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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露華清(3)

香櫻秀眉一挑,道︰「喔,這是怎麼說?」

「宮里的人都知道,哪位娘娘住在露華宮,就是皇上最寵愛的。您看這露華宮雅致美麗的很,光是這一個大園子,那些牡丹和芍藥開得如此之盛,美景無限,就是別的宮里沒有的。娘娘一定知道,牡丹是花中之王,那麼娘娘一定也是艷冠群芳了。」

她口齒伶俐,說話聲音又甜又糯,又是字字動听,香櫻听得很是歡喜,道︰「你很會說話。」

這時,小太監來報︰「李春公公來了。」

香櫻有些納悶,宜月忙笑道︰「李春公公是皇上身邊的首領太監,又是皇上的心月復。李春公公過來,一定有喜事。」

這時,李春進來,恭敬的向香櫻請了個安。

因他是皇帝身邊的紅人,香櫻也格外客氣,命人奉茶,又娶了一個元寶賞他。

李春謝賞過後,小心的取出一個碧玉環,捧與香櫻道︰「娘娘,皇上說了。今夜他不方便過來,這是皇上賞娘娘的,和先前的白玉環是一對,取的是團團欒欒恩愛不絕之意。」

香櫻不解,什麼時候皇帝給過她白玉環?她腦中一閃,也並不深思,只覺李春那幾句話更增榮耀,她和別的宮妃不一樣,剛剛進宮就得到皇帝這般深情厚誼,著實長臉!她細看那碧玉環,晶瑩可愛,碧綠潤澤,一定十分名貴,心里非常歡喜,道︰「皇上的意思,我知道了。請公公轉達皇上,香櫻心里十分感激。」

李春走後,宜月忙道︰「皇上果然是十分看重娘娘,視娘娘和別的娘娘不一樣。娘娘將來一定能夠統率六宮,獨享恩寵。」

碧娟听了這話覺得十分不妥,便小心道︰「宜月,說話要有分寸。這統率六宮的是皇後娘娘,咱們要守規矩,這話傳出去對咱們娘娘不利,以後不能這麼說。」

碧娟這話說的很是,宜月臉上一紅,便不做聲了。

可是香櫻卻臉色一沉,冷冷道︰「碧娟,要你多嘴。」

宜月是最會察言觀色的,看到香櫻的臉色,便知香櫻的心思,暗暗打定主意,今後一定要甜言蜜語都撿好听的說,這位娘娘前途無量,自己傍著她也定能飛上高枝前景如畫。

第八章金菊對芙蓉

翌日清晨,皇後貴妃同時朝見太後貴妃。

香櫻一早起來就梳妝了。碧娟拿出一件淺碧色繡著茉莉的羅裳,道︰「娘娘,這件很是好看,又襯著娘娘的膚色,可好?」

香櫻瞟了一眼,道︰「好是好,可是素淨了一些。今天還是喜日子,穿件紅色的吧。」

碧娟小心道︰「今日皇後娘娘是穿紅色的,咱們……。」

香櫻臉色一沉,道︰「皇後娘娘穿了紅,難道我就不能穿紅了嗎?」。

她這樣一說,碧娟僵在了那兒,宜月趕緊笑道︰「娘娘說的是,咱們就不能穿紅?可是娘娘,皇後娘娘既穿了紅裝,咱們就不要和她重復,必要比她別致的好。我看紫色比紅色富貴,娘娘您看紫色的可好?」

香櫻听她如此說,便點點頭,道︰「那你去給我找件紫色的。碧娟,你怎麼到了宮里變得呆頭呆腦,你要多向宜月學習。」

碧娟心里很是不服,但只能點頭稱「是」。

宜月找了件紫色羅裳,下擺繡制著大朵牡丹,栩栩如生,果然華麗的很。又找了件玫瑰紅的輕紗,笑道︰「娘娘,您看又紅又紫,可是佔盡了風流。」

香櫻也很是滿意,笑道︰「很好。」

宜月又給香櫻梳了凌雲髻,鬢邊斜插一朵金玫瑰,又簪了棲鳳含珠的瓔珞墜子,那一串碧玉的珠子垂了下來,平添了嫵媚秀色。恍如神仙妃子一般,佔盡人間春色。

後,妃同時到達太**中,太後見了,忙命著坐了。香櫻又和皇後見了禮。皇後忙說︰「妹妹快起來。」太後見了微笑道︰「好好,你們姐妹和氣,六宮便祥和了。」

宮女上了茶,太後揭著蓋碗輕輕的涼著茶,其實靜靜的在打量香櫻。她看香櫻今天穿得很是華麗,珠翠滿頭,雖是首飾的體制還在本分中,但那風光,看上去就有和皇後一比高低的意思。一後一妃,皇後一看就是老實溫順的,香櫻那一雙眸子靈活之極,骨碌碌的轉個不停。論容貌,她的肌膚欺霜賽雪,吹彈欲破,花容月貌果在皇後之上。看來,皇後將來是要吃她虧的。她又是皇帝欽定的貴妃,自然,在情愛上,已經佔了先。無論如何,自己要幫著皇後,于公于私,都得保定皇後的六宮之主。

