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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詐尸驚魂

陳謙衛雖然發力奔跑,但畢竟手中抱了一人,不多遠便被黑衣人趕上。陳謙衛回頭道︰「文辛雨,今日要多虧你了。」

文辛雨笑道︰「小意思。你往下是什麼打算?」

陳謙衛望了王雯琴一眼,她蛇毒在體內,虛弱不堪,此時又已昏睡,不由嘆道︰「王雯琴的毒,已經不可能用內力逼出,也許針藥還有希望。我一路尋找名醫,若是不行,就將她送回無色庵。王雯琴的師父一輩有精通醫術者,也會盡心救治,她們是最後的希望。」

文辛雨點點頭,又忍不住問道︰「王雯琴雖然是個小娘們,但武功著實不差,不知道又是什麼人將她害成這樣?」

陳謙衛搖頭道︰「一言難盡啊……不過我猜出了囚禁王雯琴的人,陰魔。」文辛雨奇道︰「陰魔?不可能,陰魔武功遠不及王雯琴,抓不住她的。」

陳謙衛訝道︰「不及王雯琴?你見過陰魔嗎?我連陰魔一招都接不下!」文辛雨笑道︰「你小子上了他的狗當!不久前,我和陰魔一起去取心魔劍,陰魔當時顯露出驚人的內功修為,助我們拿下心魔劍,那份功力,可真他娘的嚇了我一大跳。不過未有多久,陰魔忽然就倒在地上,真氣紊亂,連站起都困難。我替他約束真氣,這才發現其實他內功平平,先前情況,不過是練成了百無禁忌。」

陳謙衛沉吟道︰「听你描述,陰魔確實是修習了百無禁忌,那到時候我們也不需懼他,只要避其鋒芒,消耗一會,百無禁忌反噬之力顯現出來,他就是不戰而潰。」文辛雨點頭道︰「早說如此了,就是有人不信。不過說實話,陰魔還真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若非他可能是魔教中人,我還真會幫他做事。」

陳謙衛搖頭道︰「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善類,還是離他遠些。我在密室里听到,他想借王雯琴來脅迫我和樂曉晨,想必又有什麼陰謀。」文辛雨沉聲道︰「陰魔的事盡管交給我,你去為王雯琴療毒,不用你操心。」說著拍了拍陳謙衛肩膀,兩人分道揚鑣。

刑部別院

田海旺端坐涼亭中,魏忠賢站在對面,看來倒似乎田海旺才是東廠廠公。

田海旺把玩著手中酒杯,道︰「公公想要我對付繆昌期?」魏忠賢忙不迭的點頭。

田海旺笑笑道︰「繆昌期畢竟是東林黨的核心人物,手下不會無兵無卒,豈是說殺就殺?就算我刑部密探勉強得手,到時候楊漣等東林黨人上奏皇上,刑部密探恐怕要就此解散。」魏忠賢干笑道︰「你放心,皇上那里交給我,一定不會連累到你!」

田海旺微笑道︰「既然魏公公有這麼大的本事,何不干脆讓皇上斬了繆昌期?」魏忠賢愣在當場,一臉訕笑,大為尷尬。

田海旺拍了拍魏忠賢肩膀,冷然道︰「缽盂,記著你本來的身份!我加入你,但不會成為你的炮灰!」接著朗聲道︰「送客!」返身回房,把魏忠賢晾在一邊。

無色庵

陳謙衛負著王雯琴,終于趕到無色庵。這一路上,他已經不知道問過了多少神醫名醫,都說王雯琴毒入髒腑,無藥可救,此刻王雯琴更是氣若游絲,剎那也耽誤不得。陳謙衛顧不了什麼禮節,徑自闖入,身法快得匪夷所思,一連躲過幾名看守的尼姑,轉眼趕到無色庵的大殿前。

陳謙衛不知無色庵中哪一位精擅醫術,也不知誰是王雯琴的師父,只得高聲呼道︰「無色庵的前輩,陳謙衛求見!」陳謙衛名頭響亮,這一聲高喊,立刻迎出了幾名師太。陳謙衛雙手合十,躬身一禮,道︰「這位王姑娘是無色庵弟子,性命危在旦夕,求前輩救治。」

當先的師太看了一眼,驚呼道︰「王雯琴?」慌忙跑上,替她把一把脈,神色大變,看著陳謙衛道︰「她中的是什麼毒?怎麼會盤踞到經脈如此深處?」陳謙衛恭聲道︰「王姑娘所中是一種蛇毒,具體什麼蛇恕在下不知。至于毒性深入,是樂曉晨無意造成。」

那師太自然也知道眼下不是說話時機,將王雯琴抱到里屋,替她針灸用藥,又對一旁的陳謙衛道︰「還需要你的真氣來為她續命。」陳謙衛二話不說,竭盡所能,將真氣灌輸至她體內。

