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已經不再是嚴嵐熟悉的三國,自從她出現許多事情都沿著另一個軌道偏離。姜維,這個將來會成為蜀國支柱的人,現在竟然住在黃月英家里。在嚴嵐見到他的第一刻起,她甚至認為自己看錯了。清秀的面龐,白皙的皮膚,柔柔的眼神讓人一看便喜歡。雖然只有十五歲,但已經和嚴嵐一樣高了。見到嚴嵐這個生人在臉微微發紅,卻也大大方方的與她平視。
「你好,我叫嚴嵐,和阿嬌是好朋友。很高興能認識你。」現代的禮節,對同年齡的人或是比自己年紀小的人,嚴嵐都不喜歡老是「在下,在下」的稱呼。
姜維看著她伸過來的手先是愣一愣,在看了一眼黃月英後,自己也伸出手上前握住。「你好,在下姜維,字伯約。呃……住在師母家里。」不同于其他人,他覺得嚴嵐的眼神並不讓自己感到厭惡,反而感覺很清新,她對自己是出自于真心的。
「你叫她師母?那你師父可是諸葛孔明?」嚴嵐半帶笑意的看著黃月英,被她反投過來一個殺人的眼神。
「嗯,家師正是臥龍先生。」見到兩人這樣「眉老眼去」的模樣,雖然心里感覺有些異樣,但畢竟師母與她熟悉,自己也不便說什麼。「嚴先生也認識家師?」
嚴嵐搖搖頭,「你師父很出名,我認識他,可惜他不認識我。」
「哦。只是現在師父不在家,他到石先生那里雲游了。」姜維緩緩的說道。來拜訪他師父的人駱驛不絕,但能遇上的卻少之又少,師父常說那是因為沒有緣分。
嚴嵐笑了笑,「我今天來可不是為了找你師父。是有人到我軍中告狀,說我們搶了她的糧食……哎呀!」背後被黃月英狠狠地掐了一把,疼的她直咧嘴。
「死阿婧,我警告你,飯可以多吃,話不能亂說!」不在乎姜維詫異的目光,黃月英瞪了他一眼。
「知道了,知道了。」好凶的女人。在學校里可沒這麼凶,看來她積存的壓力不少,還是少惹她為妙。「說到飯,我倒是餓了。你不會讓我餓著過一夜吧?」
黃月英笑笑說,「飯有,可惜熟的菜沒有,想吃你自己燒。」
「維去準備晚飯吧。嚴先生和師母慢慢聊。」姜維剛要站起來,黃月英一把拉住他。
「伯約不必見外,嚴嵐和我很熟。你想叫她嚴哥哥還是嚴姐姐隨你。」
啊?這個也能隨便叫嗎?姜維疑惑的看著嚴嵐,但並沒有見她生氣,反而發笑。平日里外人常拿他近似女子的樣貌開玩笑,甚至一番羞辱,他心里都會很難過和氣憤。而嚴嵐卻不氣反笑。
黃月英把這麼秘密的事告訴姜維,可見她對姜維非常信任。而且以姜維的人品,就算自己知道什麼也不會對他人亂說。「既然你師母都這樣說了,那你也不再忌諱。哥哥姐姐什麼的你叫不出口,而我又沒有表字,不如你就直接叫我嚴嵐吧。」
「呃……」姜維猶豫了一陣,「好吧。恭敬不如從命。」
「今天你就歇歇,讓嚴嵐燒菜。」黃月英拍拍姜維的肩膀說。
「我是客,你是主。怎麼還讓我做飯?」嚴嵐叫屈。
「你不做?」黃月英笑眯眯的看著她,嚴嵐不由得心里發毛,「那好,我來做。」
「等等!」嚴嵐急忙拉住她。郝琳做的菜……老天啊!她沒有勇氣去吃……太可怕了!「我來……我來……惹不起我還躲得起……」
黃月英滿意的點點頭,「伯約啊,今天你可有口福了。嚴嵐的手藝可是一流的。」
「嗯……那個……伯約啊,你能不能來幫我打下手?」看了一眼黃月英,嚴嵐很郁悶,不敢指望她。
「打下手?」什麼意思?要去打什麼?打架嗎?為什麼做飯還需要打手?