這時,墨菊嬤嬤端上了好些小吃。有扁豆糕,青梅百合糕,桔子藕絲凍,玫瑰酥等,盛在白瓷的盤子里,分外的好看。太後笑道︰「也沒什麼好的,隨便吃點吧。你們今兒來得早,早膳恐怕用得少,這會子也餓了吧。」

兩人謝了賞,宮女又伺候著拿來金瓖銀的筷子,太後夾了塊青梅百合糕在明瑜的碗中,柔聲道︰「你小時候來姑姑這兒玩,最喜歡的就是這種點心,吃多少也不嫌多。今天你長大了,又做了姑姑的兒媳婦,姑姑很是歡喜。你要常來看姑姑,這青梅百合糕姑姑讓小廚房常常的做給你吃。」

明瑜柔聲應了,她是最善良的,害怕香櫻難堪,便偷偷瞟了一眼香櫻的臉色。香櫻雖是胸口酸澀,但臉上波瀾不現,還笑道︰「今兒能有這麼好吃的糕,還是托了皇後姐姐的福。」

太後笑道︰「你們姐妹既然都喜歡,我待會兒讓小廚房多做些,你們都帶些回去。」

兩人道了謝,看著消磨了一個多時辰,便說還要去見慧太妃。太後道︰「皇後今兒就不必去見慧太妃了。先帝在的時候,她不過是美人而已。也是現在晉位的太妃。皇後你是六宮之主,不必在新婚第二天就去拜見她的。以後有機會再去吧,今天就讓和貴妃代勞了。你再陪哀家坐會兒,哀家有好些話要和你說。」

皇後只能稱「是」。香櫻便告了個諾,退出了萱恩宮。

再往慧太妃住的「玉冰殿」的路上,香櫻的臉色便很不好看。宜月柔聲道︰「娘娘好像不太舒坦?」

香櫻絞著帕子,帶著三分怒氣道︰「你看太後的架勢,就仿佛眼里只有皇後,我都不知是哪里吹來的一粒小沙子,她老人家根本不拿正眼看我。我知道,皇後是太後的親佷女,六宮之主,我好歹也是詩禮之家出來的,能對皇後不恭敬嗎?何必在今日就拿我打個下馬威。還非讓我一個人去拜見慧太妃,我不知道她的意思嗎?那就是我和慧太妃都是做妾的,一樣的低微。做正室的皇後怎麼能去拜見做妾的人呢?雖然皇後和我之間,姐姐妹妹叫得親熱,我哪兒就配做人家的妹妹了?」

宜月輕聲道︰「這宮里什麼名分都是假的,皇上心中有誰,誰就是主子娘娘!」她又小聲貼在香櫻的耳邊說︰「就說死了的那個麗妃娘娘吧,寵絕六宮,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任她要什麼東西,皇上且又不給的?那時候,現在的太後,和一干宮妃全都是擺設。咱們太後娘娘還被打入冷宮很多年呢!」

香櫻驚詫道︰「喔,還有這等事?我倒是不知。」

宜月道︰「本是諱莫若深的,外界大多不知。我今兒跟了娘娘,哪敢有半點隱瞞?什麼對娘娘好的,我當然都會說給娘娘听。今天娘娘在太後這里不快活了,咱們到慧太妃那里說說話,娘娘就舒坦了。慧太妃是極好的一個人,人長得美性子又溫柔,她那個玉冰殿有很好看,養了很多花,還有很多蜜蜂。慧太妃會釀極甜美的蜜。待會兒,娘娘有口福了。」

玉冰殿在宮殿西南角,偏僻安靜,走過去覺得十分冷清。是小巧玲瓏的幾間屋子,屋子外面是一個園子。還未走到,便覺得一陣一陣濃郁的花香撲面而來。這花香和別的花香又是不同,格外的甜美馥郁中人欲醉,讓人聞了,便挪不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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