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凡愣了愣,竟沒有感覺到韓珂的醋意,只是訕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尖,「舅舅確實很忙,可是舅舅晚上可以陪你。舅舅每晚都呆在承乾宮,若是白天也呆在承乾宮,你看著朕,不會生厭嗎?」
韓珂不認同地搖頭,臉上多了幾分酸澀之意︰「瑤兒寧願你白天呆在承乾宮,夜晚去羅翹宮里去。」
「胡說!」弈凡出聲斥責,額上青筋跳起,明顯動了怒。
韓珂仍在氣頭上,撇過身子,掙月兌了他的懷抱。
韓珂咬牙,滿肚子的酸水,「舅舅夜晚的時候那麼凶猛,瑤兒吃不消,小寶寶也吃不消,指不定羅翹日日夜夜都盼著你去呢!」
「舅舅,真的是你啊。」看清了他的臉,韓珂的心髒漏跳的半拍,面上是很勉強的笑意。
他轉身,望了望窗外,已經過了正午,時候差不多了,他又該去未央宮了。
「是朕。」他的身子俯下來,想要吻一吻她的額頭,她的臉卻不著痕跡地撇開,視線躲過了他的雙眸。
弈凡嘆息一聲,只道︰「朕的人會看著她,你不用管。」
大胤皇宮,韓珂待了十多年,從前她雖處處收到壓制,但是好歹有姜太後在背後扶持,如今姜太後與她生出嫌隙,竟不由地顫抖了幾下。
「若是知道了,你還能這麼活蹦亂跳的守在承乾宮嗎?」弈凡反問,而後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道,「母後現在只是在為你的任性生氣,若是得知你不是皇姐的女兒,她很有可能不計後果的除掉你……就算你肚子里有朕的骨肉,她也未必會憐惜,因為你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瑤兒了,你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天空,她很難再掌控你。」
弈凡轉身,負手而立,冷聲道︰「朕還有許多政事需要處理,先回承乾宮了,明日再來。」
「誰?」
韓珂心里頭堵著一口氣,哪里肯輕易認輸,明明在心里頭對自己說了一萬遍要相信他,可他這樣的態度叫她如何相信?
她倒要看一看,這羅翹究竟使了什麼手段,居然讓月彤都認不出她來。
弈凡被她這個小動作you惑得欲.火焚身,情不自禁擁住她,低語︰「瑤兒……朕想你。」
「真的有人!」看到一個黑影閃出來,韓珂又慌忙緊了緊被子,一顆紅通通的小臉努力往弈凡懷里鑽,恨不得挖個地洞跳下去。
「恩。」韓珂低聲喃喃,可每每會想到在未央宮的所見所聞,心里頭就有一根弦揪著,好痛好痛,連帶著小月復之處也變得好難受。
「你!」
月彤點點頭,又搖搖頭。原想將羅翹的行蹤告訴弈凡的,可一想到今晚弈凡很有可能留宿在未央宮,她不希望那羅翹打擾了弈凡和皇後娘娘,故而閉口不答。
弈凡還沒來得及出聲,手臂上一痛,韓珂的牙齒已經招呼上了她的手臂。
弈凡揉了揉她的長發,五指嵌入她的發間,輕柔撫模,拿她的小脾氣越發無奈︰「另一個女人是朕的母後。從前,朕以為自己愛紫昕,現在回想起來,朕似乎並沒有哄過她。至于你所說的姜雲歌,她根本就是一廂情願……」
