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祿靡銀緊握左手,召喚而出的奇幻手,並沒能打破「古鐘圍牆」上的黑色影子——斯佘肜芮甚感疑惑,這木牆之上衍生而出的黑色菱角,雖說只是黑影一片,卻有著無法攻破的強度。
幾番攻擊下來,斯佘肜芮和寧祿靡銀都深感體力不支,而那黑影卻生長除了更多的菱角,逼得他們不得靠近。兩人听聞另一木藤之內的動靜頗大,自行猜想欒諶新覺和魔延焰雒肯定也有一場應戰,只是眼前兩人自身都無法勝敵,哪里還有能力去顧及她們。
忽而,原本只是衍生在木牆之上的黑色菱角,迸發而出,朝著他們發出了攻擊。寧祿靡銀眼疾手快地將它們頻頻打擊落地,黑影菱角落到了地上之後,便馬上消失不見,好似與地板融為了一體。
斯佘肜芮心想著怎麼才會打破這困境,還未待他想出個所以然來,另一邊的木牆之中忽而崩裂開來,巨大水柱從里面直射而出。水柱在空中迸射而出,打在了地板之上,原本迸射而出的黑影菱角也瞬間消失一大半。欒諶新覺緊緊抱著魔延焰雒摔倒了地上,兩人全身都已經濕透了,顯得異常狼狽。
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似的,斯佘肜芮揮起長袍跳到了他們兩人旁邊,扶起了他們。欒諶新覺哪里還顧得上自己,緊緊抱著魔延焰雒,伸出手來模著魔延焰雒的那被弄濕的頭發,「焰雒,還好嗎?」。
魔延焰雒那被水浸泡過的臉頰顯得異常蒼白,她對著他點點頭,已然無力回答。
「新覺,快點用‘濾水咒’攻擊黑影,那是影宗錄的幻影之術。它們在水中無法存在。」斯佘肜芮看到兩人並沒有收到什麼重傷,便對著欒諶新覺說道。
欒諶新覺听言,對著他點點頭,繼而緊叩食指,念起投決。原本落在他處的斬魂劍,隨著主人的引領,立刻懸空而起,落在了他的手上。
握著斬魂刀的欒諶新覺,轉過頭看了眼斯佘肜芮,繼而再次面向了捆住了答臘酷皓和古單譙於的木藤牆。
斬魂劍在主人的口訣下,開始閃爍著淡藍色的光芒,整把劍熠熠生輝。欒諶新覺將斬魂劍舉在高過了頭頂的位置,整片天空忽而滲透著藍色。欒諶新覺踏步而起,沖著木藤牆而去。在半空之中定住,手握的斬魂劍在他的揮舞之下,迸射而出團團水柱。水波從木藤牆之上徐徐留下,漫過的每一寸,黑影便立即消失不見。
當水波覆蓋住了木藤牆,欒諶新覺在半空中,轉身而飛過。他的周圍開始冒出了藍色的光芒,籠罩了整片天地,極其刺眼。
魔延焰雒等人舉手擱在眼前擋住了那片刺眼光芒,只待片刻,再次看清時,半空之中的欒諶新覺雙手緊緊地握住了斬魂劍,揮劍而起,對著木藤牆劈了下去。木藤條圍起的古鐘似木牆瞬間崩裂開,碎成了凌亂木片,落在了地上。
站于一旁的寧祿靡銀舉起了奇幻手,對著捆綁住兩人的木架高喊一聲「奇幻手」。木架也隨著他的攻擊崩裂而開,答臘酷皓和古單譙於隨即刀落在地上。
空中響起陣陣悲鳴,想必是那些伏在藤條里面的靈魂破散而去時發出的痛苦鳴叫。
斯佘肜芮扶著全身濕透的魔延焰雒走到了重新落到地上的欒諶新覺旁邊,寧祿靡銀扶起了正在地上的答臘酷皓和古單譙於,「這次可是我救了你們兩個,你們出去,也可別再打了,反正都是我的手下敗將。」
「這一碼歸一碼,我可沒答應你,不打你。」答臘酷皓從地上爬了起來,听到寧祿靡銀這般說著,即使是身上有了不小的傷勢,也還是不認輸地叫囂著。旁邊的古單譙於也沒有示弱,大叫一聲︰「別打不過我們,就用這爛招來擋。有本事把我們打倒了再說。」
斯佘肜芮听言,哭笑不得,「夠了,先出去再說。」
其他三人瞬間安靜下來,走到了斯佘肜芮跟前。
現在六人正面向著坐在寶座上的甲殼森藍。
「甲殼森藍,如果作為一名守護者。你想要保護奪命綠森,那我配合你的能力。但是,如果你只是針對酷皓,想要報仇的話,那我不得不嘲笑你,太傻太天真。」
