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謙重傷才愈不久,已身形如飛,文漾在後追趕不上,只得大喊,「慕謙,檀園不可擅闖【一世流年願為後第六十九章狼影(三)章節】……」
慕謙仿若未聞,一路直奔進檀園,大力推開房門。
古灕坐在一張普通木質,樣式簡單的方桌前,微闔雙目,手中拿著一個淡雅素花的青瓷酒杯,一室清淺的酒香流溢。
「誰準你進來檀園?」古灕緩緩睜眸,未看慕謙,冷酷的聲音透出怒意。
「我家小姐在哪?」慕謙直問古灕,一字一句皆冰冷帶憤。
「哦,你家小姐不見了,」古灕轉眸看向慕謙,唇邊浮現淡淡嗤笑,「真是好笑,王妃有腿有腳,願意在哪便在哪,本王怎會知道?」
「王爺會不知道?今日不是王爺陪我家小姐去玉山的嗎?」。慕謙抑制不住心頭的憂急和憤意,「王爺獨自先回來了,但小姐到此時卻還未歸……」
「你說什麼?!」心猛地一震,古灕臉色驟變,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盯住慕謙,「你是說王妃還沒有從玉山回來,這不可能……」
「王爺,是真的,」文漾焦急地趕來,出現在門口,「王爺回來後,王妃一直沒有回來,屬下剛才出府去玉山一路尋找過,並不見王妃的身影……」
「為什麼現在才來稟報,」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古灕急步走出臥房,高揚的聲音有絲輕抖,「去牽螭澐。」
他以為她早就回來了,等到她要等的人,歡喜地回到王府,她不來見他,不願和他說些什麼話,仍是將他撇在一旁,撇在她的生活和心意之外,似乎一個輕易便忘了。他在檀園里喝著悶酒,滿嘴是辛辣,滿心是苦澀,滿腦子是她,他明明不是想她,但惱人的是,無論他想什麼終都會出現她的影子,仿佛怎樣擺月兌,都轉不出她的包圍,各種滋味混亂一團,理不清,難下咽。那時,古灕沒有料到,還有一種更難咽的滋味在等著他。
心不斷抽緊,莫名的慌亂像一支竹條連連笞在他身上,皮肉微微裂開,滲出痛意。仿佛感覺不到劃過耳畔的冷風,也感覺不到迎到眼前的雪花,到底是什麼在揪扯著他的心,是緊張,是憤怒,是憂急,還是那點點從心底泛上的悔意……
十幾匹駿馬在風雪中疾馳,馬蹄揚起,踏碎積雪,如墨的黑夜里,幾束火光飛速穿梭而過。最前面一人狠力揮著馬鞭,似恨不得胯下的馬跑得快些,再快些,最好下一刻就能跑完這條路……
「王爺,王爺……」文漾舉著火把,從後追上古灕,連連喊了幾聲,古灕終于降慢馬速,陰郁地轉頭,「王爺,屬下想起來這條官道附近還有一條小路,陳樸駕車回王府,走了那條路也說不定……」
古灕沉默不言,緊抓韁繩,只略一想,便拉轉馬頭,朝文漾說的那條隱僻在樹林旁的小路急速奔去,那條路,他知道,那條路,听聞有山賊出沒。
螭澐一聲長嘶,急急剎住蹄子,停在路中,躁動起來,古灕大聲道,「文漾,拿火把來。」
周圍凝固著詭異的氣息,風聲淒嚎,雪花寒涼,白茫茫的地面上隱隱透出異常,有血腥味或濃或淡散出彌漫。
跟在古灕身後的侍衛都紛紛勒馬停下,文漾下馬,走到古灕身側,舉起火把,照亮前方,不遠處,一輛馬車停在雪地上,四只輪子均有一半陷在雪地里,而車頂幾乎被雪全蓋住,垂在兩側的流蘇亂飛不已,敞開的馬車門被風刮得不斷搖晃。
「王爺,是王妃的馬車。」文漾驚聲道,慌忙向前跑去,腳底卻被什麼東西一絆。文漾彎身查看,匆匆撥開雪面,一張雙眸恐懼圓睜,滿是血跡的臉赫然出現。
殘酷,殺戮,死亡,尸體,每一個山賊幾乎都是被一劍穿喉斃命,甚至還來不及揮動武器反抗或抵擋,便已被人狠厲出劍挑落馬下,當場而亡,噴涌出的熱血,融進雪中,冰冷地綻放成一朵朵艷紅刺目的花。
死狀慘烈的不光是山賊,還有王府護衛,多半是被一箭射殺,有的已血肉模糊,肢體殘缺,似乎是被什麼動物撕咬啃吃過,甚至白骨可見。
侍衛已將雪面大半撥開,眼前的場景慘不忍睹,文漾毛骨寒栗,說不出話來,心抖得厲害,完全不敢回頭看古灕,他大略掃看了一遍,確定雪地上的全部是男人,王妃不在這里。
馬車內空無一人,連一盞燈亮也沒有。文漾快步繞著馬車走了一圈,舉著火把仔細觀察著馬車周圍,強迫自己鎮定,什麼生死未僕,王妃如此聰慧,定不會有事。
「這是什麼?」馬車旁的雪地上,隱約半埋著一樣白色物件,被火光淺淺映亮,文漾伸手撿起那塊質地堅硬的東西,拿近眼前,火把一照,竟是一塊羊脂龍紋玉佩,一條精致尊貴的龍狂傲硬霸,飛踞在玉佩中間。
「這是……這是小姐的東西……」慕謙認出文漾手中的玉佩,「小姐從不離身的……」
古灕大力抓過玉佩,腦中轟然空茫,仿佛被抽了魂,拔了魄,幾乎顫抖,他雙眸怔怔地盯住安靜躺在自己手心里的那塊玉,無意識地喃聲道,「是她,是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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幡然悔悟的古小灕還能找回他的檀兒嗎……
自覺寫的總有些不如意,但子小茸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