喚了兩聲,月彤這才匆匆趕來,朝弈凡行禮,而後問道︰「陛下有什麼事?」
「傻瓜……她是彤史。」弈凡將彤史召到進去,從她手中接過方才記錄的冊子,遞到韓珂手中,示意她看一看。
「羅姑娘,你雖然與皇後娘娘有著相同的容貌,可陛下心中只有皇後娘娘一人,你這麼做,何苦呢?」月彤伸手推了韓珂一把,輕蔑地笑望著韓珂,「雖說有太後娘娘為你撐腰,可倘若今晚陛下留宿在皇後娘娘身邊,待到皇後娘娘有了身孕,這太後娘娘始終是惦念祖孫親情的,羅姑娘這皇後位置怕是不保吧?」
這樣的場景突然出現在未央宮,偏偏未央宮中所住的人並非自己。韓珂的心突然好疼,堵得慌。
弈凡的樣子看上去很疲憊,韓珂故意逗他︰「昨日是皇後失德,要求廢黜皇後。今日又是什麼?皇後恃寵而驕,獨佔後宮?」
听說懷孕的人總是會嗜睡些,不知不覺,已經日上三竿,她睜開眼楮的時候弈凡已經下了朝。
弈凡起身,正準備離開,月彤偷偷瞥了一眼內殿,又問道︰「陛下今晚不留宿在未央宮嗎?皇後娘娘一定希望你留下來的……」
「是。」
「不怕,不怕……」弈凡摟著她的身子更緊了,「有舅舅在身邊,誰都不可能搶走我們的小寶貝。」
弈凡嘆息一聲,「連個素未謀面的女人,你也要吃醋。你家是釀醋的嗎?」
「月彤……月彤……」
韓珂蹙眉,聲音不自覺帶著羞澀︰「你又不正經!不是說只抱著嗎?」
「舅舅,快傳太醫……我怕小寶寶會離開我。」韓珂身子冰冷,整個人都籠罩在恐懼之中。
韓珂咬牙,心里頭的疑慮越來越大,無數種猜測在腦海里盤旋,那些亂糟糟的想法就像長繩繞得她心亂如麻︰「陛下在未央宮做什麼?」
韓珂一路跌跌拌拌奔回承乾宮,躲進內殿,爬上床榻,將整張臉蒙在被子里,心痛難忍。什麼情況都想到了,唯獨沒想到弈凡會背叛她……
眼見著月彤還攔在自己面前,韓珂面色一僵,斥道︰「大膽奴婢,你是打算抗旨不尊嗎?」
韓珂的一張小臉就好似煮熟的龍蝦,整個人懵了似的,一句話都不說。
他這種商量的語氣,好像在對韓珂說︰就十天……請給朕十天時間與羅翹道別,從此我們再也不見!
「哦。」韓珂雖然答應下來,心里頭卻很不是滋味。這麼多天,他從來沒有丟下過她,今晚,他要丟下她了嗎?每頭多在。
她的問題,弈凡現在無從回答,可他心里頭的痛一點都不亞于她,抱著她冰冷的嬌小身軀,他恨自己沒有照顧好她,恨不得將承乾宮的一眾下人們全都杖斃了!看她這樣的情緒,她分明出過承乾宮。看她這樣患得患失的表情,她一定是撞見了他與羅翹在一起的那一幕。
「不說話?」弈凡的鼻梁與她的鼻梁相抵,逼著她對他對視。
她的整張臉都埋在陰霾之中,弈凡看不清她的表情,自然沒有發現她的異常,道︰「朕有些想你了,議事明日可以再議,朕怕你又不吃飯。」
「不怕,不能傳太醫,舅舅私下派人去找小醫童。」
「你再說……」弈凡的面色越來越冷,可身上的火氣卻越來越大,掌上微微一用力,便將韓珂輕而易舉地打橫抱起,向著內殿的床榻上走去。
等待月彤走開,韓珂才輕手輕腳地走向未央宮的大殿。
听到他叫她「瑤兒」,韓珂的心里涌起一絲欣慰,幸而並非所有人都將她當成了羅翹,至少舅舅是認得她的。
