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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四章 陳卯

蘇子陌回到京城之後,便開始大整朝綱,尤其是對貪官污吏這一塊,查得十分嚴格【乞丐王妃︰王爺,收了奴家吧第一百十四章陳卯章節】。一時內,朝廷上下人人自危,短短兩個月,全國各處查處貪官八百余名,沒收髒銀一百五十余萬萬兩,用現代計數法便是一百五十多億,相當于二十年的國庫收入。

蘇子陌這麼做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如今的國庫充盈,想干什麼都有的是錢了。

只不過蘇子陌似乎做得有些太過火,如今朝廷上下各位空虛,每日上朝都不過是二十來個大臣,大多都是今年才剛剛上任還來不及貪污的。而宮里的老人,除了還剩禮部尚書公孫白,兵部尚書小白的老爹吳舉和吏部尚書趙影的老爹趙羽,其他便是些為人低調做人誠懇名不見經傳的。蘇子陌每次在朝上看到的人都覺得十分陌生,而且這些人都是大眾臉,饒是蘇子陌這麼好記性的人,也總是分不清張三李四,著實讓他很是頭疼。

最讓太後和蘇子陌難以忍受的便是留下的大臣們大多是剛正不阿,不懂阿諛奉承的,更何況現在這種情況,也不敢阿諛奉承。殊不知領導的耳朵里也需要用蜜糖泡著,如今听到的全是刀子,太後和王爺的耳中都已經十分干涸,甚至有點發疼了,心情自然而然,也變得十分煩悶。

再加上這些日子政務繁忙,讓蘇子陌身心俱疲,每晚都是兩眼一閉就睡著了,連句話也沒和應璃說上。

蘇子陌想想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而且老實說,貪官污吏們大多都是十分有才干的,因為有才,才能在朝中屹立這麼久而不倒。很多人沒有貪污不是因為他們正氣凜然,而是他們沒有那個能力貪污,也沒有那個膽量貪污,更是沒有那個機會貪污,說白了,其實都是些中庸之輩。

如今有才之人都紛紛下了馬,蘇子陌發現如今國家的運作似乎很是艱辛。覺得這些下去不是辦法,該到時候為祈國添點新鮮血液了。于是發出皇榜,說各地為官清廉者,受百姓愛戴者,均可來朝廷為官。

這張皇榜發出去之後,效果甚微。因為官清廉者,大多不愛榮華富貴,自然也看不上加官進爵。再說,受百姓愛戴者,那百姓自然就更不想讓這樣的好官離開自己。所以鬧鬧騰騰一個月下來,也沒找到幾個好官的。

蘇子陌想想,覺得該是自己措詞不當,于是換了一種寫法。說自己年輕,經驗尚淺,很多政務不懂如何處理,而如今大祈需要大臣們相助,才能重振大祈。但是後來想想,覺得還是不太妥當。一是如今祁國還未上軌道,百姓心中本就惶惑,如此一說,怕會更加惶惑,于是想來想去,想了個比較妥當的方法。

次日,皇家發出皇榜︰說今年潮州大旱,顆粒無收,瘟疫流行,又逢甘州大水,百姓流離失所【乞丐王妃︰王爺,收了奴家吧第一百十四章陳卯章節】。潮、甘兩州一南一北,而朝廷兵力不足,只夠救一地于水火,該如何取舍。

皇榜發出去不久,果然收到了較好的效果。

大部分的官員也在「如何取舍」這塊做得十分糾結,他們揣測著漱清王的意思,覺得按漱清王的本意,想救潮州的願望多一些。因潮州與蘇家本家較近,而蘇子陌又一向想成為百姓心中的好王爺,覺得瘟疫比較難救,能救說明漱清王心存仁義,對百姓照顧甚微。當然也有部分說是救甘州的,因甘州比較好救而潮州比較難救,對百姓而言,救好了就是救好了,救不好就是救不好,漱清王大概不想讓人覺得他能力不行,故而百官為他找了個台階,說是救甘州比較妥當。

蘇子陌看著這些奏折,眉頭鎖得如京城的雙龍山,連綿不絕。

好在看了兩晚上,終于看到了兩份如人意的。

一份來自相州知縣陳卯,另一份來自硫州知縣劉龕。

二人的意思大同小異,都是說,兩地都救。

說是潮州雖然大旱,但鄰縣方家口卻是個人人知道的富庶之鄉,雖然如今也受了干旱的影響,可是影響不大,而朝廷若是派兵去潮州,最快也得五日,這五日,恐怕得瘟疫之人,會更加的多了。不如就近,讓方家口的知縣先派兵支援,並將附近縣的大夫全都送到潮州去,做到防治結合。至于甘州一帶的水患,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百姓對此見怪不怪,每逢大水,必去大岩寺避難。王爺倒是不必很著急,急也急不出個所以然,大多也是治標不治本,所以當務之急是先送些糧食過去,隨後便是說到大水的防治了。說了許多許多,大概意思便是將南之水引到北之地,說白了就是最初的南水北調。但是這個工程十分浩大,若是朝廷來,一層一層審批再計劃再撥款,再定工程再派兵,等這個工程完成大概已經十年之後了。所以不妨將民之問題還之于民,讓百姓動手來,每個州縣發放經費,再請當地百姓修渠,百姓看到有錢掙,定會十分樂意。

