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魏國絕不插手吳蜀之爭的承諾,孫權更是大膽。不但向蜀國高調的下了戰書,而且還是舉全國之力出兵,其吃掉蜀國的野心昭然若揭。
孫權瘋了。曹沖只能這樣評價他。雖然曹沖很想出手幫嚴嵐,可惜本國的內部事務已經讓自己焦頭爛額無暇顧及其他。
吳蜀兩國的軍隊匯聚在虞縣這個小小的郡縣兩邊,雖說地圖上這個地方劃分在吳國邊界,但是近些年來一直在向蜀國進貢。孫權對當地的太守非常不滿,吳軍先到便將這個太守給抓到軍營中來。虞縣本來就是個小地方,天高皇帝遠,中央集權管不到這里,太守成了當地的土皇帝,連官職也是拿來買賣的。
從未見過孫權真面目的太守薛祁嚇得直哆嗦,不但發誓效忠吳國,而且還把自己的官府讓出,孫權大刺刺的住進了虞縣太守家中。
虞縣好歹也是吳國管轄,貿然進攻實有不妥,嚴嵐只能駐兵在郊外時刻關注吳軍動向。也不知道這個孫權到底在干什麼,連續幾天都沒動靜,大門免戰牌上的蜘蛛都結了兩三層網了。
嚴嵐緊張得幾天都睡不好,心想是不是陸遜又耍什麼陰謀陽謀想消耗她的精力。「哼,我偏偏不讓他如願。」今天就好好睡上一覺。就算睡著了也有青衣幫頂著,她才不怕。
虞縣當地有溫泉,當地人稱之為地熱泉。夏天溫度可到達六七十度可將雞蛋煮個八分熟。而這樣涼風習習的秋天泉水只有四十多度,不少當地百姓跑來泡泉取暖。
一听說這里有溫泉,嚴嵐早就被饞死了。多日沒有洗澡,身上都出了異味。不管那許多今日非要好好泡一泡。她讓士兵在把軍帳搭在溫泉上方,正好將整個泉口罩起來,只讓女兵守在外面。不少兵將不解,感覺女兵守著多不合適啊,可轉而一想,王侯大概和普通兵將不一樣吧,就算是打仗也要侍婢來侍候。
「殿下怎麼此時還想著玩樂?」龐統感覺怪不好意思的,這豈不是有失一個君王的體面?
趙雲被看得很無辜。他知道嚴嵐是女子,可是別人不知道。他們還當是蜀王突然想近了,而且還是鴛鴦戲水。不過戲劇性的結果是,破除了蜀王有「龍陽之好」的傳言。
「啊……好舒服……」嚴嵐十分享受的嘆息。
「殿下,拜托別發出這樣的聲音了……」曹蘭無奈的抱怨著。自從知道嚴嵐是女子,對她的崇拜再加三分,同時還義無反顧的擔任起了保護嚴嵐名節的任務。在她心里嚴嵐和趙雲在一起是順理成章的事,可是在嚴嵐未出嫁前絕對要幫著守住這個秘密,絕對絕對不能讓其他男人看到嚴嵐的肌膚。
嚴嵐並不知道曹蘭的想法,但她很高興曹蘭能接受這件事,以及多了一個閨中密友。「真的很舒服呢。這里的硫磺味兒很淡,比起山里的溫泉好多了。小蘭,要不你也下來泡一泡嘛。」她開心的拍打著水花,水漬濺到了曹蘭衣服上。
這軍帳不大,曹蘭也避無可避,「呀!我袖子都濕了,殿下別鬧了。」
不巧,此時軍帳外,龐統正帶著虞縣使者走過,那使者便是太守之女薛敏。「我們殿下就在前方軍帳處,不過現在不方便打擾。」龐統一指那軍帳說道。
「我受父親之托急于求見殿下,還望龐先生行個方便。有勞了……」薛敏小心謹慎的從袖中拿出一塊金飾,悄悄塞到龐統手中。由于太過緊張手指不經意踫到龐統的手,他能感覺到薛敏手是冰冷的。
龐統揚揚眉,不著痕跡的收下那金飾。且看你要耍什麼花招,他心想。接著假裝嘆氣說,「這個的確不方便。我們殿下正和女官沐浴,某勸姑娘還是等等吧。」
剛說完,軍帳中便傳出曹蘭驚詫的叫聲和兩人的調笑聲。嚴嵐趁曹蘭不注意向她潑水,讓她從頭濕到腳。
可是,這讓外面的人听著就是另一番想象……
「小姐,沒想到蜀王是個之徒。」
「太過分了,小姐。怎麼能伺候這種人……」薛敏身後的兩個侍婢忍不住數落起來,為她憤憤不平。
「噓,你們都別說了……」她緊張的揪住衣袖,小聲阻止兩人繼續說話,眼楮警惕的看著龐統。
