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話】
傍晚時分，甄小賢疲憊的癱軟在地，狠狠的將手中抹布丟棄在一旁，怒吼道︰「曹一菲！」
現在他已是餓的前胸貼後背，吃個窩頭都能勝似燕窩。
「喊我做什麼？咦？甄大人，你這進度可夠慢哪。」伴著甄小賢的怒喝，曹一菲熟悉的聲音從走廊里傳出。
甄小賢麻溜的爬起身，正看到曹一菲帶著四名軍士，一面搖扇一面步履瀟灑的走進來。
「曹一菲。」甄小賢怒視著曹一菲，氣不打一處來。
在院中站定，立即有軍士取過一張太師椅放在曹一菲身旁，她坦然而坐，似笑非笑的說道︰「甄大人，你為何動怒？曹某雖說軍務繁忙，卻也沒忘了你這位老朋友。」
甄小賢冷笑道︰「那我倒要說聲謝謝了？」
「客氣，客氣。」曹一菲拱手笑了一聲，一收折扇命道︰「甄大人還沒用飯吧？來人，將酒菜端上來。」
「遵命！」外面一名廚子打扮的中年人拎著食盒，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他半蹲在甄小賢身邊，將食盒打開，第一層就是一盤黃澄澄的油炸松子雞。
他將松子雞放在一旁的長凳上，又將下面的盒蓋打開，又是一份雞，普通的農家小菜‘小雞炖蘑菇’，再往下，是‘蒸熊掌’，‘熗蝦仁兒’，最後打底的是一盤甜品，桂花芙蓉糕。
就算在鳳縣，這也算是一桌上好佳肴了。
甄小賢咽了一口口水，強自將抱大腿乞食的沖動打壓下去，故作正氣道︰「怎麼？你良心過意不去？想要討好我？」
曹一菲嗤笑道︰「我良心為何要過意不去？你來此處服役，那是你親自決定的，而你現在所做的工作，也是服役中必備的程序，和我有何干系？」
甄小賢被她堵的夠嗆，仔細一想，也確實是那個理，他氣曹一菲，也只是氣對方落井下石而已。正如曹一菲所說，和她有何干系？
想清楚了這些，他哼道︰「那你送這些酒菜來做什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曹一菲毫不生氣的說道︰「只是一樁買賣。」
「買賣？」甄小賢雙手抱胸，驚恐道︰「你莫不是要？不行，不行，你初來時我已說過，我歷來潔身自好，守身如玉，人稱︰坐懷不亂柳下惠，覆雨翻雲真小賢。」
「呸！」曹一菲現在已經對他的話語免疫，啐了一口起身說道︰「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吃了這些酒菜，明日和我去契丹國境走一遭，二是繼續餓你的肚子，刷你的碗，做你的事，等三個月的免役期限。」
「這這是斷頭飯？」甄小賢兩眼圓睜，瞪著長凳上那排香噴噴的美味佳肴。
在他看來，進入契丹國和送死沒什麼區別。
【第六十七話】
曹一菲看到甄小賢露怯，冷笑道︰「還是大男人呢，膽小如鼠。就算明日你不隨我前去，等你接受完軍事訓練，照樣要加入斥候隊，照樣要進入契丹國境。」
甄小賢心一橫，哼道︰「去就去，有什麼可怕的？你都敢去，我怎麼不敢去，腦袋掉了碗大的疤，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他說的大義凜然，從那廚子手里奪過象牙筷，大口的吃喝起來，一邊吃一邊喊︰「酒呢？酒呢？」
曹一菲一揮手，讓其他人全部退出了院落，只留下了她自己。
甄小賢一邊吃，曹一菲一邊說道︰「這是涵叔的意思，我只是照辦而已，你以為我樂意帶個累贅進入契丹國？我有三百近侍，哪位不比你強上十倍。」
甄小賢只是吃，並不說話。
曹一菲繼續說道︰「涵叔廝殺一輩子，老來才收了你這麼一位弟子。其實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失望之極。當然，現在的看法還是沒變，我不知涵叔為何會看中你。要文采沒文采，要武功沒武功。」
「喂，你這話有點傷人啊。」甄小賢抓著一根雞翅，啃了一口反駁道。
「那你說你有什麼？男子漢大丈夫的氣質，在你身上全無體現。我有時就懷疑，涵叔是不是年紀大了，看走了眼。」曹一菲語氣很冷淡，和之前的她截然不同。
「繼續，繼續，趁我心情好。」甄小賢臉皮厚，足以對這些輕度打擊的話完全免疫。
曹一菲輕嘆道︰「甄家十二路矛法，是涵叔這輩子的武學精華，任何人哪怕學成任何一路，都能成為馳騁天下的勇將。可你練會三招，都像是一灘爛泥。」
「我是會而不精，涵叔也說了，這個要看時機，時機到了，我自然可以以一敵百。嘿，其實我也盼著那個時機早點到來。」甄小賢還是一副不了了之的模樣。
曹一菲有些氣惱的說道︰「時機？你將實力歸納到時機上面？強者的誕生，哪個不是一刀一槍練出來的？」
甄小賢舉著雞翅擺手道︰「你別朝我凶，是涵叔說的，不是我。再說了，我也天天苦練啊，一大早聞雞舉槍，我容易嗎？」
曹一菲按捺下心中的怒火，繼續說道︰「涵叔傳你甄家十二路矛法，是將你當成繼承人看待了。十二路矛法對應十二雲騎，當年涵叔叱 沙場之時，十二雲騎伴其左右，見者無不聞風喪膽。你既然習得了十二路矛法，我想，不久你也會擁有十二雲騎。」
曹一菲真的很氣惱，十二雲騎可謂是天下最強的騎兵，歷來都是秘密訓練，忠心耿耿，只等新任少主的出現。
「十二雲騎？那是什麼？」甄小賢終于感興趣了，他放緩了吃飯的速度，抬起頭，滿臉好奇的問道。
提起十二雲騎，曹一菲的語氣都帶著顫音︰「烏雲踏雪馬，玄鐵黃金衣。所到之處，寸草不留，以一敵百，未嘗一敗。當年契丹北院大王耶律德率軍突襲三關，涵叔率十二雲騎迎擊，一夜便殺三千余人，十二雲騎窮追不舍，導致契丹國八千余人全軍覆沒。」
「你你是在編故事嗎？」甄小賢吮吸著雞爪，用看傻瓜般的眼神看著曹一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