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得倒是認得,只是據我所知這文家的公子生性不羈,並不是能讓婚約束縛的人……而且……」他頓了頓拿眼斜著瞟了我一下道「而且,那文家公子風流倜儻,青年才俊,身邊紅粉如雲,且個個都……妖嬈多姿,體態溫柔。卻從未見他身邊何曾有過想眼前這位姑娘這麼……厄……不施粉黛性格爽朗的……」
「啪」的一下我拍桌而起,那眼瞪著禹司冥,他什麼意思?前面的就已經讓我很不爽了,沒想到後面的話更是惡毒非常,他把那個不知怎麼就冒出來的姓文的和他身邊的鶯鶯燕燕說的跟幅畫似的,到了我想半天就想到了個不施粉黛性格爽朗,看他那勉強的樣兒好像這已是他能想到得用在我身上最好的詞兒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此時不怒更待何時?
「你什麼意思?先莫說這門親是不是真的,你在得知我們兩個有可能有婚約的情況下卻當面提及他的種種風流,已是不合時宜,最後竟然直接厚他薄我。你如此言行究竟置我于何地?」我聲色俱厲的指控禹司冥。
想是都沒料到我竟會如此大的火氣,正舉起的兩個人硬生生止了各自手中的動作略微驚訝的看著我。
我趁他們愣神的當兒跨到老爺子跟前哽咽道「老爺子你剛才說的我早已和那文家的定了婚約可是真的,如若是真的當年可有信物?」
老爺子怔怔地點了下頭,從懷里拿出一方水碧雕鏤的玉配道︰「這便是當年的信物,我們兩家各持一方,以便日後媒,不過你想做什麼?」
我掩袖輕拭了一下眼淚「您這般替我著想,千里迢迢來到豐城為了替我尋一個好的歸宿,我卻不知老爺子您的一片苦心,月兒真是不孝。若果真那文公子像外人說的那樣文韜武略,月兒能得此夫君也是一樁美事,老爺子必定心里十分安慰,玉兒這次絕無不允之理。只是剛才這位公子說的一番話確實令月兒氣惱非常……」
頓了頓,我淚眼迷離的瞪了一下禹司冥又道「我東門月雖不是什麼傾城之姿,但也並不丑,雖不妖嬈,但也不是不懂禮數的市井潑婦。豈容人如此鄙薄?如那文家公子真與我有因緣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值不值得月兒托付終身。」說道最後大有壯士斷腕之氣概。「兵家常說,不打無準備之戰。若老爺子是當真明天帶我去文家,我想請老爺子允我今天去會會那個文公子,如果不然,到了明天真如某人所說人家根本就是個風流情種並不想應這門姻緣,咱祖孫倆兒的臉面往哪兒擱,我一個女兒家日後怎麼見人。」
「這個……」老爺子盯了我半天才緩緩開口。
「若老爺子不允,明天月兒死也不出這個門。」我打斷他的話。
老爺子扔下棋子踱到一邊,來回踱了幾步,「好吧,我答應你。」
我抓著衣袖的手緊了緊,低下頭深吸了一口氣。隨後轉向禹司冥道︰「既然公子認得那文家公子,勞煩您替我傳個話吧。」
禹司冥那漂亮的桃花眼盯了我一會兒道︰「若你真要見他,不用這麼麻煩,這個時候他通常都會在一個地方……」
隨禹司冥一起走出客棧,腳下的步子越走越快,生怕老爺子返回把我給拽回去。
「做什麼走那麼快?」手臂從後面被禹司冥拉著。
「要你管!」我沒好氣翻了個白眼,掙開他繼續往前走。忽然想起來還沒問他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于是停下來道「你怎麼和我們家老爺子認識的?」
「偶然相識」他走過我身邊飄了這四個字。
我想了想追上去「這麼巧?怎麼個偶然法?」
「我無須告訴你。你還是想想一會兒該怎麼面對你不曾見過面的未來的夫君吧。」
我一愣,「你還真能帶我去見他呀?」
「你不是因為這個才跟我出來的嗎?怎麼,現在知道矜持了?還是知道即將見到他開始緊張了?」他不無嘲諷地勾勾嘴角,貼近我的臉。
我屏住呼吸,看著在我面前寸不了幾寸距離的他的一張妖孽臉,皮膚真是比我的都好啊,那雙勾人的桃花眼,那挺直的鼻,那涼薄的嘴,無一不是上帝精心雕刻的精品,真是上天不公啊,這得毀多少美女才出這麼一個妖孽啊。
我正浮現聯翩,渾然不覺此時我倆的姿勢似乎大大的不妥,直到一陣微不可覺的風拂過他的一縷頭發掃得我臉頰癢癢地,我才驚覺地猛然往後退了一步。而他依然保持微微傾斜的姿勢把我緊盯著。
繼而那涼薄的嘴角一勾︰「算你退得快,不然我還以為你剛才對我有非分之想呢?」
我的臉蹭的一下爬滿熱氣「誰對你有非分之想了?你少自作多情。」我一跺腳往前走去。
「你去哪兒?」
「文府!」我不帶好氣
「我說了他此時必定在一個地方,但不是文府。」
我折回他身邊「帶路!」
「恐怕那個地方你去不得。」他拖著下巴上下看了看我。
「為何?」
「因為他此時在天香閣」
「什麼地方?」
「豐城最貴的青樓。」
青樓?我一愣,這老爺子給我定的果真是個之徒?我低頭扣弄手指。
「怎麼?嚇到了?後悔跟我出來了?剛才不還信誓旦旦說……」
「我身上的錢不夠,你身上帶錢沒?」我打斷他自認為猜中了我心思的滿嘴胡言。
「什麼?」他愣然地問。
「銀子,你銀子帶了多少?不是說最貴的嗎?如果咱倆兒要去天香閣的話你帶銀子夠不夠?」我充滿期待地拉住他的衣袖問。
他盯著我良久不說話,我還以為他是在想自己身上到底帶了多少錢呢,也就不催他任他慢慢想,誰知下一秒他用力地把衣袖從我手中抽走「沒有。」語氣很是不可愛。
「沒有你還想那麼久?早說呀!」我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這壞小子是越來越不走尋常思維之路了。怎麼現在這麼反復無常?真是壞小子的心海底針哪。
不過看在要不是他我就不能從老爺子眼皮底下光明正大走出來的份上,我想我不應該與他計較,還應該好好感謝他。
于是我從懷里模出那塊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胡亂定了我姻緣的玉佩,露出一個在我看來足以融化乞力馬扎羅雪頂的笑容道「沒關系,我有。」我拿著玉佩在他眼前晃了一下,「這個看起來很貴的樣子,應該能換不少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