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只剩下自家人,林小楓忍不住小聲問冰雁,「姐姐,這回那家人不敢再欺負咱們了吧?」
他的大眼楮狡黠地閃爍著,一副鬼靈精怪的樣子,冰雁好笑地輕拍了他的臉蛋兒,「不敢了,他們家恐怕有一段日子睡不著覺了呢。」
「哼,活該!這叫惡有惡報。」
冰雁抬頭看了看對方的青牛家,只見青牛站在地上正在氣憤地說著什麼,她的娘和姐姐卻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她輕聲地笑了笑,她才不理會那家人會怎樣呢,那麼大的人做錯了事本該受些教訓的。「雪雁,一會兒把被子都洗過了,我們出去買些東西。」
「哦,好。」雪雁一邊掃著地上的杯碗碎片一邊婉惜地說,「才買了幾天,又得出去花銀子。」
「這也沒法子,就當去財消災吧。」冰雁也有些無奈,自己和雪雁雖然說已經往丑里打扮,可兩個姑娘當家始終會惹人注目,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以後恐怕還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最緊要我們暫時不用听那一家人亂嚼舌根了。」
雪雁想想也是,便也笑了起來。
「哦,記得還要買兩塊布簾回來掛窗子上,這回我們買一塊大的買一塊小的,晚上用大的,白天用小的,既不太擋光又可以遮掩視線,我不想見天價跟那家人眉來眼去的。」
「呵呵,康熙爺給咱們用上玻璃的窗子不知有多少人感激,又進亮又進光,住得人心里都敞亮,哪知今日竟成了姐姐懊惱的由子,都怪遇到了這家人,沒的觸霉頭。」
「你這個小丫頭,皇上的名諱也是我們能叫得的,以後不得口無遮攔。」
雪雁吐吐舌頭,「我知道了。」
「這窗子是好的,雖是大戶人家用淘汰下來的,但听余大娘說當時好多人沒搶上還差點打起來呢,紙糊的窗子屋內光線太暗,不怪大家不喜歡。安上了簾子,以後就不必總看那些人,也不用擔心被人看了,唉,確是怪咱們心急找的房子既小又正對著主屋,自己找罪受。」冰雁將幾個被的被面都撤了下來,看看那上面的污痕嘆了口氣,簇新的被子她怎麼舍得踩在腳底呢?
「姐姐,我瞧著那兩個官府的人也只是走個過場,不過既然您剛剛給了他們銀子,要不要趁熱說說對面的疑點,也好讓他們整治整治那家人。」林小楓人雖小,不過這幾年來一直在外靠著自己生活,腦筋轉得也很快,他一見冰雁盯著被子看,就知道她在惱怒青牛一家。
冰雁沒想到他會有這個提議,須知自己報失了一個祖傳的鐲子,如果受了嫌疑再加上受害者的指證,這人多半就毀了,春花一家人的作法雖可惡,但也不至于要把他們趕盡殺絕,想著她彎下腰輕拽過小楓,「姐姐知道你是為了咱們家好,你年紀那麼小就在外流浪,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的氣,在你看來以惡治惡沒什麼不對,姐姐也同意這個觀點,不過有時候也要看看實際的情況,如果作的惡不是很大,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而那人又有著實際的難處,倒也不妨得饒人處且饒人。」
「姐姐,你的意思是說只是想讓他們受點教訓,不想讓他們進牢房?」小楓不服氣地睜大了眼楮。
冰雁輕輕點點頭,「對,不想。他們家也不容易,就當是在積福吧,如果將來有需要,我會對官府講不再追究此事。」
林小楓不言語了,他有點弄不清楚這個姐姐的想法,不過卻也不敢違抗。
冰雁揉揉他的頭發,「姐姐答應你,真正傷害到我們的人,即使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他找出來讓他受該有的懲罰!」
雪雁停下手里的活也勸著,「小楓,你要相信姐姐,她可比你想象的要強大得多。」
幾個人正說著,忽听到對面的屋子里傳來了一陣哭聲,細听下原來是春花的聲音。
原來這娘幾個自回到了房後,青牛和他的娘就沒給過春花好臉。先是青牛一陣怒斥她給余家帶來了大麻煩,此事現在已經介入了官府,如果真查到余家有嫌疑,那青牛這個家里唯一的男丁就是最大的嫌疑者,他又瞄到冰雁悄悄塞給了兩位官人銀子,心里怎麼能不著急。一陣 里啪啦怒罵後卻也知道這根本解決不了問題,便悶悶地坐在那里不再出聲。
余大娘見他不言語了,終抬起眼陰沉地問自己的閨女,「說說,那鐲子在哪兒呢?」
春花一下哭起來,「娘啊,沒有,我沒拿過她們家任何東西。真的,我就是把她們家的東西砸了,沒做別的。」
余大娘一把自炕上拾起了掃帚扔了過去,「不說實話?打死你個貪錢的丫頭!」
春花往旁一閃躲了過去,余大娘一見更生氣了,「你這個死丫頭還敢躲,你知不知道人家那是七代祖傳的寶貝啊,那是你隨隨便便就能拿的嗎?那是老祖宗的玩藝,你吃了豹子膽了敢拿那東西?」
「娘,我連那東西長得什麼樣兒我都沒見過,你要怎麼才相信我呢?」春花也著急了,如果連自己的娘都不相信自己,那別人豈不是更不相信?想著她跪在地上扯起自己頭發,「我不活了,沒法兒活了。」
「娘,娘,你怎麼了?」兩個孩子一邊圍過來抱住她一邊跟著大聲地哭著。
余大娘無奈地閉了閉眼楮,「行了,你也就這兩把刷子,一哭二鬧三上吊,也不怕嚇著了孩子。趕快起來!」
春花自地上起來,嚅嚅地看向自己的母親,「娘,那到底要怎麼辦?」
「怎麼辦?能怎麼辦?現在一有官府幫她們撐腰,二有吳老二作保,哪個敢動了她們?」余大娘嘆了口氣,感到一陣的頭疼,「動不得,只能想辦法先把這事給躲過去了。」
青牛在一旁見不由得插了一句嘴,「怎麼躲過去?那可是祖傳的寶貝,她們姐妹倆是不可能不追究的,我還看見那冰雁偷偷地塞銀子給兩人呢,想也知道不抓到絕不會罷休的。」
「給、給銀子了?那可怎麼辦?」春花一听又失控地大哭起來。
余大娘沒好氣地罵著,「哭,就知道哭,怎麼去砸人家東西的時候沒這麼膽小,那麼簇新的被子硬是被糟蹋成那樣,連我看著都心疼,你說你的心怎地那麼狠,不是說好了只是把東西翻亂了作成有人搗亂的樣兒,叫她們害怕害怕也就算了,你砸人家的東西干什麼?還、還拿鐲子?」
「沒拿!我沒拿!我得說多少遍?」
「你喊什麼喊?你沒拿那還是鬼拿走的?我告訴你,趕緊拿出鐲子還回去,這事兒或許還有些商量,要不然、你就等著吃官司吧。」余大娘也生氣了,一說完話坐在炕上立刻喘個不停,青牛一見趕緊上來給捋捋前胸又捶捶後背,好一會兒才緩解了過來,「姐,你就听娘的勸早點把東西送回去吧,砸壞的東西再賠些銀子,想必那冰雁也不會說什麼的。」
春花蹦著高的喊著,「沒拿!我沒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