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醫生!我老婆和孩子怎麼樣?他們有沒有事啊?」醫生剛一出來,陶景之就頂著一張被布蘭特揍得青青紫紫的猙獰臉孔沖了上去,他的肢體僵硬,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眼神更是夾雜著擔憂、希冀和恐懼,咋一看上去有點恐怖,直盯得那女醫生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布蘭特黑著臉提起他的後領把他拖到一邊,轉眼笑容滿面地看著女醫生說,「醫生,你別管他,他腦子有點不清楚~里面的人沒事吧?」
女醫生這時也反應過來了,她皺起眉頭眼神犀利地掃了眼站在布蘭特後面,臉都被揍變形了的陶景之,「你是病人的老公?」她質問道。
陶景之像個犯了錯的學生一樣垂手點點頭,有些不安地看著女醫生。
「你知不知道孕婦懷孕的頭三個月是危險期?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失去你們的孩子?!」女醫生估計是訓話訓習慣了,渾身都帶著一股嚴厲的氣勢。陶景之本來就又愧疚又害怕,此刻被女醫生這麼一嚇,臉色更是蒼白,連腿腳都有些發軟。
「那、那我老婆和孩子……」陶景之聲音發抖,瞬間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他實在是不敢想象,要是這個孩子沒了,會對蘇夏造成多大的傷害。即使以後他們之間的誤會解除,即使以後他再補償,恐怕他們之間的關系都會有裂痕。更重要的是,那是他和蘇夏的孩子啊,他才剛知道自己要當爸爸了,還沒享受喜悅,他的孩子怎麼能就這麼離他而去呢?
如果陶景之思維還是清醒的,他應該就能听出女醫生話里的意思根本就沒說他的孩子出事。只可惜他已經被蘇夏的一暈,以及布蘭特邊揍他邊說出的真相給打擊得情緒空前低迷,所以根本就沒听出女醫生的弦外之音。
他沒听出來,旁邊的布蘭特卻听出來了。不過他可沒那麼好心去提醒他,之前給了他一次提示就已經讓他後悔得捶胸頓足了,還想讓她犯第二次傻?最可氣的是,明明這個陶景之已經听明白了,他怎麼還沒去給蘇夏解釋清楚?哼,蘇夏是他心目中的東方女神,他一點都舍不得讓她不開心,這個男人卻屢次讓她傷心,他沒揍他個生活不能自理都算是手下留情了,現在就應該讓他嘗嘗什麼是擔驚受怕!
只可惜女醫生只賣了一會兒關子,待見到陶景之一個大男人難過得都快蹲在地上哭了,又滿意地開始數落,「懷孕初期應該注意孕婦的情緒、睡眠等等,妻子可能會因為初次懷孕產生焦慮的情緒,這個時候作為丈夫的就應該注意了,你要盡量讓她時時刻刻保持愉悅的心情。再看看你是怎麼做的?孕婦最近明顯沒有休息好,而且情緒波動劇烈,還有抑郁傾向,你平時到底是怎麼關心她的?現在知道著急了?」
這一條一條說得,陶景之的頭都快垂到胸口了,他只是一個勁兒地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
最近沒休息好?情緒波動劇烈?抑郁傾向?陶景之真是恨不得殺了自己!蘇夏會這樣,明顯都是因為他造成的啊!
