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神諭者」明明已經走到了門口,但江天鳴還是半信半疑,半天也沒有去敲門。「好大的口氣,就算是私信,這麼輕就在網上發布自己的個人信息,這家伙是真有膽識還是不自量力,或者說,這又是一個yin謀?」
就在江天鳴考慮著要不要轉頭走人的時候,屋主人突然把門打開了,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天鳴後,便微笑著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你是江天鳴吧,我還以為是哪個老學者呢,沒想到竟是個大學生。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讓人吃驚——瞧我,光顧著說話了,快進屋吧。關于那些文字,我還有好些事情要問你呢」
「那個,等一下。」見對方這麼熱情,本來戒心就很重的江天鳴更不放心了,因為他實在不敢肯定,面前這個一身酒氣,而且胡子拉碴,長得一點也不靠譜的瘦老頭,到底是真的求知心切,還是急著把自己往陷阱里推。
「有什麼事嗎?」房主似乎猜出了江天鳴的顧慮,不過他打算繞個圈子。「哦,忘了說了,我就是諾亞,至于‘神諭者’,你就當是一個小說家的筆名好了。當然了,現在一部像樣的作品還沒完成」
「我說,我們能回歸正題嗎?」要不是因為事情緊急,江天鳴早就甩頭走人了——之前他也以為是個淵博的老教授什麼的,現在他只看到一個自戀的老酒鬼在扯一些八竿子打不到的東西。但也許正是那種隨xing,才讓江天鳴有所放心。因為他很清楚,許多有特殊才華的人在生活方式上也比較怪異。「說不定這家伙真的有些本事。」剛進門就聞到一股混合著書香與酒氣的怪味,江天鳴只剩下一個疑慮了。「老先生」
「別叫先生,叫諾亞就行!」諾亞一揚手,把桌上的一杯酒喝個「底朝天」,「還‘老’先生呢!」對于諾亞這個自戀狂,「老」字可是絕對不能用的!
「諾亞,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有些奇怪,您怎麼沒問就知道我是江天鳴呢?」江天鳴知道這種問題是不該問的,但他還是沒有忍住。
「小伙子,我不是壞人,只是我這里雖然不算偏僻,但像我這種舉目無親的‘怪人’,就從來不曾有什麼訪客,我昨天剛發了郵件,今天就來了人,不是那個發帖的江天鳴,還能有誰?」
「哦,是這樣。」听到這樣的回答,江天鳴沒不好再說什麼,本來還想著諾亞怎麼就那麼隨意地告訴別人自己的地址,現在似乎也沒有問的價值了。「能干出這種事的,不是白痴,就是能人。」諾亞對江天鳴來說,就是一團迷霧,「算了,能破解‘末ri之碑’的謎團,比什麼都好。」想到這里,江天鳴沒敢耽擱,取出抄下來的文字交給諾亞,「這是全文,您能看看這到底寫的是什麼嗎?」
「我記得你當初發的照片應該是石刻之類的吧,現在怎麼成了手稿了?」這時諾亞也變得嚴肅了,「末ri之碑」的厲害,他不是不知道,「你可別告訴我,你把它給弄丟了。」
「這個,我」江天鳴一時語塞,縱然可以說出千萬種理由,江天鳴經一個字也蹦不出來,諾亞的那雙眼楮,在那一刻似乎真的可以洞察人心,壓得江天鳴不敢直視。
「如果連最起碼的誠實都做不到,我還怎麼幫你?」諾亞一改開始的笑臉,口氣也變得生硬。「我要是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末ri之碑’,上面記錄了很多‘天啟末ri’時期的事情,尤其是‘天啟四騎士’的秘密,幾乎全被涵蓋了,不過絕大多數的東西,絕不是我們應該知道,即便是可以知道的地方,翻譯起來也相當費時費力。」
「那麼」
「你先說說‘末ri之碑’究竟怎麼回事吧,不然我就是解讀了內容也是白搭。」諾亞依舊沒給江天鳴好臉s 。
「事情是這樣的,幾天前」在諾亞的強勢下,江天鳴只有乖乖把拿到「末ri之碑」的經過以及那幾次詭異的死亡和怪事還有最後張羽英把石刻搶走的事都簡略地說了一下。當然,他避過了張羽英的名字以及其他涉及私人恩怨的內容,至于之前的事情,因為怕諾亞刨根問底,江天鳴多少也帶了一下,其中就包括那本《記錄者之書》。
「真不知道怎麼說你——石刻的詛咒沒弄死你,冒出個惡魔也放過你了,最後居然被‘暴怒之魔’搶走了石刻。」听完江天鳴的敘說,諾亞並沒計較對方去找「末ri之碑」的目的,相反,他倒揭起張羽英的「老底」了。
「‘暴怒之魔’,那是什麼?」江天鳴只記得《記錄者之書》對人魔有過零星的描述,卻從不知道「暴怒之魔」是為何物。「您能說得清楚點嗎?」
「怎麼,你嫌事情不夠多?還想在這里再插一腳?」諾亞臉s 剛一放緩,便又皺起眉頭,「不是我嚇唬你,和那家伙扯上關系,絕不會有好事發生的——好奇害死貓,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吧。」
