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都一晚上了，媽也不知道來個電話……」剛吃過早飯，陶晶就開始犯嘀咕了，「要是知道爸在家的話，肯定早就回來了。」
「算了，要是早知道的話，就不算是驚喜了。」關于惡魔會的事，陶先生並不知道，所以在他看來，妻子也不過是到了年底應酬多而已。
「真是的。」陶晶依然是滿肚子不滿，但也沒好意思說太多，頭一扭，繼續刷碗了。
啪！不知是分心還是怎麼回事，陶晶在收碗的時候一不小心把櫃子里面的一個茶杯勾了出來，掉在地上摔個粉碎。
「不就是個杯子嗎？」這已經不是陶晶第一次打破杯子，可是這次她竟像掉了魂似的，嚇得身子都發抖了。
「這個是，是媽的杯子。」陶晶使勁舌忝了下嘴唇，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打碎碟碗，總能讓人想到一些不好的傳說，現在的陶晶，就算不信，也不會心安的。
「我當是什麼呢，等會兒再買個新的就好了。」陶先生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實際上，陶晶的心思他很清楚，畢竟那都是些老掉牙的東西，陶晶又那麼膽小。「都怪孩子她媽整天神神叨叨的——小晶，你不是有同學要見嗎？這些就讓爸處理好了。」
「可是……」
「這種家務交給爸就行了。」聲音不大，卻顯得很堅決，「听話，失約可不是好事……」
「好吧。」陶晶知道父親向來說一不二，無奈之下，只好從命了。「僅僅是怕我失約嗎？絕不可能……」雖然這麼想著，但陶晶還是不明白父親的意思。
「三日之內，必有大災——那個算命的天機子，難道說的就是這個？」陶先生望了下牆上已經發黃的「全家福」，長長地嘆了口氣。「因果報應是嗎？但願老天爺不要遷怒小晶，她是無罪的……」
「奇怪了，說好了在這里見面的，怎麼還沒來啊？」坐在長椅上足足等了半個多小時，丁悅婷還沒有到。陶晶望了下手里的熱飲，又皺起頭來，「真是的，好心給你買熱飲，一會就涼了……」
「小晶，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還沒等陶晶反應過來，丁悅婷就從後面躥出來，一把搶走了陶晶手里的熱飲，「運氣不錯，還是熱的。」
「婷婷，遲到了！」陶晶不滿地白了丁悅婷一眼，「你好像很高興啊。」
「當然，我可是有重大發現，不過~~」丁悅婷故作神秘，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去我家吧，那兒沒別人！」
「好啦，快走吧！打車費我拿還不行嗎？」不由分說，丁悅婷便拉著陶晶上了一輛出租車。
半小時後，在陶晶滿月復的牢騷中，丁悅婷打開了家門，「說什麼堵車，分明就是故意繞遠！」
「行了小晶，反正也是花我的錢，你怕什麼？我們還是辦正事吧！」
「知道了。」對于丁悅婷的理由，陶晶實在是不太高興，而且她總有種當人跟班的感覺，不過也沒辦法了。
「過來，小晶。你看這些！」丁悅婷招呼陶晶進了臥室，「雖然不清楚對方的目的，但我大概查到了張雪峰現在的身份——地獄守衛烏里葉。」
「地獄守衛？」陶晶渾身一顫，「他是惡魔嗎？」
「不，是天使，而且四大天使長之一。」丁悅婷說得很肯定，「錯不了的，或許張雪峰當年是死了，但現在烏里葉確實把他的身體當做自己的皮囊了。」
「可這未免有點……」
「不可思議吧——天使怎麼參與這種事？」丁悅婷早料到陶晶會吃驚，「天使根本就不是你們想的，是什麼‘正義的使者’，他們大多數只是遵守命令的士兵而已。實話告訴你吧，我媽也是天使附身，可她現在正想著怎麼對付我們！」接著丁悅婷就借著那些聖水器物之類的東西，把那天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說到底，惡魔也好，天使也好，都只是名字罷了，並沒有絕對的善惡區別。我們要查的陰謀和天使的任務一定有交集，不然也不會有這樣的矛盾。」丁悅婷看上去很是氣憤，「他們玩《無間道》，卻把我們夾在了中間，真是沒有比這再糟的事——要知道，天使和惡魔一樣不講道理，而且天使更加強大。」
「但總比是魔鬼好吧——婷婷，你好像，很討厭天使，甚至勝過討厭惡魔。」的確，丁悅婷在講惡魔的時候總是很平靜，可一提到天使便氣不打一處來。
