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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雪蘭。

這不僅僅是小蒼蘭的別名,同時也是香草花屋女老板的閏名。

此刻,香雪蘭正透過三樓藏書室的玻璃窗,看著鐘禎實遠去的背影,略一思索,打了一個電話。

「相片全部查看,沒有異常。」

一個沙嘶低啞的男聲傳過來︰「你確定?」

「……確定。」香雪蘭躊躇了一下。對方敏銳地感覺到了︰「有什麼別的發現?」

「相片啟封後,十五分鐘之內,影像就消失了,化成白紙一張。」

「哦?」

「這不可能是那兩個男孩子做的,他們應該不會有這種材料。我懷疑有沒有官方的特工介入。」

香雪蘭停頓了一下,決定還是完整地說出自己推論的依據︰「限時成像技術與限時隱像技術,這是十年前研制出的產品,兩年前才在民用市場出現功能類似的一次性限時隱形書寫筆,但是,成像技術尚未流傳,應該掌握在官方手中。」

「嗯。」那個沙啞的男聲並不多言,但明顯有贊賞之意。他只是追問了一句︰「相片是那個女孩子的,確定無疑?」

「確定。」這個問題香草蘭回答很明確。「另外,剛才,我的店中來了一個顧客,」香雪蘭思索著,想把自己的感覺說得更準確一點。

「誰?」

「鐘禎實。就是半年前過來,據說他從不說假話。」

「從不說假話?」

「是。」

「他動手了?」

「沒有。只是來買花。不過,好象他最近同那個小姑娘走得比較近……剛好信件才送到,他就來……是不是有點巧?我也不知道,也許,是我多慮了?」

「不管他有沒有可疑,馬上把信件處理掉。一點麻煩的可能都不留。」沙啞之聲果斷說。顯出謹慎決斷的個性。

「是。」

「另外,鐘禎實的事,你就不必管了。我會安排。」

「是。」香雪蘭也不問為何,顯然已經習慣了接受對方指令。她隱隱猜想,以對方一貫謹慎的性格,不可能不去查鐘禎實的底。

電話掛了。香雪蘭停了一會,才收起了手機。她不必擔心電話泄秘,就是按通話記錄,也不會查出對方電話所在的。

樓下傳來了林小草的喊聲︰「媽,開飯咯!」

「哎,就來。」她應了一聲。拿起書桌上的信封,啟動了碎紙機,隨著輕微的卡嚓聲,相紙與信封被切成了細小的條狀。

與此同時,在一個寬大陰暗的書房之內,那個沙啞的男聲玩味地說︰「鐘禎實?」

他身前一個黑衣男子直立著,略垂了頭,作隨時聆听準備執行狀。並不多言。

沙啞的男聲緩慢地說︰「去查出他的底。」

「是。」

「另外,使用這種成像技術,送的是真相片,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想保護相片中的人。呵呵,不管是誰想摻和進來,只要繼續監視楊小忌,就能揪出他。」

「是。」

「不管想摻和的那個人是誰,相片的來源是你們的委托人送來的,你知道怎麼辦吧?」

「查那兩個攝影師,通過他們這幾天接觸過的人,查出此人。」

鐘禎實沒想到,他保護楊小忌隱私之舉,卻再度將她推進了不確定的變化之中。同時,也把成宇軒和洪至剛拉下了水。

一節蒼白的指節,在寬大的椅子扶手上緩緩敲擊了幾下,空洞的聲音回響在房間之內。沙啞之聲再次說出︰「最重要的是,繼續追查‘魔石傳人’是何時、何地流傳出來的。」

黑衣男子面色一凜,並立雙腿,沉聲回答︰「是!」

一個月前,「魔石傳人」將重現江湖的說法,在某些渠道不脛而走,隱秘流傳,引發暗潮涌動。他們已經追查多起疑似線索,最終都證實,所謂的「魔石傳人」,都是捕風捉影。包括這一次查楊小忌,證實也是虛幻。

但是,始作俑者究竟是誰?是誰傳出這種風聲?是虛是實,其目的何在?

