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沒有死?我應該像冬明和紫鵑一樣才對的(妖馭天下第六十二章祭奠儀式內容)。不對,我還有亦琳心,所以才僥幸活下來的,只是這樣對于我來說是好還是壞呢?可能就這麼死去了以後就不會有再多的痛苦吧!這麼想著我不禁冷笑一聲。
失去了紫封,失去了格貞和桐兒的心,現在的我什麼也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我呆坐在地上,雙手抱著兩腿,把頭深深地埋在膝蓋里,這落魄的情景很熟悉,很淒寂,是啊!兩年前我也是這麼坐在宿舍樓下,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格貞的情景,難道我又變回從前那樣一無所有了嗎?
在這個無天無日的密室里,我不知道自己已經保持這個姿勢坐了多長時間,沒有感到疲倦、沒有感到饑餓,好像所有的神經都變得麻木了一樣,連哭泣的沖動也找不到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蠟燭早已燃盡。這時,密室外面傳來了腳步聲,而這些腳步聲就在門外停住了。我機械地抬起頭,漆黑中只听到門「吱」的一聲後又「轟轟」地顫動起來,與此同時,一束暗紅色的燭光逐漸開展過來。
門完全打開之後,走進來三個男人,其中一個手中拿著一個搖曳著火焰的燭台。「桐兒姑娘,得罪了。」拿著燭台的那個人看了看這里頭的情形後對我說道。
我惶惑地看著另外兩個人走過來,微微向後縮了縮,而那兩個人則抓住我的手臂把我提起來,「你們要干什麼?」我喝道。
「請姑娘跟我們走吧!」對方不冷不淡地回答完我的問題後,示意另外兩個人把我的眼楮蒙住,然後就帶著我出去了。
雖然被蒙住眼楮,但我仍能感受到光線的存在,看來我已經被帶出了慧娟她們所在的地方了,只是不知道他們到底想把我帶到哪里去呢?
接著我們又坐上了馬車,朝著不知什麼方向前進,期間我有問過那幾個人想把我怎麼樣,而他們的回答也無非「姑娘稍後就會知道」雲雲。
又過了一段時間,只听到外頭傳來馬的鳴叫聲和兵器的踫撞聲,我心里咯 一下,但又不像是戰場(妖馭天下第六十二章祭奠儀式內容)。接著有守衛叫道︰「你們是什麼人?」
之前拿著燭台的男人回道︰「按照約定,人我們現在帶來了。」
約定?人?
是指我嗎?那「約定」又是什麼?我莫名地萌生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有人掀開馬車的門簾,往里頭看了看,然後說︰「進去吧!」
說完,馬車繼續往前走去。
很快,「嚧」的一聲後,馬車再次停了下來,「下來吧!」
內心有點惶惑,不過應該沒有關系吧,因為我現在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已經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
出了馬車,環視了四周一番才發現這里居然是一個軍營,而高高飄揚著的竟是東安國的軍旗,慧娟怎麼把我送到這里來了?所謂的約定難道就是把我交給東安國從而打發對方退兵,以此來顯示新任聖女的偉大嗎?
心里驟然出現一把怒火,但很快又自嘲道,既然他們忍心殺死冬明和紫鵑,我又算什麼呢?還不是照樣給出賣了,或許我應該為自己僅余的這一點利用價值感到高興的。
在幾個小兵的帶領下,我跟著他們進入了一個帳篷內,而之前帶我前來的三個人已經離開了。
「卿紅國聖女,很久不見了。」一把強勢的聲音迎面而來,當初那個溫和的東安國皇帝對我的態度已經全然不同了,只余下近乎仇人般的敵視,不,在他看來我就是東安國的仇人。
我對東安國的皇帝一樣都很尊敬,知道冬明的事對他的打擊很大,可是現在卻百口莫辯,只好問道︰「皇上,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呢?」
帳篷內只得我們兩人,氣氛壓抑得很,皇帝睥睨地看著我,久久才說︰「你不打算解釋嗎?」。
看來皇帝還是個深明大義的人,知道以我和冬明的交情,我絕對不會做出那種事的,稍稍松一口氣,可是他還是出兵攻打卿紅國了,還是把我抓來了。
「皇上你相信我嗎?」。
皇帝眼神里的睥睨轉變成怒火,我的心又懸起來了,久久他大聲說道︰「相信又怎麼樣?冬明還會回來嗎?」。
「所以你打算殺了我?」
對方沉吟了好一會,目光始終保持凌厲,「如果你的犧牲可以換來冬明的復生,你會拒絕嗎?」。
什麼?我大驚,難道死去的人還可以復生嗎?可是為什麼要犧牲我才能復生?這也是其次,問題是皇帝的語氣分明已經沒有商量的余地了,而且我都已經被抓來了,也就是說我注定難逃這一劫。
「神已經答應了朕,只要把你祭奠給神,神就會賜予冬明和西越國聖女新的生命……」
「所以你相信了!」我大聲喝道,皇帝的臉色也越發難看,「神已經不存在了,跟你說這話的肯定是魔王,魔王不可能會幫助你的。至于魔王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這一點我也不清楚。」
對方轉過頭去不再仇視我,語氣也緩和了一些道︰「只要有一絲希望,朕都不願意放棄,希望你諒解,雖然朕相信你,但全國的人還有西越國的百姓也視你為敵人,你已經為千夫所指了……」停頓了一會,皇帝對外面的人命令道︰「把卿紅國聖女帶下去。」
「皇上!」被兩個士兵帶出帳篷前,我還在企求道︰「魔王只是欺騙你而已,你怎麼能輕易相信他!」
對方沉吟了一句︰「吩咐下去,明天就舉行祭奠儀式(妖馭天下62章節手打)。」
此話一出,我頓感絕望,哀怨地看著這個普通人,他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卻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
被安置在一個獨立帳篷內,皇帝對我的待遇也還算不錯了,至少沒有把我五花大綁起來,只是外頭留著幾十個士兵看守著,容不得出一點差錯。
真不明白魔王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如果他成功吞噬了慧娟的身體,重新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那他下一步想怎麼做呢?
