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戰後總結(二)
鐘銳說是不是有點太樂觀了?
林岩不容否定的說︰「這是事實,是在咱們守衛營地的前提下。因為咱們根本用不著擔心自身的傷亡,他們即使能沖到營地五六十米的弓箭射程內又有多大的射箭機會呢?咱們這麼多步槍能放任他射箭?今天步槍還沒怎麼用吧?要不是想讓士兵民兵熟悉戰場的槍支使用恐怕根本用不到步槍的。組織幾十幾百人的死士敢死隊容易,但想組織起一個上萬人的敢死隊就是妄想了。」
「是,即使有漏網僥幸能進入營地外五六十米處不等他拉弓搭箭就會被打成篩子的。」
「會的,當大家意識到危險的時候會不約而同的自覺的先攻擊那個最危險的目標的。」
「要是過來的人較多呢?」
「恐怕是妄想!如果想大批的弓箭手進入射程那得有多少進攻部隊才能做到?」
趙一方問︰「如果十萬人同時進攻呢?」
林岩說︰「十萬?怎麼個進攻法?在以營地外一百米處畫圓周長才三千多米,他們只有一半的進攻面也就是不到兩千米,咱們喀秋莎幾輪齊射他們得填進來多少尸體?除非他們都是機器人!否則絕對頂不住咱們的炮火轟擊的,再澆築幾十個水泥墩需要多長時間?三天就可以使用了吧?更何況我早前已經說過了,咱們還可以預埋炸藥。當咱們知道有十萬人來進攻咱們肯定會在外圍預埋大量的炸藥定時引爆的,如果預埋炸藥咱們認為用不上或戰後處理比較危險的話咱們可以預挖炸藥坑,炸藥包事先按大中小號準備好,當進攻敵人超過咱們抵御能力的話咱們可以戰前幾分鐘內乘裝甲車去埋炸藥,需要的時候一個彈坑甚至可以放上十到二十個炸藥包,不管是炸彈引爆還是遙控引爆都可以的。那一下可不是幾百幾千了!二三十個預埋炸藥點足可以讓他們在進攻開始前就崩潰,甚至說一個大爆炸就可以瓦解敵人的進攻!」
「那是,剛才李林說的沒錯︰**永遠無法與炮火抗衡。」
「滿子,麻煩你多讀點兒書成不?那是拿破侖說的!」
「不對吧?拿破侖好像說的是‘火炮是戰爭之神’。」
「別抬杠,領會精神!」
「從這次戰斗看來咱們可以大力發展兩響炮,兩響炮成本低、制作簡單、產量大,特別是水泥墩發射架制作更簡單,如果能有幾百水泥墩擺放在圍牆上,一輪齊射就可以扔出去幾千個,如果再做幾個單排的水泥墩,加上輪子就是機動炮,方便靈活,槍榴彈作為單兵武器沒有外出作戰任務就盡量少使用,畢竟制作麻煩成本高。」
「咱這九孔的喀秋莎一樣可以加輪子的,這不是臨戰沒來得及嗎?干嘛要做單排啊?九孔的一樣可以單射的,一兩個、三四個都行。」
「拉著水泥墩滿世界轉悠?咱們有病啊?」
「你說兩響炮威力這麼強大,為什麼抗戰時期的游擊隊紅軍彈藥那麼緊張都不用兩響炮?難道他們沒想到?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兩響炮為什麼沒有在戰史上留下記錄?」
「不是,他們肯定也會想到,沒有使用是因為發**度問題。咱們兩響炮試射的時候大家都看到了,就連五百米射程的誤差已經幾十米了,如果在前方畫一個五十米的圓圈,咱那兩響炮恐怕連百分之十的命中率都達不到,別說一千五百射程的,恐怕誤差更大。游擊隊如果用這玩意的話那得扛多少兩響炮才能打中一個目標?五百米射程的兩響炮已經十幾斤重了,一千五百米的一個二三十斤每人能扛幾個?而且這玩意還是一次性的,一個班的戰斗力抵不上幾個手榴彈!而且最重要的是這玩意射程有限,發射時尾焰會暴露發射陣地,你放了十幾個兩響炮過去還沒命中目標,人家先把你鎖定了,一頓炮彈過來整個陣地都完蛋。我想這也許就是他們不使用的原因。