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冰涼的地上,心事本來就很重的花榮完全沒點睡意。輾轉之間听床上傳來翻身的動靜,他猜她也沒睡沉便清了清嗓子,問道︰「喂,你沒睡吧?」
粗粗的嗓音傳來,驚了沒睡沉的紫鳶。她听他一如既往的不禮貌,便沒好氣地答道︰「睡了。」答完再一個翻身,拿背對著床外。
「睡了你還說話?」花榮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末了轉頭沖著就放床的那邊,說道︰「好吧,就當你睡了吧。你說暗里出手相救的會是誰呢?」
當時情急,紫鳶並沒看清楚是從哪個方向飛的石子過來,不過卻知道那飛來的石子共是兩顆。一顆打在劍上,一顆擊中那姑娘的手臂。石子在力道上使得很巧,在既沒傷著那個姑娘的情況下,又還給她留了個逃走的空檔。
不過……話說回來,若是她當時的反應再慢一拍,那不上不下的出手相救不就沒意義了麼?難道對方清楚她不可能犯那種傻傻失誤,于是才做了不溫不火的救援?
這麼說來,那人是認識她的?
會是誰呢?
紫鳶很認真的想了想,說道︰「管他是誰,不現身,只救人,多半都是些見不得人……」話到此,腦子里閃過一念激得她猛地坐了起來,隨後她轉頭沖著花榮躺的方向,卻只能看到中間用來當隔斷的桌子的輪廓,沉了聲音,一字一句地問道︰「你說,會不會是你家師父?」
她嘴里雖這麼問著花榮,心里面卻很篤定且嗨皮的在暗想,吼吼,吳用居然追出來了,她還真以為他不在乎她離開萬花谷的事呢,看來真相並非如此啊!哦呵呵~!
「啊?」紫鳶發散性的思維讓花榮沒跟上節奏,訝過半拍之後他才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由于太驚訝,花榮也坐了起來,末了目光微有發直的盯著地面,喃道︰「師父應該在萬花谷的吧……」他真還有點希望吳用別追出來。
有某種說不清楚的情緒自他心間化開。
猜測出手相救的人九成會是吳用,紫鳶就有點興奮得睡不著了。她盤了腿坐在床間,心情極好地說道︰「喂喂喂,我說,你不是不知道為什麼有人要追殺你麼?你把從前做過的事講講,我幫你分析分析吧!」
紫鳶來了興趣,本來就沒睡著的花榮干脆也從地上爬起來,順手拖了張凳子坐了下來,在黑漆漆的房間找到那縴瘦的輪廓,說道︰「我從前什麼是都沒做過,不用分析。再說了,要是分析就能得出被追殺的原因,林哥早就分析出來了。」
嗨呀!丫有多崇拜林若呀?
「嘁!」紫鳶撇撇嘴,說道︰「盜聖林若是挺厲害,不過你能保證他是什麼都告訴你了的?」此話只是紫鳶一句小心眼的離間之言,卻沒想剛好說中了花榮的疑慮。
「或許——林哥真知道些什麼。」輕輕的嘀咕里帶點寂寞,寂寞之中透出絲絲無奈。林若多半有隱瞞,但花榮卻不覺得那些隱瞞是壞事。就他這身手,就算將真相告訴了他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弄不好還會讓他成天戰戰兢兢的,比如吃不香睡不好什麼的。或許什麼都不說才是對他好。
感受到花榮的低落情緒,紫鳶在心里暗罵,他那麼崇拜林若,她還有意說那種風涼話,這不明擺是在欺負人家麼!她邊想邊解釋道︰「那什麼,呃……林若要是知道卻不說,應該是在保護你。」
「呵呵,我知道。」花榮趴在桌上,喃道︰「我知道林哥對我極好。」
本來輕松的氣氛似乎暗沉了下來,紫鳶很受不了這樣的氣氛,重嘆了一聲倒回床間,說道︰「算了,不說就算了,反正在我內傷好完之前別指望我救你什麼的,能有機會逃命都不錯了!」雖是喪氣話,倒也說得實在。
听她提到內傷,花榮想起那包藥還在他身上的,于是說道︰「我把藥給你吧,別因中途走散了而誤了治療。」那樣他定然會後悔的。
「給我?你不怕我拿了藥獨個的跑了?」
花榮正好站起,打算把藥送到床邊,听了紫鳶如此直白的反問,他的動作就僵住了,末了他說道︰「我想……你今晚算是露了臉了,對方自然把你當成了我一起的,不論甩不甩下我跑,對方多半也會找上你……」
臥槽,這麻煩敢情是只許沾上不許甩掉!不帶這麼玩的吧吧吧吧吧?
才躺下沒多一會兒,紫鳶這便又激動地翻身坐了起來狠瞪花榮。雖說在這黑夜里只能看清他的輪廓,這麼瞪一瞪貌似也消了不少的怨念。
她這邊也挺多的麻煩,再加上花榮這頭的麻煩……靠靠靠,這人生要多跌宕才算啊!!
紫鳶抓耳撓腮片刻做下決定︰「睡覺睡覺,今晚好好的休息,養足了精神再快些趕路!姑娘我要快速的把你送到醉幽坊!」這麻煩還是丟給林若……不對,弄不好之後她也要一起仰仗林若。
「哦。」花榮應了聲,隨後極無辜地說道︰「這地太硬太冷了!」
嘎——丫想怎麼的?紫鳶問道︰「你不會真和我一起睡床吧?」
「不會。」花榮立馬否認,隨後再說道︰「你來睡地,我去睡床!」話音一落,只听床間傳來一連串「咯咯」的骨節脆響。
「臭、小、子,你丫要不就給我乖乖的躺地上,要不就和姑娘我一起睡床上,想和姑娘我換地方,沒、門兒!」
紫鳶從牙縫里擠出的話,听得花榮臉頰發燙。
「喂,你知道你說了什麼話麼?和你睡一起……我豈不是吃大虧了?」
「滾!」隨著紫鳶的咆哮,枕頭也飛了過來。
花榮偏頭躲開,嘴里不知道叨念著什麼,彎腰撿了枕頭走向床邊,將手里的枕頭丟床上的同時,粗聲粗氣地說道︰「睡進去點。」說著面朝外的躺了下去。
紫鳶無所謂的挪了挪地方,面朝里的閉了眼,不多一會兒呼吸就平穩下來。
花榮不由暗嘆,她嘴上說著男女授受不清,行為卻是完全不搭調的彪悍,她壓根就沒把這事當事吧!?
紫鳶是睡著了,便苦了花榮。溫香軟玉就在旁,不管他想與不想,多少也有點心猿意馬的。于是,某種原始的無意間的被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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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是在河蟹風下頂風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