「不知道?不知道她懷孕了?這都不知道,你這個丈夫到底是怎麼當的!」女醫生更生氣了,見陶景之垂著頭認錯態度良好,這才緩和了一下語氣,「好了,你老婆和孩子暫時沒事……」
陶景之陡然一喜,「真的?我老婆和孩子沒事?」
「但如果下次再發生這種情況的話,我就不敢保證了。」
「謝謝,謝謝,謝謝醫生!我、我可以進去看看她嗎?」陶景之激動得語無倫次。
女醫生見他反省態度良好,神情不似作偽,對他的態度也好了些,「孕婦現在還沒醒,不過你們可以去看她。記得以後好好照顧她,盡量讓她每天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情,切記不要讓她受刺激~還有,這三個月盡量少進行房事,因為房事太激烈很容易造成流產~女人生孩子,就好比在鬼門關闖上一遭,她肯為你生孩子,就是拿自己的命在賭,所以你要懂得感恩~」
「是是是,我一定會記得的!」陶景之趕緊應了聲,都沒顧得上听清楚女醫生說了些什麼,就迫不及待地開門走了進去。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布蘭特也對女醫生笑笑,說了聲謝謝,他推開門遠遠地站在房門口看了眼病床上臉色蒼白的蘇夏,然後默默地把門關好。接下來的時間是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她相信蘇夏醒來,第一個想見到的人一定是陶景之。即使很有可能她仍然會對他冷言冷語,但他更相信,陶景之肯定不會讓他們之間的誤會繼續下去。
布蘭特一手揣在褲兜里,背靠在牆上仰頭望天,天空霧蒙蒙的,就像是他此刻的心情。
蘇夏醒來的時候,四周一片雪白,她眯了眯眼楮,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旁邊一個驚喜的聲音響起,「老婆,你終于醒了!」
是陶景之!蘇夏悚然一驚,她睜大眼楮轉過頭,就看見陶景之頂著一張青青紫紫的滑稽臉孔,一臉傻笑地看著她,她的手還被他握在手里!
暈倒前的種種一瞬間涌入腦海,蘇夏猛地抽回手,一臉警惕防備地盯著他,「你怎麼在這里?給我出去!」
陶景之時刻謹記著剛剛那女醫生的話︰切記不要讓她受刺激。此刻見她反應那麼激烈,他頓時連動都不敢動了,「好好好,老婆,我一會兒就出去,你別激動,你還懷著我們的孩子呢!」
蘇夏頓時一僵,「你都知道了?」也是,都被送到醫院了,怎麼可能不做檢查,陶景之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嗯,都知道了,老婆,對不起……」
「請你不要叫我老婆,這個孩子是我一個人的,與你沒關系!陶景之你別忘了,當初我們的協議里有一條寫得很清楚,女方沒有義務為男方生孩子!」不等陶景之說完,蘇夏就豎起了全身的刺。她怕,她怕陶景之會和她搶這個孩子。她現在不過是個沒工作還沒背景的無業游民,陶景之若是想和她搶孩子,她怎麼可能反抗得了?
陶景之沉默了,他知道是自己做得不夠好,才讓蘇夏對他不夠信任,對他沒有安全感。再加上先前那一下,恐怕是徹底傷害到她了。
「蘇夏,今天嚇到你了,對不起~當時我看見你和布蘭特在一起,我嫉妒得都快發瘋了,你又提跟我分手的事情,所以我才會那麼生氣做了錯事。但請你相信我,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比起傷害你,我寧願傷害我自己!」
陶景之語氣很誠懇,他的臉雖然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不過眼神卻是真摯而專注的。蘇夏看著他的眼楮,不知怎麼的,心里一酸,差點就要相信他了!她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要相信,不要相信,這個男人他是騙你的,他只是想要你肚子里的孩子而已!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蘇夏本質上就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人,受了傷,她寧願一個人蜷縮起來舌忝舐傷口,也不願再次嘗試著相信,讓自己再受傷一次。
蘇夏偏過頭不去看他的眼楮,半晌才恢復冷漠。她冷嘲一聲,用一種很悲哀的聲音說,「陶景之,事到如今你還在騙我,這有意思嗎?我的確是喜歡你,甚至可以說我很愛你,但我也是有尊嚴的,我的喜歡和愛,不是用來讓你任意糟踐的!」
