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神契?!
眾人一陣呆愕。
「總算是知道煉你簽訂的是什麼契約了。真不容易!」涯呢喃的話語,將一干石化狀態的幾人打回神來。
煉望著正與晨曦竊竊私語的綾汐若有所思,涯在自己的記憶庫里尋找有關「共享」契約的存在,明洛復雜的看了一眼綾汐所在後,走向受重創、狼狽不堪,正欲站起卻屢屢失敗的明雅身旁,將她扶起,關懷的問了一句︰「明雅,你怎麼樣?重不重?疼不疼?」
對明洛的關心視而不見,明雅先深深地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煉,眼中有著一抹少女懷春的愛戀,而後驚怒交加,滿臉不屈又仇視的盯著正仿佛取得勝利般高呼的綾汐,轉身拉著晨曦跑到煉的身邊,眼底的厭惡更加清晰。
明洛有些頭疼有無奈的嘆了口氣,自家妹子的性子他是在清楚不過的了!
因為她的蒼綠色——那被精靈族所有人視為寬恕的顏色!被父王、母後,乃至所有人寵溺著,逐漸養成這蠻橫無理、不知天高地厚、驕傲放縱的性子。她的世界太過安逸,太過美麗,不知這個世界所有的苦痛,以為只要想要就能得到。這讓他頭痛不已,以為明雅的改變只是他的妄想,不可能實現的痴夢。但,世事無常!
明雅在三年前遇見了煉,對他一見鐘情,二見傾心,開始改變……
他十分樂見其成,並且暗中幫忙,眼見一切都按照他計劃中的一樣。明雅為愛而改變,誰知如今竟變成這幅樣子!
他有頭痛了!這又該怎麼辦才好!
相較于明洛與明雅兩兄妹的氣氛低沉,綾汐則是相當的興奮!
拉著一臉郁悴不滿,一路嘟嘟囔囔、自言自語的晨曦,綾汐滿眼的星星在閃爍。
「我可沒犯戒……真是的,有必要這麼趕集似的嗎?這是相當于觸犯禁忌的大罪哎!找死還那麼興奮,這世上怎麼有你這樣的人存在啊!……找死也那樣,而我……為什麼怎麼听你話,幫你找死啊!……我也一定不正常了!……他媽的……」對于晨曦的嘮叨,綾汐很自然又干脆地選擇無視,走到煉的身邊以後,沖她催促著︰「晨曦,快點!」
無奈的嘆了口氣,晨曦有些沮喪的拉起綾汐的左手與瞬間就被綾汐定住,動彈不得,一臉陰沉的煉的右手,在另外幾人錯愕的目光下,吟唱︰「裁決,神明賜予的奇跡,吾以吾晨曦之名在此召喚,請听吾之號令,顯現……」
話音剛落,綾汐琉璃色眼孔一變,一簇細小的黑焰自綾汐眼中涌向她的左手圖紋所在,被浮現的精美圖紋所圈禁,晨曦很隨意將這看似弱不禁風,仿佛一口氣就能破滅的黑焰掌握在手,又道︰「火焰,神明賦予的的神跡,吾以吾晨曦之名在此祈禱,請听吾之所言,分化……」
下一刻,黑焰被一分為二,一半隱沒于綾汐的體內,一半在一臉凝重的晨曦手中跳躍。
綾汐面色蒼白,有些疲憊的望了一眼正猶豫不決,不知是該阻止還是站在一旁乖乖觀望的涯,勸慰道︰「涯哥哥放心,我是不會傷害煉,而且,這對煉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涯看著綾汐,沉默不語,許久,才嘆息的妥協,退了一步,幫著護法,讓綾汐會心一笑,望向煉獄晨曦,有些緊張的注視著。
煉,我能給你的只有一次機會,你——要好好把握住它呀!別忘我失望!
