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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如果有永遠

那天晚上,我記得我喝了好多的酒,說真的,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喝酒,可能之前我就對這種東西產生無限好感,當我終于能得到它的時候,就愛不釋手了,于是我喝了第一口,就再也沒能停止。

阿月過來阻止我的時候,我看著她滿臉焦急的樣子,覺得很好笑,我說,阿月你怎麼一直在轉啊?然後我就听到阿月說,小冰啊!我沒有轉,是你喝多了。之後,我就疑惑了,我看著桌子上倒著的橫七豎八的啤酒瓶子,就伸出手指一個一個去點,我邊點邊叫阿月:「阿月,你快點來,幫我數數這些瓶子,我怎麼都數不過來呢?」

阿月走過來一下子就拽住了我的手說:「小冰啊!你別鬧了,我們回家吧!」

我一听到阿月說要回家,我心里不覺得就冷了一下,我搖頭說:「我不回家,我們不還沒吃完飯呢嗎?是不是啊韓明磊?」

我把目光轉到韓明磊的身上問他。此刻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但並沒回答我。就在這時,阿月趁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把我從座位上拉了起來,我站起來的那一瞬間,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我拼命地想站穩,可我一點兒也做不到,最後我終于倚在了阿月的身上,我說:「阿月,所有的人都在轉了。」

此刻,我把頭靠在阿月的肩膀上,我能感覺的到她起伏的心跳,有點亂,亂的連同我的心跳也跟著亂了起來,阿月說︰「小冰,太晚了,我們真的該回家了。」

我依舊拼命地搖頭說不回家,不回家。因為我怕我一回家,明天就再也見不到江洋了。當然最後的那句話我沒敢說出口。

阿月把我扶起來,我在抬頭的那一剎那,我看見了江洋那憂傷的眼神,他正坐在角落里,手里握著個杯子,一動不動地看著我。我忽然就對他笑了,我問阿月︰「那是江洋嗎?」。

我明顯感覺到所有的人都楞住了,阿月轉過頭也看了江洋一眼但沒有說話,她沖我點點頭說是啊,你剛才還打了他一拳呢,你忘了?

我听了有點疑惑,我打他了?我打他干嘛呀?

這時韓明磊站了起來向我這邊走來對阿月說︰「我先出去找車,等我找到車了,你再把她給拖出去。」

阿月點點頭,然後韓明磊就出去了。我本來想叫住韓明磊的,可我話剛到嘴邊,就感覺胃一陣的不舒服,我連忙用手捂住嘴,掙開阿月的手也跑了出去,就听見阿月在後面邊追我,邊喊著我,但我都沒來得及答應她。

我跑到馬路邊的電線桿旁邊,才終于干把在胃里翻騰很久的東西吐了出來,有那麼一瞬間,我有想哭的沖動,以前我只看見過別人喝多了扶著電線桿使勁往外吐,我以為他們在圖的過程中一定很爽,可如今我終于嘗到這種滋味的時候,我才知道這是一種多麼撕心裂肺的痛,而與痛快一點都掛不上邊。

阿月跑到我身邊的時候,我都幾乎坐在了馬路邊上,我能感覺的到我身上的氣味有多難聞,可我還是沒能抑制住自己,一把摟住了阿月,淚水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可我卻不敢放聲大哭,我怕被江洋听見,我怕他會笑話我。我真的不懂,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我還那麼執著干嘛。

哭著哭著,我感覺有人在拉我,我抬頭一看,是江洋,他依舊帶著那憂傷的眼神,然後蹲下來對我說︰「小冰,我送你回家!」

我被江洋背起來的時候,估計我已經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中了,我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起來,我隱約听見江洋在叫我的名字,在跟我說著什麼,但我卻一句都沒听清楚,在我的腦海里,我只記住了一句話,就是江洋之前說的︰「小冰,我送你回家!」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是,永遠。

當另一天的陽光闖進我的夢里的時候,我不覺睜開了雙眼,然後下意識地伸手去模索我床頭上的鬧鐘,這是我每天早上的習慣,為了避免上學遲到,我特地把它放在離我睡覺不遠的地方。

可是我模索了半天,我都沒有模到鬧鐘,我以為是我昨天隨手放在哪了,以至于今天才找不到的,于是我喊了我老媽一聲,想問問她幾點了,看我能否再小睡一下。但奇怪的是,她竟然沒有回答,難不成去上班了,今兒怎麼變這麼早了,每天不都是等我走了,她才去上班的嗎。

我又大聲地喊了老媽一聲,但還是沒有回答,我突然就有點發毛了,難道她真去上班了,可她沒看到她親愛的女兒還在呼呼大睡呢嗎,她怎麼就這麼狠心拋下了我不管我呢?

