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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從此兩相決

我大笑一聲,緩立起來,踱步來到她一旁,「你算得倒是比本宮精細…不過,若是害人之物,本宮也難逃罪責了(椒房繁華夢已沉第十六章從此兩相決內容)。輕漾,你一向果敢,若不是為自己,也得為家里人多思量思量才是。本宮要辦的事,沒有你,也有別人。莫不是,你還惦念著趙婕妤,那日,你的親人險些死于非命,倒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了……」

「皇後娘娘多慮了…奴婢,不過隨口一說而已,娘娘既已吩咐,奴婢便盡心照辦。」她打斷我的話,話音也變得堅毅。

叩門聲在殿門響起,「啟稟娘娘,太子殿下在殿外,給娘娘問安。」

我掃了一眼,讓月暮先出殿伺候著,遂拍了拍輕漾的肩頭,「本宮既是信任你,更是看重你,行事小心,斷不可留下絲毫破綻,懂嗎?」。

「奴婢豈敢辜負娘娘所托,定當盡力!」她屈膝,行禮之後,便退了出去。

劉據端坐在前殿的長案邊,我慌忙出殿,卻還是眉眼飛笑,敞聲說著,「太子總是想起母親來了…今日怎麼惦記起母親了?」

「母親說笑了,這些日子朝上的事情繁重,無暇前來給母親問安…听良娣派人來報,母親昨日詔她過來說話兒了。」他微笑著仰起頭,與我溫和細語。

前殿不似偏殿,高暢的前殿門投進明光,心情也不如前一陣子陰郁,瞧見了劉據的笑臉,總是寬慰的,「是啊,良娣難得,懷著身子還過來陪我,你若是得空得多陪陪她才是…不過,這麼久未瞧見你,整個人愈發的消瘦了。近來總是嚷著朝中繁冗。怎麼了?」

听我提及朝廷之事,他遂松垮下了雙肩,「還不是南越之事。前幾日,南越信使送來急章,說是呂嘉與南越王趙興反目。已發生內亂,韓嫣請求陛下發兵援助。」

「呂嘉反了?」我月兌口而出(椒房繁華夢已沉16章節)。

「是啊,本是韓大人的一場計謀,欲誆騙呂嘉入宮,來個請君入甕,一舉擒獲。誰料呂嘉那奸佞小人得了消息,連日連夜逃往東越…」

心猛然的一緊。「那。你父皇的意思如何,可曾下旨派兵?」

他輕蹙著眉,搖了搖頭,過了半瞬又點頭,我看得混亂,「你這搖頭和點頭是何意,瞧得我不明不白的…」

「接到急章。父皇倒是格外歡喜,連贊韓嫣呢。我向父皇諫言,路博德將軍才干非凡,早前隨舅舅一起出征立過軍功,可領兵前往南越平亂。他雖讓路博德率領五萬精騎前往南越蕩平呂嘉等亂臣,卻又讓路將軍在南越邊境按兵不動。母親,你說父皇這不是陷韓嫣于不顧,戰局瞬息萬變,延誤一刻便會釀成大禍……」說到如此,劉據滿臉的焦急之色。

我靜靜的听著他說著,心底開始一點一點透亮,劉徹果然如此薄涼,昔日手足也要就此不顧了麼?

「母親,母親…你可在听兒臣說話,母親……」據兒一陣輕聲將我喚過神來。

我悵然的點了點頭,無奈的一笑,「你父皇豈會不明白這些道理…不過是另有打算罷了。」

劉徹的聰慧,是無人能及,他讓漢軍滯留南越邊境,便是坐收漁翁之利。呂嘉反叛與趙興反目,而呂嘉作為南越丞相手握重權,趙興雖為國王卻勢單力薄,如此對抗下去,成敗早已明了,不過是借呂嘉之手,滅了趙興一族,截斷了日後趙興等人再生出什麼反叛之心來罷了。

如此的老謀深算,又有誰會是他的對手呢,不知可悲還是可笑。就連韓嫣,他也可置若罔聞,不如多年的手足情誼,更何況我?

