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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空間都存在自己的能量循環,並且保持著微妙的平衡。總體的大循環中包含著萬物各自的能量流動——在某種意義上也可以成為生生不息。于是,要想找到一個空間和另一個空間的連接口的話,只要尋找循環中的特異點即可。

這些特殊的波動如同路標一般,可以辨別通往不同世界的道路。例如說通向某些禁地或者死亡世界的波動規律一定要隨時記清,不然後果只有一個︰死無葬身之地。

而通向菲巴赫的路標墨斐已經有了,所要做的一切僅僅是尋找罷了。而尋找的條件也很簡單——開了靈識到處轉悠。

「引路蝶。」

墨斐再次召喚出引路蝶,優雅的黑色身影從少年縴細的指尖上飛出。

引路蝶的作用是指引靈魂的歸處,不僅是存在于現實的地點,特定的靈魂、指定的能量波動、甚至腦海中純粹唯心的意識道路都可以指出。

當然,換一個解釋的話,就是一只嗅覺靈敏的尋物犬。

事實上做成蝴蝶的造型也單純是墨斐的喜好而已,她的特性主要來源于特殊的構成。引路蝶的主要制作原料是「迷失的靈魂」,將迷路了的靈魂囚禁,利用其永遠追尋的執念完成的。

仔細算算的話,引路蝶的存在其實屬于消耗品。當執念終于被磨空的時候,引路蝶的靈魂也會消散。永遠的消失于塵世間——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是被超度,畢竟永恆地在人世間徘徊的話,可能會變為厲鬼連最後一絲神智都消失也說不定。

就這樣,順著空中翻飛的黑色身影的指示,墨斐和悠妲拉帶著曜漣輾轉走過大半個中國。不過也幸好局限在中國境內,不然長距離的傳送也是要耗費一部分的靈力。

「不會出國麼?」悠妲拉偏著腦袋問。

面對悠妲拉的疑問,墨斐繼續開始耐心講解——雖然說都在一個世界,但是不同地區的信仰不同,靈魂的組成部分也不同。亞洲的鬼魂與厲鬼,歐洲和美洲相應的也有活死人、僵尸、異形這些同樣屬于靈魂扭曲了的存在。

——而作為聯通于不同世界的入口,保持穩定是很重要的。既然要保持穩定,那麼就要處在一個穩定的範圍之內,基本不可能在不同的能量流動區域中跳來跳去。至于為什麼是在中國,大概是因為這次的能量穩定期剛好是在這邊。

解釋完畢後,半透明的果凍狀少女繼續毫不在意結果地轉過身看風景去了。這樣絲毫不顧慮別人感受的任性行為,時間長了之後居然也習慣起來。每天看著這樣日復一日一如既往的舉動,甚至感到了一絲溫馨。

讓人覺得即使一直這樣下去也好。

少年低垂著頭,額前細碎的發絲垂下來,遮住了如墨的雙眸。

但是顯然是不行的啊。僅僅是這麼想的話,好像決心真的被動搖了一般。墨斐自嘲地笑著,當初自己信誓旦旦地說要繼承使命的時候,應該……早就下定決心了吧。

清除靈異事件于擾亂人們生活的鬼魂們、尋找靈魂碎片、以及揭發一個大概會是驚天動地級別的秘密之類的東西……

來源于家族的宿命是一部分,而另外的……則托福于某一天被不知面目和身份的神秘少女所拜托,而繼承了一部分她的意志。

真是個飽經痛苦後毀滅的靈魂啊,墨斐邊回憶邊做了個小小的感慨。

「喂喂,這次就要到站了吧?」悠妲拉仰著頭望著搖晃的車頂,「找一個入口還要這麼麻煩啊。簡直就像是游戲里面為了到達目的而憑空設置的障礙一般!對啊,簡直就像是一個角色扮演游戲一樣,作為幽靈種族……那我可以是隱藏種族了?」

一提到游戲就兩眼放光的屬性啊。墨斐好笑地拍拍悠妲拉的頭部——事實上因為和悠妲拉以及曜漣的互動,他已經被一車人視為神經病院里逃出來的了。要不是目前所乘坐的是通往偏遠郊區的末班車,大概警車已經帶著電棒追趕而來了。

這樣的距離雖然也可以傳送……墨斐轉頭看向悠妲拉抱著熟睡的曜漣望著天花板想著游戲設定發呆的樣子,輕輕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說要像真正的旅行一樣,前一陣還對傳送陣抱了那麼大的興趣,現在就已經膩煩了啊。

窗外的陽光淺淺地從模糊的窗外透進來,穿過了少女透明的身軀。雖然表面上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好像很能接受現實地喜歡上了現在的生活……但是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是希望能回到以前的樣子。

盡管自己的思想不被大家理解,創意不被任何人接受,需要偽裝成另一個樣子生活——但實際上也沒那麼嚴重。其實也有可以傾訴的人,盡管對她的看法不是那麼地贊同。

而且自己的死亡也給別人帶來了相當程度的震驚和傷痛,簡直就像做夢一樣,眨眼間一切都不見了。父母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也已經死于非命,過往的生活彌散如雲煙。

這樣仍然能大大咧咧微笑的自己,哪怕化作了怨靈也再次站起來了的自己,到底算是堅強,還是一如既往地逃避呢?

此時的怨靈少女悠妲拉,或者說曾經的程芬芬,並不如同同伴所想象的一樣毫不介意地想著喜愛的事情發呆,而是帶著自身的執念在心中不斷地下沉。

眼中外面的陽光還是明亮的,但是卻有虛幻的感覺。好像是海市蜃樓一樣。

身為幽靈——怨靈,卻莫名地感覺到了冷。身上的衣服還是剛入冬時的樣式,自從化作鬼魂後這些衣服就很神奇地變成了身體一部分一樣一起幽靈化了——很好,連業余愛好都失去了存在的理由了嘛。

我說……悠妲拉抬起頭,開始認真地思考,如果一開始任由墨斐驅散了的話,是不是反而會好一些呢?

「終點站到了。」車上的播音系統似乎出了點小問題,于是司機在前面喊,「所有人都下車。」

「真是個沒禮貌的司機。」結束了今天分的無所事事胡思亂想,悠妲拉沖著駕駛座吐了吐舌頭跳下了車。

隨即一邊興奮地四處打量,一邊用大過頭的音量問︰「引路蝶呢?又往哪飛去了?」

「喂……這個音量……」墨斐揉揉耳朵,攤手︰「已經到了目的地了,還需要引路麼?」

「這麼快?」悠妲拉隨口回答,仍然沒有降低音量的打算。……反正,也沒什麼人能听得到。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被打翻。

因為周圍出現了無數捂著耳朵用郁悶乃至鄙視的目光望著她的人類。

「這里可是入口啊。」墨斐輕笑著安慰性質地遞給悠妲拉一桶爆米花,「並不是沒人注意你……相反的,在這里的話看不到你的家伙才算是異類吧。」

「既然已經月兌離了以前的生活,就干脆一點吧。換一個身份,也許那里更適合你呢?」少年用難得的溫暖人心的口氣說著。

「嗚……」曜漣打了個哈欠以示支持。

悠妲拉再次揚起頭,陽光還真是刺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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