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俠飛龍第十六章︰愛恨悠悠——煜龍問天著夜風陣陣,殘月如鉤,「聚雄山莊」望月亭。
望月亭四周,花草已經枯黃,一顆顆高大的梧桐樹枝葉也已經枯萎,秋風、秋景、秋夜,使得天地間顯得頗為蕭瑟。
玉銷魂與花媚兒相依相偎在亭邊,仰首望殘月。枯黃的花草叢中鳴蟲啾啾,柔聲綿綿,似也難耐夜的寂寞而在互道柔腸。
花媚兒的心隨著天上殘月的漸偏而波動,緊緊地樓著玉銷魂,鶯聲道︰「玉哥哥不分晝夜地苦練降魔神功,想必收獲不小?」
玉銷魂柔聲道︰「銷魂的功基不深,要想練成降魔神功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花媚兒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只要玉哥哥專心苦練,成功對你來說並不遙遠。」
玉銷魂道︰「降魔神功是世間絕無僅有的一種蓋世神功,通觀整個天下武林的武功流派,確實沒有一種武功能與之相提並論。」
花媚兒道︰「現在離七月七日終南山武林盟主爭霸大賽已經為期不遠了,師父將這一副千斤重擔交給了你,你可不能-------。」
「你可不能讓鐵老前輩失望,是吧?」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柔聲細語。
二人聞聲回首,見是一位俊俏的冷艷佳人面帶一種幽怨的神色站在他們的身後,朦朧的月光將她那修長的身影映射得很長很長。
玉銷魂道︰「此時夜深人眠,湘月姑娘怎麼也-------。」
蕭湘月幽嘆道︰「玉哥哥跟玉嫂嫂對月談情,想必定是別有一番情趣。」
花媚兒道︰「湘月姑娘如果也有此等雅興,那就與我們一起觀月,暢談暢歡,如何?」
玉銷魂也誠懇地邀請道︰「明月當空掛,佳人聞香來,湘月姑娘既然隨香而來,何不與我們同飲共歡。」原來在玉銷魂的手中還有一壺酒。
蕭湘月道︰「佳人相伴,千杯不醉,只可惜小女子並非女輩中的酒君子,既然二位盛情相邀,湘月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來一個舍命陪君子。」
玉銷魂道︰「既然如此,那就以蒼穹為壺,以大地為杯,喝他一個星月無光,大地無語,不醉不休如何?」
蕭湘月嫣然笑道︰「既然玉哥哥有如此的雅興,湘月如果不遵從美意豈不是掃了二位的雅興。」
這是玉銷魂和花媚兒第一次見到蕭湘月所露出的笑容,雖然是在朦朧的月光下,但還是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笑容里確實飽含了太多的傷感和幽怨,一種相見恨晚的傷感和幽怨!
三人圍著亭子正中的一張石桌而坐,花媚兒道︰「有酒無菜何以暢談?待我前去弄上幾道上等的好菜前來下酒。」話音剛落便轉身離去。
這是一雙融含了滿潭春水的眼楮,如果不是飽含了太多的傷感和幽怨,那她肯定是人世間最美麗、最動人的一雙眼楮,縱然你是一塊冰,只要經她的雙眼一看,必定會將你立刻融化,縱然你是一個不為所動的人,只要你站在她的面前,你就無法控制住自己的心緒!
就在二人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斷腸人」的心也禁不住猛地一顫,于是趕緊舉起手中的酒壺喝了一口酒,以此來掩飾內心的那種慌亂。
蕭湘月道︰「江湖傳聞‘斷腸人’曾經為情所傷,心如止水,可在湘月看來玉哥哥卻並不是那種不為情所動的鐵石心腸之人。」
玉銷魂有意避開這種話題,于是抬頭看了看夜空,道︰「今夜清風送爽,月色如銀,想必明天又是一個好天氣。」
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使得蕭湘月禁不住發出了一聲幽嘆,道︰「清風送爽,卻吹不進我這冰封已久的心里,月色如銀,也難以照進我這如止水般的心頭,既然酒能澆去心中的愁苦,何不讓我也來一個一醉解千愁。」說完就從玉銷魂手中接過酒壺,仰頭就是一口豪飲。
玉銷魂道︰「不知姑娘心有何愁?」
蕭湘月道︰「心中的愁緣何而起,此事說來話長,自從湘月跟玉哥哥萍水相逢以來心里便就有了一個影子,揮不去,忘不掉的影子令我也難成寐,夢縈魂牽,所謂邂逅相逢,適我意兮,愁由情而起,情由緣而生。」
玉銷魂聞言而心顫,慌忙喝了一口酒以此來鎮定那慌亂的心緒,輕聲道︰「姑娘這是何苦,玉銷魂不過是一個江湖浪子,姑娘大可不必為了在下而心生愁緒。」
蕭湘月道︰「玉哥哥柔情俠骨,江湖中無人能比,珍情重義,敢愛敢恨,敢為自己所鐘愛的人付出你心中全部的真愛,這並不是江湖中的每一個男子都能做的到的。」