「姓楚的,記住我的話,別忘了!」晨曦將火焰湊到煉右手背圖紋的上方,嚴肅的說道︰「此乃裁決神炎,是我族一直被神明眷顧至今的證明!被我族所掌管,由毀滅之神——克雷諾;哈沙克斯,一縷本命火所改變,能審判這紅塵人世間一切的罪惡、陰暗。只有我族之人才能真真正正,但世上無絕對,還有兩種是另外的。一、進入我族祭壇進行洗禮,成為我族外氏族人……嗯,這個你是沒希望的,綾汐現在記憶全失,找不到回家的路,而我也不可能一人回去,所以,略過;二、與喔族之人定下一生唯一一次的‘共享’契約,再強行打入體內,使靈魂進行一次‘十八炎獄’的洗禮,猶如……」說到這里,晨曦的目光明顯變得玩味,語氣里的幸災樂禍讓煉一陣惡寒,頭皮發麻,暗自警惕。
「地獄十八層各走一遭……你,行嗎?」。最後一句里面的挑釁任誰都听得出來。
煉目光深沉望著滿面笑容的晨曦有些無語,這種人該叫她什麼才好?
冷靜的思索半天,才簡潔的開口問道︰「好處。」
「呃,好處?……好處就是絕對啊……」晨曦愣愣的回答著,不清不出的解釋讓煉皺眉,陷入思索。
一旁,綾汐有些無語的看著半天依舊未回神的晨曦,翻了翻白眼,對煉解釋︰「絕對的意思就是主宰。臨駕于所有魔法、元素、能力……之上的火焰,克制一切!當然,神明是除外的。」煉听著,目光暗夜深邃無波,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用堅定的語氣說道︰「若如此,我承受!」
晨曦回神,深深的望著眼神堅定不移的煉,沉默半響後,無奈的嘆息,道︰「但願,結局不是悲劇!既然你與綾汐都這樣堅定,那我也無能為力,我……但願我沒有錯。」深呼吸一口氣,鄭重的望著手中黑焰,又道︰「裁決之炎,神明給與我們的延續,吾以吾晨曦之名在此印下楚貝姆拉斯;拉克;迪亞;煉的烙印,我賦予你永恆的權利,請降下應予……」
說著,黑焰印入煉的右手圖紋上,一點一點的進入其中,直至隱沒在里面……
瞬間,疼痛自靈魂深處漫延開來,讓他臉色在第一時間慘白,大汗淋灕,渾身抽搐不止,但卻只是悶哼一聲,就硬生生的承受著非人的折磨,一聲也不吭。綾汐有些無奈又無助的望著煉的痛苦,心里又疼又懼,又慌又急,站在一邊抓緊自己的雙手緊張的不能再緊張,連指甲刺入肉里都沒察覺。
涯與明洛望著這一切,相互又極有默契的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暗自嘆息,等待結果。
明雅眼楮閃過一絲極深的疼痛,心中對綾汐更加痛恨。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逝,等待的人越來越心急,越來越惶恐……
而煉,只覺得自己一時在火焰中赤身承受著炙烤,一時又落入冰窖中冷凍,一會在水中窒息,一會又在刀尖行走,萬箭穿心,凌遲處死,都不急著一個時辰煎熬,他忽然覺得,時間好漫長,好漫長,像懸崖漫步,不知何時是死亡,何時會結束。他,有點累了,想就此睡過去,休息一下,一下就好!
「煉,你不能睡下去!」綾汐焦急的看著煉漸漸拉攏的眼皮,不顧一切的大喊道︰「你要熬過來!熬過來!你不能放棄的!你說,你承受的!就不能這樣睡過去!給我醒過來!醒過來!醒過來!」
是誰在吶喊?是誰在喚我?為什麼我不能睡過去?為什麼我要承受這無望無止的煎熬?沒有盡頭?……
我只是想休息一下罷了,為什麼不可以?
「煉,你不能不守信用!」
不守信用?他沒有啊!從來都是別人好不好!就連她也是一樣!他在相約之地等待,而她卻棄他而去,在未歸來……
晚歌,你為什麼要離開?……
我好累!就讓我休息一會吧!……
從靈魂深處涌出的疲憊將他淹沒,眼皮漸漸落下,像隨時會合上眼皮,就此沉睡一般。
「煉,煉,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