黑衣男子分派任務完畢,穿行過院子,一陣風吹來,院中看上去滿樹青翠的樹林,就有幾片枯黃的樹葉被卷落下來。

江湖,貌似沉寂良久了。也該起風了吧……

楊小忌收到鮮花。

據說,喜歡花的人,會把花摘下來。而愛花的人,卻只會給花澆水施肥。

楊小忌顯然只是喜歡花,還沒有到達愛花的程度。

她很開心地找了兩瓶子,把花插上了。

鵝黃的小蒼蘭,潔白的丁香,很誘人。深吸花的清香,打了兩個噴嚏。她對這種比較濃的香有點小過敏,所以平時也從不擦香水。

楊小忌揉揉鼻子,想起俗話所說︰一個噴嚏,有人說我。兩個噴嚏,有人想我。三個噴嚏,那是真的感冒了……剛才是兩個噴嚏哦?

于是對鐘禎實給她送花,就有點小詫異。這個小氣包也會給她送花?心下不免有點是非之心。

猶豫良久,打了鐘禎實的電話。鐘禎那時實正在同林小草聊得火熱中,沒接听。楊小忌微感失望。

過一會,手機忽然響起,卻是鐘禎實回打過來。

楊小忌嚇一跳,拍拍胸冷靜一會,才接了。

「喂?楊小忌,剛在花店聊天呢,啥事呢?」

「哦,就是收到你的花了。老實交待,干嘛送我花呀?是不是喜歡我啦?」楊小忌故作輕松,直截了當地問。

「哈哈哈,喜歡你?等你發育全了,咱倆再來討論這個問題。」鐘禎實一怔之下,開懷大笑︰「至于現在送你花,這不剛好遇上嗎,到花店辦點事兒隨手就買了唄。就算是正式道歉吧。怎麼樣,花還不賴吧?」

「哦,花還行,你以後隔三差五道歉一下好了。」

「哇,不是吧?這錯上一次就讓你惦記一輩子了?咱倆不是說扯平了嗎,這花算哥友情支持,用來幫助你培養淑女氣質吧。」

「算了,你還不如送燒雞翅呢,不然鹵鵝掌,不然送水果也行。吃下去還能增加點維生素呀、蛋白質什麼的。」

「你看你看,又俗了是不?」

「是啊,這花又貴又不能吃,我正琢磨著別浪費了,就是不知道曬成茶葉好,還是挖出球睫熬湯好?」

「楊小忌,」鐘禎實在電話里叫︰「拜托!那能吃嗎?你就不能女人一點嗎?你就甘心當一吃貨?」

楊小忌假笑著掛了電話。

原來是道歉呀。楊小忌有點小失望。查覺到自己起伏的心,又有點暗自羞惱︰「楊小忌啊,楊小忌,你是沒見過花咋滴?沒見過男人咋滴?」一時又不免自嘲,指點著鏡中人道︰「小女子啊,莫非你春心萌動?一朵花而已,叫你亂七八糟瞎想……」

女人都這樣,希望很有愛、有多多的愛。即便對方不是自己喜歡的人,甚至于是自己所討厭的類型,也希望他們愛她、關心她,然後她再拒絕他們,都好過沒人愛。行使拒絕男人的權利,對女人來說,是魅力閃光的、自信張揚的一刻。

楊小忌心想,自己大概也是這樣子的吧。起伏的心應該與喜歡無關,與春心萌動也無關,只是與女性天生的、對愛的貪欲有關。

如此一想,也就釋然。對于絕大多數人都會有的毛病,楊小忌還是很能原諒自已的。愛情會有的,面包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楊小忌伸個懶腰,告訴自已明天會更美好。把花束擺到陽台外,室內的花香便淡了許多。

始作俑者鐘禎實可沒想那麼多,看著掛了的電話,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去找成宇軒和洪至剛去了。

難道,他不知道,對方一旦發現相片有異,必定會順著疑點,必定會從這兩個拍攝者身上著手找線索嗎?他沒有預料到危險?還是,他無視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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