玉銷魂展顏笑道︰「如此說來那我豈不是成了那種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的人了。」言及至此,遂又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微嘆,接著道︰「其實,江湖中人對在下的評價也確實如此。」
蕭湘月道︰「何謂英雄?難道真正的英雄就不能有他們的情和愛嗎?這個世界就因為有了真情和真愛,人與人之間才能夠得以和睦相處,也只有敢愛敢恨的人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英雄!」
月色朦朧,夜風無語。
在莊內的一處角樓上有一間還亮著燈光的屋子,紅彤彤的燈光映照在貼著窗紙的窗戶上,從外面看去,一個略顯枯瘦的身影正在房中走來走去。
「篤篤篤」,三聲輕微而又有節奏敲門聲就像是一首悅耳動听的音樂出入了陸天鵬的耳中。
房門開處,頓時出現了一張冷艷的俏臉與一副修長裊娜的身段。
陸天鵬一見不由微微一怔道︰「湘玉姑娘深夜前來有什麼事嗎?」蕭湘玉不答反問道︰「可以進來嗎?」
陸天鵬略微一陣沉吟,道︰「姑娘深夜至此使得陋室蓬蓽生輝,在下也深感榮幸之至,姑娘請進無妨。」
蕭湘玉蹀躞而入,道︰「真是舌如蓮花,很會說話。」
「在下天生嘴笨,不會講話。」陸天鵬道︰「姑娘過獎了。」
蕭湘玉進屋之後,展目一陣環視,只見房中收拾得井然有序,目光所及之處幾乎是一塵不染,在靠里的有一張金絲軟榻,軟榻對面的牆壁上掛著一柄寶劍,寶劍的手柄上瓖嵌著幾顆藍寶石,在燈光的照耀下閃射著一道道耀眼的銀光。
在劍鞘的上端也瓖著一道閃光的金環,劍鞘上精雕細刻著一副龍騰九霄的圖案,從燈光中看去顯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此時的陸天鵬一時顯得有點手足無措,于是問道︰「姑娘有什麼事嗎?」
蕭湘玉反問道︰「沒有事就不能來嗎?」
陸天鵬道︰「不是。」
蕭湘玉道︰「既然沒有事才可以來,那你的意思就是要我現在就離開這里,是嗎?」
陸天鵬確實沒有想到眼前這位冷艷女子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是」好、還是該說「不是」好。
蕭湘玉一見陸天鵬那面紅耳赤的樣子,便又接著道︰「沉默的意思就是代表‘是’,既然-------。」
陸天鵬急忙截口道︰「當然不是!」
蕭湘玉道︰「你的意思是要我留在這里,是嗎?」
陸天鵬急忙點頭道︰「是!」
在這樣漂亮的女人面前,絕對沒有不動心的男人!
蕭湘玉道︰「我見你整天郁郁寡歡,愁眉苦臉,今夜前來本是出于一片好意,沒想到險些被你當成了驢肝肺。」
這是一個不會撒嬌,更不會說謊的女人!
陸天鵬滿臉通紅,嚅囁道︰「只怪天鵬有眼不識金瓖玉,險些錯把菩薩當魔煞,還請姑娘莫怪。」
「我怎麼會怪你呢。」蕭湘玉道︰「就算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剃頭匠的擔子一頭熱’。」隨著語聲,冷艷的雙頰上倏地布滿了紅暈,羞赧地低垂著頭。
陸天鵬當然明白最後那一句話的含義,听後不由心中一怔,須臾才微微一嘆道︰「天鵬何幸,竟得姑娘如此垂愛,天鵬若能與姑娘終生雙宿雙棲,那真是天鵬前世修來的福氣。」說著一頓,稍頃才又接著道︰「不過------。」說到這里卻突然頓住了話頭。
蕭湘玉初時一喜,接著便是放心一沉,然後便不解地問道︰「不過什麼?」
陸天鵬道︰「雙親不幸慘遭天魔僧的魔掌而雙雙罹難,眼下大仇未報,天鵬又豈能棄不共戴天之仇不報卻顧及兒女私情呢?倘若父母九泉有知,肯定不會原諒在下的。」
蕭湘玉靜靜的听著,臉色也漸漸地由紅變白,再由白變紫,到最後已經是臉色鐵青。
沉默,一陣短暫的沉默,一陣難耐的沉默,彼此之間仿佛都能听見對方的心跳。然而從各自眼中所跳動的星火和所顯露出的那種似水柔情卻漸漸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這是一種愛的火焰,也是愛的表露。
陸天鵬反手掩上房門,柔聲問道︰「姑娘怎麼會喜歡我呢?」
蕭湘玉道︰「我為什麼就不能喜歡你,喜歡一個人難道就非得用語言來說明為什麼嗎?」
陸天鵬一陣沉默,稍頃才緩緩道︰「天鵬不過是一個庸人,姑娘大可不必為我而大動芳心,憑姑娘這種如花似玉的容貌完全可以找一個勝我百倍的人中之杰來做你的如意郎君。」
當一個人喜歡對方卻不被理解,所付出的情感無法得到回報,這無疑是一種最大的悲哀,正因為人世間有了這種悲哀,所以才釀成了那麼多的愛情悲劇!
