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里的字條，鐘禎實知道，這是個警告。
字條上寫著︰「你懂的！」。
三個大字，一個驚嘆號，血紅色。紅得象是濃稠的鮮血，幾乎要滴出紙面。
從昨日起，楊小忌和胡雪兒就不知去向。屋里沒有打斗的痕跡，一切干淨利落，唯獨留下這一張充滿威脅的紙片。
很明顯，這張紙片是沖著他來的。楊小忌到這個小鎮剛好一周，在她周圍的，也就這幾號人。而他，算是接觸多的一位。重點是，他觸動到了某些人的神經。
只是，他不清楚，這個警告做到了什麼程度。單純綁架？致殘？致死？致死應該不會……
想到那張單純未經世事的臉孔，鐘禎實有點內疚。又小小地驚了一下︰內疚？！多久以前的事了？
楊小忌是無辜的，她只是在不恰當的時候，到達了此地而已。
她只是一個意外，一個被人誤解而倒霉的意外。
自己也誤解了她嗎?
如果不是他，她也不會被卷進來吧。
鐘禎實發現，自己的心亂了。想得太多，判斷力太弱，行動太遲疑。難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那點小內疚的緣故？
捏著那張小紙條，躊躇間，手機響了。猶豫了一下，按下接听鍵，孟大海的聲音傳來︰「鐘老師，找我有事嗎？剛才出去了一小會，沒帶手機。」
發現這張紙條時，鐘禎實下意識地想放棄，是撒手的時候了，離楊小忌遠一點，大家都有好處。這些事，明面上，應該不是自己這樣一個做新聞、做教育的人能夠管的。同時，自己還有必須要做的事，確認楊小忌不是他所找的人，也就不必在楊小忌身上浪費太多時間了。于是，當時他就打了孟大海的電話，想把這事兒交給警方。
此時听到孟大海的聲音，他卻把手里的紙揉成了一團，笑著說︰「想知道胡雪兒的調查結論怎樣了？」
「這不在查嗎，一有消息肯定去找你們。哦，另外那兩個孩子你得照看下啊！」孟大海也不多話，說完就掛了。幾次打交道下來，兩人之間也熟了。說話間沒太多顧慮。
放下電話，鐘禎實思索了一會。胡雪兒在這個事件中扮演什麼角色？純粹路人？主導？
眼神凝視一點，拋出紙團，正中垃圾筒。
他站了起來，離開了山水別居。不管怎樣，做了再說。他鐘禎實可不是一個听話的人。孟大海說過一周內查出來胡雪兒的身份，警察那邊就先不提，等等看吧。至于他這邊，恐怕，該做的，還是得做好。
兩個碗，白米飯，兩個蛋，兩撮青菜。兩個小勺子。
楊小忌食不下咽，「餐餐這樣，哎，要嘔了。」送飯的依然送了就走。
胡雪兒吃得很快。吃完一有空就是打座、玩手機、倒立牆壁上。感覺生機勃勃，充實無比。
此時胡雪兒正在倒立，先是雙手支撐，接著換單手，接著換頭頂，基本上每個姿勢十分鐘。
楊小忌邊吃邊感嘆︰「真難得，你是不是在監獄里長大的呀，看上去，非常適合坐牢。」言語中絕沒有挖苦鄙視的意思，相反，倒是有些真誠的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