她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那男子背對著她,可她一眼就認出了弈凡的背影,整個人就好似被電擊似地,茫然愣在原地。
「祖母她不知道?」韓珂瞪大了眼楮望向弈凡。
「陛下……不要這樣……」那女子的聲音很勾人,欲拒還迎中給人無盡的you惑。
次日清晨,弈凡早早上朝,韓珂在床榻之上熟睡。
韓珂咬牙,「你知道不就行了嗎?」
月彤的目光那麼冷淡,似乎從未與她相識,更認定了未央宮中的女子才是她的主人。
「可是祖母性子強硬,若是舅舅與她正面沖突,只怕是兩敗俱傷的後果。到底是一家人,何必要如此呢?」韓珂擔憂地嘆了口氣,「說到底,她雖不是我嫡親的祖母,可我從來都沒將她當過外人……」
弈凡知道她又要鬧別扭,慌忙將手中的小冊子丟回給彤史,道︰「你先下去吧。」
「你要是強上,我……我就絕食!」韓珂恨得咬牙切齒。
韓珂只覺得小月復一陣絞痛,疼得她快要叫出聲來。
韓珂知道他會錯了意,良久才敢睜開眼楮,望了望四周,見彤史已經離開,于是軟著聲音求弈凡︰「舅舅,你取消彤史一職吧。」
「羅姑娘?」韓珂瞪大了眼楮望向月彤,滿心憤怒無處發泄,「你叫我羅姑娘?!我是皇後,未央宮中的那個人才是羅翹!」
美好靜默的氣憤尚未持續多久,某人又開始行動了。
韓珂不滿地撇開臉去,弈凡的鼻子便光榮地撞尚了床幃,他吃痛地扳過她的身子,軟聲軟語地在她耳畔安慰︰「就十天……十天之後,你搬回未央宮,朕再也不見羅翹,好不好?」
倘若真如月彤所說,她現在的身份應該是羅翹,那麼在這後宮之中,唯一可能幫她的人只有姜太後。
「羅姑娘,你就回承乾宮歇著吧。」月彤好聲好氣,面上掛著忍讓,似乎並不想與韓珂發生沖突。
女官點頭答「是」,旋即退下。至此,韓珂的小小情緒終于穩定下來,她與弈凡的夫妻生活又恢復了正常。
女官皺眉,問道︰「陛下,這樣一來,奴婢就不好記載了。」
弈凡嘆息一聲,道︰「沒用的,別去。這件事,朕會處理,你不用管,只管替朕好好照顧肚子里的孩子便是。」
「為什麼?」弈凡詫異地反問,「有彤史記載,母後才知道你何時懷孕,才能證實你肚子里懷得是我蕭家的子孫。」
說話的一直是那個女子,男子聲音壓抑,盡管如此,韓珂依舊能听出那喘息聲的主人,是弈凡!
「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許進來。」听到月彤的回答,弈凡懸著的一顆心終于落定,抿唇又道,「太後娘娘的人除外。」
「瑤兒……瑤兒……」那個溫潤的聲音在承乾宮中響起,韓珂料不到他這麼快就回來了。
弈凡伸手撫了撫她滾燙的側臉,瞬間惶然大悟,隨即召彤史進來,對她吩咐道︰「以後朕和皇後娘娘行fang之時,你不要出現。」
等到弈凡離開,韓珂終于還是按捺不住性子,對看著她的那群太監謊稱說︰「承乾宮太悶了,本宮總覺得心里頭作嘔……想去太液池散散心。你們就別跟來了。」
只要不去未央宮和御書房,那群太監並不攔她,連忙給她讓道。
「是。」月彤不解,也只得作罷。