蕭湘玉泣嘆道︰「不管你喜不喜歡我,反正我就喜歡你!」
只有在這個時候,陸天鵬才抬頭仔細的打量著這位近在眼前的冷艷佳麗,只見她那如銀盤似的嬌顏上早已掛滿了一串串晶瑩的淚珠,陸天鵬清楚的知道這是傷心的淚,也是失情之痛的淚,更是感人肺腑的淚!
陸天鵬頓覺于心不忍,正想上前好生安慰一番,但是突然「砰」地一聲門響就像是擊在了他的心上,使得他的心但是隨著這一聲門響而碎了。
他並不是不喜歡這位冷艷女子,但為父母報仇事大,兒女之情事小,然而當一個女孩子真正喜歡上了一個男孩子的時候,她簡直可以為你而生,也可以為你而死,當愛到深處時連性命也可以不要了,這也許就是愛情的偉大之處。
陸天鵬趕緊拉開房門,望著那飛奔而去,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的蕭湘玉,禁不住一陣心痛,因為他深深的感覺到對這位為他付出了至真、至誠、至純的感情的女孩子很不公平,對她的傷害也確實太深了。
夜深露重,殘月漸漸隱入了雲層。
蕭湘月確實不勝酒力,幾杯酒下肚之後就覺得天旋地轉,頭重腳輕。
花媚兒去廚房拿來了雞翅,鳳爪,牛肉干等一些上等的下酒好菜之後,又拿來了三只酒杯和一壺上好的花雕,三人對坐,開懷痛飲。
花媚兒喝起酒來簡直就是海量,幾乎與玉銷魂不相上下,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兩壺酒就已經漸漸見底,可花媚兒卻還清醒得很,甚至連一點醉意都看不出來,手中還在頻頻舉杯與玉銷魂對飲,大有一種巾幗不讓須眉之概。
玉銷魂也禁不住暗暗吃驚,他確實沒有想到女輩中居然也有如此海量之人,這當然是他與花媚兒自斷魂谷相遇至今第一次喝酒。
玉銷魂雙目閃動將花媚兒注視良久,展顏道︰「你確實讓我感到很吃驚,」
花媚兒眼波流動,柔聲道︰「吃驚什麼?」
玉銷魂道︰「江湖中人都說‘斷腸人’喝酒量大無比,甚至連當年享有盛名的酒道高手‘千杯不醉’游天浪都敗在我的手下,你跟他相比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花媚兒道︰「我見你整日練功,實在辛苦,難得有一暇時,故而今夜就與你作一痛飲,明日一早你又要進密室練功,這一次進去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出來。」說完便禁不住發出了一聲幽嘆。
玉銷魂道︰「師父也是見我整天練功辛苦,因此也就讓我出來走動走動,他說這樣對練降魔神功有很大的幫助。」
花媚兒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沉吟道︰「你可知道江湖中對師父的尊號是怎麼稱呼的嗎?」
玉銷魂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閃電眼、霹靂掌’,名冠武林,降魔神功,威震群魔,江湖中人對此早已婦孺皆知,無人不曉!」
「這就對了。」花媚兒道。
「什麼對了?」玉銷魂滿頭霧水,一時如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
花媚兒道︰「以我的推測,降魔神功是集天地萬物之精華,融閃電、霹靂之靈氣,匯世間所有武功之精異玄妙經過長期苦練,就練成了蓋世無雙的降魔神功。」
玉銷魂細細一陣琢磨,點頭贊同道︰「如此說來倒也確實有那麼幾分道理。」
蕭湘月醉眼朦朧,口齒不清地問道︰「你們二------二人眉來眼------眼去,竊竊私語,究竟在說------說些什麼?讓我再喝一杯。」話音剛落,就伸出無力的手去拿酒壺,然而卻被玉銷魂拿開了。
玉銷魂道︰「你已經喝醉了,不能再喝了。」
蕭湘月道︰「如果我也能喝醉,那麼這個世上就沒有清醒的人了,你比不清醒的人還要不清醒。」
這話是什麼意思,玉銷魂的心里當然很清楚。
喝醉了酒的人說自己沒喝醉,而沒喝醉酒的人卻反說自己喝醉了,這幾乎是所有善飲者的一大通病!蕭湘月醉了嗎?即便是她真的醉了,可她的心里卻清楚得很,她們姐妹幼年就喪失父母,不知道父愛和母愛究竟是什麼樣的一種溫暖感受,于是在她們的內心深處就留下了一道永遠也抹不去的陰影,如今又被情所傷,因此也就更加深了她心中的痛,那是一種揪心的,有如被人生生撕裂般的,無以復加的痛啊!
花媚兒道︰「你就讓她喝吧,喝醉之後或許她還要好受些。」
玉銷魂面現不悅道︰「你知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
花媚兒淒然道︰「我知道,她是為了你,被情所困,為情所傷才是以如此。」
玉銷魂道︰「既然你已經知道她是為了我才弄成這樣,那我又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如此折磨自己,這樣豈不是太殘忍了嗎?」
花媚兒幽幽一嘆道︰「我當然知道這樣做的確太殘忍,雖然一醉不能解千愁,可我只不過是想讓她的痛苦能夠得到暫時的解月兌。」
世上也許只有女人才能夠真正的了解女人,如果說男人也了解女人,那只不過是一種片面的了解罷了!正如有一句話所說的那樣︰女人的心就像秋天的雲,大海里的針,令人難以琢磨,更難以撈取!
