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薛公子對你是真心的。」
「段大哥,我自己的感情我會做主。」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這個她用了二十年的時間都沒有辦法忘記掉的男人如今告訴她有別的男人適合她。
「段大哥,我知道了,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夏侯摘星怕段痕水再提及這件事情,便匆忙離開了。
只是,夏侯摘星這一走,一直到太陽下山,段痕水也沒有見到她回來,正巧段清狂和慕千夜過來。
「狂兒,夏侯去了哪里,怎麼還不回來?」段痕水詢問段清狂。
「夏侯姑姑不是照顧你的嗎?」段清狂反問。
段痕水一愣,當即就明白過來夏侯摘星騙了他,可是,為什麼呢?
「爹,夏侯出去了?」慕千夜大概猜到了一些。
段痕水點了點頭,「有什麼事情她要瞞著我們呢?」
「駝背,你和老花兩人出谷去找一找,看看有沒有夏侯的下落。」段清狂對身後的駝背和花和尚兩人道。
兩人得了段清狂的命令,當即就離開了。
夏侯摘星會去哪里呢?
一連幾天,夏侯摘星就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
慕千夜隱隱猜測道夏侯摘星是有事要辦。
段清狂接到來信,神色有些凝重。
「事情棘手。」書房之中,昏暗的一角,郁木崖依靠著柱子。
「郁木崖,我要離開一段時間。」段清狂知道自己必須去這一趟。
「理由,你離開的理由。」
段清狂沉默了一下,然後將手中的信函交到了郁木崖的手中。
郁木崖看了,然後道,「北堂希視你為眼中釘,你這一次去他必定要做好一切準備來對付你。」
信是北堂希派人送到了慕千夜在北翼國的茶莊之中,輾轉來到了這里,北堂希目前還不知道段清狂慕千夜他們的隱居之所。
段清狂點了點頭,「夜兒的解藥在他的手里。」
難怪鬼龍王的解藥一直尋不到,原來一早就被北堂擎天派人毀掉了。
「需要我幫忙嗎?」郁木崖問。
段清狂勾了勾嘴角,「幫我照顧夜兒。」
「不怕我拐了她就跑嗎?」
「我相信夜兒。」
「呵,我好像被小看了。」
「郁木崖,方便告訴我之前的你和夜兒之前發生過什麼嗎?」
「你覺得會是什麼嗎?」
「我覺得,你對夜兒的感情,很復雜。」
「復雜?」郁木崖沒有說話,眼楮像是看向了遙遠的地方,「段清狂,去吧,我會保護好他們母子的。」
「多謝。」段清狂伸出了右手,停在郁木崖的跟前。
郁木崖看了一眼那只放在他面前的大掌,頓了一下,然後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啪——」
擊掌為誓,這是屬于這兩個男人彼此的約定。
★
明天就要出發去見北堂希了。
段清狂的腳步停在了慕千夜的房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小狂狂啊,房間里沒有母老虎,不用那麼猶豫的。」門里的慕千夜察覺到了段清狂的情況,對著他道。
段清狂笑了笑,走了進來,來到慕千夜的身邊,緩緩地蹲子,將耳朵附在慕千夜的肚子上,「今天寶寶有沒有恨听話?」
「才多大!」慕千夜沒好氣地白了段清狂一眼。
段清狂嘿嘿地傻笑了一下,「我這不是沒有經驗麼。」
「那還不多學著點,整天不是在書房就是往外跑,還不讓我插手!」慕千夜最近發現自己被供起來了,還真有點不習慣,生活好安逸,似乎這樣安逸的生活來得太過突然了,讓她隱隱有一些不安。
慕千夜嘟著嘴撒嬌的樣子讓段清狂發了笑,「你這只小野貓,終于肯乖乖地做一回小乖貓了!」
「清狂,你說夏侯去了哪里呢,如果是為了避開爹,好像說不過去,如果是有什麼事情要辦,為什麼不和我們講一聲就不見了?」慕千夜思來想去都猜不到夏侯摘星突然不見了的原因。
