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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破開枷鎖

更新時間︰2012-09-29

「那麼我便成全你們吧!」

現世與氐宿之境中的紫湘雲神識始終餃接在一起,他微微揚起一只手,掌間瞬間蕩起萬千星輝,極晝之光,強得讓兩人不能直視。

緊接著,莊心洋的封星發簪與唐樂林的封星指環忽然黯然失色,七彩流光蕩然無存,如同死物一般,兩人體內的星宿之力失去了制衡,眼中也跟著泛起星芒。

現世之中,紫湘雲掌中的極晝之光轟然射出,正中唐樂林的心口,唐樂林只覺得意識忽的恍惚起來,眼前便一片慘白。

而就在此時,氐宿之境中再生異變。

只見那長長的坡道四周,茫茫無盡的黑暗空間里,正有無數細小的光柱沖天而起,直指雲霄。

包含在那光柱中的,是命運的因果線,命運蒼穹又一次再氐宿之境中展開了全貌。

「喝!」

紫湘雲長聲一喝,渾然之音在氐宿之境中蕩開,有如凝結畢生之力。

再看紫湘雲掌中的極晝之光,本就已經晝明如日,豈料這一喝,又讓其增強了數倍。

紫湘雲渾身的筋脈暴起,不知在承受著怎樣的力量,他吃力的向著命運蒼穹中一指,那道極晝之光終于分成了三股,竄射而出。

極晝之光豁然命中了三根因果線,那三根因果線受了這力,舞動起來,命運之輪也跟著徐徐轉動。

莊心洋從未見過這番景象,震驚得無以復加,若是唐樂林此刻在場,一定可以認出,此刻正在發生的事,跟當初角宿救他時改變因果線構成的做法如出一轍。

「我想我可能也累了……」

紫湘雲維續著那三道極晝之光忽的說道,臉上已經露出了疲憊之色,「或許就像你說的那樣,也該找個人替我分擔分擔了。」

莊心洋听的一愣,沒待他做出反應,猛然頭痛欲裂起來,之前那些曾經被命運篡改過一次的記憶,正在瘋狂的修復。

「這是……」莊心洋痛得伏子,難以自語,他清楚的意識到,多年前那些與紫湘雲在一起的每一個回憶畫面里,正在多出另一個人的身姿。

是一個總是對著年少的他溫柔的笑著的女人,擁有一張與周雨溪略帶相似的面龐。

記憶洶涌的回溯,一直回溯到了莊心洋在張綺的刀下被紫湘雲救下的那個畫面。

……

「小子,沒事吧?」醫者打扮的紫湘雲爽朗的詢問。

「別嚇到人家了。」就在紫湘雲詢問的同時,從一側又緩步靠上前來一個女子,「弟弟別怕,我們不是壞人。」

「我叫紫湘雲,是個大夫。」

「我叫周雨晴。」

……

然而記憶的回溯完成之後,莊心洋的那劇烈的頭痛卻並沒有停止,跟著,又有一些陌生的畫面沖撞進了他的腦海之中。

這些記憶,不是莊心洋的記憶,而是紫湘雲的記憶,包括紫湘雲被鬼魅困住之後的選擇,包括莊心洋的暴走,包括周雨溪的覺醒,包括周府的慘狀,關于那個飛雪之夜的全部記憶都轉嫁進了莊心洋的因果線之中。

那段記憶,是紫湘雲全部孤獨的由來,是一切的開始。

「從今天起,就由你替為師背負這段記憶吧,這里面應該有你要的答案。」紫湘雲周身散發著琉璃透明的光彩,整個人的身體開始變得越來越淡,然而他始終沒有停下對極晝之光的維持,「本來想幫你們治好陳家的小姑娘,不過照我力量的流失速度來看,我能做的也只有幫你們找出病源所在了,至于能不能治好她,接下來就看你們自己的了……」

紫湘雲的聲音越來越遠,漸漸的再也听不清楚。

莊心洋的神識忽的一閃,發現自己已經置身在另一番天地之中了,而且,唐樂林也在這。

「少主?」莊心洋驚問。

「小洋子?你怎麼在這?」唐樂林同是一驚,「這是什麼地方?」

忍住去追究「小洋子」這個稱呼的沖動,莊心洋這才環視了一圈周遭。

這里似乎是山崖的底部,遍布著沒有樹葉的枯樹,整個崖底都籠罩在一片霧色之中,莊心洋記得這里,這里是陳嘉芝的心境。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在霧蒙蒙的水氣深處,隱約可以看見一輛馬車的殘骸。

「少主,我知道這里是哪里了,跟我來!」莊心洋抬手一扇,驅散了一些前方的霧氣,向著馬車的方向當先走了過去。

唐樂林也不多問,跟著莊心洋走進了崖底深處。

直到走近,唐樂林也終于看清了那輛馬車的殘骸,看到了從殘骸當中延伸出來的那條粗厚的鐵鏈,看到了鐵鏈的盡頭死死的扣在一個小姑娘的腳踝上,而那個小姑娘,有著與陳嘉芝一模一樣的容貌。