那麼,此時此刻的花媚兒心里又在想些什麼呢?
花媚兒忽然幽嘆道︰「當一個人付出了全部的真愛去愛對方然而卻得不到對方的愛,其心中的痛苦真是------,哎!」有頭無尾的話又像是在對玉銷魂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在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花媚兒問道︰「您能不能想象得到那種失情之痛的感受會是什麼樣的?」
玉銷魂一時也不明白她的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藥,于是就坦然回答道︰「痛徹肺腑,無以復加!」
花媚兒眼波流轉,莞爾道︰「既然你能夠理解這種痛苦,那為什麼就不能將她從痛苦的深淵里解救出來呢?」
玉銷魂睨了一眼花媚兒,冷冷道︰「將肉麻當有趣,簡直荒唐透頂!」
花媚兒道︰「湘月姑娘花容月貌,傾城傾國,男人見了她就像貓聞到了腥一樣,更何況她對你也是落花有意,難道你就忍心流水無情嗎?」
玉銷魂大為不悅道︰「這個世上偷嘴的貓固然不少可我卻不是一只偷嘴的貓。」說完便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花媚兒似乎還有點放心不下,于是揮手揉了揉眼楮突然嚶泣道︰「我本來就是為了你好,可你卻將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流淚,是女人最具殺傷力的一種武器,她可以讓憤怒的男人露出笑臉,也可以令鐵石心腸的男人變得柔情似水,女人的眼淚確實讓男人感到無可奈何!
玉銷魂一時也弄不明白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得她如此傷心,自己所說的話其實也並不過分,也許是自己的不高興而傷了她的心,于是柔聲道︰「又怎麼‘啦’?你這人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真讓人感到頭疼,就是在健康的人跟你朝夕相處,至少也要減少十年的壽命。」
「啦」的尾音拖得很長,很長,顯然是充滿了無限的柔情和愛意。
花媚兒頓時破涕為笑,于是慢慢地移過身去,一頭扎向玉銷魂的懷中。
不知不覺間雄雞已經開始放聲高歌起來,嘹亮的歌喉打破了這夜的寧靜,同時也在向人們告訴著新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秋日高掛在天上,仰首望去,宛如周身纏繞了一道耀眼的金絲,刺得人難以睜得開眼楮。
這是一條又長又寬的街道,像這樣的街道在古城內除此之外,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條這樣的街道來。
街道上車聲轔轔,人流擠擠,諸葛雄與司馬小櫻也雙雙漫游在這如潮的人流中。
司馬小櫻美目流盼,對諸葛雄柔聲道︰「沒想到洛陽城原來竟是如此的繁華,若拿塞外與此相比,真的是有天壤之別。」
諸葛雄正在展目四顧,似乎在尋找著什麼,此時一听便隨口應聲道︰「你沒想到吧?」
司馬小櫻美目一 ,見他嘴上雖然在說話,而那一雙大而有神的眼楮卻在四處游視,于是便撅著一張小嘴嘟囔道︰「原來你根本就沒有听我說話,哼。」
諸葛雄趕緊收回目光,展顏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就沒有听你說話?」
司馬小櫻道︰「你心不在焉,嘴里在應付我,心里還在想別的事兒。」
諸葛雄笑著問道︰「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司馬小櫻很不高興的搖了搖頭。
諸葛雄道︰「你不是說這里非常繁華嗎,所以我在想究竟該用一種什麼樣的法子既能留住你這個人,同時還能留住你的心。」
「是不是真的?」司馬小櫻「撲哧」一聲嬌笑道︰「真沒想到原來你這麼會說話,如果你想將我永遠留下來,除非用你的心。」
銀鈴般的嬌笑聲使得來去的行人相繼駐足,紛紛投來一束束火辣辣的目光,一見這位如鮮花般嬌艷的貌美女子,與那位英俊的年輕公子居然在此旁若無人地調情取樂,無不面帶異色的凝視著他們。
其中不乏有羨慕的,有嫉妒的,有贊嘆的,有的甚至還險些從雙眼中噴出火來,就差眼珠子沒有飛出來!
