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忌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里她被人除了衣服,全身看了個遍。
醒來一看,發現自己在一間陌生房間里,房間看裝修就是一個賓館的樣子。
她閉上眼楮,冷靜一下,記憶到在廁所被迷昏為止。
楊小忌一躍而起,小心地查看了一下房間。房間里並無其他人,從床頭櫃的用具中,她發現,自己身在森森林賓館。她又小心地拉開了窗簾的一角,窗外陽光燦爛,戶外景觀讓她再次確認,這家賓館就是森森林賓館。
樓下餐廳,樓上賓館,許多賓館都是這樣的格局,只不過,森森林的餐飲要比它的住宿有名得多罷了。
楊小忌再怎麼2,也有點怕了。
她忽然發現,原來,被看一眼兩眼沒事,被多看上幾眼,說不定就會看走一條命。那個盯上她的人是誰?自已一無色,二無財,有什麼可被人謀奪的?正因為不明其所以,所以她更怕了。
當發現房間的門也沒有鎖,她飛快地下樓。穿越一樓的時候,餐廳已經過了用餐時間,安靜得就象兩個世界一般。
她強自鎮靜,但一路上並沒有人攔她、或者是多看她一眼。一切都太正常了。盡管如此,當她終于沐浴在陽光下時,還是出了一身冷汗。
她在路邊站了一會,看到一個警察,她想,她應該報警,于是她向警察走過去。沒想到她還啥都沒說呢,警察一看到她就一邊打電話一邊向她走來,放下電話就板著臉對她說︰「你就是楊小忌吧,你快回家吧,你的朋友找你很急啊。」
于是,她咽下了要報警的話,回家了。
所以,當鐘禎實問她話的時候,她通通都告訴了他所知道的一切。因為,目前看來,願意幫助她的,貌似也只有鐘禎實了。
「你怎麼回來的?」
「坐公車回來的。」
「從哪里回來?」
于是,楊小忌把經過全說了。
「然後呢?」
「我就到站台等車坐車回家了。」
「再然後呢?」
「再然後就沒有了。」
「什麼叫沒有了?」鐘禎實上下打量她。
楊小忌下意識緊了緊胸口的衣領,然後又覺得不妥而放開。怒目看鐘禎實︰「你是指有沒受侵犯是吧?沒有!啥都沒有!我的身體一點異常都沒有!」同時紅了臉,也不知是羞還是惱。
原來,她並不象她所以為的那樣瀟灑,至少,被鐘禎實看看,總是會看走一點兩點風度什麼的。
「我當然知道你沒有被那啥,不然你也不會如此鎮靜了。只是,沒有別的異常嗎?」。鐘禎實很誠懇地說︰「相信我,我只是想發現端倪。」
楊小忌咬了一下嘴唇,遲疑了一下,「就是……好象是做了一個夢……好象是被人月兌了衣服看了……應該是夢吧。」
「只是看?沒有更多的?」
「嗯。」
「你應該還在昏迷吧,是什麼讓你感覺到對方只是在看?你應該是閉著眼楮的吧?」
「是啊,我也不知道。你說,我要不要報警啊?」
鐘禎實思索了一會︰「咱們剛才都沒報警,現在再報警,很難一下子說得清楚。不如我們把賊影揪出來再說。」
楊小忌點頭稱是。
「走。」
「走去哪?」
「去我那里,這里不安全。」
楊小忌乖乖跟上。
清風大學東區外教區a座203號宿舍。「這是我的房間,你先住下。有事呼一聲,我在隔壁205,我一哥們正好帶學生實習去了,不然我只好犧牲自己陪你睡。」
楊小忌仍在驚嚇之中,無心理會他的損人之辭。
鐘禎實又扔給她一包面一個隻果︰「休息下,一會自己泡面吃。我晚些時候回來。」
這一「晚些時候」,就是一夜未歸。
外教區比較安靜,不象一般的年青老師的宿舍或者學生宿舍那樣熱鬧。楊小忌開始時,余悸未消。到了後來,看看也沒發生啥事。她很快又開始樂觀起來。有吃就吃,有喝就喝。鐘禎實這哥們貌似很優待自己,各種設備齊全,該有的都沒缺。楊小忌也就自來熟地用上了。
听完音響看電視,看完電視看影碟,啊呸,怎麼是三級片啊。三級片也罷了,怎麼是日國的不是歐國的?不然還可以看一下。還是上網玩吧,啊,電腦還設密了?算了。洗澡去。啊,沒帶衣服?就披他的大浴巾吧。
楊小忌洗澡去了。她不知道,在那個浴室里,四角及天花板甚至浴池底下,六個攝像頭已經悄無聲息地開啟,把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拍了下來。難道,鐘禎實也是一個偷窺狂?