「我沒有!」陶景之有些驚慌地飛快反駁,蘇夏語氣里的悲哀和失望讓他心驚,即使蘇夏向他表明心跡,他也絲毫沒有感覺到高興。
「蘇夏,我也愛你,比任何人都要愛!我怎麼可能糟踐你的感情?」
「你愛我?」蘇夏仿佛听到了多可笑的笑話一樣,「陶景之,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告訴我,你今天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家假日酒店?你告訴我,今天我沒有去見你,你又見了誰?你嘴巴上的傷,不疼了吧?」
陶景之猛然一震,看著蘇夏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以及她唇角那一抹自嘲的冷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原來蘇夏都看見了,怪不得那個時候她那麼生氣。本來寧凝就來得突然,他事先也沒準備,而且他和寧凝的關系也有點復雜,他不想讓蘇夏知道了多想,只想著自己私下里和寧凝攤開說清楚就好。誰知道寧凝反應會那麼激烈,還好巧不巧地讓蘇夏給看見了。
見他半天沒說話,蘇夏心里更是壓抑不住地失望。她自嘲一聲替自己解圍道,「好了,你也不用解釋了,我都明白的,不管是這個女人,還是關琪琪,你和她們的事情都和我無關,我不想管也管不著。什麼雙性戀什麼喜歡我都是騙人的吧?都怪我意志不夠堅定才會愛上你。陶景之,看在這兩個月我們相處得還算愉快的份兒上,你放過我吧~」
「什麼跟什麼?蘇夏你听我解釋,不是那樣的!」
「不是那樣的?那是怎樣的?」蘇夏有些疲憊地閉上眼楮,「好,你解釋吧,我听著~」
反正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攤開到了這個地步,她和陶景之的事情總歸要有個結果的,拖來拖去,不過是徒增傷心罷了。
見她疲憊的樣子,陶景之有些心疼,他伸出手想撫平她皺起的眉頭,最終還是忍住了。他放低聲音解釋道,「今天你看到的那個女人,叫寧凝,是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不過我們已經八年沒有見過面了。我們陶家和寧家是世交,我父親一直想讓我和寧凝結婚,但我一直都不同意。我只當她是妹妹,根本就不喜歡她,怎麼可能和她結婚?」
見蘇夏神情平靜,好像是認真在听他說話,陶景之心下一喜,解釋得更認真了,「你知道我和我的父親因為我母親的事,關系鬧得很僵,我八年都沒有回過家。前兩天他突然打電話想讓我回去,還說寧凝特意從英國回來看我什麼的,我知道他還沒放棄讓我和寧凝結婚的念頭,所以很生氣地把電話給砸了。」
「今天你約了我在一品軒見面,我很早就去了,打算不管怎麼樣都要好好把我們之間的誤會解釋清楚。誰知道等了很久你都沒有來,後來我就接到了秘書的電話,我才知道我父親帶著寧凝來了S市!你看到的那一幕,是因為我把話和寧凝說清楚了,我告訴她我結婚了,我的老婆叫蘇夏,她情緒激動咬了我然後跑了。她是第一次來S市,我怕她會出事,所以就追了上去,把她送回了她和我父親下榻的酒店,然後出來就看見了你和布蘭特。」
蘇夏睜開眼楮看他,見他神情不似作偽,而且故事情節听起來也合情合理,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于是撇開這個不談,「那麼你和關琪琪呢?你們都已經上過床了,這個總不會有假吧?」
陶景之一驚,「上床?怎麼會?我什麼時候和她上過床了?」他凝眉開始思索,確實想不起半點信息。
蘇夏懷疑地看著他,「就是你去B市的第一天晚上啊?我給你打電話,本來是想告訴你寶寶的事,誰知道卻听見……你和她那個的聲音~她還一邊叫著你的名字……」蘇夏面色微紅,有些尷尬地撇開頭,「本來我還不肯相信你會做那種事情,再次打過去,你的電話卻是關琪琪接的,她還說你在洗澡……」
陶景之終于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的,怪不得蘇夏會那麼傷心還不見他。剛剛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就發現老公出軌了,那個時候蘇夏一定很難過吧?