「我知道,不過,我是有些原因的,所以~~反正我求你了,求你了」江天鳴怎會放過這個調查張羽英的機會?一著急,連說話都變得結巴。
「好啦好啦,我說就是了,拉拉扯扯地像什麼話!」諾亞撢了撢被弄皺的袖子,又喝了一口張羽英上次送的好酒後,便徹底「背叛」了。「傳說自從‘天啟末ri’結束後,幾乎每個時代,人間都會先後出現七個惡魔與人類的混種,即‘七大人魔’,分別象征了‘傲慢’、‘妒忌’、‘暴怒’、‘懶惰’、‘貪婪’、‘饕餮’及‘s yu’七種人間重惡。正因如此,所有的人魔都背負了‘不得善終’的詛咒,這其間有很多人魔都試圖打破命運,結果都以失敗告終——就我所知,在我們這個時代,如今只剩下一個‘暴怒之魔’還活著,貌似本來還有個‘傲慢之魔’,可是十幾年前被幾個人類給除掉了。」
「那麼對于‘暴怒之魔’,你還知道什麼?」江天鳴的臉s 早就變了,不過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事情是江天鳴想知道的,「這個‘暴怒之魔’,有做過什麼壞事嗎?」
「你還真是死纏爛打啊。」諾亞嘴上埋怨著,可依然滿足了江天鳴的要求。「‘暴怒之魔’的魔xing據說很不穩定,很容易力量失控甚至暴走,大概也是十幾年前,她曾把一個鎮子燒成了平地。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謝,謝謝。」也不知道是真麼看見還是壓根就不在乎,諾亞只是自說自話,而江天鳴的臉,都已經發青了。
「好了,關于‘暴怒之魔’的事,就到此為止,畢竟我們的焦點,是‘末ri之碑’。」諾亞收好手抄,嘆了口氣。「還好你做了防範,現在只希望在那家伙之前破解上面的內容——一周吧,一周以後,你再來找我。」
「一周?」江天鳴愣了一下,「就這點文字,也要一周?」
「笨蛋,一听就是外行。」諾亞使勁拍了下江天鳴的腦袋。「我問你,就算你認得所有漢字,就敢說能讀懂所有文章?信不信我隨便找篇古文,你一句話都看不懂?」
一向高傲的江天鳴,在諾亞面前是一點稜角也沒有——沒辦法,誰讓他把「末ri之碑」弄丟了?幾乎就是活該。
「一周算是快的,不過我會盡力的——我看你這小子也挺自我的,那麼逼你也是遮遮掩掩,所以你的事我也不問了,但別做蠢事。」
「知道,打擾了。」江天鳴可以說是一點自尊都不剩了,也只好識趣地離開了。
「恕不遠送。」諾亞斟了杯酒,看都不看江天鳴一眼。
「羽英,今天的事,我要連同之前的帳一起和你算!」走在路上,江天鳴不停地算計著,「你等著,我已經有辦法收拾惡魔,對于你也是一樣」
「羽英,這樣真的好嗎?」見江天鳴走遠,諾亞轉身對出現在身後的張羽英不安地皺著眉頭。
「有什麼不好,一來情報共享,二來讓天鳴擺月兌厄運,三來不會波及他人。」張羽英聳聳肩,一副不解的樣子。「順帶挫挫這小子的銳氣」
「你少裝傻!我問的是把秘密全數透給江天鳴這件事,雖然幫你做了,但我到現在都認為你這個主意無異于自殺!」諾亞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連杯子都被震倒了。「你不是說過只是解決事情,不需要任何傷亡嗎?!」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想到這個主意,別說是天鳴了,就連我也等不了了。」張羽英倒是冷靜,「天鳴不是靠武力所能征服的人,當然直接說理也是行不通的。我知道這個辦法很笨,也很冒險,但你還能想到別的方法嗎?」張羽英擺了下手,示意不要再談這個話題了。「對了,你說要七天,是真的嗎?」
「七天?可能五天,也可能三天,甚至更短。」諾亞扭過頭去,「別高興得太早,不是我能耐大,是不知道有多少東西是我不可能翻譯出來的——我雖然是‘神諭者’,但也只能知道‘有’的東西,要知道,但凡‘有’,都是從‘無’中誕生。你最在意的死亡騎士,實質上只是一種意識形態,準確地說應該被稱作‘死’,既是萬物的終結,也是萬物的開端,不存在的東西,即便被記錄下來了,也不會有人看懂的。我唯一能讀懂的,就只是那些對死亡騎士實體化後的的記錄。」
「看來還真是辛苦你了。」一向不喜歡諾亞的張羽英竟也心疼起這個老酒鬼了。
「無所謂了,反正每代‘神諭者’都是這個樣子。不管是什麼內容,我都會盡力的。倒是你~~算了,我也不多說了,反正說了也沒用,道理你都懂,但我還是要你答應我,不要死!」
「和你一樣,盡力吧。」張羽英沒再說什麼,隨便回答一下後,便消失不見了。
「這次你不能再拒絕我了。」剛回到書房,便傳來敲門聲,「我不想再逃了,也不願再做自私鬼了。我不管這件事到底牽扯了多遠多深,我都必須擔起責任了。」
「說的也是。」此時,諾亞也不能說什麼了,「柳芳,這件事,恐怕也只有你能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