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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平靜地問道,「當初,你為什麼拼死也要離開‘白起門’呢?你知不知道為了你,天成與他爺爺女乃女乃斷絕了祖孫關系,與他師父師兄也鬧僵了,這一年來,他一直不知道你還活著的消息,為人變得十分陰沉、憂郁、自閉——你既然還活著,為什麼不去找他呢?」

「什麼……」銀橋完全不知道她離開‘白起門’的這一年里發生了這麼多事,听到喬天成現在的境況,銀橋心中十分愧疚和焦急,眼淚當時就流了下,「成哥哥現在怎麼樣了?他真的變成您說的這樣了嗎?怎麼會這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還得問你自己啊,葉姑娘,」茯苓道,「當初你帶重傷離開‘白起門’,從此下落不明,天成以為你必死無疑,便怪唐門喬氏夫婦不該誤傷你,一怒之下,與他們斷絕了祖孫關系,他又怨恨他師父沒能看好你,讓你帶重傷跑了出去,從此便對他師父心存芥蒂,念影勸他不要如此,他連念影也遷怒了,從此自暴自棄,成天無精打采地,對師父師兄也沒有好臉色,想當初他是一個多麼開朗活潑的好孩子,是個頂天立地、豪氣沖天的男子漢,可為了你,他變成了這樣,」茯苓嘆道,「葉姑娘,你于心何忍啊!」

銀橋雙淚直流,無言以對。

「剛才听你叫他成哥哥,可見你對他還有感情,」茯苓繼續問道,「可你當初為什麼一心要逃走,傷好了也不重回‘白起門’找他呢?你可曾想過他會有多擔心多難過?如今他如此頹廢,你不覺得你應該負上一部分責任嗎?」。

「求您別再說下去了,婆婆!」銀橋泣不成聲,「是我對不起成哥哥!是我害了他!」銀橋癱坐在地上,「當初唐倩婆婆和喬爺爺誤傷了我,我重傷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腦中一片空白——迷迷糊糊地我醒了過來,我生怕自己這一次大限難逃,我只想在臨死之前再見我叔叔葉添一面,無論如何,我要再見他一面,這是我當時腦中的唯一念頭!我沒有再想到成哥哥,沒有再想到任何人,就這樣跑了出去——叔叔將我從小拉把長大,照顧我的一切,還教我武功,可16歲時,他卻忽然丟下我一個人跑到了中原,他明知我身患頑疾,離不開他,他卻依然要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究竟有什麼原因能讓他丟下孤苦無依的我,我一定要知道!我死之前只想知道到底是為什麼,所以我拼死也要離開!」

「那後來你好了又為什麼不回來呢?」茯苓見銀橋情緒激動,也同情她的遭遇,便扶她起來說話。

「後來……我只記得我昏倒在了草地上……」銀橋仍在啜泣,「當我醒來時,卻是在客棧里,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知道是他!是叔叔救了我!我卻越發生氣了,他怎麼會這麼巧遇上我,救了我?除非他一直都在我身邊,跟蹤我,保護我,既然如此,他又為什麼要丟下我!……我很生氣,我當時真的非常憤怒,覺得就像只被耍弄的猴子!我什麼也顧不上想,便站起來去找他,這一找就又是一年……而且……後來我想回去找成哥哥時,又想起自己的病,我不願再拖累成哥哥,害他傷心,我心想‘長痛不如短痛’,成哥哥若真的以為我死了,也許對我們來說都是件好事……」

「唉……」茯苓也嘆了口氣。

「之後我也曾多次想過要回去找成哥哥,可我又生怕我一離開就喪失了一個找叔叔的線索,錯失了一次機會,便一直拖著沒有回去,」銀橋啜泣道,「我想起成哥哥說過,‘白起門’的前任門主卸任後,就會負責搜集江湖上的情報,飛鴿傳書送回‘白起門’,那我沒死的消息,他太師祖喬傲喬老前輩也一定已經飛鴿傳書告訴他了,他應該不會為我擔心了,所以我才一直放心地在江湖上活動,有時想起成哥哥,我也在想,他現在一定過得很好,像以前一樣平靜,也許他在等著我早點兒回去,所以我更要加緊尋找叔叔,問清楚事情的真相,好早日回到他身邊!」銀橋難過地低下了頭,「我完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成哥哥怎麼會不知道我還活著的消息呢?這一年來我在江湖上走動得這麼頻繁,有一半的原因也是為了他啊……」