陶景之很自責,「對不起,那天是我太大意了!你放心,我和關琪琪什麼都沒有!那天我到B市之後就去見了合作方,一直談到晚上,感覺很累,所以就去泡了個澡,誰知道一不小心在浴缸里睡著了。我出來的時候關琪琪在我房間里,不過因為是我讓她準備一份資料送過來,所以也沒有懷疑,我想一定是她拿了我的電話做了什麼手腳~後來她可能的確是想給我下藥,但當時因為之前你對我說不想讓我和她太接近,所以我對她很警惕,根本沒有喝她送過來的牛女乃。那天晚上我還給你打了電話,可是你關機了,第二天打你的電話也打不通,我都擔心死了~」
是他說的這樣嗎?蘇夏還是有些懷疑。不過仔細想想,那天的電話,從頭到尾都只有關琪琪誤導性的話。而那段上床時的曖昧聲音,她也只听見關琪琪叫了陶景之的名字,至于另外一個男人是不是陶景之,她也不知道,也沒有仔細分辨,因為當時她整個人都懵了。
不過……
「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麼後來我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你那麼心虛?」
陶景之啞然,原來從頭到尾他和蘇夏想的都是兩件事!此刻他有點後悔之間沒跟她坦白和元朗合伙騙她的事了,要不然事情也不可能發展成現在這個地步。
想想都有點後怕,陶景之解釋說,「對不起,之前我還有一件事情瞞著你,我以為你說的是那件事,所以……」見蘇夏臉色又有沉下來的趨勢,陶景之趕緊道,「不過我發誓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了!其實當時我說我是同性戀,和元朗是同性戀人的事情是騙你的,我和他都不是同性戀!」
「哈?」蘇夏有些莫名其妙,「你不是同性戀裝成同性戀干什麼?」
陶景之試探著小心翼翼地抓住蘇夏放在被子上的手,見她沒有抽回去的想法,頓時眉開眼笑。他故作委屈地說,「不是你在征婚條件里注明一定要是同性戀的嘛~」
蘇夏更莫名其妙了,還有點無語,「既然你不是同性戀,條件又這麼好,別告訴我你還經常逛相親網,還對我一見鐘情了!所以裝成同性戀騙我和你結婚!」她斜了他一眼,眼神里紅果果地注明了三個字外加一個感嘆號︰我不信!
「怎麼可能!」陶景之趕緊否定道,「是元朗喜歡逛相親網,他看到你寫的條件後覺得很有趣,就拿過來讓我看,我第一眼就認出是你,為了能跟你結婚,所以只好騙你我是同性戀了。」
「等等,我怎麼越听越不明白了?什麼叫做第一眼就認出是我?我們倆之前認識嗎?」她懷疑地打量陶景之的臉,不過這次再看他奼紫嫣紅的臉,頓時倍覺喜感,不由得幸災樂禍地笑出聲,「誰把你打成這樣的?這是專挑臉在下手啊,別說打得還挺藝術!景之你怎麼這麼沒用啊?」
一听她都又叫自己名字了,陶景之心里高興得直冒泡︰這是不是說蘇夏已經相信他的話,原諒他了?
想著頓時得寸進尺地撒嬌裝可憐順便抹黑布蘭特的形象,「就是啊,那個布蘭特下手可真狠,他一定是嫉妒我長得比他帥,嫉妒你喜歡我不喜歡他,所以專挑我的臉下手。我是看在他那麼關心你的份兒上沒有還手,所以才被他打成那個樣子的!要是憑實力打,他才不是我的對手呢!」
「呵呵,以前怎麼沒發現你臉皮這麼厚啊?人家布蘭特哪里還用嫉妒你,他可比你帥多了!」蘇夏笑著打擊他。
陶景之頓時作憂郁狀地模了模自己的臉,神情沮喪地說,「老婆,你怎麼能覺得別人比自己的老公帥呢?我明明比他帥多了……我真的沒他帥嗎?」
蘇夏被他自我厭棄的樣子弄得忍俊不禁,笑了好半天才停下來,「好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會認識我呢~」