被困在密不透風的帳篷里面,我的心一直都慌亂得很,我現在反而更加擔心翌晨的安危,翌晨現在有了孩子,即使她的武功再高、王宮的守衛再多,也未必能夠抵擋住慧娟的攻擊,只希望除了康楠之外,木迪他們還在翌晨身邊,至少多一個人就多一份保險。可是,我偷走之後,木迪、戈壁還有星軌是不是都離開了王宮去找我呢?
看來我又做錯事了,如果翌晨真的出事了,只怕我連悔過的機會都沒有。
很快就過了一夜了,這一天天色幽幽,暗淡且灰沉,好像是老天對我的憐憫一樣,讓我稍稍感到寬慰一些。
所謂的祭奠儀式,不過是在東安國邊境附近開壇殺人罷了。看來東安國的皇帝很心急要讓女兒復活,也不等回到東安國的京城就直接在邊境地區開壇作法了,只怕他這種愚昧的思想會給日後的自己埋下更深的悔恨。
人有時候就是這般可憐,明知道有些事情看起來是很荒誕的,偏偏就欺騙自己,給自己一個虛無的希望,人生本無回頭路,騙自己或者選擇性遺忘都會讓人的心靈備受煎熬,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去傷害其他人呢?今天殺害了別人,明天愛他的人就會來殺你,這麼簡單的邏輯身為局中人的他應該很清楚才對的,可就是無法接受現實的悲哀。
如果他今天殺了我,那明天,星軌會不會給我報仇呢?當然我這麼想只是想知道自己在星軌心里到底還有沒有份量,我並不希望星軌會做出這般沖動的事,也不希望卿紅國與東安國之間會再次引發戰爭。
被幾個士兵押解著走到一個高高的神壇前面,環視了四周一番,東安國的士兵整齊地排列成一列列,如果不是有種凌遲處死的態勢,能夠看到士兵們一個個激憤高昂的壯志,會是多麼的振奮人心呢?可惜今天的主角就是我,而且上演的可是一幕悲劇。
神壇上是一條巨大的木柱,高高地望上去,有點像是在做禮拜,沒等我多想,後面的兩個士兵就推我上前,這里的士兵那麼多,個個都把我看作殺父仇人一樣,我勢單力薄,連反抗的意志也提不起來,只好一步一步走上台階,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被捆綁在大木柱上,雖然居高臨下看著幾十萬的士兵,卻絲毫沒有自豪感。這時東安國的皇帝也來到了現場,他強勢性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就坐到一邊,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叫一個身穿大黃袍的法師開壇作法。
我不怪他,怎麼說他也是一個疼愛自己女兒的父親,每個人都有愚昧的一面,更何況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帝,權利越大,眼楮被蒙蔽的範圍也會越大,只要他想要,殺死任何一個人都不是問題,至少我知道他會為今天的事感到內疚。
和很多電視劇里頭的場景一樣,那個身穿大黃袍的法師在神壇下裝模作樣地擺弄著符咒、桃木劍、和香煙等,我並不認為他有著和戈壁一樣的法力,在我看來他就是一個裝腔作勢地想要撈皇帝一筆的神棍,可是即便他真的是神棍,他的壇也會要了我的命。
法師往燃燒著的靈符上噴灑了一口酒之後,呢呢喃喃地說了一大堆話,雖然听不清他在說什麼,估計也是說請神保佑東安國、保佑冬明公主之類冠冕堂皇的話,而現場的所有人除了我之外個個一臉肅穆,神色凝重的樣子,如果我的死真的能夠讓冬明復活我還有些許安慰,可是這是不可能的,這個世界已經沒有神的存在了。
「好!現在開始點壇。」法師對旁邊的幾個手執火把的弟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