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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勇敢的告白

單是此刻腦海中能想到的東西,隨便買買,已經是滿了兩個小車。林希有些後悔買了這麼多,在超市里來回走走自然無妨,但出了超市,他們只有四只手四只腿,如何往回運。雖說別墅離超市不遠,來的時候走路不過二十分鐘,但問題的關鍵在于他們倆該怎麼才能將兩座小山搬回家。

顯然,一直心細如塵的童心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他還一心沉溺于購物的快感之中,此刻正往小車里的山上放幾雙襪子。沒放好,襪子掉落下來,林希俯身撿起。

看到襪子上貼的標簽,林希頭疼不已︰「童心,你好歹客氣一回成嗎?」。

童心奪過她手中的襪子,塞入車里堆放的縫隙中,言道︰「你沒听見嗎,出門前樂安不是說了不用客氣嘛。」

還真實誠。不過,不客氣總得有個標準吧。她平時八塊錢的襪子都少穿,他倒好,拿著樂安的卡一連買了三雙一百八十多的襪子。大超市果然東西齊全,改動一句老話,超市大了,什麼人都有。穿近二百一雙的襪子,還當做一次性使的,這種人渣,她算是踫上了。

不管了,林希東張西望,想看看還有什麼沒買全。突然掃過一張熟悉的臉,只是一晃,她也不確定自己看清了沒。走上前去尋找,卻再沒了人影。

「小希,你找什麼呢?」童心從後面拍了拍她的肩膀。

「沒什麼,可能我看錯了。我們回去吧。」她笑笑,推著車子往外走。「對了,你說,咱買這麼多東西,樂安的卡里能有這麼多錢嗎?」。

「應該有吧。你想啊,尖銳風格能給他跑車別墅,難道在錢的方面還會虧待他嗎?」。童心也不是很肯定,但怎麼著也應該對付的過去這次吧。

「要是真不夠怎麼辦,要不咱給樂安打個電話先問問有多少錢吧?」她的包壓在了車底,努力的想要不踫倒任何東西而掏出。

童心狡黠一笑,說道︰「算了,不夠的話,不還有你的嗎?」。

此話一出,驚起林希一身冷汗。「得了,我卡里的錢還不夠伺候您老的腳呢。」

林希膽戰心驚的一件件往結算處掏,服務員掃過一個商品,她的眼就往顯示器上瞟一下。所有東西掃過,整整裝了六個大袋子。

她望望最後的數字,咽了口唾沫。

童心從口袋里掏出卡,遞過去刷。

「謝謝您,歡迎下次光臨。」服務員比平日更加熱情的態度,讓林希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接下來,就該考慮怎麼著把這些東西往回運了。林希自然不肯浪費腦細胞,把充滿期待的眼神望向同伴,誰叫他辦個芝麻點的小事都要算計,好吧,這次讓你想個夠。

童心可沒發覺這還是個事。「你們這兒的速遞號碼多少?」

「啊……」林希真想拍開自己的腦袋瓜子,怎麼就沒想到這點。「等等,我上網查一下。」

很快,東西比人先行一步,被人運回家了。由于速遞公司不負責運人,他們只好再次步行回家。

冬日的黃昏,夕陽在西邊燒的慘淡,風輕吼著寒冷撲頸。林希自覺的往童心身後站了站,果然高個子是有那麼一點好處的,至少在擋風問題上。

「其實,我今天有點累。」本來一路沉默,童心突然開口,語調疲倦。上一刻,在超市里,他還精力充沛的爭當購物狂,這一刻,背影落寞孤單。

林希還以為他會把自己的心事藏的很緊,沒想到,他居然主動開口說了出來。那麼,這也就是說,他是真的很累。否則依他的性格,如何會表露。

該怎麼安慰他好呢,怎樣才能讓他明白自己永遠會站在他的身邊。林希靜靜的跟在後面不說話。

心中亂成一團,忽然間記起上午那個女生的話,要她抓緊童心。那個女生,遇見了他們,終于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真愛。那她呢,為什麼不能學著勇敢一點。

快步上前,從後面環腰抱住他。鼓起勇氣艱難的開口︰「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幫你分擔些。」說完,卻如卸下千百斤重擔一樣輕松。

