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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道【羅衣香第216章庶章節】。

奔馳的駿馬在朝著無法預知的未來狂奔。

羅衣騎在馬匹上,身邊是同樣騎著馬的獨孤柔光。

她騎馬的技術不算熟稔,但也算跟得上羅衣的速度。

她們的目標是東邊臨海的瀚海崖,獨孤柔光告訴她,這里有她想要見到的人。

她想要見到的人,是誰?

是她失蹤了近四年的大哥,還是同樣沒有音訊已然四年的淵離?

她竟然就因為獨孤柔光一句話,就這般拋下所有跟她一起出來了?

她瘋了!

是的,她瘋了,太多的謎團堵塞在她面前,她想知道那些藏匿在黑暗中的真相。

她確實是瘋了。

一路疾馳,她不知道楚戰安排的人有沒有跟在她身邊,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得很快【羅衣香216章節】。

她在奔向無法預知的未來,帶著對過去無法拋卻的熱燙感情,她想賭一把,即使是獨孤柔光騙了她,她還是想知道,那些她愛的人,她愛過的人,過得是否還好……

她伸手捂了捂胸口掛著的還魂石,微微眯了眯眼楮。

行程趕了近五日了。

所到之處,南方大地上的人們都在議論著南北之戰,她能陸陸續續從這些人口中听到戰事的最新消息。

譬如戰字營已經開始反擊,楚戰率領戰字營大軍和南方軍朝北邁進,擊退北方第一批前線水軍。

南方的人們也毫不停歇,在楚戰扶持之下成長起來的商家開始趕制各種軍需。糧草、醫藥等物源源不斷地送往金河南端。

譬如,楚戰將要越過金河,踏入北方領地。

譬如作為前鋒大將的,是酷吏羅玨,面惡心狠毫不留情的戰爭狂徒,在領軍打仗的第一天,就將北方進犯者殺了個片甲不留,甚至將大將成愨五馬分尸,讓北地俘虜帶了回去。

勢如破竹。南方軍和戰字營各部齊頭並進,主導的一方在他們手上。

羅衣忽然有些覺得恍惚。

她所听到的一切言語中。卻沒有提她這個鐵衣王半句。

獨孤柔光仍舊在催促著她趕路。

羅衣拉著馬韁,勒停馬兒,喘了口氣說︰「何必那麼趕,我時間充裕。」

獨孤柔光笑道︰「夫人時間充裕,我可是爭分奪秒。要是被人追上。我死無葬身之地。」

羅衣停留了會兒,獨孤柔光說︰「夫人若是不跟我走,那便留在這兒,也不過是放過一條性命。我余生或許仍舊擔驚受怕。但是夫人卻是白跑一趟。既然都帶著我出來了,夫人何不跟我一起去看個明白?也好過你做個糊涂人,一時糊涂。一輩子也糊涂。」

羅衣默默地看著她,半晌才道︰「我不是信你才跟你一起走。」

她說︰「我只是受了你說的話的誘惑。」

「怎樣都好,夫人這不還是跟我來了。」

獨孤柔光只是淡笑︰「夫人,請吧——駕!」

話音剛落,獨孤柔光便揮鞭抽馬。當先朝前奔去。

羅衣深吸一口氣,隨即也駕著馬跟了上去。

到達瀚海崖的時候卻正是日出時分。

獨孤柔光跨下馬,眼楮看著那一片澄澈的大海和天空,悠悠地道︰「碧海藍天也不過如此。」

羅衣站在她旁邊淡淡地道︰「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碧海藍天也不過如此。」

獨孤柔光便笑。反問她說︰「夫人忍過嗎?」。

羅衣淡淡地點了點頭︰「不忍,就沒有活路。」

她並不想與獨孤柔光廢話。徑直問道︰「你說我想要見的人呢?他在哪兒?」

「夫人不要急。」獨孤柔光輕嘆一聲︰「都到了這兒了,夫人自然是能見到他的。」

「他在哪兒?」羅衣忍不住又問了她一句。

獨孤柔光手找了塊石頭坐下,不答羅衣的話卻道︰「夫人,先看一場日出,如何?」

她說話聲音很是蕭索,羅衣踟躕了一番,終究還是在隔她一些距離的一塊平地上坐下。

海平線上漸漸升起了太陽的頭,冒著金光燦燦,仿佛只是一瞬間,它便放射出萬丈光芒。

羅衣忽然想起那一次她的生辰,楚戰也帶她去看了日出。

那種震撼的美麗足以讓她回味好多好多年。

然而獨孤柔光也帶她來看日出……

獨孤柔光輕輕笑了起來,說︰「其實我小的時候,很喜歡看一些亮色的東西,我喜歡打扮地花枝招展,喜歡一切鮮艷的、彰顯地位的東西。可是不管我怎麼努力,我都做不到真正改變自己的處境——因為我是庶出。庶出,注定我只能被人卑微地踩在腳下。可是我不服輸,在姐妹中間,我的相貌是最出挑的,我自認為我的心計也不差。可是我總是失敗,總是失敗……只有一個原因——庶出。」