陶景之頓時整了整臉色,頗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說,「老婆,你記不記得你讀大一的時候是誰做的新生接待嗎?」
蘇夏皺著眉頭想了想,搖搖頭,「都那麼多年的事情了,誰還記得啊~難不成是你?」
陶景之有點受傷,還有點委屈,「就是我啊,你真的不記得了?」
蘇夏頓時驚訝地睜大眼楮看他,「不會吧?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你可不要告訴我你從那個時候就開始暗戀我了,還暗戀了我那麼多年?我不會相信的~」
「可是就是這樣啊,只是那個時候我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喜歡上你了,不過因為那段時間剛開始創業,學校里也還有課,我太忙了,根本就抽不出時間~等我決定來找你,追求你的時候,卻發現你已經和楚邵陽在一起了,而且感情還那麼好,所以就只好放棄了。直到看見你在征婚網站上發的征婚資料,我想這一定是上帝給我的機會,所以無論怎樣都要追到你。」
「那個時候你正在楚邵陽那里受了傷,所以我不敢向你表白,怕嚇跑你,只好先說自己是同性戀,騙你和我結婚,想著結婚以後再慢慢追求你。後來我們倆在一起了,我也想過坦白的,不過怕你因為我騙你的事生氣,所以干脆就沒有說,誰知道會讓你誤會~」
蘇夏听著覺得相當不可思議,「你怎麼會喜歡我?那個時候我又不會打扮,整個就一土妞,你的審美眼光不會是有問題吧?」
陶景之嘴角抽了抽,隨即無奈地說,「老婆,哪有你這樣說自己的?不過無論你是什麼樣,在我心里都是最美的!」
蘇夏听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心肝砰砰直跳,蒼白的臉上也多了一抹紅暈。
陶景之突然俯身在她的額頭上憐惜地輕輕一吻,「老婆,我愛你,我們把那份協議書撕了吧,以後我會一輩子對你好,對我們的寶寶好……以後你若是對我有什麼不滿,你直接告訴我好不好?不要什麼事都憋在心里,你傷心我也會心疼的~而且也不要再動不動就和我說離婚,你知不知道你那麼說的時候我有多難過多害怕?我只有你啊,不要離開我,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感覺臉上有什麼熱熱的液體,蘇夏心底一顫,猛地睜開眼楮,就看見陶景之的眼楮泛紅,黑曜石般的眼珠被淚水浸透,看起來黑得發亮。蘇夏的心像是被誰拿著針刺了一下一樣,尖銳地疼。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在為她哭?她蘇夏何德何能……
蘇夏伸出手抱住他的頭壓向自己,仰起頭輕輕地吻上陶景之的眼,一點一點地舌忝去睫毛上的淚珠。舌下的睫毛劇烈地抖動了一下,隨即緩和了下來。蘇夏吻完一雙眼楮,緊接著是鼻尖,然後滑到唇角,她輕輕地在他耳邊說,「對不起,是我太不相信你,所以才會這麼誤會你,以後都不會了。老公,我也愛你,我以後再也不會輕易地對你說離婚,我會陪著你,以後還有我們的寶寶,我們一起陪著你……唔……」
話好沒說完,蘇夏就被人狂烈地吻住,剩下的話被他吞進了肚子里。
陶景之的吻異常激烈,甚至把她的唇都咬破了,血腥味彌漫在整個口腔里,混合著兩人交纏的唾液被吞進兩人的肚子里。蘇夏能夠從他不斷侵略的舌尖感受到陶景之的激動和不安,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是真的愛著她啊,她怎麼能夠懷疑?
