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添抱著小銀橋飛奔上山,「這里是禪涓派的勢力範圍,听說禪涓的清風師太武藝高強,內力深不可測!幾名同時代的師太的武功修為也頗有造詣,如果她們肯出手相助的話,銀橋一定能得救的!」
小葉添顧不得眼角的淚飄到了身後,一路奔到了禪涓派的道觀門口。
只見道觀上空輕煙裊裊,檀香那始終令人覺得清心舒坦、沁人心脾的淡淡幽香四散于空氣中——確有一付「山中仙人」的味道。
門口兩個小道姑正在掃著被風吹下來的落葉,小葉添正欲上前求救,又憂郁了——他在少林寺的時候,有一次曾在角落里偷偷看過一眼來訪的清風師太——似乎是個脾氣很怪,有點可怕的老太婆。禪涓派道觀從不許男人踏足一步——包括小孩子(出家人除外)。如果自己這樣冒昧前去,即使她們肯救小銀橋,也未必讓他進去——說不定她們會就此把銀橋放在觀內撫養,把她和自己分開呢!
「可是銀橋的傷也不能再拖了啊……」小葉添又看看小銀橋——她背上的掌印已經完全變黑了,身體冰涼,小嘴也已經烏紫,半張著——已經只有進氣沒有出氣了……
「不行!不能再猶豫不決了!」小葉添抱著小銀橋一個箭步沖上前去向兩位小道姑求救︰「救命啊!救命啊!兩位小姐姐!我是葉無蔽葉大俠的養女,今義父被仇家追殺,我帶著妹妹拼命逃了出來,求禪涓派的清風師太施以援手,救救我們姐妹倆吧!」
「什麼?!好!你等著,我馬上向掌門稟報!」葉無蔽葉大俠的大名誰沒有听過——兩個小道姑見這小尼姑如此心焦,其中一名小道姑忙奔進觀中稟報去了!
「你別急,小妹妹!掌門一定會救你們的!」剩下的一名小道姑安慰著小葉添。
「什麼?!」清風掌門及眾師太一听說是葉無蔽葉大俠與「雷娘子」凌厲風的女兒前來躲避追殺,忙讓小道姑把小葉添他們帶了進來。
雖然葉無蔽被丐幫視做叛徒,欲除之而後快,但禪涓派的道姑們卻為他對「雷娘子」忠貞不渝的愛情所感動,一心維護他,還因此差點兒跟丐幫的幫主幫眾們翻了臉——小葉添向她們求救,還真是求對了人呢!
小葉添抱著小銀橋跑了進來,一見清風師太,還沒站穩,小葉添就跪了下來,泣不成聲︰「求師太救命啊!」
師太們正在為小葉添的光頭而納悶呢,只听見小葉添繼續泣訴著︰「我本是庵內的小尼姑,因化緣時與師父走散了。饑寒交迫之時,幸被葉無蔽葉大俠收為義女!誰知昨晚義父義母被兩個叫做‘黑白無常’的人追殺,義母已被他們害死,義父叫我抱妹妹逃出來,義父至今還生死未卜——妹妹又中了‘白無常’一掌,已命在旦夕了,求師太一定要救妹妹一命啊!」
「啊?!」听小葉添急急說完這一番話,清風及眾師太們都大吃一驚——葉氏夫婦怎麼惹上了「黑白無常」這兩個江湖上頂級的殺手啦?!
清風師太見小葉添唇紅齒白,容貌俊俏,確實是個漂亮的小女孩,忙扶起小葉添道︰「小妹妹你別急!快起來!不要哭,讓貧道來看看你的妹妹!」
清風師太接過小銀橋,打開襁褓一看——眾師太都驚呆了,「玄冥神掌?!小女孩果然沒有撒謊!」
清風師太也急了︰「諸位師妹!這小女嬰看來不足一月,卻也被‘黑白無常’施以毒手。我們不能坐視不管哪!」
「對!我們不能坐視不理!」
「不能讓‘黑白無常’這兩個奸險小人得逞!」眾師太也義憤填膺,齊聲喝道!
「諸位師妹!那我們就以眾人的內力為這小女嬰療傷!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她的性命!她可是葉大俠與凌女俠的唯一後人吶!」清風師太已擺好了架勢!
