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里的座位本就不多,幾個人又耽誤了會功夫,此刻再看,卻只有寥寥幾個座位了,而這幾個位置還都比較靠後,或者是在邊角位置。王明和喬拉齊公爵相互對望了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只好朝著最近的幾個座位走去。
剛在位置上坐好,前排一個人突然扭過頭來,沖著王明說道︰「你便是風之輕舞吧?」
王明心里有些奇怪,這個問話的人是誰啊?仔細打量,一身鮮紅的衣服,座椅遮住了下半身,從胸前的十字徽章上,王明隱約抓住了什麼,試著問道︰「血色十字軍?」
「呵呵,不錯。沒想到你還能認得出來!」此人嘿嘿一笑,扶了扶頭上那扁扁的圓帽,說道︰「雷諾,十字軍首領,見到你真的不是很高興。」
「雷諾?」王明一愣,腦子里突然閃現出一個名字,驚問道︰「雷諾。莫格萊尼?」
雷諾那有些明顯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一股深深的痛苦,一轉眼便隱藏在諸多的肉褶子中間,重新恢復了平靜,冷冰冰的說道︰「我叫雷諾。」似乎怕大家沒有听清楚,大聲的重復了一遍︰「請叫我雷諾」
聲音很大,滿屋子都是回音,引得所有就坐的人都扭過頭瞧了過來,一些小聲的議論也隨之傳進了王明的耳朵之中。
「這不是那個弒父的小子雷諾。莫格萊尼嗎?他怎麼也來了?」
「就是他,听說和十字軍的大檢查官伊森利恩還有大將軍阿比迪斯鬧了矛盾,自己一個人在洛丹倫北部新建了一個十字軍教堂。」
「對了,听說他有個漂亮的老婆,叫什麼懷特。邁恩,听說就是因為他才讓他殺了老莫格萊尼的。」……
也許是練了盜賊職業的緣故,听覺發達了許多,雖然他們議論的聲音很小,但是王明仍然听的清清楚楚。王明一邊听,一邊注視著眼前那張明顯蒼老的臉。如果真的是雷諾。莫格萊尼的話,他不應該這麼老啊?王明的心里滿是疑問。對面的這個男人,不住皺著眉頭,痛苦不經意間從皺紋里偷偷溜了出來,爬滿了整張臉孔。王明明顯感覺到,這個男人一定也听到了人群中的議論,他真的是哪個雷諾。莫格萊尼嗎?
「蓋比勒上尉是我最得意的一位將領,他帶領的血色崗哨,以二三百人的士兵,一直屹立在布瑞爾的門口,經歷了多次被遺忘者的圍剿,卻始終沒有被趕走。他是我妻子得意的學生,牧師的技能達到了相當高的水平,听說,他就是用自己特別創造的牧師法術----靈魂燃燒爆炸而死的,是嗎?」雷諾很快便平復了心情,眼神中帶著一絲刻意的輕松,微微的斜了斜嘴角,輕輕的問道。當說到自己的妻子時,王明能感覺的到,他的語氣之中夾帶著一絲淡淡的深情。
王明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幾句,最終沒有開口,只是點了點頭。許是又想起了那次大戰,想起了瑞斯的白骨,王明的神情落寞了許多。
「雷德帕斯是我親手教導的學生,是我派過去到最前線鍛煉的。他是一個不錯的戰士,完全繼承了我的衣缽。原本想著多鍛煉一下,好繼承我的事業,而他,也是蓋比勒上尉最好的朋友。沒想到,他竟然叛變了十字軍,並帶人殺了蓋比勒上尉。是嗎?親愛的風之輕舞團長。」
雷諾的聲音仍然輕飄飄的,可是這些話听在王明的耳朵里,卻沉甸甸的,仿佛要將耳朵給壓塌了下去。雖然蓋比勒上尉抓住了雷德帕斯,最後自爆的時候還連帶了瑞斯一起同歸于盡。在收編血色崗哨那些十字軍士兵的時候,雷德帕斯非常的悲傷,可是,王明能感覺的到,帕斯的悲傷,並不僅僅是因為弟弟瑞斯的死,好像還有一些別的原因。王明一直以為他是在為十字軍同室操戈而悲傷,現在听雷諾一說,才明白過來。
「哎!最好的朋友,竟然兵戎相見,卻又是為什麼?」王明心里暗自感嘆。
「我不知道這都是為了什麼。但是,我知道,如果再來一次,不僅是我,帕斯也會同樣再做一次。即使他們是好朋友,我相信蓋比勒上尉同樣也不會放過帕斯和我們的。」王明認真的想了想,抬起頭來面對著對面那張好似嘲弄的臉龐,語氣堅定的說道。「也許,我們都是對的,也許,我們也都是錯的,每個人的立場不同,對與錯誰又能真的分的那麼清楚。」王明說著,語言之中那蕭索的意味誰都能夠感覺的出來。
「只要是自己認為對的,就不用管別人說什麼。」喬拉齊公爵突然拍了拍王明的肩膀說道。
「是啊,只要是認為正確的,就勇敢的去面對,這不是主人對我們說的嗎!」席瓦萊恩男爵突然插了一句。
「呵呵」王明無言的笑了兩聲,神色開朗了許多,扭頭左右看了兩人一眼,目光中充滿了堅定的斗志。
「你誘拐了十字軍上百的士兵,毀了十字軍重要的崗哨,這里是黑市,但是十字軍是不會忘記這些的。」雷諾好似完全沒有听到和看到幾個人的對話,仍然是一副若無其事,聲音幽幽的說道。
「忘記又如何,不忘記又該如何?一個連自己父親都殺的人,有什麼值得我害怕的!盡管來就是了。」王明對雷諾。莫格萊尼一直沒有好感,從游戲里刷血色教堂開始,到最後做灰燼使者任務,對于這個出賣父親的叛徒那是相當的反感。因此,面對雷諾的威脅,語氣便不再客氣,故意的諷刺道。
「你……」王明能夠觀察到,當自己的話出口的時候,雷諾的痛苦更甚了幾分,隨即平復下來,冷冷的說道︰「那就等著瞧好了!」
說完重新扭回頭,不再看王明一眼。王明望了望雷諾的背影,滿臉的不屑。
那就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