甲殼森藍听言,滿目氣憤,用力地打在了寶座上,「別以為你是斯佘肜芮的四王子,就可以在這里叫囂。我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憑什麼來教訓我。」
「如果你夠聰明的話,就不會連酷皓為什麼會背叛家族來到斯佘帝國都不明白。當初,你們挾持他當作人質時,他是當真想要幫你,才會對你說出帶著你姐姐到神木治療的方法。如果他是真的要騙你,並不用那麼大費周章地帶著你姐姐到達神木之地,治療傷勢。」
「可是,我姐姐的死,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對于你姐姐的死,他當真需要負起一定的責任,但這並不代表一切都是他的錯。你不要忘了,也是因為有了他的掩護,當初你才可以逃生。當初,你姐姐被懸掛在靈台之上,酷皓沒得到允許就到達靈台放下她的尸首,並且將她安葬在你們當初躲藏的地方。他也因此收到了重罰,幾乎失去生命。往後,他以性命相逼,要去答臘銘彥不得追殺你。為了要救出雲浮竟陵,他毅然做了國家的叛徒,支身前往斯佘帝國,尋找天使之糧,便是為了能抱住雲浮竟陵和你的生命。你卻錯將對答臘銘彥的恨嫁接到他身上。」
甲殼森藍怔怔地坐在原地,竟沒有回答。斯佘肜芮看著她,繼續說道︰「其實,你若心里沒有記得他的好,怎會想讓他知道自己的感受,怎麼會處處的針對虛靨。其實,虛靨是無辜的。」
答臘酷皓說著也走上前來,對著甲殼森藍說道︰「藍藍,我並沒有忘記要幫助你保護好你姐姐的約定。我承認,當時是因為我的不小心,才會讓你姐姐落入險境。我希望我以後能夠好好地照顧好你。」
正當甲殼森藍開始搖擺不定,不知道是否該相信他時,魔延焰雒從答臘酷皓身後一飛沖天,揮著烈焰鞭,對著甲殼森藍發出了攻擊。紅色光波被發射向甲殼森藍的方向,甲殼森藍眼疾手快地揮起長衣袖,便在眼前築起了藍色的光波圍牆。波光粼粼的光波里,答臘酷皓清晰地看到了甲殼森藍臉上被放大的憤怒。那一張精致的臉五官已然扭曲,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她了。
斯佘肜芮看到了呆滯的答臘酷皓只是站在原地不動,便望向了寧祿靡銀,對著他點點頭,默契地交換了「開始發出攻擊」的信息。兩人凝聚了異能之氣,召喚出了防護罩,飛躍到半空中。
甲殼森藍看到他們一眾人都已武裝成準備戰斗的狀態,忽而卻沒了對策,她側著頭,看了看被捆綁在虛靨,以及在木架之下她那短短的黑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甲殼森藍便跳躍而起,在跳到虛靨影子的地方,瞬間便消失了。
「糟糕。」寧祿靡銀忽而大叫起來,「又是幻影之術,她那樣會潛入虛靨的身軀之中的。」
斯佘肜芮看著寧祿靡銀,自己也心知肚明虛靨的險境,轉而看向了被捆綁住的虛靨。原本恬靜臉龐上的嘴巴開始張大,嘶吼著,雙目滿是紅色怒火。地上的黑影越來越濃黑。虛靨在捆綁住自己的樹藤之下,開始晃動著身軀掙月兌著。藤條竟被她掙月兌開來,斷裂在地上。虛靨原本的粉色短發,也在瞬間變成了直到腰間的青色長發,披散在胸前。
甲殼森藍築起的藍色光強也漸漸淡去。斯佘肜芮看了看正掙月兌開藤條捆綁的虛靨,只見她的雙目灼熱地頂著答臘酷皓。她便發出嘶吼,便跳躍而起,沖著答臘酷皓飛奔而去。答臘酷皓本就無心傷害她,此時她更是借由虛靨的身軀。答臘酷皓更是不知所措了,只是呆滯地站在原地,任由她奔向自己。
寧祿靡銀見狀,一躍而起,跳到了答臘酷皓的身前,舉起奇幻手,便打在了她身上。雖然他知道這樣,虛靨也很可能會受傷甚至死亡,但是他已經無法再看到其他人收到傷害。
虛靨被打飛落到了地上,繼續爬了起來,她的長袍呼嘯而起。
