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侍衛?!」四人不知如何是好了。
葉添見了,也心有不忍,但為了讓銀橋徹底死心,他仍毫無愧疚地直視著銀橋。
「我不會信的,我不會信的!」雖然嘴里這麼說,銀橋仍哭著沖了出去!
「葉侍衛!」馬漢、韓彰追了上去。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搧在葉添臉上,青玉含著淚怒視著葉添,趙虎與蔣平倒是吃驚不小!
「葉添,你太過分了!」青玉也哭著跑回了房間,趙虎與蔣平也明白了,追了出去,安慰起青玉來……
房間里只剩下葉添一個人孤伶伶地站著。他閉上雙眼,落下淚來,「對不起,青玉姑娘,我利用了你;對不起,小橋……是我太自私,是我太懦弱……你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可我……真的做不到……」
葉添癱坐在了地上……
街上,馬漢與韓彰二人追著一路狂奔的銀橋。跑到橋上,銀橋終于停了下來,放聲大哭起來。從記事以來,無論練功有多辛苦,傷病有多疼痛甚至是寒毒發作有多錐心,她就從未這樣放聲哭過,「爹,娘……難道我的想法真的錯了嗎?你們是不是也這樣認為呢?」銀橋心中吶喊著。
馬漢、韓彰追得氣喘吁吁,「好了好了,能哭出來就沒事了……」
「葉侍衛,你就痛痛快快地哭吧,哭一場就沒事了……」
可這哭聲卻驚動了大街上的百姓們,紛紛圍上來看熱鬧,「這是怎麼了?」
「這麼漂亮的姑娘什麼事這麼傷心啊?」
「該不是這兩個家伙在欺負她吧?」
「喲,站在橋上哭,別是想不開要跳河啊!」
「哎,別多管閑事了,瞧那兩個家伙凶神惡煞的,還是躲開點為妙!」
听著眾人議論紛紛,胡說八道,二人忙趕開眾百姓,「走開走開,有什麼好看的!」
「沒見過人家哭啊!少見多怪,多管閑事!」
「再不走我們就動手了啊!」二人嚇唬著百姓,眾人各自議論著散開了……
銀橋就這樣哭著,也不知過了多久。日已西沉,銀橋終于漸漸停了下來,癱坐在橋欄桿旁邊,一言不發。二人見她失神的樣子,想安慰幾句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葉侍衛……葉姑娘……」韓彰小聲喊道。
「算了,讓她自己靜一靜!」馬漢制止了韓彰,「我們在這兒陪著她就是了……」說著,二人也在對面的欄桿下坐了下來。
月已中天,馬韓二人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銀橋站到了欄桿上。
她張開雙臂,深吸了一口氣,「死了真的就不會有煩惱了嗎……?」
銀橋沒有再猶豫,徑直倒了下去。
「咚!」激起水花四濺,馬韓二人驚醒了!
「葉侍衛?葉侍衛!」二人也忙跳入水中……
客棧里,青玉也躲在房內,小聲啜泣著。自己的一片真心竟被心愛的人如此利用,青玉真是心都碎了,她坐在床上,默默流著淚,完全不理門外二人的勸解。
「青玉姑娘,青玉姑娘你說句話啊!」趙虎敲敲門,「你別這樣,好歹出個聲,你這樣很嚇人,很讓人擔心啊!」
「是啊青玉姑娘,」蔣平也道,「你連晚飯也沒吃,好歹開個門讓我們把飯送進去啊!人是鐵飯是鋼,你又何苦這樣折磨自己呢!」
「是啊!葉添那個混蛋有哪點好!」提起葉添,趙虎就咬牙切齒,「你干嘛為他這麼傷心嘛!」
「就是!」蔣平又道,「剛才他分明就是在利用你打擊葉侍衛,他如此待你,將你的一片真情視作驢肝肺,你又何必為了他悶悶不樂呢!」
「青玉姑娘!」
「青玉姑娘?」二人真擔心青玉會做傻事,已經預備要沖進去了。
「你們走吧!」青玉終于出了聲,「謝謝你們的關心,我只想自己靜一靜……」
「可是青玉姑娘……」二人還想說些什麼,只見馬漢已抱著濕漉漉的銀橋回來了,韓彰沖在前面,「青玉姑娘快開門!葉侍衛出事了!」