韓珂的面色煞得慘白,明明才懷著三個月的身孕,她卻覺得身子好重,小月復處傳來不適之感,就連那肚子里的孩子都不願听到那樣的聲音。
韓珂見他望著窗外出神,鼻子酸酸地問,「又要去御書房議事了嗎?」
輕拂了衣袖,燭火滅。床榻上,春色再一次上演。
偏殿傳出來的聲音越來越魅惑,一陣高過一陣,韓珂終于還是忍住了小月復的痛楚,一步步朝著偏殿靠近。
彼時,月彤正守在未央宮門口,見韓珂出現,慌忙橫出雙臂,死死將她攔住︰「羅姑娘,皇後娘娘與陛下正在未央宮中做正事,這個時候,您還是不要進去打擾為妙。」
小月復處傳來的痛楚愈演愈烈,她卻不知道向誰求助。
女官忍不住噗嗤一笑,發覺韓珂正在瞪她,慌忙收斂了笑意。
「月彤不敢。」額上滲出些許冷汗來,月彤還是乖乖收回了橫在韓珂面前的手臂,尷尬站在原地,進退兩難。
壓抑暗沉的男子嗓音傳出來,韓珂心口一慌,想要跑開,腳下卻是一滑,身子重重垂落地面,小月復處瞬間傳來一陣刺痛。
弈凡听到那一聲叫喊的剎那,心口猛然一滯,推開身下的女子,沖出偏殿的時候,整個大殿內空無一人。
這男人,竟然美人計加苦肉計,雙管齊下?zVXC。
弈凡突然轉身,伸手捂住她的小嘴,附到她耳畔,低吟︰「這話萬萬不可傳出去,關于你並非長公主之女的事,不可讓任何人知道。」
弈凡又道︰「自行發揮,每晚都記,準沒錯。」
弈凡一雙流光溢彩的眸子在她身上轉了轉,似笑非笑道︰「美人在懷,朕實在沒那個定性。」
弈凡背脊一僵,灼熱的鼻息拂到她的耳畔,低聲道︰「好,瑤兒放心。舅舅永遠不會背叛你,永遠愛你。」
「奴婢也不知道。但陛下說了,今晚要在未央宮留宿。陛下與皇後娘娘的感情那麼好,根本不是羅姑娘你可以破壞的。」月彤的臉上的忍讓漸漸轉變為不屑。
黑暗的空間,不知是誰咳嗽了一聲,嚇得韓珂一身冷汗,光果的身子慌忙往弈凡懷里縮。
她看上去一臉不在意的樣子,實際上心里頭也很焦急,弈凡卻被她逗笑了。
韓珂听到「自行發揮」四個字,頓時壓低了嗓音,不停咳嗽。
「是羅翹!」韓珂瞪大了銅鈴般的眼眸,又茫然搖頭道,「不對,是吳紫昕……還有姜雲歌!唉……你哪里只哄過兩個女人。」
「彤史又沒招你惹你……瑤兒,你又在耍小性子。」
許是下唇被咬得疼了,韓珂伸出靈巧的小舌,輕輕舌忝了舌忝。
弈凡卻抱著她壓抑著聲音,低低地笑。
偏殿的人似乎發現了她的存在,韓珂咬牙從地面上爬起來,捂住小月復,慌慌張張從未央宮逃離。
「不許踫我!」
「為什麼不能傳太醫?」韓珂的眼眸中閃過驚慌,「舅舅……我現在的名字是不是叫羅翹?沒有人知道我是你的瑤兒,對不對?你為什麼要隱瞞……」
韓珂投降了,乖乖順從在他的懷中。
弈凡的目光躲躲閃閃,最後只得朝她微微一點頭,應承道︰「晚膳你一個人用吧,不必等朕了。今晚有大事要做,朕可能很晚才回來……」
韓珂抬起玉足,踹向對面的男子,幸而弈凡有所防備,右手穩穩接住了她的左腳,左腿輕輕壓在她的右腿之上,不讓她隨便亂動,低啞著聲音贊美她︰「朕難得見你動怒,你動怒的樣子也很美……只是,肚子里還藏著朕的皇兒,以後小心點,動作幅度沒必要這麼大。有什麼困難的姿勢,朕來做就好。」
怎麼這麼不小心?