「夜兒,夏侯的身手我們都很清楚,相信她不會有事的。」段清狂輕輕地拍著慕千夜的背。
「為什麼我覺得你也怪怪的呢?」慕千夜眯起眼楮。
「娘子總是操心別人的,又是師兄又是夏侯的,做丈夫的當然要怪怪的了。」
「鬼才信你。」
「呵呵,你就是那只鬼。」
「清狂,看著我。」慕千夜捧著段清狂的臉,讓他的目光與她的交匯,「听著,如果你欺騙了我,如果你把煩惱和危險都交給你自己承擔,如果你讓你自己遇到了危險,我不會原諒你的,我會帶著小寶和還沒有出生的孩子一起,躲起來,躲得遠遠的,再也不見你!記住了沒有!」
「夜兒……」他怎麼忘了,他的夜兒一直都很敏感。
「你說過的,小寶出生的時候,你沒有陪在我的身邊,這一次說什麼也要陪著我的,你說過這一次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的。不可以食言哦。」
段清狂的手輕輕地撫模慕千夜的肚子,「小野貓,大晚上的胡思亂想什麼呢!」
「就當我胡思亂想好了。」她當然巴不得她的不安是假的,好不容易才有的寧靜,剛在莊園安定下來……
「時間不早了,我扶你到床上去休息吧。」段清狂輕柔地抱起慕千夜,小心地將她放到床上,幫她褪去所有的衣服,將被子蓋好。
然後再月兌下自己的衣服,在慕千夜的身側躺下,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睡吧,我的小野貓。」
★
段清狂不見了!
這麼個大活人居然就這樣不見了!
第二天,當慕千夜再一次睜開眼楮的時候,段清狂已經不在身邊了,莊園上下都沒有他的人影。
整整七天了,七天,不見人影!
問歐陽明軒他們,他們紛紛表示,出門辦事去了!
去TM地出門辦事去了!
還有就是,師兄幾乎每時每刻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像是怕她會有什麼意外似的。
歐陽明軒給她診斷的間隔也縮短了,說是這次懷孕身體反應比較大,所以要多檢查一些,但是敏感的慕千夜還是覺得有一些問題。
果然,這些人有事瞞著她!
慕千夜一道命令,將所有人都召集了起來,就連剛剛住進莊園的百里冰都不例外。
歐陽明軒這個知情人縮著脖子,恨不得變成隱身人!
慕千夜在一群人的面前踱步,來回地看著幾人。
「老大,孕婦應該多休息,走太久了對孩子不好的!」歐陽明軒干澀地開口。
「閉嘴!」
慕千夜瞪了歐陽明軒一眼,歐陽明軒忙縮回了脖子。
「我問你們,段清狂去哪里了?」慕千夜的眼楮中散發出危險的光芒。
「娘親,小寶和你是一派的,小寶也想知道爹爹去哪里了!」小寶從隊伍里跳了出來,站到了慕千夜的身邊,還不忘拖上他的小姐姐百里冰。
自己的兒子可以相信,下一個。
「夫人,駝背這幾天都在伺候老爺,老爺可以作證!」因為夏侯摘星不見了,照顧身體不便的段痕水的工作就落到了駝背的身上了。
慕千夜點了點頭。
見駝背也證明了自己的清白,花和尚也不甘落後,「夫人,這幾天我睡覺都沒有時間,爺不見之前我人就在小鎮上做事,好幾天都不回莊園休息了!」
「你也過來吧。」慕千夜排除了花和尚的嫌疑。
于是她的對面就只剩下了歐陽明軒,冷依依,郁木崖。「老大,我是不會助紂為虐的!」冷依依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這一點不用懷疑!
于是,還有兩個可疑人︰歐陽明軒和郁木崖,也是最近行為最可疑的兩個人!
「師兄啊,最近你怎麼老在我面前呢?」慕千夜走近郁木崖,目光逼人。
「礙事的人不在,機會難得。」郁木崖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知情人歐陽明軒在心里佩服郁木崖,面癱的好處啊!說謊不會被發現!