趙蔣趕忙讓開,青玉也連忙打開了門,見三人都是濕漉漉的,「怎麼回事?」
葉添也打開房門,探出頭,見五人焦急的樣子,也忙走了過來。
馬漢顧不得多說,先將銀橋放到了床上,「青玉姑娘,別多說了,你先幫葉侍衛將濕衣服換下來吧!我們在外邊等著!」
四人退出了房間。
「怎麼回事?二哥?」蔣平問韓彰道。
「咳,還不是那該死的葉添!葉侍衛為了他,在橋上哭了整整一天,最後還是跳了下去!」
「哎,這葉侍衛也真傻,為了那個混蛋毀了自己的清譽不說,連名都搭上了!」趙虎也為銀橋不值。
葉添听了,心里充滿了內疚與自責。
「哎,你這個人渣站在這兒干什麼?!」趙虎發現了葉添。
「你害她們倆還嫌害得不夠嗎?」。蔣平也立刻罵道,「你這個害人精,還不快閃一邊去!」
馬漢也怒視著葉添,韓彰也罵道,「叫你滾開你听不懂啊!也難怪,畜生怎麼听得懂人話呢?更何況,你連畜生都不如!」
「葉添,你還是回你自己房間去吧,別在這兒惹大家生氣了!」馬漢也開口了。
葉添低著頭,听憑四人的咒罵,「我想……看看小橋……怎麼樣了……」
「葉侍衛怎麼樣與你何干,你不是嫌她是累贅是包袱嗎?!她死了你不是更稱心!」韓彰怒道。
「就是,快滾哪!」蔣平也道,「你又不喜歡人家,何苦裝出一付關心的樣子讓人家誤會!」
「葉侍衛為了你連名節都毀了,你還想怎麼樣!」趙虎怒不可遏,「連青玉姑娘也為你傷心,你很行是吧!」
「葉添你快走吧!」馬漢也快忍不住怒氣了,「你的確是個讓人討厭的家伙!」
四人都不理葉添了,葉添又站了一會兒,只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外面的喧嘩青玉在里面其實都听到了,心中難免還是一陣泛酸。她打開房門,「已經換好了,你們進來吧!」
四人擁了進去。
青玉坐在床頭,又模了模銀橋的額頭,「趙大哥,葉姑娘的頭好燙,似乎是發燒了,麻煩你去請大夫來吧……」
「嗯,我馬上去!」趙虎立刻出去請大夫了。
馬漢、韓彰也另開了一間房,到原來的房里拿了包袱,理都沒理葉添就回房換衣服去了。
大夫開了藥走了,蔣平又跟著去抓藥,其余三人也回新開的房間去睡了。
月已西沉,蔣平幫青玉熬好藥,喂完銀橋喝藥後也回房間了。青玉趴在桌上,心力交瘁的她臉上掛著淚痕昏昏睡去,只有隔壁的葉添心中懷著歉疚而惴惴不安著。
房間的門輕輕地開啟了——是葉添!
他輕輕地走了進來,看到滿臉淚痕趴在桌邊青玉,心中甚是愧疚,「對不起,青玉姑娘,我……」葉添心中念著千萬次抱歉,卻不知如何面對青玉的感情,他又走到床邊,坐了下來,看著昏睡的銀橋,不禁淚流滿面。
「對不起,小橋……」葉添心中默默念著,「是我不好,我不敢面對與你的感情……不僅因為這是為世俗所不容,還有一個原因……小橋,我已經查到‘黑白無常’的下落了……我不能讓你去送死……而他們的武功,據說這二十年來又有所飛躍,已入化境……小橋,仇我一定要報!……雖然未必能順利殺死他二人,至少我也能和他們同歸于盡!……小橋,這樣一來……我就更不能和你在一起了……為了那麼短暫的歡愉,放棄那麼多,太不值得了……小橋,回你的成哥哥身邊去吧……我做不到的他做得到,他……才是真正能帶給你幸福的人……」
葉添終于吻了銀橋——那次在開封府想做而沒做的事,這次他終于做到了!同樣的,他的淚水也滑落在了銀橋的面頰……
這邊淒淒慘慘,而開封府的「十一閑莊」里正熱鬧著呢!展昭與白玉棠成天慪氣就不說了,丁月華與白盈盈也分別為了二人而斗氣,王朝與徐慶,張龍和盧方也因為互為情敵,加上展昭與白玉棠的事,四人鬧得不可開交,而楊文廣也偏偏天天跑這兒來湊熱鬧,只有思浪在一心苦等高甚寒上門來提親,好帶她早日離這是非之地……
這晚,五人又聚到了思浪與盈盈門外——雖然「十一閑莊」房間多,每人都有一間房,但思浪性格軟弱,不善于應付張盧二人的糾纏,盈盈干脆搬了過來和她一起睡,兩位痴情種子還都為思浪去學做了菜呢!