現在就不同,一千多米的射程已經足夠咱們用了,咱們不怕兩響炮尾焰暴露目標,對方就是看到我們的發射陣地也沒轍,而且不怕發射誤差,敵人的軍陣最起碼方圓幾百米甚至上千米,兩響炮再怎麼偏也都會落在敵群中。所以也只有咱們處在冷兵器時期才用的上,就像骨固咄祿過來的時候,咱們連瞄準都不用,方向正確扔過去就不會空放。但如果有漏網的怎麼辦?假如有幾十個漏網的向咱們沖過來咱們得多少兩響炮才能打中?總不至于再來一輪齊射吧?所以兩響炮可以作為大規模覆蓋性爆炸使用,士兵還得配備步槍,就算槍榴彈也比兩響炮的精確度高的多。」
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剛才的戰事。
受傷的回鶻士兵被攙扶或被抬回營地,一開始他們也是極度恐懼,直到一部分回鶻兵進入戰場參加到搜救隊伍,發現搜救者不是來補刀的而且也沒有搜刮他們身上的財物的時候才平靜下來。隨行的軍醫官給需要手術傷兵分批服用了麻服散,方毅等人帶著大部分由馬賊和民兵組成的醫療隊開始給傷兵包扎傷口。
方毅說︰「派人去玉門關,請歸義軍的軍醫官和張神醫家的倆公子前來幫助給回鶻軍療傷,張神醫願意的話也可以一起過來。傷兵太多我們顧不過來的。」
「張神醫好像回瓜州過年了不知道還過來不?」
「應該回來了吧?年前他走的時候說正月底就過來的,他還惦記著他兒子跟方毅學西醫呢。」
「已經回來了,昨晚還過來要帶咱們去瓜州暫避呢。」
「雖然咱們到這兒時間不長,但咱們混的還不錯,戰前僕固渾和曹延晟都過來要給咱們提供保護。」
「那是。一邊咱有救命之恩,一邊是咱蕭陽的媳婦,當然會想辦法罩著咱們了。」
「草民劉偉叩見曹將軍叩見張神醫,草民奉命前來請求曹將軍派些軍醫官前去幫我們給回鶻傷兵療傷,可能的話請求張神醫的兩位公子同去。」
「方大夫呢?」
「方大夫正在給傷兵療傷,回鶻傷兵實在是太多,方大夫他們忙不過來,老爺說如果張神醫能去的話再帶一些軍醫官過去更好。」
「哦?這麼快就結束了?」
「今天骨固咄祿的回鶻軍去攻打我們,被我家老爺打敗了,傷兵上千,實在是忙不過來。」
「啊?肅州來了多少人?」
「差不多上萬人吧,反正是黑壓壓一大片,但被我們家老爺們給打敗了,死傷了一大片也不知有多少,只知道被煙霧蓋過的地方很少有活物了連囫圇個的尸體都不多,估計最少有好幾千。他們的主將骨固咄祿當場陣亡,副將好像也重傷了,逃回去的有多少傷兵還不知道呢。」
「什麼?主將陣亡?」正在將軍府大廳悠閑的哼著小曲喝著茶的骨固咄祿土狼听到後大吃一驚︰「曹將軍,在下告退。」說罷匆匆帶人離開。
曹延晟李良張神醫等也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因為土狼過來傳達骨固咄祿的口信並留下「監視」自己不好意思大張旗鼓的去觀戰,但听到東邊隱約傳來的隆隆炮聲時他們也曾一起出來上到山坡上觀望過,但僅憑一雙肉眼什麼也也看,只能隱約听到一些炮聲而已;更何況土狼在骨固咄祿進攻前就過來告知他說肅州回鶻軍要圍剿異人營地,希望他歸義軍別過來蹚渾水,將軍會留下你家救命恩人的性命的。那話說得信心十足就像是來郊游摘桃子一樣,可轉眼間就變成主將陣亡數千人死傷,反過來要人家給他們醫治傷兵,這到底是怎麼會事兒啊?雖然說親眼目睹過他們在遠處打擊遼軍,但那畢竟是歸義軍回鶻軍唱主角,他們只是去幫忙的,而現在他們區區二三十人竟有這麼大能耐,把萬余精騎兵打的找不著北就地滅亡,這也太夸張了吧?可那伙人一個個攜家帶口實實在在不像是軍人啊?而且今天也沒听到那驚天動地的天雷啊?
