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扎堆的桃花運（二）
玉門關將軍府。曹延晟正在為女兒的事情頭疼。
從營地那邊傳過來的消息說肅州去了一大群的姑娘丫鬟好像有聯姻的意思，而且他們給那幾個沒對象的小伙子放假專門陪丫頭們游玩。
夫人曾幾次跟他說過說王家兄妹著實招人喜歡有禮貌有才華，好像小伙子還喜歡咱家萱兒而且的確跟萱兒很相配，官人你看是不是……
這事他早就考慮過，也認為老王家那兒子絕對是做女婿的最佳人選，以老王老趙他們的為人及行事方式絕對算的上是好親家，只是他們跟骨固咄祿結下了梁子。雖說自己可以保證王家和方家安全，但王家如果提出要保全部人員就有點棘手，這事可能會引起歸義軍與回鶻軍的關系，事關重大必須得老爺子拿主意。
現在骨固咄祿沒了麻煩沒有了，可消息已經報給老爺子就必須得等老爺子的消息。
張神醫說龍家已經提出聯姻而且老趙老林他們已經答應，現在沙洲那邊消息還沒過來，肅州其他幾家卻也插了進來這可如何是好？
張神醫還說龍家這次動靜很大，像是下了很大賭注似的一口氣提出了三樁婚事，龍飛之二女及龍武之女均芳齡二八，龍飛家幼子龍海今年十七，本來已經訂婚，現在跟老趙他們商量如果能同意的話就想辦法給兒子退婚，就算是不能退婚也可以讓她做偏房一定會把正房的位置讓出來，絕對不會委屈這邊的姑娘，這事目前還是機密沒人知道的，是王家丫頭悄悄告訴我一個人，要我問一下萱兒有沒有婆家願不願意嫁給他哥哥的。
原來龍家看中了王莉而且了解到她今年二十比兒子大三歲，女大三抱金磚，龍家並不在乎王莉比他兒子大幾歲，重要的是嫁過去倆女兒娶回來他們一個女兒這種關系才能牢固。他們的工匠從「小師傅」那里得知人家根本不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當回事，成與不成全有丫頭自己說了算。所以他們到了營地之後就讓低調的女眷想方設法找到王莉套近乎，王莉倒是很熱情，領著她們參觀新房參觀蔬菜大棚，很耐心的解釋她們所提出的所有問題。她們提到龍海熟讀史書武藝超群時王莉也挺感興趣，認為這一時期大戶人家能把十幾歲的孩子從小培養成文武雙全還真不容易，不像他們兄妹已經二十了還跟孩子一樣。但她們拐彎抹角的問願不願意嫁入龍家時，沒想到人家丫頭壓根沒把他們龍家當回事，反而把自己的任務讓丫頭模了個底透。王莉得知龍家的倆女兒只有十六歲的時候想到與她們合適的只有哥哥和蔣小博了，而她知道哥哥跟萱兒挺合得來，自己也喜歡萱兒卻不知道她有沒有婆家，所以托張神醫問一下萱兒的意思，她甚至想親自到玉門關去一趟問一下萱兒，但營地這些天雜事繁多根本抽不出人護送她們去玉門關只好作罷。
沙洲信使過來以後曹延晟卻遇到了一個更大的問題︰老爺子傳過來的消息跟龍家一樣，也是把萱兒嫁過去最好也讓宗池娶她們一個姑娘回來，關于宗池與沙洲張家的婚事他會想辦法處理的。曹延晟急忙找到張神醫商議此事，他知道管家師爺他們根本不懂營地那邊的規矩和想法。這事只能跟張神醫商量︰「張神醫，老爺子來信說希望咱們跟營地結親你怎麼看？」
「還是老爺子看得遠啊！以老朽之見是求之不得的，但人家是否答應就很難說了。而且肅州包括龍家已經派人去提親了。」
曹延晟忙問︰「營地那邊怎麼說了？」
「營地那邊答應了可以考慮娶龍家二女，但推說那兩個姑娘已經有了對象，無法答應龍家少爺的婚事。」
「他們為什麼這麼說？不是說他們有兩個姑娘還沒婆家嗎？」
「將軍你也知道老趙老王他們自視很高，他們的姑娘豈肯下嫁于龍家？不過我也听說那倆姑娘確實有了心上人，他們營地就那麼幾個人相處時間長了產生點想法也很正常。以前听方大夫說他們那邊從來都是自主婚姻的，哦，就是兒女們自己說了算，家長們從來不干預的，就連龍家和肅州那幾家想嫁姑娘過來，也是讓小伙子先跟姑娘相處，只有小伙子們答應了那幾個姑娘才有戲，要是小伙子不答應他們誰說也沒用的。」
「兒子自己選媳婦女兒自己選婆家？」
「恐怕是這樣，方大夫說他們自己都是自己找的對象，老王林隊長等他們都是。還有，好像僕固渾也參乎進來了。」
「哦？」
「僕固渾相中了那位蕭將軍，想把女兒嫁過去。」
「如果成了倒不失為一樁好姻緣，僕將軍的千金我見過，好像叫雁兒，也是英姿颯爽，過年的時候還一起在營地吃飯來著。」
「那個蕭……」
「蕭陽，這些天經常跟雁兒一塊出去騎馬聊天的，看來他們很合得來也很般配。他們好像還沒有提親吧？」
「沒有听說。不過等這幾天他們去肅州的時候那個蕭陽去不去就知道了，不過在營地時他們那些小伙子在提起雁兒的時候總是說蕭陽媳婦，看樣子是已經差不多了。」