「那麼歐陽呢?」慕千夜的手突然拍了一下歐陽明軒的肩膀,本來就心虛的歐陽明軒不由地哆嗦了一下。
「這麼緊張干什麼呀,我是老大呀,放輕松,放輕松!」慕千夜的臉上是笑著的,但是目光卻是嚇人的。
「歐陽,你該不會是真的有事情瞞著我們吧?」冷依依也看出歐陽明軒的不對勁來了。
「額……額……」歐陽明軒的嘴巴張了好幾下,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辯解的話啦,怎麼辦,爺臨走的時候有交代,不能說的,怎麼辦啊?
這個時候,薛墨白從門外進來,面色凝重,「老大……」
眾人轉過頭去看著他,不解他凝重的神色是從何而來。
「什麼事情?」
「有爺的消息……」薛墨白艱難地開口。
歐陽明軒松了一口氣,橫豎不是從他的嘴巴里透露出去的,也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然而,慕千夜卻沒有一點得知段清狂消息的喜悅,因為此刻的薛墨白的神情比夏侯不見了的時候還要難看。
消息,不會是好的消息。
「這是二愣子那邊從北翼國傳過來的消息。」薛墨白顫抖著將手中的信函交到了慕千夜的手上。
慕千夜想要伸出手去接那封信函,那只伸出去的手卻控制不在地顫抖了起來,手指觸踫到信函,卻晃了好幾下就沒有拿住信函。
好不容易將信函拿了過來,慕千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些天縈繞在她心頭的不安,這一刻仿佛在發酵,在升華,仿佛要從她的胸口噴涌而出了。
信函開啟,慕千夜凝視著上面的字,整個人仿佛化作了一座石像。
這一刻,空氣仿佛凝結了,就連郁木崖臉上的表情也有了變化,他的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
「老大,信上寫了什麼?」冷依依受不了這樣壓抑的氣氛了,沖到了慕千夜的身邊,凝視慕千夜手中的信函。
踉蹌著後退了兩步,冷依依滿眼震驚,「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
見此,其他人也忙擁了上去。
爺死了?
段清狂死了?
這怎麼可能?
會不會是哪里弄錯了?
「不可能,北堂希打不過爺的,爺怎麼可能被北堂希殺了呢?」駝背搖著頭大喊。
段清狂的幾個屬下都不相信!
「師妹。」郁木崖擔憂地看著慕千夜。
「木頭,他為什麼要去找北堂希?」
「他愛你。」
「呵呵,愛嗎?我說過,他不可以瞞著我,不可以把他自己置于危險之地的,結果呢,這就是他給我的答案嗎?」
「師妹……」
慕千夜深呼吸了兩下,「木頭,不用擔心我,我知道清狂還沒有死,清狂被殺的消息北堂希對外公布的,依照北堂希如今連父親都能殺掉的性子,如果清狂真的死了,北堂希不會只是對外宣布他的死這麼簡單的。」或許他會將段清狂的尸首懸掛在城牆上示眾,或許他會將段清狂的尸首放到某個地方,等著她去。
此刻的慕千夜表現得超乎尋常的冷靜。
慕千夜知道,她的清狂沒有死,北堂希放出消息,既可以讓正要與他們交戰的南懷國的軍心大亂,也可以讓她……
呵呵,只是,雖然清狂沒有死,但是……他應該遭遇了什麼不測了,也許,離死,只有一步之遙了。
你這個不守信用的混蛋,到底去哪里了呢?別忘了你答應我,寶寶出生的時候,你要陪在我的身邊的,不可以失信……
「師妹,想哭就哭出來吧。」郁木崖難得說這麼多的話,還是安慰人的話。抓著慕千夜的兩只手,放到自己的胸口,讓慕千夜將自己的胸膛當做發泄之用。
慕千夜跟著就捶打起郁木崖的胸來著,發泄似的,將心中的悲憤一股腦兒地撒在了郁木崖的身上,一拳又一拳……
而郁木崖只是默默地承受著,連悶哼都沒有一聲。
「老大,爺他既然沒有死,一定會來找我們的!」
「對啊,老大你可千萬要保重身體啊!」
听了慕千夜的話,幾人也都反應了過來,不錯,爺不會那麼輕易死的!
可是,北堂希是爺的兄長,爺一直顧著這份情,如此……一想到爺此刻可能在某個地方忍受著傷痛之苦,幾人剛剛平息下去的悲痛之情再一次填滿了胸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