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糾糾回到宿舍。再一次夜不歸宿的糾糾徹底引起了饒饒好奇細胞的大爆棚。糾糾只好把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描述了一遍,兩位舍友義憤填膺,把孟寧宇列入了黑名單,比炭還黑那種。而饒饒對于莫縭的欽慕之情,正在成倍數增長——
「告訴姐,昨晚有沒有和女敕草他哥擦出點火花啊?」饒饒一臉壞笑勒住糾糾的脖子。
「沒有,我說過我喝醉了,什麼也不知道!」糾糾扒開她的「咸豬手」,沒好氣地解釋。
「連春夢也沒做一個?」饒饒不死心地追問。
「沒有——我就夢見自己吃棒棒糖了……」糾糾回想了一下,答道。
「哎!你個沒出息的!」饒饒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糾糾的腦門,「讓你以後找不到工作就去賣棒棒糖!」
「賣棒棒糖有什麼不好的?賣棒棒糖我就天天吃棒棒糖。」糾糾不以為然道。
這邊的莫縭一連打了兩個噴嚏,秘書小姐關心道︰「莫總是不是感冒了?」
莫縭無所謂地揮揮手,「沒事。出去忙吧。」
秘書小姐竊笑著離開了——總裁打噴嚏的樣子好可愛……
莫縭皺著眉,把一切歸咎在了昨晚擾亂他心神的某人身上——
「莫總、莫總!」剛剛退出去的秘書小姐又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
莫縭抬起頭。
「任、任宣輝先生來了……」秘書小姐驚慌地說道。
莫縭表情不變,「嗯,知道了。」
秘書小姐一溜煙離開了,確切說應該是逃走了。
對公司的全體員工來說,莫總和任宣輝事情已經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了。
秘書小姐對上次任宣輝大鬧公司的事情還記憶猶新。一個大男人,撕心裂肺地哭著喊著,那叫一個慘不忍睹啊——
至于原因,這實在是一段孽緣。
「縭。」任宣輝推門進去,聲音平靜地喚了聲。
「嗯,你好。請坐。」莫縭禮貌地抬頭說了句,面色沉靜,態度一如既往的疏離客氣。
「你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任宣輝問道,徑自坐在了沙發上。
「我只是覺得沒必要。」莫縭回答道,聲音不冷不熱,听不出情緒。
「你可不可以好好跟我說幾句話?」任宣輝說道,極力壓抑著情緒。
「我想你應該已經習慣了。」莫縭甚至撇了撇嘴角,語調像是在開一個不輕不重的玩笑。
「我為了不打擾你,很久才會來見你一次。哪怕一次也好,你能不能別用這種態度對我?」任宣輝垂下眼簾,掩飾眼底的酸楚。
「我希望你能改改你對我的態度,」莫縭說道,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耐,「我可以做你的哥哥,我也可以像對稚一樣對你。至于情人,我只能說聲對不起。」
盡管他這樣直白且毫不留情的拒絕過他無數次,可是再一次听到這樣的答案,心還是疼得幾乎要顫抖。
「在我眼里,愛情無關性別。」任宣輝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這樣對他說了。每一次,他都絕望得恨不得自己能變成女人,丑一點,肥一點,蠢一點,都沒有關系,只要能入得了他的眼……
「我告訴過你,我不愛你也無關性別。」莫縭坦然地直視著他寫滿心碎的眼楮。
對,這就是答案,這就是為什麼面對他自己總會絕望。明明絕望得心都快要不願跳動了,那份虛無的痴戀卻像鳳凰涅槃,反而越演越烈。
「稚最近怎麼樣?」任宣輝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笑著問。
「還好。」莫縭簡短的回了一句,埋首繼續處理桌上堆積的文件。
「他是不是又辭了家里的保姆了?」任宣輝勉強地撐著笑臉。