「嘉芝妹妹怎麼?」

「不,她不是陳家小姐,而是陳家小姐的心魔,是那場怪病的病結所在。」

「那該怎麼做才好?」

「去吧,少主。」莊心洋說著,從懷中抽出一張宣紙的字條遞給唐樂林,是唐樂林當時留下的那張,「有想要告訴陳家小姐的話,還是自己去說吧。」

唐樂林接過字條,看見莊心洋對著自己投來信任的眼神,終于不在猶豫,邁上了前去。

陳嘉芝的幻影感受到了唐樂林的靠近,依舊是那般痴痴的抬起頭,問道︰「娘?是娘嗎?哦,你不是我娘,我娘究竟去了哪里?什麼時候才來接我?」

「你娘不會來接你了。」唐樂林忽的接道,「你的娘在兩年前就出了意外過世了。」

可陳嘉芝幻影的語氣卻沒有半點起伏︰「我不信,你是騙不了我的。」

「我沒有騙你,你跟你娘去山里避暑的時候,從山崖上跌了下來,就在那輛馬車里。」唐樂林指了指鎖住陳嘉芝的那輛馬車殘骸,說的決然。

陳嘉芝的幻影順著唐樂林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莊心洋看準時機抬手一揮,催動起一陣狂風,將那籠罩在馬車殘骸周圍的霧氣與塵埃盡數驅散了開來。

狂風過境,馬車的殘骸經不住力,轟然倒開。

這個時候,眾人終于看清了,鎖鏈的另一頭並不是鎖在馬車的殘骸之上,而是鎖在了馬車深處的一副白骨之上。

那副白骨,就是陳嘉芝的娘親。

陳嘉芝的幻影的表情,第一次起了變化,像是看到了無比恐怖的事物,狂叫起來︰「滾開——滾開——騙子——全是騙子。」

聲音有如實質,幾乎撕裂唐樂林二人的耳膜。

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唐樂林咬著牙受住了尖叫聲的沖擊狠狠的喊了回去︰「這是真的!你娘已經死了!你爹也已經死了!今後就跟我一起生活吧!」

「……」陳嘉芝的幻影忽的噤聲,愣住了。

剛才的一陣喊,喊的唐樂林撕心裂肺,聲音不覺已經變得沙啞︰「雖然我以前也騙過你,不過,以後我再也不會騙你了,我保證。」

唐樂林抬起一只手,比出一個發誓的動作,「我叫唐樂林,快樂的樂,樹林的林。」

「我叫陳嘉芝……嘉獎的嘉,芝麻的芝……」

陳嘉芝的幻影幾乎是下意識的回答,緊接著的一個瞬間,一聲清脆震耳的斷裂聲響起,在山崖底部回響開來。

綁在陳嘉芝的幻影的腳踝上的鎖鏈應聲而碎,然後天地變色,空間崩散,一切化作虛無。

唐樂林又一次清醒過來,發現柳江的東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我還沒有消失?」

唐樂林發覺自己仍然置身在紫湘雲的那間小屋之中,周身完好無缺。

四處巡視了一番,卻沒有見到紫湘雲的蹤影,不知道他是何時離去的。

房門突的被推開,莊心洋撞身進來,看見安然無恙的唐樂林,似乎才松了一口氣,緩和了一下表情,笑道︰「我們回去吧,少主。」

「嗯。」唐樂林也回以微笑。

這個漫長的夜晚,經歷了多少,就成長了多少。

兩人結伴回了雲來客棧,都顯得有些勞累,剛一進店門,就撞見了守在櫃台的郝雲來。

「你們這是去哪了?怎麼才回來啊?我還以為你們扔下那個小姑娘跑了呢。」郝雲來裝作沒好氣的說。

莊心洋看見郝雲來的眼楮充滿了血絲,估計是在自己出門追唐樂林之後,郝雲來也在櫃台候了一宿沒睡。

莊心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尷尬的笑道︰「昨晚去找師父了,發生點事。」

「欸?」郝雲來露出驚異的表情,「小洋子原來還有個師父的麼?」

「這你不是知道的嗎?」莊心洋一愣,懷疑郝雲來又在裝傻。

「你沒說過我怎麼會知道!你師父是誰?」郝雲來認真無比。

「紫湘雲紫大夫。」莊心洋姑且還是回答了他。

「紫湘雲紫大夫?是個什麼樣的人?」郝雲來冥思苦想,也不記得自己認識這麼一號人。

「你……」莊心洋要怒,卻被唐樂林拉了拉衣角。

「是個不壞的家伙。」唐樂林連忙替莊心洋答道,他頓時明白了自己為什麼還沒有消失的原因——是紫湘雲犧牲了自己的因果線,「畢竟是小洋子的師父嘛。」

「也對。」郝雲來贊同。

這對話剛告于段落,莊心洋正若有所思之時,客棧二樓忽的又驚起尖叫聲來︰「啊——」

「這——不會是?」

唐樂林與莊心洋二人驚覺,飛速奔回他們的房間,心中莫名泛起不好的預感。

推門而入,只見陳嘉芝裹著被褥蜷在床角,一見唐樂林和莊心洋沖進屋來,頓時好像看見了救星一般,呼救起來︰「樂林哥哥,有老鼠!」

「哈?」唐樂林和莊心洋全愣了。

「有老鼠呀,剛才從我身邊爬過去了。」陳嘉芝還記憶猶新一樣,顯然嚇的不輕。

「你剛才叫我什麼?」唐樂林還有些不信。

「樂林哥哥!」

「那我呢?」莊心洋指了指自己。

「心洋哥哥!」

「太好了!」

「太好了!」

唐樂林與莊心洋異口同聲的喊道,差點哭出來,仿佛沙場歸來的戰友一樣擁抱在一起。

「唔——」陳嘉芝嘟著小嘴,看著莫名其妙的兩個,有些生氣,「都說有老鼠啦!」

兩人這才從高興中緩過勁兒來,連忙招呼起掃把笤帚,在房中攆殺起老鼠來,房中充斥著「這里」「那里」的呼叫聲,可是無論怎麼听,那歡聲笑語里,都充滿了輕松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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