「唔唔……」直到憋紅了臉呼吸不過來,蘇夏才捶打他的胸,努力掙扎。陶景之不舍地放開她的唇,粗喘著吻了吻她的唇角,然後滑到脖子,小狗一樣又是舌忝又是咬,弄得蘇夏呼吸加劇,身體直發軟。
在她腦袋完全放空,還沒回過神的時候,陶景之不知道什麼時候月兌了鞋子翻到床上,鑽進她的被窩里,一邊吻她一邊解起了她的衣服。待到蘇夏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覺得胸口一涼……
「啊……唔……」蘇夏忍不住發出一聲粘膩的尖叫,又捂嘴忍住,艱難地說,「景、景之,你干什麼?這里是醫院!」
陶景之動作一頓,他有些哀怨地抬起頭,眼里急速涌動的欲念讓蘇夏心驚膽顫,「老婆,我、我忍不住……」一邊說還一邊無恥地抓著她的手往下……蘇夏的臉頓時臊得通紅,渾身更軟了。
被陶景之開墾過的身體早已成熟,根本就抗拒不了他的親近,何況他們才剛剛解除誤會,迫切地需要擁抱對方的身體來確定什麼。
見她有些猶豫了,陶景之繼續埋下頭,更加賣力地……蘇夏被他弄得差點再次尖叫出聲,不過理智還是讓他推開陶景之的頭,「不、不要,我肚子里有寶寶,這樣會傷到他的……」
提到寶寶,陶景之的動作果然頓了下來,他強行壓下心底翻滾的欲念,大掌憐惜地緩緩往下,最後有些顫抖地撫上蘇夏的肚子。他抬起頭看著蘇夏,聲音有些沙啞地說,「寶寶?我們的孩子……老婆,你真好~」
蘇夏看他一臉隱忍的表情,心下有些不忍,她紅著臉,有些羞澀地說,「要不……我用手幫你?」說著,蘇夏的手模索著往下……陶景之一聲悶哼,忍得額頭上汗水都出來了。蘇夏嚇了一跳,猛地松開手就要逃,又被陶景之抓回去。他伏在她的耳邊沙啞著聲音說,「老婆,幫幫我……」
蘇夏被蠱惑了一般,手听話地動了動,她有些擔心地看了看病房門的方向,這里畢竟是醫院,要是有醫生或者誰突然闖進來的話……她還不得丟臉死?
這樣想著,便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了,手上的動作也沒個輕重,再加上她本來就沒做過這種事情,更是毫無技巧可言,直弄得陶景之抽氣連連,「老婆,輕點,慢慢來……」
蘇夏臉一紅,放輕力度,正當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打開了。 嚓一聲,仿佛一聲驚雷,蘇夏和陶景之同時僵硬了。
而和他們倆同時一起僵硬的,還有開門進來的布蘭特!
「你、你們……」
此刻布蘭特瞪大眼楮,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雖然他現在沒有交女朋友,但他可不是個雛,所以一看病房里的情況,他就知道這兩人在干什麼了!
看見自己喜歡的人被別的男人壓在身下,這種沖擊是巨大的。即使知道蘇夏從來不屬于自己,即使知道蘇夏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但沒看見,他就可以當做不存在。而現在,他的自欺欺人被殘忍地打破,布蘭特的心里有種五味陳雜的不舒服感。
他本來是有些擔心蘇夏和陶景之,怕兩人再次吵起來,見陶景之進去了這麼久都沒出來,又擔心蘇夏的情況,這才忍不住開門走進來,卻讓他看見這樣一副景象。他很想裝作若無其事地說,「哦,你們繼續,我就不打擾了~」
只不過強烈的不舒服感讓他改變了注意,他愣了一會兒輕咳了一聲,這才一本正經地說,「醫生說,不能讓蘇夏情緒波動太大,孕婦懷孕的前三個月屬于危險期,房事太激烈對胎兒有影響。」
蘇夏臉色瞬間爆紅,她拉起被子蒙住臉,死也不出來。陶景之被他這麼突如其來地一嚇,那活兒早就軟了下來,此刻听布蘭特這麼說,更是氣得一張臉都青了。
他咬牙切齒地說,「你是故意的吧?滾出去!」
布蘭特聳聳肩,無辜地攤手,「好吧,我出去,你們繼續~」
繼續?還怎麼繼續?氣氛全被打斷了!就算他想,蘇夏臉皮那麼薄,也不會願意啊~
陶景之真是恨不得沖上去撕了布蘭特那張幸災樂禍的臉。
而布蘭特此刻想的又是什麼呢?他在想,就算蘇夏不能做他的女朋友,那怎麼說也是他法律上的妹妹啊,豈能這麼容易就被這個豺狼陶景之把她叼走了?
……就算已經叼走了,他也不會讓他日子過得那麼舒坦!誰讓他讓蘇夏傷心難過了呢?不教訓教訓他,難解他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