「恩!」眾師太也齊齊點頭!
「謝清風師太!謝謝眾位師太!謝謝你們救我妹妹一命!謝謝!」小葉添感激涕零,忙磕頭謝恩!眾師太們也顧不上讓小葉添起來,就一起運功為小銀橋療傷了!
眾師太們運盡全身功力,奮戰一天一夜——小銀橋背上的掌印總算由黑轉紅,暫時保住了一條小命。也有力氣小聲哭了——但師太們還是無法徹底根除小銀橋身上的寒毒!而且銀橋實在太小了,即便有救,但讓她幾天幾夜不吃不喝接受運功調息,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眾師太們也只好作罷……
與此同時,清風師太也已派人去竹林打探葉無蔽葉大俠的生死——小道姑回道,葉無蔽葉大俠與「雷娘子」凌女俠已雙雙遇難,「黑白無常」不知所蹤!
小葉添不禁難過地低下頭,落下淚來……
雖然小葉添十分難過,但他也只得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他只有暗下決心——一定要練好武功,為義兄一家報仇!雖然義兄臨終時只交代了要帶大銀橋,但大哥他們……死得實在太慘了!想起大嫂被逼致死的情形,小葉添就無法遏制心中的憤怒——仇不能不報!更何況,現在小銀橋又……
在禪涓派眾師太的幫助下,葉氏夫婦得以安葬,並把此事通告了整個武林——包括丐幫在內的所有人都十分憤怒!丐幫馬上派出弟子,在天下的各個角落尋找「黑白無常」的行蹤,誓為葉無蔽報仇!「神劍門」也行動了起來,要為弟子凌厲風討回公道!整個武林都沸騰了起來!
「黑白無常」萬萬沒有料到此次行動竟會如此惹得人神共憤!只好立馬在江湖上消聲匿跡了——他們這次可是虧大發了!誰會想到,一個被稱做丐幫的叛徒,一對在武林中全然不被祝福的夫婦被殺,竟能掀起如此軒然大波呢!
這江湖中人也奇怪——人活著時,他們不承認、不祝福,甚至欲除之而後快!而當人被別人殺死時,他們又立馬否定以前的說話,信誓旦旦地要為自己的弟子報仇——還真是滑稽啊!
而這邊,小葉添投入了禪涓派的門下——一邊日夜練習武功,一邊在心中回想在少林寺學過看過的一切武功秘笈——不出三年,他已學會了禪涓派的所有武功!加上他暗中偷練的少林功夫,也算小有所成——出去也可以稱個少俠了!
三年來,清風師太看出葉添的確是個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因此對他寵愛有加——一心想把他栽培成自己的繼承人,所以把所有武藝、內功心法傾囊相授!才短短三年時間,葉添雖還未擁有自己一半的功力,但進步如此神速,這已令清風師太大感欣慰了!
在禪涓派所有道姑的悉心呵護下——小銀橋也終于平安地長到三歲了!
可小葉添也已經十三歲了,就要開始變聲了,嘴角也長出了極細但確實存在的絨毛了——生理上的變化不禁讓小葉添為自己的身份即將暴露而擔憂起來。不久前,少林寺的光普方丈又來拜訪過清風師太(再次強調,禪涓派沒把出家人分男女!),小葉添差點兒就與他踫上了——小葉添遲早會被識破,這幽禪山已經不能再待了!
小葉添心中思量著,雖然師太們,尤其是清風師太對他特別地好——三年前,她拒絕了丐幫和「神劍門」要求帶銀橋和他回去撫養的要求,把他二人留在了身邊,就是擔心小銀橋到其他地方性命堪憂和看中了自己的武學骨骼。以他這三年來對清風師太的了解來判斷——清風師太對自己寄予如此厚望,一旦被她識破身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說不定她會一時難以自控,殺了自己的!這幽禪山已成了不可久留之地,必須馬上離開!