只听那師太道︰「我法號心靜。王雯琴是我親傳弟子,必定全力救治,只是此事艱難,希望渺茫,更需要你鼎力相助。」陳謙衛忙道︰「師太盡管吩咐,我一定幫忙。」

心靜師太道︰「王雯琴中毒極深,藥物難及經脈如此深處,只有冒一次險,用我無色庵獨門秘術——割脈法,才有希望。」陳謙衛道︰「請指教。」

心靜師太望了眼王雯琴,嘆道︰「這法子極為凶險,我以銀針導入真氣,切斷王雯琴奇經八脈,讓藥力透入經脈深處,化解毒性。但是奇經八脈俱斷,王雯琴身子在十二個時辰中便決不能移動。之後毒性若不能盡去,則還需要你運功除毒。」陳謙衛听得要切斷奇經八脈,臉色大變,但這既然已是王雯琴的唯一生機,自然不可阻攔,當下鞠了一躬,沉聲道︰「請師太救治,晚輩在外護法。只消晚輩一氣尚存,便絕不容任何人踏足此地。」

心靜師太點了點頭,輕輕道︰「你出去吧,我要解開她的衣服。」陳謙衛躬身退出,掩上房門。他就坐在屋門口,長劍放在手邊,心中苦悶焦躁,卻又無酒可喝。枯坐時光最難熬,雖只不到一個時辰,對陳謙衛來說,卻仿佛過了千萬年一般。

終于,一聲輕響,那扇雕了花的木門被開啟了,心靜師太滿頭汗水,緩步走出。陳謙衛焦急道︰「怎樣?」

心靜師太靜靜道︰「還算順利。切記,十二個時辰中她身子不能有半點移動,否則前功盡棄,必死無疑。」陳謙衛重重點了點頭,握緊長劍。

一路趕來,陳謙衛實在是筋疲力盡。他遍求神醫不可得,心灰至極,豈料才見心靜師太,王雯琴便獲救有望,心中喜樂無限,似乎萬斤巨石落了地,在門口守了不久,竟困意襲來,忍不住地想要睡去。

按理說無色庵中不會有人打擾,王雯琴的屋子根本就不需要看守,可陳謙衛心中總有幾分放心不下,此刻頭昏腦脹,料得再坐著下去必定沉睡,趕忙跳起,想使一路劍法,驅趕睡意。

猛然,天旋地轉,陳謙衛腳下不穩,幾乎一跤跌倒在地,不由驚道︰「我喝醉了?」只覺自己仿佛踩踏在茫茫大海中的一葉扁舟上,飄落如浮萍,站立不住。

一聲巨響,房上竟有根大梁落下,陳謙衛大駭道︰「王雯琴還在里面!」想要沖進去,忽然四周重重一震,以他的身手居然站立不住,僕倒在地。

好久,天地終于歸于平靜,陳謙衛看了看四周,心道︰「莫非剛才是一場大地震?」想到王雯琴身體一旦移動便無藥可救的教訓,出了一身冷汗,但眼看房屋還算完整,心中存了萬分之一的希望,幾步跳入房中。

王雯琴布衾裹身,此刻已摔在地上。

陳謙衛只覺四肢百骸再無半分氣力,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心靜師太也已趕到,看王雯琴竟然在地上,面如死灰,慌忙搶入。

陳謙衛回首道︰「師太,雯妹還有救嗎?」心靜手指在她脈門上搭了搭,泫然落淚︰「她身體震動太過劇烈,不說中毒,單是經脈盡斷,便已沒法救治……」陳謙衛但覺胸口空蕩蕩的,一顆心竟仿佛消失了,悲痛難言,大叫道︰「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地震!」猛一轉身,伏地大聲道︰「師太,無論如何,請你再試一次,哪怕是聊盡人事!」

心靜哀聲道︰「王雯琴是我的弟子,乖巧可愛,我怎麼不想救她?可是經脈破損成這樣,憑我的醫術和這里的藥物,根本不可能起死回生,就算機緣巧合能補上經脈,也無人能拔出她經脈中的毒素。」陳謙衛猛然跪地,連連磕頭道︰「求師太再試一次!」眼看王雯琴面如金紙,伸手探她鼻息,幾乎已消失,心中一慌,忙握住王雯琴手掌,將真氣輸入。

心靜師太見陳謙衛這般模樣,心中不忍,嘆道︰「罷了,我便嘗試一番吧。只是修補經脈實在太難,我從未再任何醫術上看到過,今日只能是勉強一試,你別報太大希望。」當下取了銀針、藥汁等,揭開王雯琴裹身的布衾,一根根將銀針插入,再輔以藥物。期間陳謙衛坐在王雯琴面前,雙目緊閉,手掌按在她百匯穴上,輸入真氣。王雯琴本就中劇毒,此刻更是經脈受重創,一只腳踏入了鬼門關,若無外來真氣續命,一口氣斷了,便算是死了。

心靜師太知道,此番修補經脈耗時極長,陳謙衛的真氣卻不能停止輸入,任他內功再深厚,也難以支撐七、八個時辰之久,只是不忍說破,當下安心救治,陳謙衛真氣一旦枯竭,便為王雯琴處理後事。

天色漸黑,月亮升起,然後是朝陽,是正午,接著又是天黑。不知不覺,一整天已經過去,陳謙衛雖然面紅如血,渾身顫抖,但畢竟還是堅持了下來!

