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平間?!」雖然已經猜到了,但當兩個人看見門口的幾個大字後,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還在太平間,人應該死了沒多久。小晶剛把她找出來的前後,人就死了,這未免太巧了。」丁悅婷不敢放心,立刻問了一下。「媽,那個記者是怎麼死的?」
「這個……」
「既然來了,又有什麼害怕的?」陶晶知道丁悅婷的母親在顧慮什麼。
「車禍。就在剛剛,救護車送來一個在車禍中身亡的女人,從她身份證上的照片能看出來,她就是前些日子來過的記者。」
「身份證上的照片?」丁悅婷覺得有些奇怪,既然是認識的人,需要照片才能識別身份,「難道說~~」丁悅婷一驚,身子猛地一震,「媽,那個記者是怎麼個死法?又是在哪兒出的事?」
「你這孩子,又要干什麼?活人的事也就罷了,怎麼死人的事還想知道……」
「林醫生,不好意思,讓一下!」林醫生話還沒說完,就見到幾個護士、醫生一邊抱怨著一邊推著另一具尸體往太平間這邊來了。「今天撞什麼邪了?一個車禍的記者,一個心梗的小混混,一小時不到,竟來倆死人!」
「你們就少說幾句吧。」林醫生站在一旁,瞪了那幾個愣頭青一眼,「胡說八道,小心爛嘴巴。」
「知道了。」這時才有人注意到一旁的陶晶和丁悅婷。丁悅婷是經常見到了,倒是陶晶,他們多少覺得有些新鮮,畢竟這種死人待的地方,一般人是不會想來的。「我說小妹妹,你來這里干什麼?」
「我,我……」陶晶原本就是個害羞的人,再加上這回「動機不純」,陶晶的臉,一下子就紅到了耳根。
「對了,孫醫生,你剛才說今天死了兩個人?」趁陶晶沒說什麼露餡的話,丁悅婷立刻把大家的注意力又引到自己身上。「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還說呢!一個多小時前,有個前些天采訪我們醫院的記者因為喝多了,結果在和平路逆行,撞上了路邊的欄桿,車倒沒怎麼樣,人卻被一根鐵條爆頭了。」或許因為年輕,孫醫生並不像林醫生那樣有太多的顧慮,一股腦兒地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吐了出來。
「是她。」此時,丁悅婷也已確認,剛才在車禍中喪生的司機,就是她們要找的人。「可惡,難道只有私闖民宅了?」對于詛咒的內幕,丁悅婷多少從柳芳那里听說一些,「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外人插手。」
「還有啊~~」這個孫醫生還真是個大嘴巴,說了半天還沒停下來。「那個司機的血……」
「孫醫生!」這時,林醫生不滿地瞪了孫醫生一眼,「在孩子們面前就不要說這些東西了!」事實上,林醫生是怕女兒知道後又搞些什麼所謂的「調查」,雖然丁悅婷從來不說,但她能感覺出來,那不會是一件好事情,而且她知道,依丁悅婷的性格,不達目的,女兒是不會罷休的。
「那個司機的血怎麼了?」見孫醫生吞吞吐吐,陶晶反倒先著急了。
「這個……」本來不想再說了,此時孫醫生也就沒法拒絕了。「她的血,是黑色的!」
「黑色的?!」陶晶猛地一驚,她清楚地記得,許寧說過,那個被砍下頭顱的司機的血,是墨汁一樣的烏黑。「怎麼回事?這僅僅是巧合嗎?」
「那個小混混就沒什麼特別的,突發心梗而已。」見林醫生還在盯著自己,孫醫生便不再多說了,畢竟,自己是小輩。
「那麼~~媽,我們就先走了,你的那個同事,我想,就沒必要再去打擾了——小晶,我們走吧。」同樣,托柳芳的福,對于惡魔血,丁悅婷並不陌生,只是這次事故,顯得過于離奇了——惡魔豈是一根鐵條可以殺的?