本來,小葉添對清風師太心存愧疚,就算真的死在她手上,小葉添也絕無怨言——可小銀橋還需要自己!自己還不能死!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雖然很不舍,但小葉添還是帶著小銀橋悄悄離開了幽禪山。——這件事當然不能算做是禪涓派的榮耀,清風師太雖然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她的確勃然大怒!命眾弟子立即暗中調查「出塵」(小葉添的道號)的下落。
從此,小葉添帶著小銀橋開始了流浪的生涯——畢竟三年過去了,武林中人也很少再關心葉氏遺孤的情況,這也為小葉添接下來的計劃掃清了障礙。
為了根治小銀橋的寒毒,必須讓她擁有深厚的內力從體內為自己療傷,否則一味依賴外力驅寒是很難徹底治愈的——小葉添牢牢記著清風師太說過的這番話——他以各種身份混入各大門派,學習各派的武功,再教給銀橋——這樣不僅能讓銀橋儲存內力,強身健體;而且他自己也能增強功力——不僅為了給銀橋驅寒,更是為了以後的報仇做準備!
每學會一派的武功,葉添就轉移陣地,投向下一個目標——而這些名門正派最終也都因顧及本派的顏面而沒有將鎮門之寶、武功秘笈被人偷學盜去的秘密公諸武林——這也為葉添不斷地轉移鋪平了道路……
小銀橋六歲就跟著葉添練起了武功,她練武的資質也不差——她繼承了母親的美貌和過目不忘的本領,又承襲了父親極高的悟性,加上葉添這個小叔叔的言傳身教——令她也成為了又一位曠古絕今的練武奇才!
練了武功的銀橋體魄強健了,寒毒發作的次數也少了——但這畢竟不能徹底根治「玄冥神掌」,更何況,銀橋還背負著一段血海深仇呢!
葉添最終把希望寄托在了四川的「唐門」。
「唐門」的現任掌門喬唐祖正值狀年,因其人品及能力在江湖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其父親喬靈之曾是「白起門」的副門主——「白起門」可是武林中有史以來,最神秘的門派之一!它雖是最小的門派,但起高深莫測的武功、醫術及許許多多其它的神乎其技,還有數不盡的歷任門主積累下來的幾百年功力——尤其是它對弟子挑選上的嚴苛,使得它幾乎成了武林中最完美的神話——人人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能成為「白起門」的弟子;人人都希望自己能以「白起門」弟子的身份自居——這個身份實在太令人驕傲了!只可惜除了「白起門」的人,誰都不知道「白起門」總部的真正所在——它只在杭州設了一個叫「四功堂」的藥鋪。做收集各路消息,使總部不至與外界全然隔離的工作;除非是「白起門」門主看上的人,否則誰都別想毛遂自薦進入「白起門」!
葉添沒有對「白起門」抱什麼希望——他知道就算自己窮盡一生去尋找「白起門」的所在也很可能是無功而返——他自己倒無所謂,他也很想看看這「白起門」究竟是怎樣一個神秘的所在,但銀橋沒有這麼多時間來耽誤啊!「唐門」也很好,除了「白起門」,天下就應該數「唐門」醫術第一了!
喬唐祖的母親唐倩是「唐門」前任門主唐天鵬的女兒,她也很懂醫術——兩位老人都已年近七旬,卻還身強體健——甚至容顏也未見衰老,比同齡的老人顯得年輕許多。兩人至今還在江湖中佔有重要的地位——這一切都說明葉添選擇「唐門」是明智之舉!
葉添很容易混入了「唐門」,了解了一下「唐門」的大致情況——門主喬唐祖家中人口簡單,除了剛才介紹的二老,還有一位出身名門,溫柔賢惠的夫人。膝下一兒一女,兒子六歲就送到了「白起門」拜師(爺爺是‘白起門’的人,孫子入‘白起門’的機會自然也能大點兒——更何況這喬天成也並非資質魯鈍的人,‘白起門’門主常心還一直夸他天資聰穎,令自己很滿意呢!),女兒喬玉純與銀橋同年,甚至同月,只是小天數而已——這真不禁讓葉添為銀橋感嘆︰「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可是除此之外,葉添想要取得他們的信任,模清各個秘室的位置,進去偷學秘笈上的武功、醫術——實在是很難!
「唐門」無論各處的戒備都很森嚴——令人有一種時刻都很緊張的感覺——最令人不安的,還是喬家的人——他們實在太聰明了!心思縝密、警戒心強,而且他們似乎都有著一雙能看穿人心的眼楮——進入「唐門」都已兩年了,葉添還沒有獲得絲毫有益的進展,這讓做事一向沉著穩重的葉添也焦灼不安起來!
