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敢與相月國軍對抗的越發稀少,嚴棣花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終于將胡州全境所有重鎮全數接收。
胡州富庶,那些城池的守將們平日吃得腦滿腸肥,正覺得人生無限美好,哪里肯明知不敵還拿命去拼?
嚴棣其實並不算是攻下胡州,這大半個月里多數時候就是帶兵去接收那些被放棄的城池。
原本百姓們很是恐慌了一陣,不少人帶了家什細軟扶老攜幼逃跑,後來大家發現相月國的軍隊並不對付平民,只要不抵抗,日子還是照樣的過,反而許多流亡在外逃避戰火的百姓,死在了盜匪與其他流民之手。
眼看著胡州這個多麗國的糧倉也成了相月國的領地,多麗國京城內的氣氛緊繃到了極點,官員們心驚肉跳算著日子,只怕哪天一覺醒來自己會成了相月國的階下囚也不定。
多麗國立國過千年,自然不乏忠君愛國之士,但是面對相月國那幾乎無敵的聖祖大炮,他們也一籌莫展。
他們不是沒想過利用地形以及城池內的巷戰去對付相月國軍,無奈相月國的損失有限,而且嚴棣的報復相當可怕,他們的拼死反抗,在相月國的絕對實力之下猶如螳臂當車,人死了不少,卻沒有激起多大的浪花。
相比于群臣的惶恐絕望,多麗國的皇帝與太子卻反常地展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鎮定態度,仿佛每日收到的一封封城池疆土失陷的戰報都是夢幻泡影,不值一哂。
私下里皇帝也經常拉著太子問︰「奉神教眾位長老的方法是不是真的可行?萬一那嚴棣還有江如練不上當怎麼辦?殺了嚴棣他們還有聖祖大炮,換個人來繼續帶兵,誰來抵擋?」
太子咬牙道︰「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他們,我們供奉奉神教多年,甚至連國政都被他們把持,這個時候他們不全力出手,我們亡國他們也要被滅教!」
「嚴棣死了,至少夠相月國亂一陣的,沒了他,相月國上百萬大軍又盡數在我們多麗國國境之內,到時候想辦法奪了他們的大炮,再殺他幾十萬士兵,看他們還拿什麼來攻打我們!」
太子這番話是奉神教那些長老教他的,雖然想得有些過于簡單,但如果嚴棣真的出事,憑著多麗國的積澱,加上周邊諸國的聯手,未嘗不能將它變為現實。
皇帝听了心下大定,忍不住道︰「听說那嚴棣的王妃是個美人兒?」
太子太清楚這位父皇的心思了,說實話他也听過秦悠悠那與機關術齊名的絕頂美貌,同樣心癢難搔。
「那美人兒在七弟那里,不過等嚴棣與江如練一死,嘿嘿嘿!要把她弄來伺候父皇也不難,等她成了父皇的嬪妃,別說什麼聖祖大炮,父皇就讓她造上一百幾十種神兵利器對付相月國,又有什麼難的?」
皇帝听了大喜,什麼疑慮都拋到了天邊。他們還有這個能造出聖祖大炮的重要人質在手,只要度過眼下的難關,還有什麼好怕的?
看著皇帝一臉色迷迷的表情,太子心中冷笑︰就讓你這死老頭子多做幾天好夢吧,到時候江山美人都是我的,你該進皇陵去徹底休息了。
其實太子十分不解他那個七弟的行為,既然抓住了秦悠悠,為什麼不逼問她聖祖大炮的秘密,也不用她去威脅嚴棣停止進軍,擾亂相月國的軍心?
莫非他就一點不擔心多麗國亡國,奉神教被滅,他也跟著成為喪家之犬?
還是那美人真的如此銷魂,連七弟那個陰鷙瘋狂的變態家伙也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秦悠悠十天前被旭光聖子秘密帶到了奉神教總壇,就安置在他的住處。
奉神教的總壇位于多麗國京都催雪城外的簇水山上,圓錐形的大山四面環水,從山腰到山頂是層層疊疊的宮殿房舍,氣勢恢宏比之皇宮還要更勝幾分,更有著睥睨天下的霸氣。
秦悠悠初次來到山下,也不由得暗暗驚嘆,奉神教代代相傳已經有數千年的歷史,比大陸上任何一個皇朝的生命都要來得悠長,中間雖然幾經起落,但依舊屹立至今。
她仰望山上散發著古老宏大氣息的宮殿建築群,忽然感到有些懷疑,嚴棣他可以將多麗國吞滅,但真的能夠將這綿延數千年的古老教派滅絕嗎?
