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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珊瑚碎(3)

日子平靜的水一樣的流過,景府中的人都以為日子會永遠是那麼的安泰寧和,就如他們的富貴,永遠是長長久久。

連日的陰雨終于止了,陽光露出了笑臉,園子里的紫薇海棠爭相開放,競艷斗奇,香氣繚繞,春光紛紛而來,蝶蜂飛舞著,嗡嗡的繞著花朵,好一個明媚秀麗的春天。合歡在窗下為月復中的孩子繡制著肚兜和小衣服,心中滿是甜蜜和溫馨。

這一件小褂子做得最是精妙,水綠色的緞子,她又繡上了紅色的蓮花和碧綠色的荷葉,還嵌以金線。在陽光下看去,文采鮮明,栩栩如生,她把臉貼在小褂子上,仿佛看見那玉雪可愛的孩兒正在向她撲來,一陣母性的溫柔涌了上來,幾乎有點醉了。

「合歡,給娘看看,繡的什麼?」

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合歡回過頭,是婆婆。她趕緊斂衽下拜,景夫人忙扶住她道︰「你是有身子的人,快別這樣,一家人哪有這麼多的禮數?」

婆媳倆坐了下來,景夫人一會兒贊嘆著小褂子,一會兒又看著小肚兜,又和合歡絮絮說些家常的事,還有些景仁小時候的趣事,連綠棠都津津有味的听著。

時光那麼美,仿佛是柳樹上綻開的萬條金線,喜氣盈盈,春意融融。女人們說著家常,等待上朝回來的男人們。

忽然,管家急聲來報︰「夫人,跟隨老爺上朝的阿吉回來了!」

阿吉是丞相的小廝,很是機敏能干的一個人,景夫人听見他突然回來,心中立刻升起不詳的預感,亂跳了一陣子,臉色蒼白的問︰「阿吉怎麼突然回來了?莫不是老爺身子不爽?」

管家低聲答道︰「阿吉是從護城河潛水回來的,渾身都濕透了,他說有大事發生,急等著夫人召見!現在在前廳等著呢!」

景夫人一向養尊處優,但她畢竟是將門之後,雖然心中萬般慌亂,但知道現在自己是景府中主事的人,切不可慌了陣腳。她顫顫的下了榻,雖然強自鎮定,但合歡看她手在微微發抖,知道她心中甚是緊張。其實合歡何嘗不緊張呢?但她心思機敏,又能經事,大事來臨反而鎮定下來,扶著婆婆道︰「母親不必驚慌,好好的去上朝,能有什麼大事?我們先去前廳問問阿吉再說。」

合歡扶著婆婆,趕緊的往前廳去了,卻看見阿吉渾身濕淋淋的,一副驚惶的神氣,看見景夫人來便跪倒了︰「夫人,大事不好!」

他臉色慘白,渾身打著顫,說話之間口齒都不清,合歡忙吩咐下人端上一碗熱騰騰的姜湯,又將濕衣服換了。阿吉方才有幾分鎮定,能夠比較清楚的闡述事情的來龍去脈。

阿吉道︰「老爺上朝後,我便和其他老爺的小廝一般,如常在門房等著。突然見幾個公公驚慌的行走,我和其中一個李公公是最相熟的,平時老爺也給了他不少好處,因此便拉住他,問他,今天怎麼朝里的氣氛不太一樣?」

「李公公驚慌的朝周圍看了看,然後對我說,趕緊的逃命。太後和皇帝都讓人殺了,現在這幫大臣都讓人關了大門,一個不剩的全部關在朝堂中,我家老爺也在里面,外面都有侍衛軍在緊緊的看著。我嚇了一跳,就問李公公怎麼回事,李公公說逃去紫鸞國的二王子回來了,是裝作百姓帶著一小簇精干人馬混進的京城,隨後里應外合的開了城門,大隊人馬進來,奪了京城。就在夜里,宮里發生了大變故,現在在朝堂上的,就是新的皇帝!」

「我一听這話嚇壞了,這時我看見有一隊侍衛向我們這些侍從跑了過來,我知道不妙了,趕緊的溜出去。可是宮里的門也閉了,哪里跑得了?我一想沒有別的法子,只能跳了護城河里游了過來,連忙回來報告夫人,趕緊的想法子救老爺!」

听得阿吉如此說,全家都亂了方寸,翠姨娘早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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