍三十一軍共同守衛蚌埠,蚌埠失守,齊明亮撤退不及被日軍包圍,無奈之下只好投降做了皇協軍。
身為齊魯男兒,卻要由川軍保衛家鄉,自己還虎作倀,齊明亮本身心里就不是滋味,這個時候,蚌埠馬上失陷投靠川軍,又沒有人牽線,自己還有做皇協軍的歷史,川軍會接納他嗎?齊明亮也為難了。
「團座!你倒是說話啊?」一營長黃虎催促道。
齊明亮長嘆口氣︰「說什麼?我們已經騎虎難下了,還能怎麼樣?」
「中國人不打中國人,團座,我們投靠小鬼子,也是形勢所逼,無奈之舉。真悔當初,不如死在戰場,還可留一世英名。」一營長無奈的搖頭。「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無顏再見家鄉父老,如果繼續和川軍打下去,我寧願自殺來洗刷自己的恥辱!」說完,伸手就去拔槍。「黃虎!別亂來。」身邊的齊明亮大聲喝止,黃虎的駁殼槍被身邊的同僚奪下。
「罷了!」齊明亮無奈的一擺手。「既然我們已經沒臉,索性也不要臉了,川軍一支精銳小部隊正在攻擊司令部大樓,你們和我同去,與川軍長官說明我們的意思,求得川軍的原諒。」
三個營長面露難堪之色,身為軍人,賣國求榮,無論什麼理由都難以讓人理解,見齊明亮還在迫切地看著他們,黃虎等人只好默默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