「母親在思量些什麼?」劉據飲了口茶,開口問我。

我搖了搖頭,隨即起身,簡單的整理了繁冗的衣裙,對劉據道,「你先回宮去,我有些話,想同你父皇說說(椒房繁華夢已沉第十六章從此兩相決內容)。」

殿外黑雲壓境,沉沉如幕,讓人喘不過氣,風沙夾雜著有些冷冽的寒風,刺痛了臉上單薄的皮膚。腳上的步伐卻也不曾被這狂風所阻止,望著遠處赫立的宣室殿,心里開始發慌。我必須去,韓嫣的命就握在他的手里,即便不顧多年來的兄弟情義,我也不能罔顧他的一片真心執意,舍命信任。

難怪覺得悶壓,想是有場風暴,也算是前兆了,永巷雖清冷也抵不過心底的素冷,宣室外持戟守護的侍衛不懼風沙,依然肅穆。

我和月暮在殿外等候,那進殿通傳的侍婢不一會便推開了殿門,躬身道,「陛下請皇後娘娘進殿說話。」

走得有些小心翼翼,繞過紫檀鏤空雕花靈紋的折屏,便見到劉徹輕寐在軟厚雲氣長榻上,佇立在案旁,半晌沒有開口。他遂翻過身,卻不睜眼,說,「皇後如此急迫,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臣妾驚擾了陛下歇息…」我俯身行禮。

他這才起身,抬手示意我起來,「不過是才歇下,無礙。所謂何事,說吧。」

思量了許久,原本滿腔的話,此刻竟不知從何說起,低垂著頭,只听到他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殿內太過沉悶靜謐,背後仿若一陣芒刺,心慌得很。

「怎麼了,為何不說話了?」他佯聲開口。

是啊,太多想說的話,懊惱于自己,卻還是開了口說,「听聞南越發生內亂,呂嘉已與趙興反目…陛下,派了路將軍前去平蕩?」

他愣了愣,似乎未料到我說的是這件事,笑了笑,「皇後的消息倒是靈通,朕讓路博德率五萬精騎前往南越平叛,皇後以為有什麼不妥之處嗎?」。

「並無不妥…只是,陛下只派兵,並未下令開戰(椒房繁華夢已沉第十六章從此兩相決內容)。」我遂抬眸與他的目光糾纏在一起。

宣室內的燭火不似椒房殿,殿內各個角落擺置著金枝長葉圓弧底座的燈盞,太過亮堂,他的深眸卻暗沉無比,「皇後此言何意,朕讓路博德按兵不動自有打算,更何況朝堂之事,你不覺太過逾越?」

此刻,我拼著被他處死的決心,便也不會就此罷休了,「陛下說得好,敢問陛下的打算是什麼,為了除去後患而置昔日臣子不顧,置手足之情不顧?」

「放肆!皇後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份,還是舊情難忘?朕一國之君,心念天下社稷,為萬民謀福,有錯?」他冷哧一聲,目光里的大火越發旺盛。

我對他的冷寒也置若罔聞,揚起頭顱,冷笑道,「陛下心里,比臣妾更加明了,韓大人對陛下忠貞無二,多年來的信任,竟也抵不過這獨霸天下的皇權麼?陛下滿口的天下百姓,江山社稷,莫不是借著這些假意報復?」

「混賬!」他的確是被我激怒了,昔日里輕柔安慰我的大掌,此刻揮在臉頰竟如利刀刺在心間一般,疼痛難忍。

他憤然的收回手,怒視著我,冷哼一聲,正欲揮袖離去,我突兀的大笑,「就算不念及多年來舍命忠心,陛下也念及昌邑王如此年幼,李夫人若是天上有知,陛下怎會安寧?」

詭異的笑著,劉徹的眸子由暗沉變得猩紅,胸口劇烈的起伏,听著我的話,仿佛呆愣住。過了半晌,他緩緩俯身,用那曾過,也曾傷害過我的寬掌,用力的掐住我的脖頸,艱難的擠出一句話來,「衛挽吟,朕原以為這些日子你都想通了,豈料你竟是如此冥頑……」

「冥頑?」我冷笑著仰頭望他的側臉,顫抖著聲音開口,「陛下是這麼想的…臣妾又能如何,只當是這麼多年做了一場夢,如今夢醒了。可惜的是,韓大人何辜,要遭此橫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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