「這和你沒關系！」丁悅婷稍稍瞪了陶晶一眼，「好了，今天就是想讓你知道這些的，畢竟其他地方都不保險——走吧，我送你回家，改天我想好下一步計劃再聯系。」
「真是的，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跟上來干嘛？」見丁悅婷也坐進了出租車，陶晶就有些臉紅，好像自己必須受人保護似的。
「少臭美了，我正好去你家那邊辦事。」
這次司機沒有繞路，可是剛走了一半路程，丁悅婷又大叫起來。「那邊好像著火了！」
「還真是啊，那個地方，好像是~~」司機斜眼看了下那個著火的建築，「惡魔會吧……」
「惡魔會？！」陶晶頓時覺得腦袋充血，立刻又給母親打了電話，還是無人接听。「師傅，停車！」
「小姐，還不到地方……」
「我叫你停車你听見沒有？！」陶晶突然發瘋似的喊道。
「抱歉，不用找錢了——小晶，你等等我~~」見陶晶沒等車停穩就下了車，丁悅婷也趕緊追了過去。
「小晶，你干什麼，不就是著火嗎？」丁悅婷費了好大勁才把陶晶拉住，「你發什麼瘋，火還沒滅呢！」
「你知道什麼？！」陶晶此時完全沒了過去的怯懦，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我媽昨晚就在惡魔會，現在可能還在里面！」說著陶晶又想往里面沖，「你給我讓開……」
「這家伙，完全失去理智了！」見勸說無用，丁悅婷心一橫，直接一個過肩摔把陶晶摔在地上。「清醒點，你這個白痴！」丁悅婷揪著衣領把陶晶拽起來拉到一邊，又順手打了一個耳光。「你這家伙，怎麼就那麼確定你媽就在那棟建築里？打不通電話，可能她正在上班，或者做其他事，再說這都中午了，誰會一晚上加一上午都泡在俱樂部里？就算她還在那里，你瞧瞧這火勢，可能最後你媽被消防員救了，你卻被燒死了……」
「對不起，是我太沖動了。」被罵了一通之後，陶晶總算冷靜下來，「說不定我媽什麼事都沒有！只是我在瞎想。」
「說的就是嘛——這樣吧，你先回家，我再去打听打听，一有消息就告訴你！」
「這~~」
「好了，別磨蹭了，我自有辦法！」丁悅婷已經叫了出租車了。
「那你保重。」雖然一百個不放心，但陶晶也只有上車了。
「爸，我回來了！」回到家後，陶晶發現父親並不在客廳里。「哪兒去了？爸！爸……」廚房，臥室，書房，連衛生間都沒有！
「該不是去地下室了？」見外套和鞋都在，陶晶知道，父親並沒有出去。「只有那里了，可他去那兒干嘛？」陶晶輕輕推開地下室的門，打開電燈，「爸……」話還沒說出口，陶晶整個人就愣住了，直到一分鐘後丁悅婷打來電話，她才回過神來。
「小晶，我查到了，著火的是一家叫做‘惡魔會’的俱樂部，那里是通靈者的地盤。上午九點的時候，突然發生大火，里面的會員無一幸免，不過據說那些人是被殺的，而不是燒死的，所以就被當做是殺人案了。而且著火前半小時，會長賈善仁就被發現暴斃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廳的包廂里。還有啊，因為找到了會員名冊，所以警方發現還有一個會員活著，不過人已經失蹤了，我這就把照片發給你——小晶，你在听嗎？」直到這時，丁悅婷才發覺陶晶一句話都沒說。
「嗯，我在听。」陶晶有氣無力地回答道，而她的眼楮，正死死盯著照片上的人，而那個人，正是自己的母親！「是不是大家都懷疑這把火是這個人放的？」
「沒錯，雖然沒有證據，但懷疑是必須的。」
「是這樣啊，那謝謝了。」
「小晶，你沒事吧。」丁悅婷就是再遲鈍，也能听出陶晶不太對勁。
「我沒事。對了，婷婷，開學之前，我想，我們就不要再見面了。你既然有了線索，就繼續查下去，不要管我了。」
「小晶，我從沒把你當成累贅啊！」丁悅婷這邊急了，「互相幫助，這不是你說的嗎？！」
「我知道，不過有句話你說得對，我的生活不能只是這些調查，我只是想做些我應該做的事情，畢竟，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不想真的一無所有。」
「是嗎？」丁悅婷似乎想到了什麼，「我知道了。」
「那就謝謝了。」
「嗯，不過答應我，需要我的時候，一定要張口。」除此之外，丁悅婷也說不出別的了。
「一定。」
通話結束，看了下空蕩蕩的地下室，陶晶盯著滿牆的血字欲哭無淚。
「難道這就是那家伙對我的詛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