心靜師太修補經脈早已完工,但王雯琴卻始終沒有起色,所有人都已罷手,甚至已有人去購買壽衣、棺材,只有陳謙衛依舊不眠不休,將真氣源源不斷地送到王雯琴體內,只盼能有奇跡發生。

心靜師太,以及無色庵的掌門心玄師太,都站在門外。心靜忍不住嘆道︰「我自詡醫術了得,可惜不知修補經脈的法門,自己胡亂模索卻毫無作用,救不得王雯琴。」心玄亦感慨道︰「就算此地還有一個功力與陳謙衛相當的高手,兩人輪流為王雯琴輸真氣,也不過延命數日,何況陳謙衛一人……唉,他這般下去,只怕要傷了自己。」心靜搖搖頭,嘆氣道︰「王雯琴與武當派的樂曉晨相戀,兩人早已訂親,想不到最後關頭他竟無影無蹤,還要陳謙衛來拼死相救。不過說來,陳謙衛已堅持了十余個時辰,這般不眠不休,所消耗的內力極為磅礡,看不出他竟有如此修為。」

話音剛落,陳謙衛一口鮮血狂噴而出,頹然倒地。他體內的內力早已消耗殆盡,迫不得已使用了百無禁忌神功,勉強凝聚出幾股真氣,然而到了此刻,終于燈枯油竭。

百無禁忌一旦使用,極可能受內傷,陳謙衛此次已失理智,更是震動五髒六腑,即便有心靜師太施藥,仍是昏暈了好幾個時辰,朦朧間,只是大呼︰「王雯琴,你別死!」昏沉之際,心中忽生警兆,陡然醒轉,慌忙坐起問道︰「雯妹怎麼樣了?」

此刻房中只有心玄師太一人,她雙手合十,慢慢道︰「生死有命,施主,你還是節哀吧。」陳謙衛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頭腦陣陣暈眩,全身如墜冰窖︰「莫非雯妹她已經……」心玄緩緩點了點頭。

陳謙衛澀聲道︰「我想見她一面。」心玄嘆了口氣,終究不忍拒絕,手一抬,道︰「隨我來吧。」

陳謙衛渾渾噩噩,隨著心玄走了一陣,來到一間屋子前。陳謙衛忽然害怕起來,顫聲道︰「這里……這里是……」心玄推開了屋門,里頭到處掛著白布、挽聯,竟是一座靈堂。

陳謙衛早已猜到,但凝目瞧見桌上靈牌上的「愛徒王雯琴之位」幾個字,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呆住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陳謙衛一臉痛苦,緩緩走了進去。心玄、心靜等人站在兩側,見他神情如此苦楚,連勸慰的話都不知如何說起。

靈堂中氣氛壓抑至極,沒有半點聲息,只有陳謙衛拖動腳步的聲音。陳謙衛一步步走到靈位後,揭開素幃,將棺材抱起,低低道︰「雯妹,你活潑可愛,袁可馨死後,你一直伴我左右,哄我開心,是我生平摯友,若沒有你,我真不知如何過活……唉,可惜你陳大哥沒用,沒本事救你,還累得你和樂兄弟生出嫌隙誤會,壞了你們的大好姻緣。」靈堂中尚有幾名師太,她們大多是看著琴長大,對她感情頗深,女子心軟,再听到陳謙衛的話,靈堂中開始有人抽咽。

陳謙衛緩緩將棺材放在地上,語氣低沉︰「雯妹,我只求再見你一面,雖死無憾。」手掌一翻,登時將棺材蓋揭開,奇怪的是,蓋子上的鉚釘居然早已經月兌落了。

一陣狂風卷入,純白的挽聯飛舞,看起來像是飄動的怨靈。「嗚嗚」風聲,听起來真象漆黑的夜色中惡鬼的獰笑聲。陳謙衛只向棺材里看了一眼,就立刻呆住了。他似乎又回到了鬧鬼的竹林,那個陰魂不散的無頭鬼,那面目猙獰、吸人精血的袁可馨,以及那種壓抑陰森的感覺……陳謙衛似乎看見,就在封上棺材後不久,一具僵尸猛然跳起,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這里,化作了吃人的女鬼……

心靜看見陳謙衛一動不動,雖然有些不滿他打開棺材,但看他先前的悲痛舉止,也不忍見責,只是感慨道︰「看來陳謙衛與王雯琴感情很好。」心玄見陳謙衛臉上的表情已不是哀痛,而是驚恐萬狀,眉頭皺起,沉聲道︰「此事不對。」拉著心靜、心寧等人,走到棺材旁。

才看一眼,立刻有人驚呼。

這具才封閉的棺材,竟然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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