韓珂饒過太液池,直奔未央宮而去。
弈凡心中猛然一震,面上滿是焦急,一面驚慌失措地檢查她的,一面小心將她護在懷里,問她︰「怎麼這麼不小心?摔到哪里了?身上哪里疼?」
「你……你家才是釀醋的!你整個皇宮都是釀醋的!」韓珂咬著下唇,原本紅潤的雙唇被咬的水靈靈的,惹得人很想一親芳澤。
「舅舅,我們被人偷窺,你笑什麼?」韓珂瞪大了眼楮,伸手在弈凡腰間不輕不重地掐了一把。
韓珂的雙手撫著自己的小月復,而後淚水終于忍不住落下來,重重砸落在地面上︰「救……救我的孩子……」
「你真不害臊!」韓珂瞪他,「還有羅翹呢?羅翹你又該怎麼解釋?」
「是。」女官恭敬地接過小冊子,用毛筆在小冊子上將最後一句沒來得及寫上的情話補齊,而後悄悄推到承乾宮門外,等候傳喚。
月彤皺眉,又問︰「那羅翹姑娘呢?」
弈凡卻朝著暗處喚了一聲,道︰「出來吧。」
伸手沾了點口水,在紙糊的窗戶上戳了一個小洞,韓珂透過那小孔,看到床榻上一對男女正糾纏在一起,吻得欲.仙.欲.死。
月彤見了那玉佩,心中一驚,那玉佩是陛下的貼身之物,一般人踫都踫不到,這羅翹究竟是使了什麼法子從陛邊拿到玉佩的。
困難的姿勢,什麼困難的姿勢?
韓珂突然從背後將他抱住,貼著他的身子,道︰「要不瑤兒去見見祖母,給她賠禮道歉吧?」
「知道怕了?」弈凡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她的神色,明明看似很粗暴的手法,可將她放上床榻的那一瞬間還是溫柔得叫人心碎。
「你若是不撤了彤史一職,瑤兒以後絕不從你!才不管欠你十年還是二十年,一天都不會再讓你踫了!」韓珂始終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兩個人相愛的人調情還要被另一人在監視著。
「本宮才是皇後,你為什麼要叫本宮羅姑娘,難道那羅翹與本宮有同樣的容貌?」韓珂的掌心里滲出冷汗來,回想起剛剛回宮見到月彤的那一剎那,月彤的神情似乎與往常不同……
韓珂的心中突然生出些許恐懼來,那些剛生出的膽識,又怕事地收了收。
韓珂的一顆小腦袋一直埋在厚厚的被窩之中,大胤的冬天算不上寒冷,更何況她方才還劇烈運動過,根本就是大汗淋灕,弈凡伸手將她從被子里拽出來。
「誰?」韓珂驚慌失措地問出聲來,滾燙的側臉貼在弈凡懷里。
未央宮繁華絢麗,門前一片落葉都沒有,根本就不像不曾打掃過的樣子。
韓珂強自鎮定,安然躺在床榻之上,雙手一直護著小月復,淚痕干在了臉上,冷聲問︰「是舅舅回來了嗎?」
韓珂又吩咐道︰「你先退下。」
弈凡的面色越來越冰冷,貼到她耳畔,無奈嘆一口氣道︰「這世上,朕只哄過兩個女人,一個是你,還有一個……」
「……」
韓珂見狀慌忙抱緊了他的身子,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將她丟上床榻,肚子里的孩子怕受不了這樣的沖擊。
「為什麼要十天?!」韓珂面沉似水,帶著怒火的一雙瞳仁望入弈凡眼底,「十天用來做什麼?你不是被迫娶她的嗎?」
韓珂回想起來,這紅地毯是最新添置的,她住在未央宮的時候,弈凡很少來未央宮,屋子里的擺設一切從簡,想不到她不過出宮三個月,這里的女主人就已經將未央宮改造得煥然一新。
韓珂突然回眸,迷離著一雙淚眼,伸手緊緊抱住了弈凡︰「舅舅……不管什麼情況下,你都不要離開我,不要背叛我,好不好?」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有些低沉,弈凡的心里莫名地一陣心痛,循著她的聲音,來到內殿,扶著床幃,在她身邊坐下。
