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突然放大在我的瞳孔,一時之間,我竟然忘記了掙扎,任由他禁錮著我(椒房繁華夢已沉第五十九章沙漠大決戰內容)。他微微低頭,在我的耳邊低語,「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這不是你寫的麼?」他的臉頰有些微醺,那的確是月影照耀之下的效果。
我的身子輕顫,那不是我在椒房殿內無聊之時的練筆麼,他為何會知道?「不過是臣妾閑來無事,胡亂的寫寫,陛下多心了。」
他冷笑一聲,突兀的放開我,我有些措手不及,身子失去了重心,整個跌倒在地上。後背跌撞在地,咯得我齜牙,只是手腕之處一陣陣的火燎感覺,劉徹俯視著我,我抬頭看他亦或是看天,卻也不能止住心底里的涼。他的眼神睥睨萬方,也許從來不屑于在此多做停留,是我高估了自己。
「你聲聲催著我回鴛鸞殿,我是不是應該說我的皇後儀態萬方,溫順賢良?」他的語氣之中滿是輕蔑之色。
苦澀的一笑,「陛下過譽了。」
「好,好,好得很!看來,朕的皇後果真是一位溫懿恭淑的女子,那朕若是不去,豈不是讓皇後難堪?」他俯身,抬起我的下顎,「你說呢,皇後?」
「臣妾叩謝陛下聖恩。」
甩袖而去,我的青絲被卷起,遮瑕住雙眸里的疼痛之色。緊緊咬住下唇,也許,這樣可以讓心里的痛減少些,也許,這樣可以讓眼淚不再掉下來。月暮輕聲的哭泣著,來攙扶我,手腕之處已經被摩擦掉了外皮,絲絲的血跡深駭入眼,似乎連靈魂也被抽去,什麼也不留(椒房繁華夢已沉59章節)。
他果然說到做到。翌日便晉升凝陌為婕妤,況且這幾個月以來,彤史的記載也是夜夜留宿于鴛鸞殿和昭陽殿。
我靜坐在屏榻邊緣,徐徐搖曳的麻油青燈將我瘦弱的背脊刻印在屏風上,連日來的陰雨天氣讓我的心情一直不見好,時而呆坐在殿內,時而坐在繡架前打法打法時間。
日子雖然一天天過去,我真正快意的卻沒有幾日。緩緩站起來,伸手推開了緊閉上的窗子,夾雜著雨點的狂風襲擊過我的臉頰。無意之間望見雨簾中一個女子撐著油布雨傘提著裙裾的邊角,待她走進。我才看清,竟然是羅衣。
殿外的侍女接過雨傘,我早已開啟殿門,她見到我先是一笑,隨即挽住我道。「姨母怎麼知道我來了,還親自在殿門處等候。」
「方才遠遠的瞧見了。這麼大的雨怎麼還進宮了?」我喚來宮婢添茶。
羅衣稍微捋了捋雙鬢的青絲,彎彎柳眉和烏黑的眼眸都隨即一沉,「羅衣有件事,想求姨母…」
她擰蹙著的眉,讓我也有些凝神,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兒,讓天生樂心的羅衣也帶著幾分愁眉。我屏退了左右才開口,「什麼事兒,你說來听听。」
「前些日子,我听去病說,陛下決議再次征戰匈奴。讓舅舅和去病各領騎兵穿越沙漠,進行逐戰…姨母。去病才征戰歸來不久,況且此番還是穿過沙漠作戰,我…我擔心。現今朝廷年年征伐,百姓們都苦不堪言,若是能修生養息……」
我輕咳了一聲,端起茶盞,看著透徹橙黃的茶水道,「羅衣,朝廷上的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聖上所作的決策,必有其中的道理,這些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莫要在去病面前提起。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一直以來想做的是什麼,所以,你不應該這麼自私。」
