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一身黑像是剛剛從墳墓里爬出來的死神,一股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梟皇囚寵第四十八章疫病章節】。
孟未元如被惹怒的惡犬,狂吠的氣勢呼之欲出。
「你來做什麼?」面對這個始作俑者,孟未元沒有拿出對我的好風度來。
「給人治病。」鬼面男又舌忝著自己的手,斜眸淡看我︰「你不是想學醫術?」
「跟你無關。」這個男人實在很襯得上他那一身黑衣。他是躲在黑暗中的可憐人,拒絕光明,同時陷害在陽光下的人。
「你這脾氣,若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後倒也好,不過你們現在……呵……」他不怒反笑,鄙夷地掃視我們的打扮。
我和孟未元是狼狽的,一個渾身髒亂,一個紅著眼眶。一個身亂,一個心亂。但是面對他,憤怒讓我站起來,我抬起頭怒看他︰「就算不是皇後,像你這種生活在黑暗中的可憐蟲也只能仰視我們。」
「你的火氣好像很大。嗯……虛火很旺,可惜陰經虧損。偌大的蜀國,都沒讓你在生育後養好身子嗎?」。
他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病兆。孟未元握住我的手擋在我面前。「這里不歡迎你。」他對鬼面男說。
鬼面男無視孟未元的存在,目光透過他直視我︰「難道是把蜀國滅亡的事情怪到我頭上了?」他突然笑了,「蜀國是因你而亡。」
我無法反駁。他說的是事實。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我能有改變一個國家的力量,但是現實擺在眼前,我不得不承認︰我讓一個國家滅亡了。因為,我辜負了一個痴情的君主。
孟未元的雙手包住我的,輕聲安慰︰「這不關你的事【梟皇囚寵第四十八章疫病章節】。」
「看啊,多麼可憐的夫妻。互相取暖,互相安慰。可永遠無法心意相通。永遠,都是孤獨的。」鬼面男在一旁冷冷地嘲笑相互依偎的我們。
「夠了!」我終于受不了他嘶啞低音的折磨。握緊拳頭,我告訴他︰「我跟著你去便是了。」
縱使理不清他意欲何為,他將我帶進充滿感染者的地方,悉心地向我描述患者的情況,分析不同患者之間相同的癥狀。
我確定他不是在自言自語,他在看著我,用眼神告訴我,這些東西很重要。
「為什麼教我?」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肯定不是你良心發現。」
他的左手指撫上右手,那處他常常無意識地會去舌忝舐的地方,有一塊奇怪的傷疤。
「因為最近我在想一個問題。你的眼楮以前不是紫色的。就算是現在,也只有偶爾才會露出紫色。」他的目光轉為深邃,「黑色?紫色?到底哪個是原來的你?所以,我必須做些什麼……」
他一定是知道了些事情。可是他怎麼會想到的?這件事情,不應該只有我和原先的張翠萱知道嗎?其他人從何得知?
他打斷我,「想什麼!注意听我說的話。我只說一遍。病人有發熱現象,並且有丘疹,並且流膿水。而且惡心嘔吐,同時頭暈……」
「你有消除瘟疫的辦法嗎?」。幾乎是相同的癥狀!每個人都死于同一種病!
他不回頭不做回答,繼續把脈,將癥狀說完。
看他躲閃的樣子,我終于懂了。
「這次的瘟疫連你也感到棘手嗎?」。
「你以為我是誰?」他終于回頭了,帶著黑色面具的臉更加陰沉。
「如果我無所不能……哈哈……無所不能!」他看著自己的手,瘋狂的笑著。
現在不是發泄自己情緒的時候吧。病人還在旁邊申吟著呢。我看著陷入半瘋狂狀態的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哎,算了。不用試圖讓瘋子听你的話,他們的行為永遠只服從自己突變的情緒。
太監急匆匆跑來。他邊跑邊喊︰「魏神醫,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他一路奔過來,太焦急,以至于被躺在地上的一個患者絆倒,在地上滾了幾圈。
「宮里……宮里,有人染了瘟疫。」他氣喘吁吁地說。
未央宮一直是整個國家的象征,只要它屹立不倒,整個國家的希望就仍舊存在。現在,被認為是最神聖的地方也染上了污穢。
莫非豫國也離滅亡不遠了,因為這連神醫都束手無策的瘟疫?
「你腦中在瞎想什麼?還不快走。」鬼面男不悅的聲音打斷我的遐思。他已經離我有了一段距離。
我趕緊跟上去。然而太監帶我們去的卻不是未央宮。而是大理寺。
宮里有太多尊貴的人物,所以如果只是宮女太監染病,肯定第一時間就會被當成尸體處理。
「她發病的地方就在萬歲寢宮附近,神醫是不是也給萬歲看看。」太監在旁邊小聲說,離尸體遠遠的。
我看著長滿瘡子的臉也覺得慎得慌。只有鬼面男正饒有興味地研究尸體。
「你去。」他對我說。掏出刀子插入死者的月復部。
太監現實被血腥的畫面嚇得往後跳了幾步,然後才將目光轉向突然冒出他視線的我。他被嚇壞了。一驚一乍的。
「我恐怕無法勝任。」我不想再去那個地方。
「那就讓皇上等著吧。不過疫病,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染上了。」他一邊用刀割開死者的腸子,一邊獰笑︰「他若病死了。也算給蜀國報了仇了。」
他取出腸子在手中把玩。然後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和太監同時打了冷戰。
如果我不去,他一定會用更惡劣的方法來對付我的不配合。
可是,要去見他……
我怯懦了。他能認出我嗎?或者,我該不該趁著這個機會和他說出真相?可是孟未元怎麼辦?我害的他亡國,我可以這麼無情拋棄他嗎?
我無法解讀此刻自己的心情。
心髒跳動的很快。是期待?還是害怕?
我一步步走進大殿,自己的腳步聲清晰可聞。一雙手從帷帳後伸出。
我知道這是他的手。他曾經撫模過我臉頰的手,我記得清清楚楚。
我顫抖著搭上他的手腕。
「魏先生怎麼抖得如此厲害?」他說著,掀開帷幕,和我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