蘇子陌對能看到這樣的官員很是開心,當夜回家之時還哼了只小曲兒,乃是蘇子陌一生中唯一一次哼小曲兒,恰被應璃听到了。

第二次,蘇子陌便啟程去了相州,親自請陳卯出山,入朝為官。

陳卯今年已過半百,花白的胡子,蘇子陌見到他時,他一身鮮艷的官袍,人略顯富態,臉上沒什麼威嚴,為人謙和無傲,倒與他想象的不大一樣。他本想著陳卯該是那種穿著一身破衣服,然後高傲自負又十分頑固的心好卻十分毒舌的老頭子形象。說白了,就是他覺得陳卯該是那種覺得自己一生都憋在相州這種小地方,自己為官如何清廉朝廷都看不到,他無法舒展自己的才智,這會兒朝廷要用了,然後表現得傲嬌一些,來發泄自己的不滿。可惜了,陳卯並不是。

蘇子陌覺得該重新考量一下陳卯這個人,覺得他興許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好官。他在相州整整三日,這三日什麼都沒干,只是走在大街之中,隨處看看。本是想著挑些不滿的東西出來,三日下來,除了看到滿街百姓和睦相處,安居樂業之外,其他什麼也看不到。而看衙門之中一地塵埃,門口兩只大鼓也是常年沒有敲擊的痕跡了,可見這里官非十分之少。蘇子陌想,這世上真有這樣好的父母官麼?于是打算試上一試。

蘇子陌設了個局,讓自己的手下扮作商客,然後起了糾紛,將其中一人打至重傷,自然,並非真是重傷,然後受傷之人一狀告到了衙門之內。

而傷人之人則提前要求見了陳卯一面,說了些好話,然後自然便是為自己辯解,最後再塞了一千兩銀票,陳大人果然是收了。

余邵逸看到一臉的火氣,不過蘇子陌卻是一臉冷靜的,坐等接下來發生之事。

陳卯首先是將受傷之人拿入大牢,隨後便安靜了,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再三日之後,陳卯升堂,將二人同時押上堂,最終將傷人之人判入獄,然後將那一千兩全捐給了當地的私塾,說是私塾要擴建,正愁沒有經費,這就來了。

案子結了之後,蘇子陌問他︰「陳大人既然從未想過受賄,那大人為何要收了這錢,落人口舌?」

陳卯道︰「王爺覺得,會傷人之人,是個怎樣的人?」

「殘暴的人。」

陳卯道︰「王爺英明,下官唯恐他會一時下狠手殺人滅口,最終下官雖能將他繩之以法,但人死便不能再復生,此時就算有了公道,那又能如何?倒不如就先穩著,將受傷之人關入監獄,也可就近保護,免去後顧之憂。再者,傷人之人見下官收了錢,便會心安理得的乖張跋扈,毫不節制,如此可有利于下官搜集證據。最後將錢捐入私塾,是想告訴所有人,錢到了本官手里,便拿也拿不回去,偷雞不成反蝕米,自然便不會再有人這麼做了,實話說,下官也是個貪生怕死之人,這麼做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

蘇子陌笑道︰「陳大人謙虛了。」這時,只見得蘇子陌忽然跪下道︰「陳大人,本王眼見短淺,還望大人莫要見怪!」

陳卯急忙將他扶起來,自己跪下道︰「王爺這是說的什麼話?大祈能有您這樣的王爺,才是大祈的福氣,王爺這麼做,可真是折煞老夫了。」

之後便是蘇子陌如何用甜言蜜語和國家興亡的大仁大義,將陳卯說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最後屁顛屁顛的跟著蘇子陌,回到京城去了。

臨行之時,百姓的哭聲震耳欲聾,都為相州少了位好縣令而哭得死去活來,活過來又死過去。不過蘇子陌承諾會為他們再派個好官過來,他們才抹了眼淚一臉不舍的將陳卯送上了回京的馬車。

其實,單單是蘇子陌肯親自來請,陳卯便已經打定主意,拼死也要為蘇子陌守住大祈的江山。所以,最傷不起的將領,不是高高在上的將領,而是肯屈尊降貴,甚至肯為將士吸膿的好將領,因為他們正將將士,送上死亡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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