她的神色瞬間的黯然下來,「可我這心里總是放心不下(椒房繁華夢已沉第五十九章沙漠大決戰內容)。姨母,我知道他立志消滅匈奴,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如今,我已成為了他的妻子,怎能不做打算?」
殿外的雨聲似乎更大,不知道是耳畔被雨鳴所包裹听著羅衣的聲音,我竟覺得有幾分的無可奈何。
大漢和匈奴本是出于同一祖先都是大禹的後代,只是在夏朝滅亡在遷徙逃亡過程中分裂成了兩支,另外一支逃亡北方,成為了匈奴族。
但,自漢朝建國以來,不斷的受到匈奴的騷擾和侵犯,若是說以前的和親政策是不得已而為之,那麼現在劉徹對他們進行毀滅性的打擊則是一雪前恥,他驕傲的帝王之心不能容忍半點的壓迫和屈辱,更何況他志存高遠,不是能被這些小事所束縛住的。
我了解他,也許是太過了解讓我真的琢磨不透,掀開了長垂的珠簾,來到後方庭院的邊緣。
「羅衣,此事休要再提了。你若是在府里閑著,就進宮來陪陪我,和我說會話。你要明白,此番作戰意味著什麼,于去病和整個國家。去病既與你情投意合,我相信這些方面也不用我多說。你若是有什麼委屈,盡管和我說,你性子活潑可別憋壞了身子。」我捻起了她的素手,握在手心。
過了許久,她才用萬分哽咽的聲音對我說,「姨母…我確是自私,可有哪個妻子不念叨自己的丈夫?」
他們新婚燕爾,霍去病卻要再次的出擊匈奴,遠離長安,對于羅衣來說確是是殘忍了些。也許是不能忍受分離,也許是不能承受相思之苦,不管怎麼說,我的心里是理解他們的。羅衣惶惶的淚水在眼眶之中來回的打轉,憋屈著卻沒有掉下來。望著她輕咬著的下唇,幾乎都要滴出血來,我的心里犯疼。
「羅衣…去病是我大漢的將軍,作為軍人,這是他的責任和義務。我知道你們新婚不久,卻面臨著分離,心里也不忍,可這也不是無奈之事麼?你心里若是不好受,大可哭出來,我瞧見了這心底也難受(椒房繁華夢已沉第五十九章沙漠大決戰內容)。」我仰天長嘆,望著陰沉的蒼穹,若要怪只能怪上蒼太過殘忍。
她蒼然一笑,伸出袖袍擦去了眼眶滴出的淚,搖頭,「我怎麼會不知道,這場戰非打不可,去病是聖上器重的將軍我應該高興。姨母,我會安安靜靜的等他回來,待到他凱旋的那一日,便是我們永遠不再分離之日!」語罷,伸手緊緊的抱住了我。
可是,她的側臉卻是冰冷的,听著打在地上 里啪啦的雨聲,我的心亦如寒冷的冰,永遠都不會再分開是一句多麼沉重的誓言。你不知道明日將會面對什麼樣的境地,不知道前方到底還有什麼坎坷和磨礪,就千萬不要輕易許下承諾。也許,那的確是一件離我們太過遙遠的事。
宣室之內一片沉默的肅靜,劉徹輕靠在圈椅的榻上,御案左側擺放著鏤空銅質的香鼎,一縷縷白色煙霧虛無縹緲,散發出的恬靜香味格外的醒神。
衛青、霍去病、公孫賀、趙食其、李廣還有曹襄分坐在兩側,暗暗的環視了四周,劉徹笑了笑,又伸手有以下無一下的敲擊著御案,各個面色沉重沒有半點喜色。他輕咳了一聲,末了,又才開口道,「怎麼了,諸位將軍有什麼看法何不說出來,各個閉口是何用意?」
語畢,霍去病輕抬起頭,望了望劉徹,眼神深邃,凝視了沉香爐,道,「陛下,若是要乘勝追擊就必定要跨越沙漠作戰,而我漢軍騎兵部隊若要穿過沙漠雖不是不可能卻也無後方輜重部隊的補給,即便越過了沙漠也再無力作戰了。」
劉徹側耳,半晌又雙手交疊環抱在胸,望著衛青,「大將軍怎麼說?」
衛青略微思索了半瞬之後才緩聲說,「驃騎將軍所言不無道理,若要跨越大沙漠對匈奴作戰,糧草、水源和戰馬都是問題,我漢軍的騎兵部隊從未越過沙漠作戰,恐怕有些困難。」
「大將軍和驃騎將軍的擔憂的確是臣等所擔憂的,陛下,若是要我軍大規模的穿越沙漠幾乎是不可能的。」曹襄隨即附聲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