能從雙眼中噴出火來的人,肯定患的是一種「紅眼病」,大凡患上這種病的人,在他們的心理肯定有一種難以滿足的,有為權的,有為勢的,有為財的,還有為情的,正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因此可以說這些確實是一種永遠也難以滿足的。
為權為勢者︰不惜卑躬屈膝,折腰喪志,獻媚取寵,使盡手段,以此換得一個呼風喚雨,八面威風;
為財者︰爾虞我詐,不擇手段,縱然金銀成山,最終還是赤果果地來,赤果果地去,一世辛苦,只留下一聲悲嘆在世間;
為情者︰雖然擁有如花似玉的嬌妻,卻還希望嫦娥仙子般的女子相伴左右,當自己的妻子一旦人老珠黃時就頓生不良之念,由此大凡一只腳踩著兩條船的人,總有一天要掉進水里被水淹死的。
司馬小櫻一見如此眾多的目光火辣辣的注視著自己,不由粉面含怒的大聲嬌叱道︰「怎麼啦,你們沒見過會笑的女人嗎?」
眾人一見這位如鮮花般嬌艷的貌美女子發起怒來居然也像母夜叉般的面帶雌威,不由得面面相覷,相繼轉身離去。
生氣的女人跟發怒的女人是有相當大的區別的︰生氣的女人是面帶三分羞澀,七分嬌氣,所以有人說,一個美麗的女人在生氣的時候往往要比她在不生氣的時候還要好看得多;然而當一個女人在發怒的時候卻是面帶十足的雌威,就像一只發怒的母老虎似的令人望而生畏。
諸葛雄自從與司馬小櫻相遇至今還從未見她發過怒,當然,生氣的時候卻不少,此時一見,便笑吟吟地,目不轉楮的看著她。
這種眼神令司馬小櫻頗為費解,不由伸出溫柔的手,溫柔的撫模著諸葛雄的額頭,嫣然一笑道︰「相處了這麼久你還沒把我看夠嗎?你今天是不是中了邪了?」
諸葛雄笑道︰「我不是中了邪,而是被你牽引著墜入了愛的深淵里無力自拔了。」
司馬小櫻眼波流動,柔聲道︰「你知不知道你的這種眼神早就看得我心驚肉跳了?」
諸葛雄笑道︰「這我倒還沒有感覺到。」
司馬小櫻道︰「當你感覺到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是心驚肉跳了。」
諸葛雄道︰「那會怎麼樣?」
司馬小櫻粉面含羞,伏在諸葛兄的耳邊,輕聲道︰「當你感覺到的時候我就已經魂不守舍了。」說完就像一只燕子般飛也似的跑開了。
司馬小櫻只顧在如潮的人流中飛也似的穿梭著,不曾想忽然間卻與一個人撞了一個滿懷,猝不及防的反沖力使得她險些跌倒在地。
司馬小櫻穩住身形,展目一瞬,只見面前站著五位面現詫色的年輕漢子,當先一位長得是身高體健,英俊瀟灑,舉手投足間無不顯露出一種不凡的風采,年齡最多在二十出頭,其余四人均是相貌平平均用黑色的絲帶束著發際,均著黑色衣衫。
那位英俊瀟灑的年輕漢子一見司馬小櫻,頓時面帶喜色,急忙前來拱手施禮道︰「師妹別來無恙?我們師兄弟奉師父之命專程從塞外前來中原尋找師妹,可師妹芳蹤難覓,讓我們好找。」
「找我干什麼?」司馬小櫻沒好氣的問道。
年輕漢子道︰「帶師妹回去。」
隨後而來的諸葛雄見了這一幕,于是問司馬小櫻︰「他們是什麼人?想要干什麼?」
司馬小櫻柔聲道︰「他們都是‘地魔宮’的人。」隨即又對那位英俊漢子厲聲嬌叱道︰「商西鴻,請你代著你的幾位師弟滾回塞外去,回去告訴我爹,要我回去不難,除非他斷其惡行,殊途歸正。」
兩種不同的面部表情,商西鴻是看在眼里,氣在心頭,听完之後便攤著雙手道︰「希望師妹你能體諒我們師兄弟的難處,我們也是奉命行事,並且在臨行之際師父曾再三囑咐,一定要將師妹帶回去,如果師妹執意不從,那就不要怪我們做師兄的對你無禮了。」
「你們敢嗎?」司馬小櫻不屑地冷哼道︰「倘若你們不慎傷了本姑娘,那麼當你們回去之後又怎麼向我爹交代呢?」
司馬小櫻所說的這些也正是商西鴻所擔心的,五個人不由得一陣面面相覷,俄頃,商西鴻才不得不用一種極盡討好的口吻道︰「師妹所言也確實有理,既然你也知道我們很為難,那就請師妹自己隨我們一同回去這樣也好讓我們在師父他老人家面前有一個滿意的交代,師妹以為如何?」
「哼!」豈料司馬小櫻仍舊發出了一聲冷哼,冷冷道︰「你以為我還是一個三歲的小孩子,听了你的花言巧語之後就會乖乖的跟你回去嗎,你真是想得天真。」
諸葛雄見雙相持不下,于是插言打著圓場︰「既然小櫻子不願回去,商公子何不給人一個方便,這樣也就等于給了自己一個方便。」
商西鴻大為不滿的問道︰「我為什麼要給她一個方便?」
諸葛雄道︰「給人一個方便也就等于給自己一個方便,這句話商公子難道沒有听說過嗎?再說這樣做對大家都有好處。」
商西鴻道︰「我給了別人方便,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諸葛雄展顏道︰「倘若商公子能給別人一個方便,別人就會從心眼里感激你,如此一來就不會傷了彼此之間的和氣,你說對嗎?」
商西鴻本來就積憤在胸,此時一听這話禁不住圓睜著一雙鷹一般的眼楮,狠狠地剜視作眼前這位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的陌生公子。對方的言中之意很明顯的對師妹有偏袒之意,顯然他對師妹已經有所傾心,自己近水樓台卻未曾先得月,反倒讓遠道而來的和尚來了一個捷足先登,真是是可忍而孰不可忍!這橫刀奪愛之恨,叫我商西鴻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惡氣?想我商西鴻也是一個人模人樣,頂天立地的須眉漢子,又有哪一點比不上他?