「不管了!為了治好銀橋,為了替大哥大嫂報仇,即使手段卑劣也要做一次了!」葉添決心利用一直對他有明顯好感的玉純小姐了!
自葉添拜入「唐門」門下起,「唐門」小姐喬玉純就不知為何地一直粘著葉添,還因此而時不時地與銀橋爭風吃醋,刁難一下銀橋——好在每次只要葉添一開口,玉純就立馬饒了銀橋,從不玩過分——這一點,令葉添也清楚了玉純的性格︰她並不是一個刁蠻不講理的「大小姐」脾氣,只不過因為一直沒有同齡的玩伴,而不知該如何與同齡人相處,所以在家里的下人面前養成的調皮、任性的小毛病在任何人面前都表露無遺——而這也正是她的可愛之處,本性簡單、善良,葉添也不禁真的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小妹妹來看待——可葉添的態度卻讓銀橋擔心起來,雖然嘴上不說——可銀橋是多麼害怕失去叔叔這個唯一的親人啊!
葉添也看出來了銀橋的心思,為了早日讓銀橋放下心來;也為了讓奔波勞碌了將近十三年的自己放放假,葉添終于還是沉不住氣了——雖然討得玉純歡心的一年間,自己確實有了很大的進展,學到了「唐門」的許多絕學秘方,但時間不多了——喬家人的戒心一直都沒放松過,再待下去,葉添害怕再次被人拆穿,速戰速決才是上策——要加快進度,一鼓作氣把剩下的東西都學完!葉添暗下了決心!
是夜,葉添再次潛入了已再熟悉不過的煉丹房秘室,先把剩下的「熾草蜜丸」,連同藥瓶全都揣進了懷中,(這‘熾草蜜丸’是最近喬唐祖受‘巨鯨幫’幫主齊平所托,為其最鐘愛的弟子——欲傳位下任幫主的華之峰而研制的。這華之峰急于求成,想早日達到師父的境界,擁有一幫之主的實力而在練功時走火入魔,身中了寒毒,命懸一線——因此其師父才拉下這張向一向與其有些小過節的‘唐門’來求藥——還真是愛徒心切啊!好在‘唐門’掌門喬唐祖心胸寬廣,不計前嫌,而且又機智聰穎,在短短的十天之內就針對其傷勢研究制出了專攻寒毒的‘熾草蜜丸’——其實它也是一種劇毒,但華之峰服了幾顆之後,傷勢確實大有好轉,寒毒也得到了控制,只是仍需減輕份量後繼續服用來鞏固療效直至痊愈了!因其針對寒毒的藥性,葉添也給銀橋偷偷服了好幾顆,雖不能徹底根治銀橋身上的寒毒,但也確實有效遏制了寒毒的發作,只可惜沒有找到‘熾草蜜丸’的制方——葉添相信這方子只在喬唐祖的腦中,所以他也只好先把所有的成藥帶走再說!)又一目十行地閱地起剩下的秘笈來……
這是最後一次了!葉添暗暗想著,全神貫注在了秘笈上,完全忘記了喬唐祖有可能親自巡更的時間——月亮也要落下去了,就快四更了!
「葉添?!你在干什麼?!」
「天吶!喬掌門親自來巡更了!我怎麼忘了這回兒事!」葉添忙丟下書,直奔向堵在唯一出口的喬唐祖動起手來︰「對不起了喬掌門!」
「什麼?!」喬唐祖雖早就看出這個小伙子決非池中物,卻也沒料到他已是武功修為這麼高的一個高手,不禁一時分了神,「你究竟是什麼人?潛伏在我‘唐門’究竟想干什麼?!」
葉添沒有回答,也不想出手傷人,只想快點兒從喬掌門這兒打開個缺口逃出去——但以喬唐祖的身手,葉添想雙方都沒有傷亡就輕松出逃是不可能的!他只好改用了「神劍門」的「佑己明掌」向喬唐祖發動了猛烈的攻勢!