獨孤柔光輕聲說︰「我怨恨這個像烙印一樣刻在我身上的瘡疤。」

羅衣不禁一頓,說︰「我也認識一個庶出的姑娘。」

她想起了顧家七小姐,顧瑤瑤。

「她也與你一般,容貌出挑,心計也有,但是她沒有走正路,她想成功,可尋求的全是歪門邪道;她自認為自己了不得,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懂得為自己爭,但是卻爭錯了方向。」

羅衣看向獨孤柔光︰「這個姑娘,是你們北地佔北皇的妹妹,顧家原來的七小姐,顧瑤瑤。」

獨孤柔光驀地捏緊了手【羅衣香第216章庶章節】。

「夫人認為這個女子如何?」

「愚蠢,無知,狠毒。」羅衣道︰「還很可憐,可悲。」

「她未婚先孕,還被家人關了起來,然後自己逃月兌……」獨孤柔光輕笑︰「夫人認為,她能不能活著。」

「她能。」

羅衣淡淡地道︰「她所求的榮華富貴飛了,退一步,她要求的就是要活著。」

獨孤柔光看向羅衣。

羅衣也看向她,說︰「顧瑤瑤,我說得對嗎?」。

面前的女子驀地發出張狂的笑聲,她對著大海大聲而狂肆地叫著。

金烏已經從海平面升起了。慢慢地,一點一點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離開了海平面,一個完整的圓霎時呈現在她們面前。

獨孤柔光聲似毒蛇一般︰「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在離開的那晚。」羅衣道︰「我一直覺得你給我的感覺很熟悉,直到你轉身側走的時候我才猛然發覺,你跟顧瑤瑤的側臉很像。」羅衣道︰「可是你的臉卻是另一個人的樣子。」

「那你還肯帶我出來?」

羅衣淡淡地道︰「我有很多事情要問你。」

獨孤柔光輕諷一笑︰「我未必會告訴你。」

「你帶我來這里,說這里有我想見的人。我半信半疑。但是我若不跟你來,憋在我心里很久的事情,我也不得而知。」

羅衣看向獨孤柔光︰「你如何活下來的,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我也沒興趣了解。我只想問你,巧娘的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獨孤柔光一怔,頓時大笑道︰「孟羅衣!孟羅衣!四年已過,你竟然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巧娘是陪著我度過最困難日子的人,她的死我又如何能忘懷?」

羅衣定定地看著獨孤柔光︰「是不是你害了她?」

獨孤柔光狠戾一笑︰「我何必害她?照著我的性子,讓她在我手底下受折磨不更好?」

羅衣不禁皺了皺眉頭。

獨孤柔光諷刺道︰「孟羅衣。時隔四年,你對于這些細枝末節竟然還是這般丟不開手。」她說︰「將軍府中的一切,下人間的暗算。丫鬟間的明爭暗斗,自有他們的一套法則,我無從參與。因為我是主子,他們是奴才!主子的事情輪不著他們指手畫腳。而奴才的事情,我也不屑管。」

獨孤柔光微微仰頭說︰「我說的,你想見的人,在這里,是沒有騙你的。」

她伸出縴縴玉指指向瀚海崖崖底,道︰「那個一直跟在你身邊的小丫鬟,本名叫小草,後來被你取了個名叫‘玉恆’的,還記得這個丫鬟嗎?」。

獨孤柔光輕輕一笑,聲音溫柔地說︰「她就在崖底看著你呢。」

羅衣不禁臉色一變。

胸口似是有張了一張網,密密實實地將她籠罩了起來。

她忽然覺得有些無法呼吸。

獨孤柔光仍在說著︰「四年前她被逼地走投無路,從這兒,自己跳了下去。」獨孤柔光輕吁一聲︰「可惜啊,她到死都沒有見到她翹首企盼的主子一面。」

她扭頭嘲諷地看著羅衣︰「殊不知,她的主子或許已經將她忘記了。」

「不……」

羅衣喑啞地開口道︰「你怎麼會知道?你怎麼會知道!」

「我當然知道。」獨孤柔光輕輕一笑︰「因為逼得她走投無路的人,正是我。」

「顧瑤瑤!」

羅衣驀地失控大喊。

日出東方,大地光明,然而這些光明卻照不明她眼中那逐漸蔓延上來的陰霾。

她听到了什麼?

玉恆死了?

被顧瑤瑤逼死的?

為什麼?為什麼!

獨孤柔光雙眸迸射出嗜血的光芒︰「我逼她跳下去,她對我卻只有一個請求。她說,‘不要傷害小姐’。哈哈,多麼忠心的婢女!臨死的時候想著的不是她自己的親人,而是讓我不要傷害你!」

獨孤柔光盯緊了羅衣︰「可是,孟羅衣,憑什麼你可以活得那麼好,我卻要這般受煎熬?你也去陪你忠婢好了!」

話音剛落,獨孤柔光便猛地朝前撲來。羅衣大驚,眼前一道白光,要反抗卻已經是來不及了,正閉了眼卻听見耳邊「噗」一聲,隨即她好似被什麼人撞到……

她睜開眼楮,眼前卻是一片紅色,視野模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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