韓珂被他輕佻的話語調戲地面紅耳赤,咬著牙問︰「你是不是也這麼哄羅翹的?」
「當然不行。」
偏殿的大門緊閉,但韓珂隱隱能听到里面傳出來的男女歡呼聲。
听他這麼問,韓珂又是一陣心酸,她不想讓抑郁的情緒影響到肚子里的小寶寶,強扯出一抹笑意︰「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舅舅幫我找太醫看看,我怕……」
「別怕,萬事有舅舅在。」弈凡瞥見她慘白的小臉,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韓珂從史書上知道各朝各代幾乎都設有彤史一職,專門記載皇帝的宮廷起居和內庭燕褻之事,可她萬萬沒想到有一日自己也會被彤史偷窺。
「瑤兒,朕的身子不好,統共不過那麼長的壽命,朕只想抱會你,你不會殘忍拒絕的,對吧?」說完,又熱情地往韓珂身上蹭了蹭。
弈凡的面上滿是憂色,問道︰「方才有什麼人來過嗎?」
明明是白天,大殿內卻燃著許多燈,浪漫的氣氛使得韓珂心口一滯。很久以前,還在現在的時候,她就期盼著有朝一日能有一個男人會為了她燃上一屋子的蠟燭,在浪漫的光輝下,單膝下跪,手握一個精致的小盒,向她求婚。
「是陛下讓我來的。」韓珂不再反駁,幾乎承認了自己就是羅翹,從衣袖間掏出弈凡的一塊玉佩,在月彤面前晃了晃。
韓珂躡手躡腳地往前走,輝煌的未央宮大殿居然沒有人,唯有偏殿內傳來女子低低的笑聲。
「僅僅是十天時間而已。你懷著身孕,有些事情,朕不希望你多慮。」弈凡俯身,含住她的耳根,輕柔舌忝吻。
她接過弈凡手中的小冊子,上面的墨跡還未干透,上頭記載的每一句話都是她方才與弈凡調情之時所說,她羞愧難當地將小冊子遞回弈凡手中。
除卻滿屋子的燭火,還有嶄新的紅地毯,紅地毯之上繡著百鳥朝凰,千萬只鳥兒一同簇擁著欲.火.鳳凰,而那只鳳凰自然就是皇後的象征。
「舅舅不是說今晚要很晚才能回來,怎麼這麼快就議事完了?」韓珂咬著唇角,喉嚨里一股酸澀的味道涌上了心頭,聲音顫抖著問。
小月復一陣刺痛,韓珂低低痛呼了一聲,張嘴重重咬在了弈凡手臂上,壓抑著哭泣道︰「舅舅,瑤兒今天不小心摔了一跤。舅舅快想想辦法,舅舅一定要救救孩子……」
弈凡是個古人,古代帝王召幸嬪妃都需要彤史記載,他自然不明白韓珂為何這般嬌羞,但他總是寵著她的,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不要鬧了,朕以後不再這麼折騰你了,一定會很溫柔地對你。」
「你不讓朕踫,朕可以強上。」
韓珂心中一顫,閃過一個念頭。
「瑤兒,你看到的、听到的,都不是真的。」弈凡吻住她的眼楮,想要安撫她的情緒,若是再這樣下去,她肚子里的孩子恐怕真的保不住了。
她的身子看上去那麼單薄,能夠懷孕本來就不容易,又是畏寒的體質,雖說弈凡一直揚言她會懷孕,可讓她懷孕,他真的費了許多心思,他和她一樣珍惜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舅舅,如果親眼所見的都不是真的,這宮中還有什麼東西值得我相信?」韓珂的淚水終于肆無忌憚地流下來,小月復傳來的疼痛感令她面容甚為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