「啊?!」喬唐祖措不及防,被葉添一掌打在月復部——好在他內力深厚,這一掌並未給他帶來重大的影響,但他一個趔趄靠在了秘室的牆上,葉添趁此間隙逃出了秘室,喬唐祖也追了上去!
「你這小子!休得猖狂!」喬唐祖又急又氣,「你究竟是哪門的弟子?剛剛明明用的是‘改之洞’的‘知善拳’,為何你又會‘神劍門’的招式?!」
葉添停了下來,一言不發,只是做好了隨時應戰的準備。
「莫非這些功夫你都是偷學來的?!」喬唐祖也停了下來。
見葉添沒有做聲,喬唐祖不禁又道︰「你潛伏在我‘唐門’也是為了這個目的嗎……說!你究竟進過多少次秘室,從秘室里偷學偷拿了多少東西!」
葉添仍緊咬嘴唇,一言不發。
「老夫昨日進秘室發現‘熾草蜜丸’少了許多就已覺不對,我故意沒有聲張,只等賊人再次行竊自投羅網,沒想到竟會是你這個毛頭小子!」喬唐祖似乎已有些不耐煩,「說!你偷‘熾草蜜丸’要干什麼!再不開口就別怪老夫不留情面了!
「喬掌門,要打要殺就只管來吧!」葉添終于開了口,卻決然不肯說出為什麼。
「好!有膽量!那老夫也不跟你客氣了!」其實喬唐祖心力也明白剛剛葉添打自己那一掌是故意手下留情,他也不想做得太絕,只要葉添有個合理的解釋,他也不想深究,只打算將葉添趕出「唐門」就是——畢竟他也知道女兒很喜歡這個「添哥哥」,看在女兒的面子上,他也會網開一面——可誰知這個臭小子竟如此不知進退,也不能怪自己出手重了!
喬唐祖不再猶疑,招招凌厲,聲聲逼人!葉添也只得進全力招架,不由得將自己所會的各門派的招式都使了出來,一再地讓喬唐祖吃驚不小,更覺得此人不可放任,更是加強了攻勢——這一場廝殺震動不小,「唐門」的人全都被驚醒了,漸次來到二人身旁……
葉添處境危險了!
「祖兒,怎麼回事?!」喬靈之夫婦倆披著衣服,趕了過來。
「掌門?!」眾弟子吃驚不小,紛紛欲上前助陣!
「退下!」喬唐祖不願以眾欺寡。
「是……」弟子們悻悻地退了下去。
「爹!添哥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玉純也趕了過來,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叔叔……」銀橋躲在了一旁,見葉添還能撐一段時間,忙跑回房間收拾起了行李,「叔叔說過,無論何時何地,決不能給任何人留下任何線索——叔叔你放心,我馬上就好!」
銀橋利索地收拾好包袱,飛快地跑到了後院︰「叔叔,走!」
「恩!」葉天一邊回答著,兩人一邊向眾人發射銀針。
「小心!」喬氏夫婦忙護住小玉純,眾弟子也紛紛散開了,可銀針竟一根也沒有擊中人,都深深地插入了地上的石板中……
「什麼……」眾人正吃著驚,銀橋與葉添二人已施展了「天隱步法」跳出了牆外……
眾弟子們好容易才回過神來,「追!」
「站住!」喬靈之喝道,「追不上了……」
喬唐祖蹲了下來,用力拔出一根針,「天吶,這一個葉添就已經夠讓人吃驚的了,沒想到他那個小妹竟也有與他相差無幾的功力——她與玉純可是同年的啊……」
「祖兒……剛才我好像听到那小丫頭叫葉添,叔叔啊……」唐倩糊涂了,「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是嗎……」眾人也糊涂了……
「爹,這究竟是怎麼了,你為什麼要和‘添哥哥’打起來,為什麼‘添哥哥’要逃走啊!」玉純啜泣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玉純……」喬唐祖實在不知該從何說起了……
這邊,葉天與銀橋逃出「唐門」之後就藏了起來——他們明白這次不同以往,「唐門」喬氏一家都非迂腐的人物,他們很有可能將此事公諸武林,號召各門派協力抓住二人——若真是如此,自己二人以往在各門派的身份都會被最終識穿,到時候,各大門派就不僅僅是要將自己二人捉住,而是一定會將二人圍而殲之了!二人不得不藏啊!