「區姑娘,你開門哪,我今天又學了一道新菜叫‘螞蟻上樹’,你嘗嘗!」張龍叫道。
「區姑娘,別管他,‘螞蟻上樹’不就是炒粉絲嘛,我今天學的小炒肉那才是地道的家常美味,心意很濃的,你出來嘗嘗!」盧方也不甘示弱,大聲喊著。
「盧大哥、張大哥,我跟你們說過多少遍了!思浪是我二哥高甚寒的未婚妻,是我未來的二嫂!你們干嘛要苦苦糾纏她,你們不會有希望的,快走吧!」白盈盈在房里回道。
「盈盈,你先別管他們的閑事!三哥我今天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點心,而且我還買了一樣禮物給你,你出來看看啊!」徐慶端著盤子也站在門外。
「是啊盈盈!我家鄉來的特產可比他的東西好吃,他不服,你出來評評!」王朝也起了勁兒。
「盈盈!盈盈!你們千萬別出來!」楊文廣在四人後邊喊著,「天晚了,我必須回天波府了,這幾個人對你們色心不死,你們可千萬別出來!只有我才能保護你,盈盈!」
「楊文廣,你這是在胡說什麼!」徐慶生氣了,「我與盈盈青梅竹馬,你才不要動什麼歪腦筋呢!」
「就是!你剛才的話什麼意思!」張龍也火了,「我們對區姑娘怎麼了?!告訴你,某些個鼠輩我不敢保證,我開封府四虎可全是正人君子!」張龍故意把個‘鼠’字特別強調。
「張龍,你不要含沙射影!有話就直說!」盧方火了,「什麼‘鼠輩’?!我們現在也是堂堂開封府的侍衛!」
「就是!你要說清楚明白,究竟誰是鼠輩!」徐慶也怒發沖冠,情勢緊張了。
「還說誰?不就是說你們‘陷空島五鼠’唄!」楊文廣故意挑撥。
「楊文廣,你還不住口!想火上澆油啊!」王朝喝道。
「沒錯,他就是這個意思!我們不是傻瓜,不用楊文廣說我們也听得出來!」說著徐慶就動起了手。
「三弟,我來幫你!」盧方也出手了,張龍連忙還擊,王朝也只好卷了進去……
二人在房里听見了,思浪不知該如何是好,「盈盈,這……」
「別管他們!他們不是每天都這樣嘛,總要找些事來吵!」盈盈吹了燈,拉著思浪躺下,「睡吧!」
門外四人打得不亦樂乎,楊文廣卻在偷笑,放心地回天波府了,「你們打去吧!這樣我不在的時候你們也討不了盈盈的好!」
白盈盈心中也明白得很,「都是這個楊文廣,每天總要挑撥離間,無事生非!」
展昭和白玉棠也被打斗聲驚醒,兩人也沖了過來助陣——六人又一如既往地混戰起來。丁月華以往還跟著展昭過來勸勸架,現在她架也不勸了。一到三更,她就跑過來大喊一聲,「停!」六人立時倒下,呼呼大睡……
這邊,第二天,眾人發現葉添走了,但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感到惋惜。
「走了倒好,省得看著礙眼!」蔣平嘀咕著。
「你別說了,蔣大哥!」雖然葉添如此對她,可听到別人說葉添的壞話,青玉仍會感到不舒服,「哎,葉姑娘醒了!」
「葉侍衛!」眾人圍上前去。
銀橋慢慢睜開眼楮,「添哥哥呢……」
「天哪!葉侍衛,他害得你命都差點兒沒了,你還如此記掛他干什麼啊!」韓彰為銀橋鳴不平了!
