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吧，羽英。」見兩個人談話結束，張羽英便想離開小樹林，誰知剛一回頭，就看到葉靈玉在不遠處向自己招手，「師弟已經走遠了。」葉靈玉緩緩飄到張羽英跟前，樣子有些疲憊，劉月在此之前就已經離開了。「其實我真不想見他，可是……」
「我知道，你不想讓他有太多的包袱，從一開始就是。」張羽英試著去拍拍葉靈玉的肩膀，雖然只能感到陰冷的寒氣，但那激烈卻難以察覺的涌動，足以說明葉靈玉內心的顫抖。「不讓天鳴入道，是想用時間來消磨他的傷痕；不讓他喊你‘姐姐’，是不想他和你太親近，萬一哪天出事了，他也不會多一份痛苦；起初不肯見他，也是怕會影響他的判斷——表面上裝作一副無情的樣子，實際上比誰都在意他，不然今晚也不會見他。」看到葉靈玉半天不不說話，張羽英就懷疑是不是自己話太多了，畢竟一個連自己的問題都不能看開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去揣測他人的感情？但立場不同，有些事還是旁觀者清。「如果我說得不對，就當我是胡說八道，千萬不要往心里去。只是，他不會怪你吧。」
「沒事的，羽英。」葉靈玉總算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不過卻是那樣的苦澀。「其實你說得不錯，師弟是百年難得的人才，只是心中的仇恨難以放下，所以我才會反對他入道的。今天若不是他喊出那聲‘姐姐’，我說什麼也不會現身的——看樣子，他並沒有變成沒有感情的人，只是遲鈍點而已。」
「我想也是，估計他到現在還沒明白你的用意。但正因如此，他才會對我窮追不舍。」張羽英似乎有別的擔憂，「我不是抱怨，只是小琳那邊……」
「放心吧，那小子不傻，今晚被我這麼一噎，就算他知道小琳有牽連，也不會去撞‘釘子’的。」
「雖然有些失禮，但我還是很好奇，你為什麼會刻意研究‘念靈’，就好像時刻都會死似的。」本來張羽英還想打听一下有關念靈的事，但轉念一想，這畢竟屬于別人的禁術，還是不要問得好，「念靈，大概只有純淨的靈魂才會擁有的這個機會吧。」想到這里，張羽英也就放心了。
「其實在有羽晴這檔子事之前，我一直在外面做‘驅魔師’。本以為羽晴的事也只是一次普通的任務，誰知師父說我此行凶多吉少，而且還會有後續的犧牲者，所以我才突發奇想，想在死後變成念靈，能繼續幫助大家。」葉靈玉想得有些無奈，「就因為這樣，我晚出發了一年，也正是那年，我負責照顧師弟的生活，也間接導致了現在的局面——不得不說，師弟會來多少是想為我報仇。」
「那就沒辦法了。你師父說過其他關于羽晴的事嗎？」
「師父說她亦人亦鬼，亦神亦魔；非人非鬼，非神非魔。」葉靈玉搖搖頭，「我也只能理解為羽晴擁有多個世界的力量。」葉靈玉師父的話本來還有下句的，只因涉及到張羽英的痛處，才沒有說出來。
「打敗容易，消滅難。」張羽英倒是想出了另一個層面，「果然，羽晴現在既不是鬼，也不是人魔，不弄清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是不會結束這場噩夢的。」張羽英本來想，萬一真的不行了，她就豁上命和張羽晴拼了，大不了魚死網破，然後這些朋友全部離開s城，至于惡魔的陰謀，也完全不管了，那樣反而省事。只是現在看來，即便是這種極端的做法，也未必行得通。
「不過說起羽晴，她現在不在學校，那麼醫院就不會沒有動靜，只是你的身體……」說到這里，葉靈玉便又有些猶豫，「那個‘裁決者’到底什麼來頭？」
「不知道！」張羽英還是很討厭談論「裁決者」的。「羽晴早就說過要親自對付我，‘裁決者’也不像是和惡魔一伙兒的。」
「那就好，只是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這一兩天先在這里琢磨琢磨這個譯本里的內容，過幾天傷好了就去看看醫院的動靜——我查過了，比起學校，醫院的蹊蹺要多得多。」
「真的很難想象，只是一個飛踢就能把你傷成這樣。」葉靈玉明知不該提這個話題，但還是沒有忍住。
「誰知道！要不是有防備，我的靈魂估計都能被踢出來——真是個怪物！」張羽英別過頭去，「據說是最近才出現的殺人魔，我是沒時間搭理她，我媽雖然沒說，但我估計她一定會去查的。」
「可是……」
「放心好了，‘裁決者’從不對好人出手。不過~~」張羽英嘆了口氣，「其實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天鳴，我不怕他找我，只怕他不夠理智。」
多余的話，張羽英沒有再說，葉靈玉也不想多做猜測，因為不管如何預測，都不會是好的結局……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江天鳴本以為確認了自己的猜測，一切都會變得順利，可他萬萬沒想到，葉靈玉會從中插一腳。「真奇怪，葉師姐怎麼說也是那次大災難的幸存者，她會包庇羽英，難道說這中間有什麼隱情嗎？不會的，那樣的話，師姐早就和我說了……」江天鳴一邊想著，一邊低著頭向前走，「拋開這些不講，到底該以什麼作為切入點呢？」江天鳴見識過張羽英的本事，在不弄清情況之前，他是不會貿然行動的。「本來還想著去問問小琳的，現在看來，也只能放棄了——要是這時候惹小雪生氣了，那可真是自討苦吃。」不知為什麼，想到這里，江天鳴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似乎想起什麼可怕的往事。
就在這時，江天鳴听到後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回頭一看，便又擰緊了眉毛。「真是的，沒想到現在還會有‘警察抓小偷’的故事。」大概是因為十三年前沒能查到罪魁禍首，江天鳴一向不怎麼喜歡警察。
「喂，快閃開！」雖然不想管閑事，但听到那個小偷沖自己大喊大叫時，江天鳴還是滿心不爽。就在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江天鳴側身把腿輕輕一伸，便讓那個小偷半個人都埋進雪堆里了。
「有什麼事嗎？我可不是同伙！」雖然小偷已經被帶走了，但有一個較為年長的警察並沒有走，只是用一種打量的眼光看著江天鳴，弄得江天鳴渾身不舒服，而江天鳴因為心情不太好，所以說話也不怎麼客氣。
「別誤會，只是覺得有幾分眼熟罷了。」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也沒犯什麼事。」江天鳴立刻警覺起來，轉身便想離開，但卻被那個警察拉住了。
「你是江天鳴吧——你的背影比你的臉更讓人印象深刻。」警察遞過一張名片，「你好，我姓蕭，幾個月前去過s大學。」
「這算什麼，套近乎嗎？等一下，他故意提自己去過s大學，難道說他想~~」想到這里，江天鳴就有些心慌，因為他想起當時的黃蕾之死。「他該不會還是在懷疑小雪吧？」
「別緊張，我今天也只是踫巧遇到你，不過有些事，我還真想請教你一下。」蕭警官把江天鳴拉到一旁的拐角，神秘地說道，「我想向你打听一個人。」
「誰？」江天鳴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張羽英。」蕭警官掏出照片，說得非常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