但又麗人在此自是不便發作,遂陰惻惻地怪笑道︰「在下不需要別人的感激,也不怕傷什麼和氣,既然閣下這麼愛管閑事,那就請听在下一句最至誠的忠告。」
「請講。」諸葛雄道︰「在下願洗耳恭听。」
商西鴻冷冷道︰「這些事不關己的事情,閣下還是少管為妙,否則——。」說到這里,有意拖腔拉調,頓住了話頭。
諸葛雄問道︰「否則將會怎樣?」
商西鴻道︰「否則閣下將會噬臍莫及。」說著,又轉首看著司馬小櫻,接著道︰「既然師妹不願听師兄苦口婆心的好言相勸,那師兄也就只好斗膽一試了,還請師妹千萬不要怪罪。」說完,便向同來的四位同門師弟使了一個眼色,沉聲道︰「千萬不要傷著了師妹。」
大情人商西鴻發了話,其余四人豈敢不從!
商西鴻在「地魔宮」左右逢源,如魚得水,對師妹司馬小櫻大獻殷勤,不惜為情而折腰;在司馬行空面前則更是獻媚取寵,極盡巴結、討好之能事,無時不是一副十足的奴才嘴臉,因此深得司馬行空的寵幸和偏愛。
諸葛雄見另外四人已經跟小櫻子交上了手,本想上去助小櫻子一臂之力,可商西鴻卻對自己虎視眈眈,眼含暴怒之色,心中不由大急,遂迅即地拔出腰間的「神龍寶劍」一招「神龍擺尾」身劍合一,攻向商西鴻的下盤。
「飛鳳酒樓」的金字招牌在日頭的照射下閃著耀眼的金光。
酒樓內酒客滿座,一聲聲猜拳行令聲與一陣陣醇濃的酒香旋飄在整座酒樓內。
跑堂的小二跑上跑下,跑前跑後,跑得腿都軟了,渾身的衣衫早已濕透,剛將幾位凶巴巴的漢子安頓好,正欲坐下喘口氣,卻又听見一人放聲大叫道︰「小二,拿酒來。」
小二的心中不由暗暗叫苦,急忙循聲放眼望去,一見之後不由得叫苦不迭︰這六人從早上進來直到現在至少也喝了近三個時辰的酒,看他們一個個喝得滿面紅光,兩眼發直,居然還要喝,小二忍不住暗罵道︰真是不要錢的酒,不喝白不喝,喝了也白喝,喝吧,喝死你們才好。
小二的心中雖然很不痛快可嘴上還是馬上應聲道︰「來了、來了。」隨著語聲趕緊屁顛兒屁顛兒的拿著酒跑了過去。
一位道骨仙風,神光隱現的老者與一位相貌丑陋的年輕漢子,還有一位面色黧黑,腰懸佩劍的魁梧大漢,以及三位腰懸佩劍,相貌粗俗,已近中年的漢子。
此等六人赫然正是鐵飛龍,沙無痕,南宮騰,南非,笑天鷹,林中豹等六人。
想那店小二對這六人豈敢怠慢,更何況掌櫃的在臨出門的時候就對他再三叮囑︰怠慢了別的客人可以,但是,如果怠慢了鐵飛龍等人那是絕對不可以的!況且這「飛鳳酒樓」掌櫃的與掌櫃娘子早已是威震江湖的俠侶,只要一提起「中州劍客」連騰和「粉面桃花」花紫嫣夫婦二人的俠名,江湖中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凡是來「飛鳳酒樓」的客人幾乎都是慕名而來的,這當中的大多數江湖中人來這里的目的一是來喝酒,二是來看看這一對自從在江湖上以「雌雄鴛鴦雙劍」成名的俠侶在退出江湖多年之後是否還神采依舊。
而另外一些江湖朋友來到這里當然也有兩個原因︰第一當然是來喝酒,第二就是要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以他們「雌雄鴛鴦雙劍」在江湖上的威名完全可以排名在江湖一流高手之上,然而當他們在成名之後卻又為什麼要突然退出江湖呢?
「鴛鴦雙劍」當然是神采依舊,至于他們為什麼要突然退出江湖的原因卻實在讓人失望得很!
眨眼功夫之間,小兒又拿來了每壺約有十斤重的兩壺陳年花雕並滿臉堆笑的連賠不是︰「讓各位久等了,怠慢之處請多包涵。」說著一頓,繼而又接著道︰「鐵老前輩,請問您老還有什麼吩咐?」
林中豹雙眼一瞪,心中不由暗自道︰此人好沒眼色,只拿酒不拿菜,何以為飲?這話只不過沒有說出來罷了。
可是店小二被他這麼一瞪禁不住心驚肉跳,雙腿發軟,林中豹的相貌本來就甚為粗俗,此時兩眼一瞪簡直就像凶神惡煞似的,如果是小孩子在大白天里見了這種眼神,到了晚上絕對要做惡夢的!