「不,這不關添哥哥的事,」銀橋硬撐著坐了起來,「不怪他,是我自己一時沖動才做下了這蠢事……」
「葉侍衛,你怎麼還袒護他!」趙虎也說話了,「你昨天不是還被他氣得吐血了嗎?」。
「是啊,還那麼不顧尊嚴地在街上放聲大哭,以前可從沒見過你那個樣子……」馬漢也倍感疑惑。
「不關他的事!」銀橋堅持著自己的想法,她低著頭,「……其實添哥哥他說的也並不是全錯,是我自己心眼太小了,愛鑽牛角尖……」
「你……」四人無語了。
「她果然是真的很愛葉大俠啊……我對葉大俠也能做到她這種程度嗎……」青玉心中感慨著,「葉姑娘……其實昨天我和葉大俠是……」
「我知道你們是在做戲給我看,」銀橋打斷了青玉的話,她抬起頭看著青玉,「其實當時我就知道添哥哥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言不由衷的……他只是想讓我死心而已……」
「什麼?!」四人驚了,「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青玉也吃驚了,「那你為什麼還……」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銀橋呆呆地看著窗外,「明知道是假的,可心還是會痛……我知道添哥哥不是那種人,可當他說出那番話的時候,我還是腦中一片空白,只覺得胸中血氣上涌,就這樣吐了血……」
「既然如此,那你干嘛還要投河自盡呢?」眾人不明白了。
「我不是想自盡,」銀橋苦笑道,「只是當時……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五人齊道。
銀橋低下頭,是自己和葉添都曾經問過她的那個問題,「你對你叔叔究竟是戀還是愛?」銀橋腦中閃過二人問這問題時的片段,「是……一個兩個人都問過我的問題……我一直想不出答案……所以才一時沖動,想跳進河里冷靜一下……」
青玉明白銀橋一定有什麼話不願說出來,她低頭對銀橋道,「葉姑娘,葉大俠已經走了……」
「什麼?!」銀橋瞪大了眼楮,但馬上又平靜了下來,「走了?走了也好……讓大家都冷靜一下……」
「對不起葉姑娘,」青玉也不願再留在這傷心之地,「我想我要回幽禪山去了,師父現在一定很生氣,在找我呢……」
「不,你不用說對不起,」銀橋非常平靜,「其實是我和添哥哥對不起你,非常抱歉把你也卷了進來……」
「嗯……」青玉似答非答地應了一聲,起身就要離開。
「青玉姑娘,你真的要走啊?」趙虎依依不舍。
「青玉姑娘,你先別走,麻煩你留下多照顧葉侍衛幾天好嗎?」。蔣平很會找借口。
「不,行李我早就收拾好了,」青玉背起包袱,「有你們照顧葉姑娘,她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青玉姑娘,」銀橋忽然道,「讓趙大哥和蔣大哥一起,送你回幽禪山吧!讓他們和清風師太解釋一下,你也可以免受懲罰啦!」
「是啊是啊!」趙蔣二人忙不迭地連連稱是。
「這……」青玉猶豫了一會兒,「隨二位大哥的便吧!葉姑娘,你多保重,二位大哥多保重!」
「保重!」馬漢、韓彰起身還禮。
趙蔣忙趕回房間收拾行李,「二哥,你們要好好照顧葉侍衛啊!」
三人一行匆匆走了……
估計三人已走遠,銀橋又道,「馬大哥,韓大哥,你們也回開封府去吧,不要讓大人他們擔心了……」
「這怎麼行呢葉侍衛!」馬漢馬上意識到銀橋的企圖,「我們可是大人派來照顧你的,怎麼可以離開呢?」
「就是,大人就是因為擔心你才派我們四個來的,」韓彰接著道,「你支走了蔣四弟他們,現在又想支我們走,葉侍衛,你究竟想干什麼?你別忘了,你現在還病著呢,我們怎麼可以這個時候走呢?」
「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銀橋辯解著。
「別說了,葉侍衛,我們不會這個時候回去的!」馬漢態度堅決!
「對!我們不會再讓你有機會干傻事了!」韓彰也一付泰山不移地樣子!
銀橋沒有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