「唐門」果然就沒有想過什麼「家丑不能外揚」的事,將葉添與銀橋的事通告了全武林。聯想起以前自己門下也有過類似的弟子,整個武林都震怒了——各大門派都咬牙切齒誓要將葉添二人碎尸萬段,以平公憤!二人已在整個武林遭到通緝,整個武林都開始了尋找二人的行動——幸好二人的易容術還算高明,頻頻幫助二人擺月兌險境……
而「唐門」卻已經無法平靜了——首先是因被自己心儀的「添哥哥」利用而傷心不已;不久,喬唐祖又因「受人之托,要終人之事」,華之峰還沒有痊愈,「熾草蜜丸」又全被葉添偷走了,喬掌門心急練藥,卻在練藥時反中了熾草之毒,五內俱焚而死——喬氏夫婦晚年喪子,痛不欲生,玉純更是因父親之死內疚不已——「唐門」內一時間愁雲慘霧,淒淒慘慘戚戚……
武林再次震動了!葉添與其身份不明的小妹已成為武林有史以來最大的公敵——正教邪派,無論是誰,只要遇見此二人,人人可以誅之!此二人是殺無赦的大罪人!——武林中的各大名門正派紛紛趕往「唐門」致哀,並欲在靈堂之上聯合發布此「必殺令」!
前往四川途中的各派弟子們在客棧里就已經議論開了——什麼「這葉氏兄妹這下可死定了!」啊、「他們是死有余辜!」啊、「這葉氏兄妹到底是什麼人哪?竟敢如此膽大妄為,不僅到各門派偷學武功,最後竟連武林中的‘泰斗’人物——‘唐門’的喬唐祖喬門主也給害死了……」
各式說法不絕于耳……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一對在客棧已入住多時,正在鄰桌用餐的祖孫一听此言竟不知怎的忽然臉色大變。
「爺……爺……」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的小孫兒看著自己的爺爺,眼中滿是訝異與迷惑。
「沒事的……」爺爺抓緊了孫兒的手,用眼神安慰著他,「爺爺……過去問清楚……」爺爺的聲音似乎也已顫抖起來。
「恩……」小孫兒似乎都快哭了,爺爺向鄰桌走了過去。
「諸位大俠……」老者向眾人做了個揖,「老夫與孫兒幾年前曾深受四川‘唐門’喬門主的大恩,近日正欲帶孫兒再次前往致謝,卻听見幾位大俠似乎正在議論‘唐門’發生了什麼變故,不知幾位可否賜教?」
眾人一看這老者慈眉善目,談吐不凡,穿著打扮也不似個莊戶農夫,身上散發的氣質風度讓人不由得肅然起敬,忙紛紛起身讓座,「前輩,請做下再說……」
「多謝多謝……」老者不得不與眾人又客套了一番。
「難怪前輩不知道,這喬掌門為奸人所害,慘死于制藥中途也不過是兩天前的事……」眾人開始七嘴八舌地向老者解釋起來……
「什麼?!」老者呆住了,「喬門主死……了……」
老者身後的小孫兒更是已經淚滿盈眶,他捂住自己的嘴,似乎不願哭出聲來。
「其實整件事情的經過是這樣子的,」眾人繼續耐心地向老者說明著,「喬門主真是一個重信重義的好漢,因此……」
眾人的話,祖孫倆似乎已再也听不下去了,小孫子帶著哭腔喊道︰「爺爺!」
「小……福……」老者忙匆匆謝過眾人回到了座位上,撫模著小孫兒的頭,哽咽著勸道︰「別哭了……」
看著這祖孫倆,眾人皆感嘆不已︰「著祖孫倆還真是重情重義的人吶!」
「尤其是這小孩兒,一听到恩人過世就哭成那樣,真是難得啊!」
「恩!」
「恩!」眾人皆對這祖孫二人印象頗好!