「那龍家答應了？」
「營地那邊給了他們一個補償方案，就是答應給他們建一個跟營地那個一樣大的水晶屋作為聘禮。」
「啊？給龍家一個水晶屋？那得花多少錢啊？」
「有一點老朽可以肯定，就是龍家把二女嫁過去絕對不會受委屈的。」
「我信。憑咱們跟營地這段時間的交往，發現他們特別的通情達理，禮貌的甚至有點兒過分了。這些從他們對待下人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的。剛開始的時候我也覺得龍家跟老趙他們接觸不多，僅僅做了幾單生意就跟想把女兒嫁過去是不是有些唐突，後來仔細一想龍家肯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才決定的。」
「龍家做事一向謹慎，听說為此事還專程派人去沙洲詢問過老爺子的意見。」
「年前的時候龍家曾過來跟我商議，也去沙洲跟老爺子聯系過。想想龍家這些年備受回鶻擠壓，從甘州縮到肅州，從當初的十余萬人馬到現在只剩下兩百家丁，咱們歸義軍方面與回鶻聯姻了他龍家指望不上了，現在看到營地一方剛落腳就跟回鶻干上了，估計是認為營地也許是他們可以聯絡的力量。這次老爺子決定咱們跟營地聯姻之事恐怕多少要跟龍家有點關系。雖然咱們跟老趙老林他們接觸比較多但大多只是表面，龍家可是明里暗里調查了解費了老鼻子勁了。」
「可剛開始的時候營地就那麼一點他龍家能看到眼里？听說以前有幾路馬賊想跟龍家聯絡都被拒絕了。」
「這也許正是龍家的高明之處。馬賊畢竟是匪，而龍家曾經是官而且現在名義上還是，自古官賊兩立不相容龍家要想拉攏民心就不能與馬賊有瓜葛，所以龍家當得知老趙他們把王彪滅了第一時間就過來試探咱們的態度。特別是得知方大夫竟然醫好了萱兒的絞腸痧更讓龍家覺得那些人深不可測，緊接著第二天就是僕固渾的幾百親兵被打散。這一切龍家都了如指掌。龍家軍事上的實力沒有了，但在細作收集情報方面不知比咱們和僕固渾要高出多少倍來！」
「這個我多少也知道一些，我知道龍家跟咱們和僕固渾私下的關系從來就沒有斷過，而且瓜州沙洲也不乏龍家的眼線，甚至听說龍家跟于闐李家那邊也有聯系。」
「特別是老林他們讓龍家采買的物資里邊很多都是違禁品，你說他們要那麼多七東八西的東西干嘛用啊？而且還讓龍家給他們找了不少的工匠，其中不少工匠都是他龍家以前軍中的匠師，所以龍家對老林他們那邊的情況很是了解。」
「那個老林方大夫他們知道嗎？」
「知道，龍家介紹這些人過去的時候就說過這些人以前曾經是龍家軍中的匠師，他們大部分手藝超群，自龍家軍解散後便沒了用武之地。」
「那老林他們敢接收這些人？」
「听說這些人就是老林老王他們點名要的，大部分還安排在他們那神秘的機器房里跟他們學加工，他們在用人上很有一套的，听說燒制水晶的人全部是馬賊俘虜！」
「啊？他們就不怕手藝外流秘密外泄？」
曹延晟嘆了口氣接著說︰「你也曾說過，說方大夫告訴你的醫術是你能明白還短時間內學不會的。憑你張神醫之醫術方大夫都敢教給你那麼多東西何況他們那些工匠？可能是龍家覺得這些人深不可測又前途無量才決定聯姻拉關系的，絕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以前他們營中那些匠師哪個不是手藝絕倫？難道就不能從老林他們那兒看出來點什麼？」
「極有可能。在方大夫給萱兒手術前我是真的希望能知道他們是如何治療絞腸痧的，絞腸痧在當今可是常見卻又不能治的絕癥，我只怕方大夫為保密不讓我看，這個很正常，我們張家的很多秘方和技巧都是秘不外傳的。可方大夫竟然什麼都不瞞著我，還專門讓我去看著他們給萱兒手術，我是看的明明白白卻知道自己真的學不會！慚愧啊……」
「所以他們就敢接受龍家的匠師而不怕他們偷學到什麼手藝！」
「偷什麼啊！咱們那天過去的時候方大夫還專門帶我到營外回鶻兵尸體的地方教我解剖手藝，那真是手把手的教啊，把人體內的各髒器給我講的仔仔細細，而且還專門挑出那個闌尾，就是絞腸痧的病原。專門讓我看，給我講解如何切除，切除前教我怎麼結扎闌尾，切除後如何縫合如何治療。我自認為方大夫沒有隱瞞的，可如果現在真的有個絞腸痧病人我還真的治不了！自從上次抗遼戰後，我家浩然浩軒在方大夫的指導下醫術提高了許多，可以說除了方大夫他們浩然浩軒絕對是當今世上的療傷聖手了。我不明白的是方大夫他們為什麼不保守自己的秘密反而把自己的手藝教給那麼多人呢？就像咱們軍營和回鶻軍營的軍醫官他都教的很仔細。」
「這也許就是僕固渾說他們的與人為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