見姜維愣愣的不動,知道他一定是誤會了。「就是在廚房幫幫我,切菜啊,什麼的。」
「哦!原來如此。」果然一個好好學生,時刻不忘學習。
姜維操作著機器,無論什麼菜很快就能切好,肉也片得十分均勻。嚴嵐可以很快的把切好的菜進行搭配,開始翻炒。姜維在一旁呆呆的看著嚴嵐炒菜。
很奇怪,嚴嵐燒菜不用水煮,而是把切好的菜混在一起。每次在放菜下鍋前,都先用豬肉肥厚的部分抹抹熱鍋。隨著嚴嵐木鏟的翻動,菜的香味也隨著溢出,比平時他用水煮的香。看得出神忘了自己該做什麼。
「伯約,來幫我把這些菜端過去。」听到嚴嵐的聲音,他才回過神來。小心的把做好的菜一一端到客廳里。
「哇!好香!好香!」坐在屋里的黃月英嘖嘖的贊嘆。「阿婧,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我是第二次用石鍋炒菜了。純天然無污染,當然更香了。」嚴嵐拉著姜維一起圍在桌子坐下。
姜維先是猶豫一下,然後才小心的坐下。看來受到黃月英的影響,一個好好的孩子漸漸地「學會了沒大沒小」。
整個晚餐的氣氛非常融洽,受禮教頗深的姜維吃飯時安安靜靜,只是時不時答一答嚴嵐的問題。嚴嵐皺著眉頭看這兩人,吃飯的方式差別這麼大。黃月英大塊朵頤模樣好比餓鬼撲食,而姜維則小口小口的細嚼慢咽斯斯文文。被問起諸葛亮怎麼看待黃月英吃相的時候,姜維小聲說,平時都是他和師母同桌吃飯,師父甚少與他們一起。就算在家也是分開吃,直接在書房吃完就看書。
「我也有在書房吃飯的習慣。」是在電腦前,「不過這樣不太好,容易消化不良。」飯桌是一家人培養家庭親情的一個場所,是中國人的傳統觀念吧。連吃飯都不在一起,也難怪郝琳對諸葛亮那麼冷淡了。
「師父說,如果我夠用心,可以允許我在他的書房博覽群書。」也是個愛書之人,一說到書,姜維兩眼放光。
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嚴嵐心想。
當初她在問起姜維的來歷時,黃月英悄悄告訴她︰姜維本在天水。但因為相貌酷似女子,被人販子迷暈綁架至長安。後轉賣到宛城,結果到了一個老嬤嬤手里才發現是個男孩,可憐那時被人販子的藥毒得不能語,連向人求救的能力都沒有。那人氣憤自己花了大錢卻買了個沒用的,把氣往他身上撒,好好的一個孩子被鞭打的遍體鱗傷奄奄一息,丟棄在山邊。諸葛亮在游歷到宛城附近時發現了他,便將他救下。本以為這孩子活不了,誰知泡了幾天藥澡後活了過來,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心理有了陰影,他不想再回天水,于是便留在諸葛亮家中。黃月英是知道他的,于是說服黃承彥收他做義子。相處的時間長了,諸葛亮漸漸發現姜維的才能,硬是和黃月英搶收作徒弟。為此,黃月英和諸葛亮鬧了好一陣子,但為了尊重姜維的選擇,她讓步了。
難得他有那麼多痛苦的經歷,卻依然保持著這樣樂觀的心態,嚴嵐打心眼里喜歡他。漸漸的他也和嚴嵐熟悉起來,已沒有了剛剛見面時的疏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