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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大婚,十里紅妝

這些年雨夜游湖有人為他撐傘,醉倒月下有人為他披衣,那個女子是傅芷妍,是小環,是賀樓鐘離,卻唯獨沒有他心心念念的心兒!這些話若是說與她听,她定會取笑自己的痴心妄想吧,抑或是無動于衷吧!

方才他恍然大悟——當年的那些情愫還不回不去,因為她心中已滿是君亦瑯了吧,人心里若是有了一個人,便不能在容下別人了。他的心兒如是,他亦是如此。

「你……恨我嗎?」。煙雨蒙蒙中君亦風已將手撫在孤岫的肩頭,終是忍不住,問了她這句。

她是恨他的吧,他毀了她的愛,連帶著也毀了她的親情,讓她孤寂無依。

嘴角微微抽搐,孤岫騰出撐著紙傘的右手,推開那搭于肩頭的掌心,心頭酸味涌動,眼底卻依舊是波瀾不驚︰「太子殿下想必是醉了!」

話已至此,再無任何僥幸的念想了吧!君亦風黯然失神的立于原地,凝視著那抹淡雅的逐漸的化煙而去,最終與天地融為一體。

掀開車簾子遠遠孤岫便瞧見君亦瑯立于府門前,來來回回的走動著仿佛有幾分隱憂。馬車穩停穩當後她輕輕躍下了馬車撐起紙傘,揚眸便撞入君亦瑯那溫和的笑容之中,難以自拔。

「三日後我們成親吧!」

忽而間開口令著君亦瑯有些詫異,稍稍一愣,那蕭軒俊朗的面龐隱約漾起虛幻飄渺的一絲疑惑︰「三日後我們成親!」語罷,寵溺的撫了撫孤岫的額頭。

雨勢漸弱如斷了線的珠子,順著琉璃屋脊滴滴答答的墜落,思前想後孤岫還是決定將進宮的原委一一道明,自然也包括蘭陵宮與君亦風偶遇之事。既然他們馬上便是結發夫妻,理應要坦誠相待。

三日後大婚雖然有些倉促,但是如今是關鍵時期也容不得拖延一二。次此大婚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要奪回兵符,君亦風今日那句‘等你與四弟大婚之日,不如我作為賀禮奉上如何?’,她本能的便謊稱三日後便是她與君亦瑯的大婚之期。

方才那君亦瑯隱藏于眼底的一閃即逝的失望她清清楚楚地看在眼底,可是竟也無力開口解釋。由于兵符她主動提出成婚君亦瑯心中自是不舒坦,其實她明白君亦瑯想要的只不過是她踏踏實實的成為他的新娘子。

只是,她必須為了波譎雲詭的江山路未雨綢繆。那麼,君亦瑯會了解她的心,她的心里裝的滿滿的全是他一人而已。

「听沫兒說姐姐三日後要與四皇子成婚了,我便提早恭喜姐姐與四皇子夫妻恩恩愛愛,白頭到老!」婠婠手中端著涂染發絲的汁液,含著一彎好看的笑,打趣的開著玩笑。

仿佛有幾分嬌羞似的孤岫低垂著雙眸,尋思著不過一個時辰,沒想到這會兒消息便在府中傳開了。抑制住心底的歡愉,忽而揚眉孤岫揶揄道︰「婠婠,你若不動手那姐姐便當真是要白頭了!」

如此的玩笑引得婠婠撲哧一笑,頗有番花枝亂顫之態。

妝台前婠婠輕柔的將那汁液均勻的涂抹于發絲,忽而間孤岫似片刻的閃神,深深的吐納出一口長氣,不得不感慨時間可謂白駒過隙,一晃半月又過去了,既然半個月匆匆而逝,那麼三天應該會更快不是麼?

次日,雨後初晴。澄澈的天空如懸著晶瑩剔透的碧琉璃,陽光傾灑在院落,和煦靜好。

府中下人皆是忙碌不停,張羅起大婚的諸多事宜,此番大張旗鼓,孤岫看在眼底卻是甜在心里。想到今日與孟雅歌約定在湖畔小屋會面,她遂前去書房卻不見君亦瑯身影,四處尋找無果于是只好將出府之事告知婠婠,唯恐呆會兒君亦瑯擔憂。

行至洛雲巷,耳畔便傳來孟歌那動人心弦的好听聲音。猛然間抬眸卻瞥見孟雅歌淡笑著立于巷口,淡黃的陽光傾灑在他的眉間發梢,襯得愈發的風華絕代。

腳下一緊,死死的定在原處。眼前的男子是自己的哥哥,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哥哥。鼻尖一酸,開口輕喚︰「孟大哥!」艱難的挪動著步子上前,孤岫極力的克制著心底起伏的波瀾。