樓下圍牆之外,一棵大葉榕樹上。
「不行,還是不行。這個得靠近,否則沒法拍,那個窗簾擋住了。」鋼牙套半眯著眼,專注地調著鏡頭。
「不如換個遠紅外的試試?」
驚覺聲音不對,鋼牙套回頭一看,登時舉起雙手,一時忘記是在樹上,腳下一滑連忙又伸只手抓住一樹枝,手忙腳亂的。
只見鐘禎實的槍正指著眼鏡哥的後腦勺。「別慌,乖哦。慢慢爬下去,小心點,別讓哥擔心,否則槍會走火哦。」
兩人先後下樹,鐘禎實也跳到地上。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繩子,「自己動手,把腳捆上。你,幫他把手反捆上。好了,捆漂亮點,別耍花招,哥煩這個。」
最後,鐘禎實把鋼牙套也反捆上了。現在,地上坐著兩個,鐘禎實在中間,面對兩人。
「這樣,就可以好好說話了。」他檢查了兩人的繩子,滿意地說︰「說吧,你們在干嘛呢?」
兩人面面相覷,一時沒說話。
「哦?」鐘禎實拿槍頂住眼鏡哥的下頜。放開後眼鏡哥干咳了一通︰「我們也是受人所托!」
「乖,接著說?」
兩人對視了一眼,齊聲說︰「我們是有職業道德的!」
「哦?職業道德?」
「對!我們不能透露雇主的信息!」
「那我這位槍兄弟也是很講職業道德的。不如你們同它商量一下?反正槍里只裝了四粒子彈,如果開槍沒射中,說明它同意你們的意見。如果不幸有子彈,那就表示它反對咯?」
鐘禎實把槍在兩人之間比劃了一下︰「看誰的運氣好。誰先來?不如你先?!」一轉手指著鋼牙套就扣動了扳機,「啪!」
兩個人軟在地上︰「我們說!我們說!」「別、我不玩了!」鋼牙套一身冷汗,眼鏡哥快哭出來了。
「我們是在網上接的活。前天才收到的消息,讓我們拍那個女的**,要全方位的。剛好我們在這里渡假,就接了這個單子。雇主轉帳先付了一半定金,交貨後再由第三方支付系統支付余下的一半款項。」
「所以你們也沒見過雇主?」
「對!不過我們有交貨地點。」
「說!」
「是寄到郵局第12號信箱。」郵局的出租信箱是不派件的,租客會憑簽租時,協議好的征信憑證自己來取件。
「還有呢?」
「沒有了。」
鐘禎實把槍放在地上,點燃一支煙,沉思起來。
鋼牙套和眼鏡哥看著腳邊的槍,交換了一個眼神。趁鐘禎實沉思的當兒,鋼牙套一側身借著倒下之慣性力,把槍踢到眼鏡哥身側。眼鏡哥一蹲、一縮一扭,身子竟然從反剪的兩手間穿了過去,從而使雙手朝向正面,並趁勢握住了槍。
現在,雖然他們仍然是捆手捆腳,但是手中卻有一支槍指著鐘禎實了。眼鏡哥很得意︰「你,快給他解開繩子,不然我開火了!」
鐘禎實仿佛嚇呆了,愣愣地看著兩人。
眼鏡哥沖著他腳下︰「啪啪啪」連開數槍,全是空槍。「媽的,運氣這麼好?」眼鏡哥想弄出一響震懾鐘禎實,于是繼續開槍,而鋼牙套在一邊已經面露異色,感覺不妙。
果然,直到他把槍放完,都沒有一響。
眼鏡哥汕汕地笑了,把槍扔在了地上,捆著的雙手高高舉起,作抱拳討饒狀。
鐘禎實吐了口煙圈︰「唉,現在的玩具槍,真是太逼真了。稍微外行一點,都沒法分辨出來。」
兩個人面面相覷,作聲不得。
「回去你們把那個房間里的東西全拆走啊,一個別留下。」鐘禎實閑閑地說,拍拍手站起來。指著眼鏡哥︰「還好你剛才的槍指著的是地上,而不是指著我,不然的話,」
鐘禎實走向那棵大葉榕,抬腿作勢欲踢,身後兩個人已經吃驚得張大了嘴︰不會吧,合抱的大樹啊!
可是鐘禎實卻把腳放下了,自言自語︰「珍惜生命,保護樹木。」後面看著的兩個人剛要噓口氣,鐘禎實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腿劈空砸下,生生將旁邊一塊突出地面近半米高的石塊擂進土里,踏平了地面!
那兩個人嘴還沒合攏卻又來不及張開,就這樣以比較滑稽的姿勢呆在那里。
鐘禎實在草坪上蹭了蹭鞋子,看著他們說︰「全拆,嗯?」
兩個人連連點頭。鋼牙套欲語還休。鐘禎實看著他︰「嗯?」
鋼牙套連忙說︰「是這樣的,我們裝設備的時候,發現還有一些同樣的設備,可那不是我們的——要不要一起拆啊?」
「全拆!不全拆了,他們怎麼會出來呢。」
鐘禎實剛要走,又回頭指著眼鏡哥︰「你你,剛才那一招,怎麼回事?」
眼鏡哥先是嚇一跳,然後松了口氣。原來,眼鏡哥竟然天生一雙長手,比常人要長上兩寸。加上自小與鋼牙套玩游戲,天長日久,竟然練習出這樣一套解鎖神功,尋常的捆縛很難困住他。
鐘禎實听了,也不由得失笑︰「我還以為遇見了失傳密法‘縮骨功’的傳人。哦,對了,你們的任務,也別著急,那些相片,完了我給你們好了。」
在身後的兩個人的注目之下,鐘禎實很瀟灑地揮揮手,披著一身模糊的月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