「我想也是。」聯想到許寧的遭遇,陶晶隱隱覺得,這並不是什麼普通的車禍。
「醫院和學校一定有參與陰謀的家伙存在。」想起當時張羽英說過的話,陶晶對視一下後,便立刻離開了。
「真是的,現在的孩子,總是讓人擔心。」林醫生略微嘆了口氣,便轉身回辦公室了,順便發了一封郵件︰「情況有變,建議實施b計劃。」很快,對方也有了回信︰「同意。」
「怎麼辦,婷婷?證人死了,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此時天已經暗下來了,陶晶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我有種感覺,這個車禍很是奇怪,像是有人故意做的——婷婷你說,我們是不是被人跟蹤或是監視了?」
「這個不好說,要是的話,就只能是那些想害我們的家伙干的。」此時,丁悅婷似乎也有所困惑,不過陶晶反倒琢磨出了一個觀點。
「我越發覺得,所謂的詛咒,不論真假,都是個幌子而已,真正的陰謀,遠不止殺幾個人而已,否則對方也不會和我們耍這麼久的心計。或許他們的最後目標並不是我們幾個姐妹,我先如果可以……」
「笨蛋!你以為我們還有回頭路可走嗎?!」丁悅婷知道陶晶的腦子里閃過什麼念頭,不過她可不像張羽英那樣「慣小孩」,罵起來是一點不留情面。
「我,我還不想死呢,還有……」本以為曙光就在眼前,結果查得越多,陶晶越發覺得無望,這麼久了,眼前的威脅不但沒有解決,反而更加復雜了。
「什麼‘還有’?!你不想死,那我們想死啊……」罵了一通之後,丁悅婷還是又變回了之前平和的語氣。丁悅婷知道,對付陶晶這種膽小善良但又猶豫不決的人,一味的安慰是沒什麼用的,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個巴掌一個棗」。「小晶,或許你說得對,我們不過是些‘炮灰’罷了,但‘炮灰’又怎樣?我們一樣可以反抗,可以去主宰自己的命運。我知道,放棄抵抗,或許人家就能放大家一條生路——我當初會退出調查,這也是原因之一,但現在既然我來了,就沒有理由再去逃避,因為這不是一場‘優待俘虜’的戰爭。」
「我知道了。」陶晶此時是一肚子的感慨,憋了半天,也只能說出四個簡單的字。
陶晶的確怕死,但更怕孤獨地死,整整一個學期下來,幾乎都是其他人在「沖鋒陷陣」,她不敢想象如果有人出事,自己會是怎樣的心情。「想保護好同伴,就不要試圖把她們拉回來,而是應該和她們並肩作戰,哪怕你們的陣地不同,目的卻是一樣。」怯懦,恐懼,坐在沙發上,想著丁悅婷臨別前的話,陶晶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好可笑,也好可悲,甚至是對自己一種侮辱。「害怕失去同伴,那就竭盡全力,加油吧。」看著丁悅婷發給自己的短信,陶晶終于明白,擺在自己面前的,不只是一個巨大的「黑洞」而已,而自己,也再沒有退縮的可能,否則,便真的會一無所有……
趨利避害,向來是一切生物的天性,即便與自己無關,一些地方也總是下意識地讓人繞道而行。當然,也不排除一些人,會專門為此而來。
「用鐵條殺惡魔,別開玩笑了!」深夜的和平路,一向是安靜的,附近都是關了門的商店,連車輛都很少,而這,正是陳佳明最滿意的環境。「這絕對不是什麼意外,黑色的惡魔血,一定是有人計劃好的,不過它的目標究竟是誰?會是陶晶嗎?如果是的話,那丁悅婷來得也太巧了。如果僅僅是偽裝一次車禍,那也用不著把自己也干掉吧?」陳佳明的頭,是徹底大了。她一邊嘀咕,一邊用手電照著那幾根還沾著黑血的鐵條,希望能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
「這個是?」就在陳佳明的手電光觸到其中一根鐵條的側面時,雖然不大,但還是清楚地看見一串奇怪的符文,更奇怪的是,正是這根鐵條,擊穿了那個記者的腦袋。
「‘弒魔之語’是嗎?惡魔就是惡魔,即便是敢死隊,也總有的家伙喜歡當‘炮灰’。」就在陳佳明思考的時候,伴隨著一道強烈的白光,一個衣著奇怪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
「你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