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撇過頭不敢去瞧正替自己敷藥纏繃帶的葉丘姚。那眉頭纂得都快踫在一起了,沒見過的凶惡眼神又直瞪著她,薄唇緊抿,隨時都會對她破口大罵似的令她只能不去看。
踢蹴鞠?好玩麼?葉丘姚繞著最後一段繃帶時開口問了她,冰冷的諷刺讓李妍也不能多說什麼只能裝傻和他打哈哈。
還不錯啦,可惜我們輸了……李妍心虛地說道,想了想昨天那球賽根本一分都沒拿到還讓自己受了傷,但她還是笑得滿面春風,趙仁說的話令她感覺還是飄飄然的。
你再胡扯沒關系!葉丘姚咬牙地拉緊繃帶子,一個使力讓李妍痛得尖叫了出來,毫不憐香惜玉更沒絲毫同情。
葉丘姚!你干嘛啊……李妍忿忿地縮回跨在他膝上的腳罵著,她也因為葉丘姚的一吼突然耳鳴了起來。
姑娘你是忘了自己的茶樓麼?真有閑情逸致啊!葉丘姚繼續酸她,他心里就是有一口氣堵著,而他也知道原因究竟為何。
今日小燕兒到濟安堂找他說小姐扭了腳痛了整晚沒睡,他心急地趕忙出門。途中他又問了原因,听見小燕兒提了趙仁心里就莫名火大……
你懂什麼了?我也不全然去玩啊,今日吃了炸藥發什麼神經啊?李妍哼了哼,打葉丘姚進門她就覺得火藥味十足刺鼻,問了原因也不答只是結屎面,敢情惹到他的人是她自己了?
你才發什麼神經,不過是讓人送了回來就發花痴是麼?他意有所指,見李妍一臉關卿何事的表情就更氣了,真是恨不得掐死這反應遲鈍的笨ㄚ頭!
發花痴什麼?我可不是金花樓的姑娘會對您這貴客噓寒問暖笑得花痴!李妍冷冷地回嘴,想著葉丘姚的手踫過無數女人又模她,心里莫名一陣惡心,用了沒扭傷的腳踹了他一下泄恨。
沒事提這做什麼?他惱羞成怒,金花樓的姑娘也是比你這黃毛ㄚ頭溫順許多,你這種孩童版子的姑娘怎能與她們相比?
李妍听了心底冷笑,但高傲的自尊心卻讓她容不得自己受到羞辱,一怒之下她拿了桌旁的杯盞子就往門上砸去,匡瑯的一聲清脆聲響讓葉丘姚倒是冷靜了下來,見李妍白著臉不再看他心里又是後悔。
完整的茶具少了一只杯盞。葉丘姚瞪著杯子上頭飛在兩端的彩蝶,心里難受。
良久,他深深地嘆了口氣,看著那兩只彩蝶向李妍賠不是︰是我不對……不應該無緣無故對你發脾氣……
李妍沒搭理,依舊背對著葉丘姚不肯轉頭。
你喜歡他沒有不對……他說這句時心里悶得慌,在腦海里早把趙仁殺了不下百次,最重要的是他極度懷疑李妍的眼光究竟哪里出了問題?
李妍沒理他,抬了抬手像是抹淚卻不讓葉丘姚看見。
金花樓的姑娘更不可能和你相比啊……你比她們漂亮多了……他繼續說道,偏頭一想又開口,可你確實是孩童版子啊!
一掌往他的頭巴下去,李妍轉頭瞪著他吼道︰你再說一次!
葉丘姚見她肯轉頭了心里松了口氣,模著刺痛的腫包趕忙改口贊美︰姑娘您真是好身段,美人啊!
李妍听了不禁翻了個白眼,不和他計較那些,反正月兌光之後的事她知道就好,這男人拖了金花樓姑娘的衣裙是他家的事,評論身材也是他家的事。
男人嘛,能說什麼呢?
