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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子彈上膛

「童心。」電梯門一開,林希看到坐在地上的他,嘴角殘留的血跡以及衣衫上的腳印污漬,讓她的眼楮覺得生疼,眼淚簌簌而下。跑過去抱住他,憤怒的眼光投向太子。

怎麼可以對他下如此重的手,昨天剛剛兄弟決裂,今天就可以拳腳相加了嗎?

童心看到她關切的神情,心中一動,嘴上仍是平淡的問道︰「不是讓你回家補覺嗎,你怎麼知道我會來會所?」

「我想你早上那麼生氣應該是因為太子,所以肯定會來找他討個說法的。」林希回頭望了太子一眼,他正饒有趣味地看著他倆。不禁背後一陣涼意,太子是什麼人。他跺一跺腳,中國就要跟著顫一顫,殺一個人對他來說,連手指都可以不必動。

在中國,你可以不清楚太子幫到底有多少教眾,但是你不能不明白一點,就是千萬不要得罪太子幫。除非,你活的不耐煩了。

眼下,童心被打成這樣,仍舊沒有半點低頭求饒的意思。他的目光炯炯,閃爍的光反倒是一種要迎接挑戰的暗示。這樣的眼神,更能激發對手的興趣吧。

她該怎麼辦,怎樣才能和倔強不服輸的童心,從一手遮天的太子眼皮底下全身而退?只有寄希望于他倆還念及著兄弟間的舊情吧。

「你這麼不要命的過來,原來只是想問問我給童易打小報告的原由嗎,我還以為你怒氣沖沖的想要來殺了我呢?」太子的手指敲擊著牆壁,發出歡快的旋律。

童心在林希的扶持下站起,抿了抿嘴唇,說道︰「不是,我來是想向你解釋清楚,童易他說的任何話,都不能代表我的意思。他是他,我是我,我希望這一點你明白。」

敲擊的樂曲戛然而止。太子的手指還微微翹著,僵直的停在了半空。童易電話里說的那些話,雖然知道不是童心的意思,但是多多少少總讓他覺得氣憤和難過。

林希心下暗喜,兩個人之間還是有緩和的余地,她默默祈禱,老天保佑他倆借此機會將一切說開,重歸于好。

「那不重要,他無論說什麼也左右不了我的情緒。重要的是,要弄清楚你到底是我的敵人,還是我的朋友。總不能稀里糊涂的把一個敵友不分的人長時間的放在身邊,我的一切你都觸手可得,你要是真起了異心,那到時候我得死的多冤啊。」從腰間抽出槍,嘴角露出詭異的弧度。

林希顫聲問道︰「你想干什麼?」

童心冷哼了一聲︰「說吧,要我怎麼證明。該不會是想讓我用這把槍結束自己的生命吧,那麼傻的事我不會做的。」

「當然不會,你死了就算證明是我兄弟不也沒用了。我不知道你以前是做什麼的,或者就只是個簡簡單單的學生而已,那都無所謂。只要你立下投名狀,死心塌地的跟了我,我保證,一切都跟你剛回來時一樣。不,我會同你分享幫里的大權,讓你成為名副其實的‘王子’,坐上幫里的第二把交椅」。

太子打了一個響指,兩個人押著連子上前。

「連子……」林希驚呼,快步走到連子面前,使勁的搖了搖他渾身是血的身體,一點反應也沒有。「你們把他怎麼樣了?」

太子不語。童心揚起頭問道︰「你是想我殺了他,背上殺人犯的名義,以後也只能跟你混了。」

「聰明。」太子把手槍遞了過去。

「不要,童心不要。」林希跑過去,妄圖奪取他手中的槍。但是被兩個人牢牢抓住,拖在一邊,只能呼喊著不要開槍。

童心注視著手中的槍,思索片刻,將槍遠遠丟開。「我的手上不會沾染骯髒的血,你如果要的是這種證明,我做不到。你要是實在分不清的話,那就不用麻煩了,我在中國待不了多久,就算天天在你身邊處心積慮的謀算,在這麼短的時間里也威脅不到你。林希,我們走吧。」

「我說讓你們走了嗎?」。黑眸如墨,瞬息一轉。

「我說了我做不到,你還想怎麼樣?」童心的眼中也是黑眸,卻顯的稍大。

太子把槍踢回童心的身旁,邪笑道︰「本來就是想讓你證明一下敵友,沒有為難你的意思,再怎麼著你也是我弟弟嘛。」

童心蹙眉,依他對太子的了解,他今天是很難輕易走出會所了。

果然,太子眼中的寒光聚集到林希身上,指著她說道︰「王子,你喜歡這個女孩對吧。手下向我報告說,她是你的王妃。哈哈,不錯嘛,才回來幾天,就有了自己的妞。」

突然語氣一降︰「但剛才她那麼維護連子,你都不生氣嗎?要是個男人,就舉起槍把你的情敵干掉。」

「混蛋。」林希嘶喊,拼命掙扎也逃不月兌兩個男人的束縛。

「切,像他這種比塵土都下賤的東西,要是把他當做對手,那我真是吃飽飯撐得沒事干了。」童心鄙夷的說道。

童心的話讓一直處在暈厥狀態的連子的手指動了動,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童心身上,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微小動靜。