「如何?你的娘親當日也是從這里進入神教,與我師父相遇的。」旭光聖子懶洋洋道。
秦悠悠帶著帷帽穿著與他身邊侍女一樣的白色衣裙,在奉神教的其他教眾看來,就是旭光聖子的隨從之一。
旭光聖子看不見她的神情,見她看著山上的宮殿出神,便以為她是想起了母親。
秦悠悠大囧,他如果知道自己想的是怎麼滅掉他們這個見鬼的奉神教,只怕馬上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不過旭光聖子提起她娘親,秦悠悠不免有些難過。
娘親當年進入奉神教分明是不甘不願而且戰戰兢兢的,任誰被家族當禮物一樣送出去當細作,還有異常艱巨恐怖的任務等著,都很難開心得起來,尤其娘親原本是有心上人的。
「走吧。」旭光聖子不太想招人耳目,淡淡說了一句便帶頭往山門走去。
守門弟子一見是他,齊齊肅立躬身行禮道︰「屬下拜見聖子。」
旭光聖子眼角都沒抬一下,帶著秦悠悠以及其余三名白衣侍女,施施然坐上停在一旁華麗大轎,兩名七品武尊走上前來,抬起這頂坐了五個人的轎子就往山上急馳而去。
堂堂七品武尊,放在外邊也是個響當當的人物了,竟然在這里替人抬轎?!
秦悠悠看著前方那名武尊的背影,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旭光聖子呵呵一笑道︰「替他們不值?他們可是心甘情願的。」
秦悠悠不信,正常人要修煉成七品武尊不知道得花上多少寒暑苦功,大部分無非是希望自己的實力更強,能夠成為人上之人,哪有回過頭來甘願替人抬轎的?
「他們在武道之上遇到瓶頸心魔,求師父給他們指一條明路,師父便讓他們下山來抬轎,磨去心中的名利權欲塵俗雜念,如今看來,大概還有數年他們就有機會突破了。」旭光聖子漫不經心道。
他沒有刻意放低聲音,抬轎的兩個武尊一字一句將他的話听在耳中,面上卻沒有半分驚喜得意之色,仿佛眼看著能夠突破也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秦悠悠听了旭光聖子的話卻沉默了,半餉道︰「真要放下了這些雜念,修煉不修煉又有什麼區別?」
「他們資質普通,若想成就武道更高境界,便只能放棄所有雜念,僅留一念,專心致志鑽研武道,不去想成就武道之後的權勢名利。」旭光聖子隨意地靠入身後一個白衣侍女懷中,舒服地嘆了口氣。
秦悠悠不說話了,她從旭光聖子的話里想到了一些什麼,卻又像什麼都沒想到。
簇水山上蒼松翠柏古木參天,兩個七品武尊抬著轎子以及上頭的五個人,完全不對他們造成什麼負擔,兩人腳步一致,也不走盤山而上的大路,幾乎抬著他們直上直下地一路跑到接近山巔的一座宮殿之前,全程只用了一盞茶時分。
站在這里回望下去,數不清的宮殿亭台盡收眼底,讓人悠然而生一種高高在上,俯瞰塵俗的超然感覺。
不得不說,奉神教選定的這個地方乃至整個總壇的設計都別具匠心。
權勢越大便站得越高,旭光聖子所住的這座宮殿無比接近山巔教主的居處,與他同等位置的其他宮殿內,住的除了其余兩位聖子,便是教中的眾多長老,由此可見,他在奉神教中確實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江如練的大弟子明光聖子據說數年前折于嚴棣之手,昊光聖子被小灰吃了,如今江如練座下只得旭光聖子一人,而他的天賦資質在教內年輕一輩之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如無意外,他肯定會成為下一任的奉神教教主。
但是秦悠悠卻有種奇怪的感覺,旭光聖子仿佛並不太在意這個教主之位。她想到他剛才的那番話……放棄所有雜念,僅留一念。
旭光聖子心中所留的那一念又會是什麼?
如果是從前,秦悠悠根本懶得去想旭光聖子心里惦記什麼,但是現在不一樣,她孤身一人被困在奉神教內,如果要自救自保,便得搞清楚江如練和旭光聖子心中所想。
江如練如果真的對她娘親還未忘情,也許她就能找到一線生機。
就怕他一心一意把她當成她娘親的替代品,甚至干脆用她來散功,那就真是糟了個大糕!
她不介意為嚴棣散功,那是因為她心中喜歡他,對他有情,如果要逼迫她與其他男人做這樣的事,她會惡心死的。
雖然她從小受師父耳濡目染,並不覺得要為誰拼死守節,但也絕不願意委身于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子。
不過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落在奉神教或多麗國其他人手上,下場也不見得更好,多半會更糟。
秦悠悠深深吸一口氣,跟著旭光聖子走進他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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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要出門,今天沒法雙更了,明天會雙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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