曹延晟吸了一口冷氣……
張神醫帶著兩個兒子和一隊軍醫官跟著劉偉他們走了,但曹延晟還是久久不能平靜下來——這麼說來那伙異人若是要取我玉門關還不是易如反掌?可他們為什麼剛到這兒的時候不取我玉門關定居而偏偏去那荒野之地呢?就算是拿下嘉峪鎮定居也比那荒野之地強得多啊,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了……
僕固渾一直以為蕭陽會讓雁兒她們去他們的訓練場試射他們那神奇的火槍的,沒想到雁兒回來說營地不許外人進入訓練場,蕭陽跟她出去的時候根本不帶武器。
雖然自己也在遠處觀戰,畢竟距離遙遠看不真切,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在骨固咄祿軍中爆炸的天雷是從營地那邊飛過來的,隱隱約約能看到好像有點點流星似的光亮從營地飛向骨固咄祿的軍陣,那就是傳說中的天雷?一個個天雷在軍中炸開怎麼能沖鋒?而且還是那麼多的天雷一起飛過去,一波又一波的天雷下來還能有活物嗎?後來的天雷很明顯就是沖著主將的帥旗去的,那麼多的天雷在帥旗附近炸開,每次都是差那麼一點點,難道天雷也長了眼楮?當帥旗被炸飛的時候自己竟然舒了一口氣連自己當時也感到奇怪。拔野古沖後來說他們去搜救傷兵的時候看到死傷最多的地方竟然離人家營地足足一兩里地!三四千精騎兵竟然連人家的營地一兩里都到不了就被打的丟盔卸甲潰不成軍這是怎麼個戰法?骨固咄祿可是久經沙場的猛將啊,有多少敵軍猛將都死在他刀下,今天竟然被打死在人家營地一里外的地方而且連全尸都沒留下,這是何等的恐怖?……那次玉門關抗擊遼軍畢竟是據險而守道路狹窄遼軍只能魚貫而入,給他們犀利火器阻擋佔了優勢,可這次他們東南七八里的開闊地上幾千人同時攻擊他們竟然不用分身迎戰,躲在營地里就把幾千精騎打垮了……真要是繼續沖鋒沖過那兩三里靠近營地那得填進去多少人命啊?難怪人家僅僅挖一道壕溝砌一道土牆就敢扎營。
直到今天雁兒回來後一直悶悶不樂,問一句答一句才知道,原來人家的天雷早已用的得心應手指哪兒打哪兒了。雁兒說那些民夫雜役也拿著那種火槍,但火槍數量好像很少,他們在輪換使用,很多人都是空手連刀劍都沒有配,那火槍很是恐怖,看到他們把一個帶短小尾管和小翅膀的鐵坨子插進那火槍里,火槍可以把那鐵坨子扔出一兩里遠而且落地後會炸開,威力巨大,一個要是落在人群中能炸死幾十人,就是咱們看到的那種小天雷;雁兒還說骨固咄祿的人馬已經潰散了,那些小天雷還在扔,然後就看到兩三里外的地方響起那巨大的爆炸聲,可以看到逃散的人馬又倒下一大片,那個老趙讓她用那個什麼鏡可以看的很遠很清楚,甚至能清楚的看到被炸的四處飛揚的斷手斷腳和軀體碎片,可以看到受傷倒在地上還未死的士兵的慘狀。特別是一次能成群飛出去的流星天雷更恐怖,起飛的時候 作響,耳朵里塞著棉花都感到震耳欲聾,飛的時候帶著火舌、帶著哨音鋪天蓋地的飛向軍陣,然後那一大片的區域就被爆炸的煙霧籠罩什麼也看不見了。後來結束的時候她專門到那飛流星雨的地方看過,那兒是一排方形石墩,好像不是石頭的但跟石頭一樣的硬,朝外的部分是九個圓孔,背面有小眼,能從一端看到另一端。打仗的時候他們有兩個人領著百余個雜役在看管,還有一二十個拿著紅綠色小旗好像是指揮,流星雨似的天雷就是從石墩里邊飛出去的,流星雷落地後炸開一大片的煙霧,煙霧散去滿地的尸體及尸體碎片,非常恐怖。
僕固渾終于明白了女兒為什麼回來後一直不高興了,原本是著急上火跑過去救人家保護人家的,後來才發現人家已經強大到根本不需要他們的保護,正是這種失落感使雁兒郁悶不已。
僕固渾非常慶幸自己這一步走對了——與營地搭上了關系。但他跟雁兒一樣感到郁悶的是原本以為自己不計較蕭陽他們沒有身世地位而屈尊招個女婿,現在卻會讓人以為自己去攀附他們。
攀附就攀附吧,隨他們怎麼想。若能與營地聯姻,那麼雁兒以後的生活就有保障了,雖說營地沒過來提親,但去他們那兒的時候也听到他們拿雁兒跟那個蕭陽開玩笑,看樣子他們是已經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