他停下腳步,輕輕掙扎出她的懷抱,轉身,直愣愣的看著她。她的臉如天邊紅霞,兀自燃燒不管,擰著股勁兒仰起臉,直直地與他的眼神對望。

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我都想要你知道,在你身後,有我。

等待答案就像等待宣判一樣漫長。他始終不說話,眸子深不見底,看著他的眼楮,她突然覺得,就像是看著萬丈深淵般可怖。

他表情隱忍,嘴唇動了動,卻忍住沒說。

是在修辭飾句,想著如何拒絕她而又能把傷害降到最低嗎?可是,無論用多麼動听的歌喉,多麼巧妙的語言,傷害都不會減少一分一毫。

她是不是應該釋然地笑笑,然後瀟灑的拍拍他的肩膀,用毫不關心的口吻對他說︰「沒事的,兄弟,我個開玩笑。」

但是她發不了聲音。好吧,就算被拒絕,就算會痛苦,就算以後兩個人相處會尷尬。她也要他明明白白的知道她的心意。

畢竟,總是帶著面具做人的他,肯主動向她表露脆弱的機會,是那麼的稀少,她一定要好好把握。

「我——」童心終于發出了聲。他的臉由于背著光,陷入陰影之中,更顯陰沉。

「你說。」林希以一個大大的笑容鼓勵他。她能做的都做了,她的勇敢快用盡了。

他的欲言又止,猛然間換成比林希方才還要燦爛的笑容,刻意裝出一幅神秘兮兮的樣子,調侃道︰「喂,難不成你集郵都集到我身上來了。告訴你啊,不要想套我的故事,我才不上你這個白痴的當。」

說完,扭頭便走。夕陽的余暉傾灑在他瞬間冰冷下來的臉上,想要努力的溫暖他,卻無濟于事,片刻,夕陽漸漸沉入地平線。

林希著實被他出乎意料的回答嚇了一跳,竭力的鎮住自己的心虛。就算她曾經有些私心,但當她明白自己心意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再也裝不了雜物了。什麼書,什麼夢想,都通通見鬼去吧。

「我是說真的。」心里翻江倒海,聲音卻是出奇的冷靜。

「都說了不管用的。」他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越走越遠。

林希抱拳,歇斯底里的喊道︰「我—愛—你—。」那一刻,路邊的霓虹彩燈通通亮起,映著她因情緒激動大口喘氣而鼓動的緋紅臉頰。

腳步聲驟然停止。他回過頭,帶著預料之中卻又不可置信般復雜神情。「你喜歡的不一直是哥嗎?」。因為她的突然告白,他忘記了恨意,童易終于再次成了他口中的哥哥。這一稱呼,沉默了十年之久。

「也許,以前我是喜歡過他。但是,現在,你才是我的這個。」她將手放在心口上。他是她的心,缺離了,她會死去。

他低下頭,苦思不解,為什麼所有的事都要趕在今天來呢。太陽新起時,手足情徹底決斷;太陽落下後,等來她的告白。

諒是他,經歷太多非常人能經歷的事,也難以平和的度過這一天。

「我說,千萬別喜歡我。你喜歡童易也罷,喜歡其他人也好,總之不要牽連上我。」他狠下心,用陰冷的語調拒絕。

「理由?」林希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因為我不喜歡你。」他的聲音微顫,還未及說完,就急忙背過身去。多年練成的忍耐力,在她的面前,總是不堪一擊。

林希淡淡應了一聲,仍向他走去,口中道︰「看的出,你不是兒女情長纏身的那種人,可我是。所以,你大可以拒絕我,但是你阻止不了我接著喜歡你。」

走過他的身邊是,晃了一眼他睫毛上的水霧。他是動心了嗎?也像個迷一樣,還好她已習慣。

接著往前走,貌似隨意地扔下一句︰「快回家吧。」

就算他被難解的謎包的像粽子一樣,她拼上全部的智商,全部的尊嚴,全部的感情,也一定要一層一層剖開,看看他的心里究竟裝了些什麼。

童心仰起頭,對著圓月零星的夜空,情不自禁的笑了,盡管在心里止不住地害怕。燈光傾瀉下來,溫暖了周圍空氣。他舍不得抬腳離開,如果可以像作切片一樣,只提取現在該多好,沒有過去的拖拌,沒有未來的難測。

如果真的可以,他也許會勇敢一回,追上去牽著她的手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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