听到這里,茯苓低下了頭,「對不起,葉姑娘,是我誤會你了,其實這件事也都怪我……」

「什麼?」銀橋感到奇怪,「這件事與婆婆何干呢?」

「不,是我太自私了,」茯苓愧疚道,「只顧著沉浸在自己的傷痛之中,躲在這個竹林里——其實搜集情報送回白起門的責任應該是落在我肩上的。當年阿影死後,我就已心如止水,匆匆帶大了我徒弟常心,便趕到這兒為阿影他們守墳,與其說是守墳,不如說是睹物思人。我不願意忘記阿影,卻也連累了唐寧為我耽誤了一生。我師父喬傲體諒我的心情,不願我違反門規,便義無反顧地替我擔起了這個責任,可偏偏你去年走後不久,我師父就駕鶴西游了,」話到這,茯苓落淚了,「師父他老人家一生最疼的就是我,可我卻沒為他做過半點事,我真是不孝!……師父死後,我更加心如死灰,無心再去做什麼搜集情報的工作,這才令天成他們消息閉塞,是我害了天成,對所有人心存怨恨,也是我害了所有人對你產生了誤會,我真是太自私了!」茯苓老淚縱橫。

「不,婆婆!」銀橋也哭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一聲不吭地就走,更不該一去不回,讓成哥哥傷心那麼久!其實我跟成哥哥之間的糾葛,根本就不應該讓任何別人來承擔責任,是我對不起成哥哥……」

「不,婆婆也有責任……」茯苓也傷心了,「葉姑娘,事到如今,既然誤會已經澄清,你會回去找天成吧!」

「我……」銀橋也不知自己為何要猶豫。

「怎麼?」茯苓看出來了,「你還是想先去找你叔叔?」

「因為不久前我得知叔叔的行蹤,所以我……」銀橋又覺得這樣很對不起成哥哥。

茯苓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了看銀橋,沉默了一會兒,問道,「葉姑娘,你真的只是想找你叔叔問自己的身世嗎?」。

「啊?!」銀橋楞了一下。

「婆婆怎麼忽然問這個?」銀橋感到很奇怪。

「回答我!」茯苓很嚴肅。

「這……」銀橋有些猶疑,「難道婆婆認為我應該還有其它什麼目的嗎?」。

「不……」茯苓也有些語塞了,「我只是想……葉姑娘,你其實在希望他不是你的親叔叔對吧?」

「婆婆?!」銀橋大吃一驚,自己的心思竟這麼輕易地被茯苓看穿,「不……我只是有一點兒懷疑!」

「呼……」茯苓似乎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又是……算了,你繼續說吧!」

「據我的調查所知……的確很有可能……」銀橋低下了頭,她其實不願面對這件事。

「傻丫頭,婆婆擔心你無意之中又犯了一個大錯誤啊!」茯苓終于忍不住要說出自己的想法了。

「大錯誤?!」銀橋更加不解了,但又擔心自己確實又做了什麼傷害別人,尤其是成哥哥的錯事,忙向茯苓追問道,「婆婆,我……」

茯苓揮了揮手,示意銀橋只要听就好了,「葉姑娘,我還是叫你銀橋吧!」茯苓的表情越來越嚴肅,「銀橋,你不覺得你們叔佷之間的感情已經超出了它應有的範圍嗎?」。

「婆婆,你……這是什麼意思……」銀橋越來越疑惑,但不知為何,並未對茯苓這些看似荒唐的話感到生氣。

「我不是說你死前想見叔叔最後一面的想法不對,但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呢?為什麼你為了見他不惜拋下你那麼喜歡的成哥哥,難道你真的只是將天成當哥哥而已?」

「什麼?!」銀橋似乎已經有些明白了,她只感到震驚!

「葉姑娘,你在以為自己快死的時候,唯一想見的卻只有將你從小撫養成人的叔叔,」茯苓嘆了口氣,「葉姑娘……你,真的只是把他當叔叔看待嗎?」。茯苓還是有些擔心。

「不!婆婆……」銀橋的神情也凝重起來,「我……甚至想過要當成哥哥的新娘的!我想……我應該不止將他當哥哥而已……」銀橋低下頭來。

「但也只是喜歡而已吧!」茯苓步步緊逼,「你最愛的,恐怕是那個你稱作叔叔的人吧?」

「婆婆?!」銀橋猛地抬起頭,「這怎麼可能呢?雖然我懷疑他的真實身份,但畢竟我還是一直當他是長輩的啊!我……」銀橋想繼續反駁,卻不知為何心中慌亂起來,一時語塞了。

「是真的嗎?」。茯苓用懷疑的目光看著銀橋。

「這……」銀橋不知自己為何無言以對,只得躲閃著茯苓的目光,「……當然……是真的……婆婆你怎麼會這樣胡思亂想呢……」最後一句銀橋說得很小聲,明顯的底氣不足。銀橋自己心中也起了疑惑,「難道婆婆說的會是真的?!……這……怎麼可能……」

「他應該不會是你親叔叔!」茯苓口中充滿自信。

「婆婆您怎麼這麼肯定?您又沒見過我叔叔……」銀橋又大吃一驚。

「婆婆也是猜的,」茯苓和藹地微笑道,「但我剛才之所以對你說那番話是因為我很肯定一件事,你叔叔他愛上你了,而且他很清楚在想什麼,所以他才會離開你卻又在暗中保護你,雖然你們很有可能不是親叔佷,但畢竟多年來你們一直以叔佷相稱,這一點,不僅世人,也許他自己也無法容忍,所以你們才會弄成今天這個局面……」