吐不出象牙。你得賠我一整組茶具了,瓷鋪子最近燒了一組不錯的綠釉瓷,就買那套還我……李妍獅子大開口,看了眼前的白瓷彩描茶具心里有些不舍,畢竟也是她喜歡之一的瓷器啊。
是,奴才晚點就讓人送來……葉丘姚無奈撇嘴,桌上這茶器也是他買來的,自己上輩子究竟造了什麼孽要服侍這野ㄚ頭,一物克一物這事雖然屢見不鮮,但偏選了個隨意就克死他的女人也太苛刻他了吧老天!
對了,我昨日還幫你積陰德呢!每三個月一次捐個幾兩銀子到學堂去,這樣哪日你突然精盡人亡暴斃在金花樓,下地府鬼猜才不會苛待你……李妍笑著對他說道,卻讓葉丘姚感覺到自己臉部神經嚴重抽搐了起來。
李妍笑得純良無害,被凶狠瞪著也依舊笑得小白牙跑了出來。她就是不懂葉丘姚上青樓卻痛恨別人直說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心虛?還是上青樓只是想證明他沒有不舉呢?
那還真是祝福你和趙公子修成正果,別說你愛男人不愛錢了!葉丘姚嘲笑著,語氣酸得讓李妍听了連牙齒也不禁發軟。
還真是謝謝您啊,但總不比大夫您早已兒孫滿堂有福氣……李妍反諷,嘲笑他以為是皇帝,有後宮無數還會專門幫他生孩子啊?
你伶牙俐嘴的就不怕嫁不出去?不會想讓那趙公子因為你沒有婦德休了你吧?多可憐啊!葉丘姚听了非常後悔自己干嘛要救這ㄚ頭的小命虐待自己,五歲時的李妍雖然也是這種清冷的眼神,但至少懶得開口對他說話。
關你何事?你才年紀一大把的還娶不到老婆……李妍懶得跟他說下去,突然想到葉丘姚好像大她十多歲,我記得你好像二十六了吧?
李妍盯著他的臉瞧了瞧,劍眉乾淨整齊地橫在眼上,眼楮雖然不大卻透亮得很,挺鼻薄唇說話時還有淺淺的梨渦,也算是俊男一枚了。想著五歲時第一次見到葉丘姚那張**模樣的笑臉,再看著他不知何時有的男人氣息,歲月不饒人啊……
看夠了沒?你不會到現在才發現老子我英俊挺拔吧?葉丘姚挑眉,見這ㄚ頭盯著自己久久不移開視線,他自己也緊張得心髒狂跳。
大眾臉,普普通通……李妍撇了撇嘴,反正不是我喜歡的型無所謂……
葉丘姚輕笑了出來,是因為心情苦澀才笑。
你這種野ㄚ頭竟然喜歡那種腐儒型男人?他疑問,何況你這麼愛錢,他還很清寒。他說出事實。
李妍听了又瞪了他一眼,似乎丟杯子丟上了癮的又丟了第二只茶盞,這讓葉丘姚看了馬上閉嘴。
所以你就可以因為有錢上金花樓?不像人家還辦學教貧窮小孩讀書?她冷聲問著,故意再拿金花樓刺激葉丘姚。
又提金花樓做什麼?他听了不禁拍桌,看著依然飛在兩端的彩蝶,心情更加煩躁的站起身來一掌掃下桌上所剩的茶具。
唯一的一只小茶盞在桌上滾著,交錯的彩蝶影像像是真的在飛舞般,李妍一把將那茶盞子收好放進懷里不讓葉丘姚將它打碎。
我討厭你上金花樓。李妍靜靜地說道,葉丘姚對他而言是個重要的人,所以她不願和其他女人分他這個……朋友?
他沒說話,冷靜了一會兒又坐下道︰以後不去了,都听你的。
李妍听了只是點頭,倒向軟榻上一邊的枕頭,腳痛得一整夜沒睡的她現在終於有了睡意。她笑著沉沉睡去,低低呢喃︰不準去了……
葉丘姚替她蓋了毯子,靜靜地坐在她身旁。
看著李妍手里緊握的那只小茶盞,他瞪著兩端飛舞的彩蝶沉思著……那踫不上的距離,究竟該用什麼來將它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