店小二心中豈有不明之理,在略微鎮定了一下之後才誠惶誠恐道︰「不過,今天廚房里來了一位洛陽城內相當有名的掌勺師傅,煎、烹、炒、拌、炸樣樣拿手,凡是經他的雙手做出來的菜簡直跟御膳房做出來的宮宴沒什麼兩樣。」
林中豹道︰「有什麼好菜------。」店小二急忙截口道︰「有白喱鯽,珍珠魚,雪片------。」
林中豹好不耐煩,于是沒好氣的提高了嗓門,大聲道︰「羅嗦什麼,只管上來就是。」
凡是喝過酒的人說話做事,總是讓沒喝酒的人心驚膽顫。
店小二慌忙點頭哈腰的諾諾連聲道︰「各位大俠請稍候,小的這就去,小的這就去。」隨著語聲便轉過身去,邊走邊暗自嘆道︰掌櫃的,看來你今天真的是要虧血本了!
待店小二離去之後,鐵飛龍才看了看林中豹,和顏悅色道︰「小兄弟今天是怎麼啦?」言詞之間充滿了關切之意。
林中豹正欲開口,不料卻被南宮騰代為回答道︰「晚輩的這位兄弟生來就是這樣,說話做事從來不多加考慮,僅憑一時腦子發熱而口無遮攔,當事情過去之後卻又後悔不已。」說完還睨了林中豹一眼。
「照這麼說來,這個人不是神經病,就是腦子缺根弦。」鄰桌的一人驀地接過了話頭道。
鐵飛龍等人听了這兩句話之後,齊皆霍然長身而起,可當對方轉過身來的時候,卻又讓鐵飛龍大喜不已。
只見此人衣衫褸爛,蓬頭垢面,酒糟鼻,紅眼楮,頎長的身形瘦如枯竹,腰間掛著一個肚大頸細,黃澄閃亮,至少也能裝下十斤酒的酒葫蘆,特別是那一雙紅紅的眼楮就像是兩團正在熊熊燃燒的怒火,再加上那一個大大的酒糟鼻,讓人一見就知道此人是一個酒鬼。
一個量大無比的酒鬼!
鐵飛龍驟見此人,當即轉怒為喜的發出了一聲朗笑道︰「我還以為是誰,沒想到原來竟是酒瘋子‘千杯不醉’游天浪,真是失敬、失敬。」
游天浪也不答話,自顧端起面前的酒碗一口喝了一大半,打了一個酒嗝之後才抱拳道︰「豈敢、豈敢,老夫早听江湖傳言說,鐵飛龍不但坐上了‘聚雄山莊’莊主的寶座還在仲秋二月十五日打敗了天魔僧,並在同日還收了一位得意弟子欲銷魂做你的唯一傳人,如此三重之喜,老夫當敬你一碗。語聲方了便端起面前斟得慢慢的一碗酒,手上暗施勁力凌空拋了過去。
鐵飛龍展目望著凌空飛旋而來的酒碗,不由朗聲笑道︰「‘千杯不醉’果然名下無虛,不但酒量如昔,而且手上的功夫也絲毫不減當年,佩服、佩服。」待酒碗飛至近前便迅疾地凌空一探,不但將酒碗穩穩當當地接在手中,甚至連碗中的酒都沒有灑出一滴。
游天浪莫測高深地笑道︰「過獎、過獎,現在的鐵飛龍可再也不是當年的鐵飛龍了,當真是今非昔比,判若兩人,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了。」
鐵飛龍當然明白這番話中所包含的意思,當下不由喟然長嘆道︰「游兄當真是錯怪老夫了,自從陸兄不幸罹難之後,‘聚雄山莊’就從此元氣大傷,陸公子本意是想讓老夫繼任莊主之位主持莊中的一切事物,可陸公子身為陸太軒之子,並且素有鴻鵠之志,年少有為,你我相交多年,彼此親密無間,情同手足,難道你也認為老夫是那種厚顏無恥的卑鄙小人嗎?」
游天浪道︰「江湖傳聞如此,不由得老夫不信。」
鐵飛龍嘆道︰「如此說來,老夫必定要落下一身的罵名下地獄了。」
游天浪道︰「照你這麼說來,現在的‘聚雄山莊’莊主就是陸天鵬陸少莊主了?」
「不錯!」鐵飛龍道︰「陸公子天資聰慧,志存高遠,將來定會大有作為的,可他畢竟還是沒有經歷過太多的江湖風浪,所以老夫不得不從旁輔佐他處理莊中的一切事物。」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老夫真不知道到底該听誰說的好!」游天浪禁不住長聲嘆道。
南宮騰接過話頭道︰「鐵老前輩虛懷若谷,俠肝義膽,確實是一位光明磊落,頂天立地的仁人君子,絕對不是那種陰險狡詐,口蜜月復劍的卑鄙小人!」
沙無痕道︰「鐵大叔平生素以講三義而聞名江湖,想必老前輩對此是心知肚明的。」
游天浪道︰「講仁義、講俠義、講道義,此三義老夫豈有不知之理,如此看來老夫不相信都不行了。」
「公理自在上天,究竟誰對誰錯,此事不提也罷。」鐵飛龍朗笑道︰「謝謝老友的酒。」話剛說完便將碗中酒一飲而盡,然後再將酒斟滿並施以同樣的手法向游天浪拋了過去,接著道︰「來而不往非禮也,老夫也敬你一杯。」
游天浪接碗在手,一仰脖子就喝盡了碗中酒,接著又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嘴唇,打著酒嗝道︰「老夫不知真相而錯怪了鐵兄,當罰三碗。」別人俱都以為他只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殊不知他竟當真接連喝了三碗。