「婆婆?!……」銀橋心中仍充滿疑問,希望茯苓繼續說下去。

「嗯,很有可能!」茯苓很有自信,「銀橋,來,傻丫頭,將你和你叔叔的事從頭到尾跟婆婆說一遍,婆婆再幫你分析一下!」

「嗯……」銀橋點點頭,將她與葉添相處的日子從小時候說起……

開封府里,包大人與公孫策已分別睡下,外邊,展昭與丁月華卻在星夜兼程趕回開封府,月華一臉的不滿……

竹屋的其他人都睡了,只有這二人還在徹夜長談——月明星稀的夜晚,月兒高掛空中,似乎也在傾听這一對頗像祖孫的人兒的談話。

「原來是這樣……」茯苓听完銀橋的講述,點了點頭,「銀橋,能讓我看看你的後背嗎?」。

「婆婆?!」銀橋感到十分奇怪,「怎麼了?您認為我的背上會有什麼嗎?」。

「別害臊,讓婆婆看看,」茯苓笑了,「應該會有線索在你的背上,也許這就是解開你身世之謎的鑰匙哦!」

「嗯……」銀橋相信茯苓,月兌下來外衣,露出了後背,果然,一個赫然鮮明的紅色掌印印在了銀橋背上。

茯苓雖然早已听唐倩提起過,但看到這血紅的掌印,仍是吃了一驚!

「怎麼了婆婆?我的背上真的有什麼嗎?」。銀橋見到茯苓的表情,心中已有所疑慮,而且剛才茯苓那麼肯定地告訴自己,叔叔愛上了自己,不禁令銀橋心中苦惱不已,「怎麼回事?怎麼可能?叔叔,你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離開我的嗎?如果一切真如婆婆所說,那我又該怎麼辦?!」銀橋心中十分痛苦和矛盾!

「嗯……」茯苓點點頭,「丫頭,先把衣服穿上吧,別著了涼……」

「啊……」銀橋回過神來。

銀橋穿好衣服又問道,「婆婆……」

「是一個血掌印!」茯苓的語氣很沉重,「果然是‘玄冥神掌’……」

「‘玄冥神掌’?!」銀橋沒听過。

「嗯,這是二十年前江湖上頂級殺手,號稱‘黑白無常’的二人的看家本領,從沒有中了他們的‘玄冥神掌’還能活過三天的,」茯苓感到很神奇,「你說你從小得了怪病,這不是病,是‘玄冥神掌’的寒毒,因為傷在後背,所以你自己看不到,可我感到奇怪的是,以你當年那麼小的年紀,也許還是嬰兒時就中了這掌毒,你卻還能活到現在?可真是個奇跡!除非在你中掌後的三天之內得到了武功造詣極高,內力深厚的三人以上的人以內力輸入為你驅寒解毒,再加上你自己從小練習各門派的武功,也許正好有些武功能中和你體內的寒毒,所以時至今日,你仍能存活,可是……」

「什麼?婆婆,」銀橋十分焦急想听下去,「有話不妨直說!」

「可是這都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茯苓嘆道,「若你體內的寒毒不能一次去除干淨,恐怕……即使你再學多少武功也沒用,你的壽命……不會再超過一年……」

「是嗎?」。銀橋反而笑了,「婆婆,我不擔心這個……我不在乎自己還能活多久,」銀橋表情肅穆,「我只想在死之前,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想找到他,問清楚一切……」

「銀橋……」茯苓望著銀橋,心中感到十分惋惜——這麼好的姑娘竟然就要這樣死去,「也許,有個辦法能行得通!」茯苓忽然想到,「不,還是先不跟她說,畢竟這件事關系到整個白起門上千年來的功力,怎麼說也應該先回去跟心兒、念影和天成商量一下,對,也應該找靈之商量一下,對,就這麼辦!」茯苓看了看銀橋,道,「銀橋,你說得對,生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你一定要明白自己的心,究竟自己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這才不會既傷害別人,又傷害自己,好了,今晚我們就談到這兒,你也睡吧……」

「婆婆,我會好好考慮的……」銀橋像是自言自語,「既然我已知道我得的不是病而是受了傷,而且這傷還是殺手打的,那我身上必定背負有一段血海深仇,而且我也更加肯定叔叔他跟我沒有血緣關系,雖然個中曲折我仍不清楚,但……他愛不愛我,我已無心再想,我要先查清楚我的身世……幽禪山,我的身世之謎一定只有在那兒才能解開……」

「丫頭,別想了,」茯苓扶銀橋躺下,「很晚了,睡吧,明早你還要啟程回開封,我也要出門了……」二人躺了下來,銀橋卻徹夜未眠,她想起了與葉添生活的各個片段,又回憶起一年前與天成相識相戀的過程,好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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