「誒,這就難辦了。如果你看不上他的話,那如果我說你不開槍打連子的話,我就‘砰’的一聲在你的王妃身上穿個洞,你會什麼做?」太子做出一副為難卻又豁然開朗的表情。

林希呆住,太子這樣逼迫,童心只能照著他說的開槍打死連子了。

「怎麼樣,你的選擇題有答案了嗎?」。太子不給童心思考的時間,催促道。

童心揚眉反問︰「只要我沖連子開槍,你就會放我們走嗎?」。

「恩。」太子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童心不信,讓他發誓。太子笑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愚蠢的相信所謂的誓言之說。誓言,是這個世界上最華麗的謊言。」

「可是我相信你的誓言,就算你無惡不作,滿腦子都是狡詐的謊言,但是對我——你唯一弟弟,在起誓的時候總該連著心髒一起吧。」童心語氣堅定。

「好,我發誓,你開槍吧。」太子突然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雙手懶散的耷拉下來,目光仍是轉動著逼人的寒光。

童心撿起槍,慢慢走向連子。林希瘋狂的掙扎呼喊,害怕和絕望的淚水不斷涌下。「不要,求你不要啊。」她的聲音已經嘶啞,掙扎也越來越無力。

童心望了她一眼,吐吐舌頭,槍抵上連子的胸膛,手指扳動了機關。「砰」。

林希的心跳驟然間停止,她竭斯底里的喊道︰「連子。」

「好了嗎,我能和林希離開了吧?」童心把槍丟到地上,歪著腦袋問道。

「什麼時候去的子彈?」太子突然問道。

林希安靜下來,忙望向連子,果然他的身上並沒有出現子彈洞眼。剛才她听到槍響,童心的槍是挨著連子身體打的,而且槍響的時候連子的身子抽搐了一下。她以為,連子真的被打死了。這樣一來,連子既沒死,童心也算是開了槍,太子就必須履行諾言放他們倆離去了。

「你第一次給我槍的時候,我就卸掉了子彈。」太子把槍遞給他的時候,他接下的那一剎那利用太子的視野障礙,就把子彈卸到了自己的袖子里。「那麼危險的東西,還是不要玩了。」

「還說我,看你熟練的動作,你玩的可不少啊。」太子抖抖他的胳膊,子彈掉了出來。他一一撿起來,裝進槍里,然後拿著槍抵住了童心的眉心。「都跟你說了,不要相信誓言,我的也不要信。」

「不要,童心是你兄弟呀,你不能殺他的,不能。」林希已經不再掙扎,眼眸無神,呆呆自語。

「是呀,王子。我們還是兄弟呢。你還記得嗎,在孤兒院,你求我帶你走,你說你是高貴的王子,不可以被人施舍著生活,我拋下唯一可供我吃住的地方,毅然決然的帶你走了。但就在公園里睡了一夜,你就發了高燒,迷迷糊糊中一直扯著我的衣角,叫著‘哥,哥’。我知道你不是再叫我,但是我打出生就沒有親人,那一刻被你依賴著,突然就有了家的感覺。從那以後,我就一直把你當做我的親弟弟看。」

童心的眼眶濕潤,低下頭想掩飾自己的情緒。「那次發燒我差點就死了,是你把我救了回來,還給了我一個兄長,一個溫暖的家。你在我心里,就是我的哥哥,丟棄我的童易,他不是,其他人也不會是。」

「那為什麼?」太子拿槍捅了捅童心的腦袋,質問道︰「為什麼你的所有事情都要瞞著我,還秘密的調查太子幫的幫務。從你動我電腦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這樣,是你作為弟弟應該對兄長做的事嗎?」。

「對不起,有些事,我身不由己。」童心承認。

「有人逼迫你嗎,只要你說出來,我會幫你的,以我太子幫的勢力,難道還保護不了你嗎?」。太子神情激動,臉微微泛紅。

童心直視太子的眼楮,漆眸深邃,像是一潭永遠望不到底的湖水。他搖了搖頭,咬上嘴唇,慢慢的將眼楮閉了起來。

「不要。」林希麻木的說道,聲音小的連她自己也听不到了。

太子面目猙獰,往後退了兩步,槍口向下移,對著童心的胸口一連放了好幾槍。這次,林希清清楚楚地看到子彈一顆一顆的打入童心的身體。

他慘叫了幾聲,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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