想到這,我騰地一下從床上跳了下來,正當我要重出臥室的時候,我發覺情況有些不對勁,我停住腳步,把手抵在了牆上,抬眼大量了下四周,之後,我的心跳仿佛驟停了一下,然後又開始拼命地跳動起來,我把身體靠在了牆上,嘆了口氣說︰「天,這不是我家啊!」

其實我應該早就料到的,昨晚躺在床上的時候,感覺就異常的舒服,那麼大的一張床,我老媽什麼時候肯大出血一下把我那小破單人床給換了呢,這也怪不得我今天能賴床賴這麼久。

我再次環顧了下四周,才發現這個房間很干淨,布置的也很簡單,寫字桌上放著一台電腦,旁邊是幾本書,然後就是這一張大床了。看起來像是一個男生的房間,不然怎麼可能東西這麼少,還整理的這樣干淨。

想到這我突然打來個激靈,如果這真的是一個男生飛房間的話,那麼我現在到底在哪啊?我趕緊站起身子,伸手去開房間的門,就像逃命似的奔出了房間。

外面的屋子有些暗,像是一個客廳,不知為什麼要把窗簾都拉開了。我小心地走到客廳里,然後就看到一個紅色的沙發上躺著個人,我一看就有些傻了,這人是誰呀,怎麼睡在了這里。

我帶著好奇心慢慢地走到那個人旁邊,等我終于靠近那個人的時候,我才看清那個人的面孔。如果不是睡覺的話,那麼他一定還會帶著他那雙憂傷的眼神看著我吧。

那是江洋蜷縮在沙發里,身子上的毛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滑落到了地上,我彎腰把它建立起來,又輕輕地蓋在了他的身上,此刻我心里充滿了無數的愧疚感,我真的覺得我很可惡,我不光讓江洋轉學,還害得他睡在沙發里。

想到這我心里有點難受,我不知道昨晚究竟喝了多少,我原以為喝醉了就能忘掉那些我不開心的事情,可我卻沒想過,不管喝的有多醉,也總有清醒的那一天,等終于清醒的時候,才發現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依舊真實的存在著,也依舊會讓你難過。

我把身子倚在了沙發邊上,坐了下來,雙手抱住了腿,用下巴支住了頭。此刻周圍的空氣凝聚的很安靜,微暗的屋子里,叫人有種溫馨的感覺,我靜靜地听著江洋熟睡的呼吸,在心里數著還能這樣與他在一起的時間。

那是我平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幸福,是不同于母愛的那種幸福,相反,覺得它很平凡,簡單,是沒有言語能表達的美好,倆人,都靜靜的,一個安穩地睡著,一個靜靜地陪在另一個人的身旁,像是守護者一個孩子,又像是在享受那頃刻間的溫暖,久久,不願打破。我多希望,這一刻會是永遠。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好想也已陷入了睡夢中的時候,忽然就感覺到肩膀上有一種輕微的力量在叫醒我,我緩緩地睜開雙眼,轉過頭。

江洋依舊閉著雙眼,熟睡著,只是他的一張手不知在什麼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想他一定是太累了吧。我沒有把他的手拿開,我怕會弄醒他,萬一他此刻正做夢娶媳婦或發財呢,被我折磨一攪合,他醒來的時候一定會很不爽,他不爽的結果就是我得死定了。想到這,我又暗自欣喜了一下,我白小冰還是有點小聰明的。

我又小心翼翼地轉過頭去,想再接著小憩一下,突然覺得肩膀有些酸,可能是我這樣窩的太久了,于是我就不自覺地動了動肩膀,這一動我卻忘記了我原來肩膀還有個江洋的手呢,但等我發覺的時候,著實地有些晚了。我明顯地感覺到江洋的手狠狠從我肩膀上滑了下去,接著就打到了地上,我不知道在他手落地的那一剎那他有沒有感覺到痛,可我知道就在他的手打在地上的那一剎那,他的眼鏡有了些微微的變化,從原來的緊閉狀態,轉化到睜開了一條小縫。

他首先眯著眼瞄了我一下,然後又把眼楮閉上了,我以為剛才是他受到了一點驚嚇呢,所以,我沒放在心上,就又把頭轉了過去,然後我就听見了江洋用還沒睡醒的聲音說︰「地上不涼嗎?要不你也上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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