耳尖的龐統听到了三人的悄悄話,聲音雖小,但意思明白。伺候?為什麼說要伺候嚴嵐?一定有鬼。他不由的打量起這位太守千金,女子相貌雖不是傾國傾城可還算得上美,可以看出她特意的打扮過。雖然雙頰略有粉飾,但依舊慘白無光,也許是因為緊張的關系,額前還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唉,每次殿下外出都要女官陪伴,我們這些做下屬的也很為難啊。」龐統故意大聲說著,一邊觀察著薛敏的表情。
果然,薛敏的臉色都鐵青了,而身後兩個侍婢則一個白臉一個紅臉。
不一會兒軍帳的門簾掀起,嚴嵐穿著一身藍色便裝走出來,「龐士元,你是不是太無聊,所以有空在背後損我?」
「呵呵,哪兒敢啊。」龐統笑道,「太守之女薛敏姑娘求見,某只是幫著通傳罷了。」
未束發模樣,長發自然的飄灑,伴隨著身後溫泉的熱氣。好一個翩翩少年郎,難道這人就是蜀王?薛敏不敢相信的瞪大眼楮瞪著嚴嵐看,連基本的禮數都忘了。
嚴嵐皺眉,太守怎麼派女兒當使者?真是太奇怪了,八成是孫權在耍陰謀。「薛姑娘,有失遠迎。」見她呆呆的樣子,心中生疑。要麼腦子有病要麼膽子過大,要不怎麼敢只身走進這全是男人的軍營。
「啊!殿,殿下恕罪。」薛敏猛地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失態,立刻下跪行禮。
嚴嵐上前想將她扶起,「不用緊張,我不吃人。」實在不能讓一個女孩子當使者,看她這個樣子,好像看到了虎狼一般恐懼。她忍不住搖搖頭。
手臂被嚴嵐踫觸,她就像觸電似的彈開,繼續跪著說,「小女子奉父親之命前來服侍殿下,還望殿下恩準。」她的腿抖得厲害頭也不敢抬,身後的侍婢更是伏在地上好像兩個球。
「服,服侍我?」有沒有搞錯?嚴嵐疑惑的看著龐統,龐統無所謂的聳聳肩。
「是,殿下。小女子願為奴為婢,只求……只求殿下不要傷害虞縣百姓……」薛敏說著說著抽泣起來。
好個太守,居然用自己的女兒換取安寧。嚴嵐閉上眼楮直起身隱忍道,「你回去吧。你這麼做不值得。」她怕自己會忍不住罵髒字。
「殿下,殿下……」一個侍婢急忙跪著上前,「小姐是太守第四女,雖然不是嫡出,但也屬大家閨秀,太守府中最美的就是小姐了。」她擔心蜀王嫌棄薛敏出身。
嚴嵐背過身,「沒必要糟蹋自己。」她淡淡的說了一句就回到軍帳。
「走吧。」龐統適當的時機攔住三人。他很清楚嚴嵐的性格,她最恨這種事。「殿下生氣了,我也沒有辦法。」說完,他把剛才那個金飾塞回薛敏手中。意思很明顯︰我幫不了你。
薛敏只能出了蜀軍營。
「小姐,這法子不行,我們還是回去吧。」兩個侍婢攙扶著她,「那蜀王成性,可是看都不看小姐一眼,可見他是嫌棄小姐。小姐何必作踐自己,非要惹這種事?」
她緩緩的搖頭,「父親年邁,任職時名聲又不好,吳王遷怒于他。如果我可以幫助吳王,拿到他所說的蜀兵軍情,那就能救父親了。」
「小姐,自小老爺就冷落你,你何苦去幫他?難道你忘了夫人的死?」侍婢不滿的說道。她年長薛敏八歲,是看著薛敏長大的。由于是庶出,雖然貴為太守千金但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太守六個夫人,唯獨薛敏的母親不受寵,最後還郁郁而終。為什麼薛敏還要犧牲自己救那薛祁?
「我……」薛敏吸吸鼻子,「兩國交戰,吃苦頭的都是普通百姓,我這麼做不光是救父親。」
「小姐……」侍婢見勸說無效,心中無奈。
薛敏回頭看著蜀營,「既然明的不行……」
「小姐,你要做什麼?」侍婢感覺出她的不甘心,擔心她做傻事。
「沒什麼,我們回去吧。」她搖搖頭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