「虛靨,虛靨,是我們啊。」魔延焰雒在旁邊對著她大叫著。站在旁邊的欒諶新覺和古單譙於用力拉出了她,將她擋在身後,深怕她也會受到什麼傷害。
被甲殼森藍附體的虛靨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站在原地搖頭晃腦,好似在思考著。
站在一旁的斯佘肜芮,並沒理會這一切,而是兀自地飛躍到了原來甲殼森藍坐著的寶座之上。原本旋飛在寶座之上的鬼碟,早已飛到了虛靨的頭頂,掩護著她。
現在寶座上只有斯佘肜芮一人。
他仔細地看著寶座之後的榕樹,根基便在此地。
斯佘肜芮緊叩食指,聚到胸腔,繼而再用力一甩,對著攀附在地上的榕樹根基,發出了攻擊。
在斯佘肜芮對著榕樹根基發出攻擊的同時,原本站在地上的虛靨在跳起要向答臘酷皓飛去時,忽然被定格在半空之中。虛靨的身軀和甲殼森藍的靈魂像是本用力撕扯開似的,瞬間分離開來。虛靨重重的掉落在了地上,昏迷過去了。
仍舊停留在半空之中的甲殼森藍艱難地轉過身去,正欲對著斯佘肜芮發出攻擊。欒諶新覺看到這形式,念訣將斬魂劍擊向了她。
原本呆滯在原地的答臘酷皓,看向身後忽然冒出的斬魂劍,不知所以地就跳躍而起,擋在了虛靨的身後。斬魂劍刺進了他的胸膛。鮮血噴發而出,瞬間就染頭了他的武士服。虛靨這才驚醒般地抓住了他往下掉落的身體,「酷皓,酷皓••••••」
原本臉龐嬌媚的甲殼森藍,隨著她的哭喊,瞬間變成了樸素的容顏。
「酷皓,酷皓,我並沒有想要你死啊,我只是想要確定你是不是還記得我。」
答臘酷皓隨時內力深厚,但是這斬魂劍並不是普通兵器,這樣刺進胸膛,異能之氣也瞬間消耗甚多。
「藍藍,對不起。」答臘酷皓說著,正待對著甲殼森藍解釋,眼角卻忽然瞄到了站在身後的寧祿靡銀再次舉起了左手。一股金色光波沖著他們而來。他再次躍身而起,將甲殼森藍抱在了胸前,擋下了寧祿靡銀的攻擊。
甲殼森藍看到寧祿靡銀的咄咄逼人,對著鬼碟下來命令。鬼碟「嘩」地一聲,便飛向了寧祿靡銀,正要對著他發出攻擊。答臘酷皓大叫一聲︰「鬼碟,不要。靡銀並沒發出攻擊,他只是想讓藍藍鎮定下來,使用了攝魂術。」
甲殼森藍听言,立馬攔下了鬼碟,轉而用異樣的眼光看向了寧祿靡銀。
答臘酷皓掙月兌著要站起身來,甲殼森藍見狀扶起了他。
欒諶新覺從他身後走來,「兄弟,對不起。」
答臘酷皓對著他搖搖頭,對著甲殼森藍說道︰「藍藍,看在我為了你受傷的面子上,你還不能原諒我嗎?」。
「藍藍姐,並沒怪你的。」原本昏迷的虛靨,此刻正倒在了魔延焰雒的懷中。
魔延焰雒看到她醒來,擔心地望著她,「虛靨,你還好嗎?」。
虛靨對著她搖了搖頭。她正待說些什麼,眾人便覺得腳下山搖地動,再一看原本長得極其茂盛的榕樹,攀附在地上的根須開始崩裂而開。裂開的土地內開始迸射出更多的樹木,拔地而起,像是要從他們的腳下刺入他們的身體。
「大家快點走。」站在榕樹旁的斯佘肜芮對著台下的其他人大叫著。
宮殿里開始崩塌,地面裂開好大塊,原本堅硬的木質都在瞬間變得酥松,碎屑從天而落,在他們只見隔成了看不見的恐慌。原本好似與木牆連接在一起的榕樹此刻卻像是一顆神樹般,獨自抽離木牆而存在,並且四周開始冒出了藏青色的光芒,籠罩著整個宮殿。晃動之際,榕樹的樹干上開始席卷出一個藍色的光圈,逐步的擴散開來,像是一個出口。
答臘酷皓沒有來得及想太多,只是抓起旁邊原本受傷的甲殼森藍,攬在懷中,在倒塌下來的木屑中左右躲閃,朝著榕樹的那個出口奔跑而去。甲殼森藍早在答臘酷皓為自己擋下那一劍的時刻,心中已是感動萬分,此刻他在變故之際,還不顧自身安慰要救出自己,更是心中萬分愧疚,也不再掙扎,只是呆滯地趴在他的懷中,仍由她抱著自己去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