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推開老爺子的門,四周看了看,沒人,我吊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你在找我嗎?」。還來不及喜形于色就听後面老爺子的聲音道。
「是啊。」我努力咧開一個笑容,一回身臉面立刻抽了抽。
那不知何時與我走散的如霜正滿臉悲哀地站在老爺子後面,此時正給我一個被揭穿的口型,我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蔫兒了下來。
近些日子從族里飛來的信鴿越來越頻繁地落在老爺子的窗外。我曾試圖引誘信鴿落到我這邊均不成功。所以無從知道這信里面的內容,老爺子也一直諱莫如深,是以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來豐城也有不少日子了,老爺子只說有事要辦,卻從不告訴我是什麼事,開始因為初來覺得新鮮也沒甚在意,日子久了,疑問就越見深了。今天又一只信鴿飛了回來。而且還是東門里等級最高被稱為黑羽的通體黑亮的信鴿。這種信鴿平時在族里可謂是地位尊貴,除了訓練若非族里重大事件要傳遞絕不輕易見到。
吃晚飯的當兒,我還特意問老爺子是否族里有什麼重大事件,他卻說沒有。這越發使我不安。
我渾身燥意難安翻來覆去難以入睡,索性披衣踱到窗邊欣賞起了月色。
這萬萬年來依舊按時起起落落的月亮萬萬年前也是這個模樣,只是這萬萬年間的一切卻大是不同,如今它閃耀下的一切到得明天不知又有幾多變數,一陣風起,月影搖動,磚瓦泛亮,竟生出些許涼意我微微一顫愣是打了個寒顫,最後望了望這漫天的月色浮動準備關上窗子,卻听到一陣聲響,聲音很是嘈雜,緊接著從窗外竄進一個人,一身白衣翩躚飄落眼前,我竟忘記了此時應該叫喊。
望著那望著竟覺得似曾相識,只見他含笑妍妍,拱手道「姑娘,這次可否容在下借個道?」
整個客棧都被下面的叫門聲給拍醒了,接著是一間一間的搜查,在我的房門被拍爛前,我打開門。
門外竟活生生站了一個禹司冥,而此時的我披散頭發只著褻衣,他後面的兵士搶進門就要闖進來搜人。
「滾出去!」。此時反應過來的禹司冥拽了其中一個就給扔了出去
我趕緊裝著很是驚慌的樣子掩了掩衣領道︰「你們干什麼?」
禹司冥「砰」地關上房門隔離了外面吵嚷的人群。
「你竟敢穿著這樣給男人開門?」他背對著我道。
我故意做嗚咽狀,「我……我一時害怕就……就……是出了什麼事了嗎?」。
「這些日子發現一些可疑人群在豐城活動,今天晚上本想一舉緝拿回去盤查盤查結果被他們提前得知消息。你有沒有見到什麼可疑的人?」
「沒有見到。」見他不敢回頭看我,我到省了很多表情。只聲音潺潺道。
「我是一路追蹤過來的,你……小心點」說著拉了門走了出去。
門掩上的一剎那我听見他說「你,你,今晚在這兒給我在門外守著確保……這里的每一個人的安全。剩下的人都跟我走。」
我心中一動,拉開門道喚了一聲他的名字,他身形頓了頓,我開口道︰「小心哪!」說完趕緊又關上了門。
倚在門後長長舒了口氣。
「多謝姑娘相護!」里面那個白衣男子從里面繞了出來。
我擺了擺手走到桌子旁給自己倒了杯茶,仰頭猛飲,本想解渴之後問問他姓甚名誰,為何被禹司冥追之類的話,不料外邊又是一陣敲門聲,我一口茶沒咽下嗆了出來。
如霜和老爺子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我跑到窗邊看了下,沒人,回頭拉了那白衣男子把他帶到窗邊「公子,外面沒人,你還是快走吧,我這顆心可脆弱的狠,經不起這麼來回驚嚇。」
那人還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模樣笑意盈面︰「我若是不走姑娘又當如何?」
我一愣,仔細揣摩了下他那滿臉笑意,而後也滿臉假笑道「如此這般,那可就合了我們家老爺子的意了,他肯定會把你當成我的奸夫把你給綁了,然後會逼你跟我拜堂成親。我曾與公子有過一面之緣,想必公子也知道我並非什麼碧玉天成的閨門秀女,公子可願娶像我這般模樣的女子?」
我見他收斂了笑意,當他是被我這番話給嚇到了,懶懶地道,「走不走隨你,我可是要去開門了,到時如若你還沒走,我可不敢保證後面會發生什麼事。」
我作勢走到門口手觸到門得一剎那頓了頓,回頭看時那人竟還在,依然含笑看我。我心中一顫,他難道沒听懂我的話?還是知道我在嚇唬他?
此時他的笑竟有些刺眼,在我看來他那笑像是調謔,我深呼一口氣硬著頭皮打開了門,老爺子和如霜立馬竄了進來,拉著我左看右看,我扭頭看時那人不知什麼時候已不在窗口。我暗松了口氣。
老爺子唯恐今夜搜查的是些亡命之徒,非讓如霜和我同睡,我唯恐那白衣男子還在屋里,就堅持去了如霜的房間。
由于當時入住的時候客房有點緊,我們的房間並沒有都在一起,如霜的房間擱在我和老爺子的中間,和我的房間之間隔了三間房間的距離。路過走道時朝樓下看了看,那兩個禹司冥留下的人正在一樓小酌。
躺在床上想了一番,左右想不出那個白衣男子到底是黑是白,索性蒙頭睡覺算了。迷迷糊糊剛有點睡意,又被一陣 里啪啦的聲音吵醒。
「人呢?」
一陣暴怒的聲音傳來。好像距離還挺近的,好像還有點熟悉。我一個激靈爬起來,見如霜睡的和死豬一樣,就輕手輕腳披了件外衣往外跑,不會是那人還沒走被逮到了吧?
就要走到我房間的時候禹司冥怒氣沖沖地從我的房間里出來。身邊並沒有白色的人影,稍稍安了心。禹司冥看到我的時候腳下猛然一頓。
「你該死的三更半夜跑哪兒去了?」他突然暴叫一聲,震得我耳朵嗡嗡響。
我捂著耳朵做了個「噓」的手勢。拉著他進屋,把剛才在樓下喝得滿身酒氣的兩個兵士關在外面。
「你小聲點,你想把整個客棧的人都吵醒嗎?」。我壓低聲音道。
「那又如何?」他一坐到凳子上道。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人的臭脾氣還是沒改,只要他願意什麼都無所謂,我還真是高看他了。
我耷拉下腦袋問「是不能如何。您是爺,隨您高興。」
我也在凳子上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水,我發現今天異常的口渴,禹司冥順手把了空杯子推倒我面前,我看了看他,又給他倒了杯。
他看著我半天不說話。良久拿了水壺打量起來。
「什麼樣的情況下,不同的兩個人會使用同一個奇怪的倒水動作?」說著他拿著茶壺在空中畫了個半圓緩緩抬高又緩緩落下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