「心兒,昨日收到你送來的信箋,可有什麼事情?若是需要我,我定竭盡所能!」孟雅歌嘴角淺勾,迷人的雙眸似覆著一層淡淡的神彩,令人挪不開眼。

似是一愣,看著孟雅歌良久,緊抿的唇忽然淺淺的咧開︰「兩日後便是心兒與四皇子的大婚之日,孟大哥可否有空來府上一聚?」

「四皇子已經差人送來了請帖,心兒放心我一定準時到!」

頓時,孤岫萬千疑惑,以為是听錯了故而開口道︰「四皇子?」孟雅歌淡然的點了點頭,方才溶解了心底的迷茫。原來,君亦瑯為了她竟考慮的如此周全,大婚之日若有親人在場即使她與孟雅歌並沒有相認,那麼她也是無比的幸福的。

「心寬一切寬,心靜一切靜。其中深意,心兒相信孟大哥應該明白!」

孟雅歌的折扇一揚一落地敲在手心,若有所思,似笑非笑地重復道︰「心寬一切款,心靜一切靜。」

很顯然孟雅歌並未將她的話听到心里,甚至流露出她看不懂的異樣情緒。臉上閃過一絲失意,心中微微嘆息著,可是仔細想想她又有什麼資格來逼迫孟雅歌放棄仇恨呢?這天下怕是只有她這樣沉淪情愛中亡國公主,才會如此淡然吧!

國仇家恨,仿若一切都與自己無半分干系!這般慘烈的人生,她無力承受,或者說不敢承受。

一路沉默,終于是分道揚鑣。命運的分岔路口,何去何從,向來都是一個難題。此刻,她真的有種追上前去將一切抖出來的沖動,可是,她不能,理智最終戰勝了一時沖動。

循著九曲長廊來到湖心亭,四處波光粼粼,她一人又發起呆來,仿佛想了許多事情但回過神來又像是什麼都沒想。

兩日後……

紅紗遮蔓,光影瀲灩,鐘鼓齊奏,琴瑟和鳴,煙花搖曳粲然綻放,府中一派喜慶熱鬧與繁華紛麗。

清水居中孤岫呆呆地凝視著鏡中身著胭脂色喜服的自己,忽然覺得此刻更像是一場夢,有意的模了模自己的臉頰,嘴角漸漸漾起無邪的媚笑。

曾今以為,這一生已經沒有第二次機會,再為心愛的人披上嫁衣了。轉山轉水她終于又愛上了一個人,同時也被那個人深深愛著。

如今的她經歷了俗世的離合悲歡,愛恨嗔痴,卻多了一番洗盡鉛華後的嫻靜溫婉,淡看浮華的沉毅隱忍。即使嫁過人又怎樣,這樣的自己,也不是不美好吧?

須臾,紅紗遮面。那絕麗的容顏以及微微緊張的心一並隨著紅紗垂落,漸漸的隱去。在婠婠的攙扶下來到大廳,滿堂賓客雖是看不大清他們的容貌卻可聞鼎沸的喧鬧聲。

大廳逐漸的趨于平靜,按照禮儀他們拜了天地,一切似乎都很完美,很順利。

盛裝坐在暖香飄渺明燭搖曳的新房里,孤岫的心卻是越發的不安分,心中千頭萬緒終是耐不住掀開了紅紗,君亦風今晚沒有來府上嗎?那麼兵符……

這樣一想,竟忽然為君亦瑯覺的不值,今夜良辰美景,她又怎能心中記掛著兵符呢?結發為夫妻,從此便是一生一世,一輩子不離不棄。

頓時恍然大悟,端坐于床榻股繡將紅紗重新覆上,此刻心中滿滿的全是君亦瑯,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此刻,她只是在專注而又認真的等待著一個人,等待著她的丈夫,她一生的依靠的良人。

紅燭搖曳著薄弱的光芒,一點點的融化,直到黯然熄滅,世界仿佛又陷入無邊的幽暗之中,她要等的那個人始終沒有來。

獨自躺在那松軟的床榻上,漸漸的合上沉重的眼簾,一瞬間失去了所有不明的情緒。

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婠婠前來幫著梳洗打扮,神情很顯然有些不大自然,孤岫卻也沒有戳破,只是低頭不語。

洞房花燭之夜,君亦瑯卻丟下她一人獨守空房,忽然很想知道究竟是為什麼,這樣愛著她的君亦瑯昨晚那樣,一定是有原因的。

梳洗完畢,孤岫發才踏出房門不到五步,迎面便遇見了一身常服的君亦瑯,君亦瑯那掩于背後的手置于她眼前,掌心中正是那精致的木盒。

「昨夜我與君亦風做了樁交易,如今物歸原主!」

君亦瑯神態倒也坦然,喉頭微微有些哽咽,孤岫顫抖的接過木盒,下一刻便緊緊的摟住君亦瑯,甚至手中的木盒酥然墜地,她也全然不顧。

「你這個傻瓜,你可知道昨晚我等了你一宿,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獨守空房!兵符不要了,江山也不要了,我要你!」昨夜郁結的暗殤,此刻忽然傾瀉而出,孤岫滿月復委屈的呢喃著。

君亦瑯唇邊勾勒出一抹滿足的笑意:」我許諾為你奪得這錦繡江山,那麼我一定會做到!而你,會成為我的皇後,我唯一的女人!「

淡淡的聲音一絲一徐的拂入耳畔,那樣的輕又那樣的柔,恍然間整顆心都像是要被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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