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鬟不敢看葉嵐,只是低著頭道︰「殿下,殿下今天不見任何人。」
葉嵐撇撇嘴,沒再說什麼只是梳洗一番徑自出了屋去。她不知道朱祐樘在搞什麼名堂,也不願意去想。他不想見她,她也不想見他,正好可以去看別人。
葉嵐被朱祐樘「非法拘留」已經夠久了,如今他不再管束自己,葉嵐自然是開心的。然而這種好心情在出了東宮的剎那消散無蹤。
葉嵐一出了東宮,就看見外面竟然守著大批的侍衛,整個東宮就像是被戒嚴了一般。那一定不是朱祐樘的安排!葉嵐第一感覺便是朱祐樘出事了,朱祐樘治理下的東宮,侍衛們都是藏在暗處的,整個東宮看起來就像毫無防備一般。如今這外面被圍得水泄不通的,也許不是守衛,而是監視,或者……軟禁?
葉嵐拔腿就往回跑,她必須得去找朱祐樘,難怪,難怪朱祐樘今日一反常態,他是想叫她自己離開,不讓她卷進這是非圈里吧?葉嵐一面想著一面有些氣憤,朱祐樘竟敢這麼看低她!她一定要他好看!
「朱祐樘!」葉嵐大喝一聲推開書房的門立刻就愣住了。書房里不止朱祐樘一個人在!令有幾個人看起來像是臣子,他們正襟危坐,正在同朱祐樘討論著什麼。葉嵐怔住,那些大臣也怔住了,他們都以奇怪的目光打量著葉嵐。
最鎮定的反倒是朱祐樘,他看見葉嵐進來立時便松了一口氣,竟然輕松地笑起來。「煩請諸位稍等。」朱祐樘優雅地起身,繞過紅木桌子牽起葉嵐的手拉著她出了書房。
「這事情若是傳出去,咱們兩個可就真的說不清了。」朱祐樘有些曖昧地笑著,他拉著葉嵐的手不肯放,笑道︰「我倒真的希望可以永遠說不清楚呢,你也想麼?」
葉嵐氣惱地推開他,可心里卻又隱隱有些疼。都到了這樣的地步了,他還是不肯跟她說實話,還是要這樣裝作若無其事。他的心里,大抵真的愛著張憶雪吧?
「你!」葉嵐忽然就失去了那股底氣,再也不忍斥責他什麼。她垂下眼眸,輕輕地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好嗎?」
朱祐樘怔了一下,忽而大喜。「你打算陪我一起面對麼?嵐兒,你這樣想,我很開心。但是這些事你真的不必過問!」他的眸子里透著喜悅,但是那喜悅卻在觸及對面那人的目光時轟然消散。
察覺到朱祐樘目光中的異樣,葉嵐詫異地回頭,她身後正站著一個她再也想不到的人——上官葉迷。葉嵐只是怔了一下,忽然就想明白他是錦衣衛的首領,自然是有資格在宮內各處走動而不被阻止的吧。
葉嵐眼中透出一絲不屑,那激怒了上官葉迷,他握緊了拳頭幾乎就要出手了,卻又不知為了什麼忍了下去。
「微臣見過太子,擾了殿下雅興,實在罪該萬死。」上官葉迷對著朱祐樘行了禮就悄然退了開去,仿佛他真的只是無意之中撞見了這一切。葉嵐看著上官葉迷的背影輕輕撇了撇嘴,接著就向朱祐樘投以詢問的眼神。
「他好像是來找你的。」朱祐樘語氣里帶著幾分擔憂。葉嵐卻毫不在意,反而安慰朱祐樘道︰「放心,我能應付的來,不會讓他把我怎麼樣的。」她盡量把語氣放得輕松,只是朱祐樘眉間的擔憂卻是更甚。
「答應我,別理他!」朱祐樘緊握著葉嵐的手,語氣里竟然帶著罕有的驚慌。葉嵐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點著頭。朱祐樘見葉嵐點頭這才放下心來,他唇角勾起一抹慘淡的笑。
「殿下,還有事情等您決斷呢。」令伊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朱祐樘身後已然開了口。朱祐樘深深地看著葉嵐,有些戀戀不舍地走開,卻是一步三回頭。
氣氛太詭異,葉嵐此刻真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了,她目送朱祐樘回了書房,心里一團疑惑打著轉,一個也沒有解開。令伊也是深深地看著葉嵐,嘆了口氣,轉身也進了書房。
「今天這是怎麼了?」葉嵐一個人自言自語,卻忽然听見身後傳來回答聲,「今天很正常,和昨天並沒什麼不同。不同的,只是人心。」
那樣一聲嘆息實在不像是雲從雨能夠發出來的,以致葉嵐驚訝地看著雲從雨,竟然從頭到尾又將他打量了一番。
雲從雨任由葉嵐打量著,同時也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葉嵐。「看出了什麼?」他笑得一臉無害,但葉嵐就覺得那笑里藏著些什麼。
見葉嵐並不回答,雲從雨只是搖著頭笑笑,但是突然間,他停了下來,盯著葉嵐很是認真地問道︰「你想知道發生了什麼?跟我來。」
雲從雨說完就率先走開,葉嵐怔了一會也連忙跟了上去。他帶著葉嵐一路走著,竟然走回了西宮旁那一片梧桐林里。梧桐林的石桌上擺著酒,雲從雨順手就拿起酒壺喝了一大口酒。
葉嵐這時才注意到雲從雨身著白衣喝酒的樣子竟跟朱祐樘很像,她似乎隱隱猜到了什麼,但是又猜不真切。
雲從雨喝完酒還回味了好一陣才輕笑著問道︰「真要听麼?」葉嵐看著他點了點頭,雲從雨就不再問什麼,他轉過身去,又仰著頭喝了一大口酒才說道︰「是你自己要听的!那麼你听好了。貴妃娘娘勾結了韃鞳人陷害國師,還企圖陷害太子。」
雲從雨猛然轉過身來,他的一張臉那麼突然地就出現在葉嵐的視野里。葉嵐反倒被下了一跳,捂著心口退了兩步。
「但是,」雲從雨緊緊盯著葉嵐的眼楮道︰「但是國師卻暗中與韃鞳人有聯系,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時候國師應該已經在會見那兩個韃鞳人了。」
「能救她的人,只有你。」雲從雨緊緊握著拳頭嘆息道︰「現在,你若不去,就再也見不到她了!」雲從雨說完轉過身去靠著樹干喝起酒來,那神態動作竟然和朱祐樘毫無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