「你這是明知故問,」莫縭說道,聲音清冷,無波無瀾,「青熾應該已經詳細地告訴過你了。」
聞言任宣輝暗自攥緊了拳頭,再也撐不住。
「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你總是可以這麼置身事外。」任宣輝自沙發上站起,惱怒道︰「這一點讓我恨你。」
「你沒必要動那個女孩,」莫縭道,「她只是稚欽點的保姆。」
「但願她只是。」任宣輝冷哼一聲。
辦公室的門被任宣輝重重甩上,發出「 」的一聲巨響。
莫縭只是微微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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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勤率再創新高的糾糾正收拾著書本準備去上悲催的大課,剛跨出宿舍門,蕭肖舉著她歡叫的手機追了出來。
「糾糾,你的電話響了!」蕭肖不懷好意地笑著把手機遞給她,「小女敕的電話。」
糾糾接過手機,心頭悲涼,肖純淨的小心靈已經完全被荼毒了。
「糾糾姐,你醒了嗎?」。戚稚頭一句就這麼問道。
「這都十點了,你當姐姐我是睡神麼?」糾糾好笑地答道。
「我听我哥說,你那天晚上喝醉了。頭疼不疼?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戚稚著急道。
「嘿,那只是個小意外,再說這都前晚的事兒了,我沒事,別擔心。」糾糾笑道。
「糾糾姐,你……」戚稚猶豫地開口,「你喜歡他嗎?」。
「誰啊?」糾糾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那個老鄉……」戚稚「友情」提醒道。
「他啊……」糾糾不禁黯然,「我不會再把他當做老鄉了。做老鄉的,不能這麼對人。」
「你別難過……」戚稚輕聲安慰道,頓了頓又說︰「糾糾姐,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你可不可以暫時……不要喜歡上誰?」戚稚小心翼翼地說道。
糾糾的笑容頓時一滯,末了又展顏,玩笑道︰「你姐我心如止水,你這是怎麼說的。」
「你答應我。」戚稚不依不饒,「我怕你等不到我給你介紹好男人就直接栽進火坑里了。」
「要得要得,姐姐我就等到你啦!」糾糾開心地蹦出一句家鄉話,抹淚,這孩子長大了。
「周末記得要準時來哦,我會買一大堆好吃的等著你!」戚稚愉快地叫道。
「嘿嘿,知道了。我要去上課了,先掛啦。」糾糾掛了電話把手機遞還給蕭肖。
「你多跟小草吹會兒,不用管我。」一臉殷切中透著猥瑣的笑,「總不帶手機,小草聯系不到你該多著急啊。」
糾糾推了推她的腦門,「去去去,一天盡瞎想。我上課去了,你們就在宿舍里腐敗著吧。」
「老師點名給我們倆應一聲啊!」蕭肖在身後喊道。
糾糾嬌小的背影霎時充滿了一股悲劇色彩……
戴著厚厚瓶底眼鏡的老師對一半稍過的出勤率無動于衷,聲情並茂地講著他的課。
糾糾眼楮盯著桌子底,兩只手比劃著。
這可不是那本讓人眼暈的教科書,而是糾糾自己畫的幾張看起來不甚美觀的圖。
前幾天糾糾去書店逛了一圈,想買本教導手語的書,但找來找去沒發現什麼適合的。回宿舍後借饒饒的筆記本上網查了查,發現網上的教程還挺實用的,就是糾糾沒什麼設備可以把那些教程下載下來,只好照著視頻自己涂鴉了這些圖。
不學會手語的話,雲奕哥和自己說話得多費勁啊,可是——糾糾看著自己那水平實在不怎麼著的畫,臉比黃連苦。
糾糾抬起頭來去看老師,忘了把一臉的憐憫,憐憫她自個兒的表情給收住——老師心里一震,啊哈,終于有一位同學被打動了!
糾糾苦著臉又垂下了頭,心里疑惑著老師怎麼突然就像吃了興奮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