「別哭了,小福……」老者勸著孫兒,「我們先回房再說吧……」
老者起身欲回房,卻被孫兒拉住了衣袖。
小孫子眼中的淚水仍止不住地在流,他望著老者,小聲問道,「叔叔……是我們害死了喬門主……對不對……?」
老者愣了一下,隨即含著淚微笑著彎下腰來輕撫著小男孩的頭,輕聲說道︰「不,這只是個意外,小橋……這不是我們的錯……」
「這不是我們的錯,小橋……這只是我一個人的錯!」老者的淚終于流了下來,此時他心里說不出的難受,「是我對不起喬家的人……」但他不敢說出來,只能把小男孩拉起來,「小福,我們還是先回房吧……」
「不!」小橋不解叔叔竟能如此地冷靜,近乎冷酷,「是我們害死了喬門主!我要回‘唐門’去求玉純她們原諒我們!即使是已死謝罪也一定要求得唐女乃女乃她們的諒解!叔叔,我不懂!我真的不懂為什麼到了現在這種時候你居然還能那麼平靜地說這只是個意外!你一點內疚的表現也沒有,你真的是那個一手將小橋帶大,與小橋相依為命了十多年的叔叔嗎?!」
「小福你冷靜點兒!」葉添的淚水也終于止不住地掉了下來,但他仍未失去理智,他明白現在自己與小橋的處境——一旦被識穿,整個客棧都是去「唐門」吊唁的武林人士,他們一定會群起而攻之,這里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與小橋的殞命之地,不可以!事情決不能演變成那樣!
但小銀橋的情緒已經完全失控了,她掙月兌葉添的手,扯掉了自己的發髻,把頭發披了下來,「不!我不是小福!我也不是小華、芙蓉、牡丹或是任何一個別的什麼人!我就是小橋!是與叔叔一起害死喬門主的凶手!喬門主死了,叔叔!喬門主是被我們害死的!嗚嗚嗚……」
看著小橋放聲大哭,眾人都驚呆了,「剛才明明是個秀氣的小男孩,怎麼……」
人群中似乎也有人意識到了一些什麼,紛紛站起身來,氣氛開始緊張了……
葉添也放棄了挽回局面的想法激動起來,「不是的!這不是你的錯,小橋!害死喬門主的只有我一個人!我也很難過,我也很內疚,但這些都于事無補!目前我也只有為了我一直以來的目標而繼續往前走,即使錯了也只能往前走了啊!」葉添無力地垂下頭,也撕掉了自己的面具,「我……我也沒想過……居然會害死人吶……」葉添也終于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
「出塵?!」
「趙平?!」
「李貴?!」
「……」看到面具下的葉添,人群中不禁同時叫出了好幾個名字,眾人也終于全都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禪涓」派、「改之洞」、「神劍門」、「昆侖」派、「崆峒」派、「華山」、「點蒼」……在江湖上叫得出名字、在場的各派第子全都不約而同地沖上前去對二人展開了圍剿……
「叔叔……」小銀橋被這一突然的變故驚呆了,從未見過叔叔哭泣的她忽然覺得好難受,「我一定是說錯話了,叔叔那麼傷心……對不起……叔叔……」
葉添已經快崩潰了,他什麼都不管不顧地與眾人廝殺起來,「來吧來吧!全都殺過來吧!告訴你們,我的真名叫葉添!記住這個名字,如果死在我劍下的話,就告訴閻王這個名字,讓他來為你們討命吧!」
「叔叔……」銀橋明白自己一定是錯得太離譜了,自己從未見過叔叔這麼失態呀……簡直……簡直好像要發瘋了一樣……
有人想先制服銀橋,以用來要挾葉添——但銀橋也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制服的人,銀橋滿懷對葉添的歉疚之心,一言不發地與叔叔並肩作戰——刀光劍影,處處寒氣逼人,「禪涓」派的「單手翻花劍」、「點蒼」派的「點蒼劍法」、「昆侖」的「叩指神拳」、「神劍門」的「君子劍」……二人只顧躲閃,簡直談不上有還手的空隙,二人漸次地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輕傷,但二人都沒有放棄希望!
一場大混戰已持續到了深夜……
「對不起,叔叔……」銀橋輕聲道著歉。
「不,小橋,現在什麼都不用說了……」葉添額頭上流著血,「叔叔不會讓你有事的……」
「恩!小橋也會保護叔叔的……」銀橋為葉添擦干了額頭上淌下的血,二人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