此情此景剛好被前來送菜的店小二看見了,一時竟被嚇得呆了,良久才回過神來,禁不住伸了伸舌頭,心里替掌櫃的暗暗叫苦︰掌櫃的,你今天不但要虧血本,到了冬天恐怕連御寒擋風的衣衫都沒得穿了。
不止是店小二被嚇得呆了,六人中除了鐵飛龍之外,其余的五人都給嚇呆了,這一碗酒少說也有一斤,想不到他居然一連喝了四碗之後不但還清醒得很,甚至還有悠然的似乎還未盡興。
南宮騰忍不住咂舌道︰「老前輩的‘千杯不醉’之稱,確實當之無愧。」
鐵飛龍道︰「小兄弟是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哦?」南宮騰茫然道︰「晚輩出道甚晚,江湖閱歷孤陋寡聞,請前輩指教。」
「小兄弟客氣了。」鐵飛龍道︰「游兄的‘千杯不醉’之稱固然是其一,可他還有兩個名號你們就不知道了。」
游天浪急忙道︰「還請鐵兄千萬不要再往老夫的臉上貼金了,好嗎?」
鐵飛龍看了看游天浪,又看了看南宮騰等人,自顧道︰「不知你們听沒听過這麼一句話︰‘千杯不醉’游天浪,‘鐵掌無敵’‘水上飄’,這就是游天浪獨領武林風騷的三大絕技!」
南宮騰質疑道︰「喝酒不醉也能算得上是一大絕技嗎?」
「不錯!」鐵飛龍笑道︰「大凡善飲者沒有不醉者,惟有游天浪才能長飲不醉,要不他就不叫千杯不醉游天浪,鐵掌無敵水上飄了。」
游天浪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顯得很是難為情︰「鐵兄此言令老夫頗感愧煞,老夫雖然長飲不醉,生平也確是難得一醉,但在五年前卻讓人灌得大醉了三天,所以老夫現在已經改名號了。」
「哦,竟有這種事?」鐵飛龍道︰「能將游兄灌得大醉三天的人想必酒量肯定大得很,但卻不知游兄又改為什麼名號了?」
游天浪自顧喝了一碗酒,然後才微微一嘆道︰「將老夫灌得大醉三天的人就是你那位得意弟子玉銷魂,所以從那以後老夫就將原來的‘千杯不醉’改為‘千杯曾經一醉’了。」
六人听了之後,俱都一陣朗朗大笑。
鐵飛龍道︰「想不到我那徒兒居然能使素以‘千杯不醉’之名立足江湖數十年而未曾一醉的游天浪改名號為‘千杯曾經一醉’,有趣、有趣真是有趣得很。」
不止是鐵飛龍覺得游天浪有趣,就連南宮騰、沙無痕等人業務不覺得眼前這位五旬老者簡直有趣極了。
游天浪再一次喝下了一碗酒,用手一抹嘴唇,微嘆道︰「這並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而是一件很悲哀的事。」
鐵飛龍聞言大怔道︰「游兄此話怎講?」
游天浪再一次嘆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你和我都已經老了,如今的江湖已經不能讓我們再像當年那樣出盡風頭,歲月不饒人啊!」
鐵飛龍也不由慨嘆道︰「今夕不同往昔,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游天浪道︰「當年的那一段輝煌歲月都已經成為了過去,我們都不必再去想,也不必再去提,把握現在,珍惜現在才是最重要的,誰也預想不到明天將會是什麼樣的,喝酒吧,醉後不省事,明早見朝陽!」說完便自顧端起酒碗,先飲為敬。
來世不可待,往事不可追,把握現在,珍惜現在,才有可能創造出人生的第二次輝煌!
明天,明天又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呢?誰能知道?誰能說得清楚?誰又能預料得到?因為明天的本身就是一個無法預知的未知數!
人生如夢,如同草木一秋。
自生自滅的草木雖然默默無聞,可它們卻飽受了烈日的暴曬,風雨的摧殘,當它們在經歷了太多的淒風苦雨之後而在來年的春天還可以有第二次生命,這當然是萬能的大自然所賜。
而人呢?人卻不能,因為人的生命只有一次,無論是生死禍福,還是榮華富貴等等,這些都不是上天早就已經安排好了的,而是要看你如何去創造,因為只有創造才能改變命運!
「萬般皆有命,半點不由人」這句話听起來確實很有道理,其實則不然,人一生的關鍵就在于︰你種什麼樣的因,就能得什麼樣的果!
欲知後事,請看神俠飛龍第十七章︰《風情柔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