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媼漫無目的的走在路上,眼神空曠無物,這個世上唯一一個讓她安心的人都已經失去了。她只是在回想,從前的他們都是單純的孩子,一起長大。她期待長大後可以當他的新娘,一起白頭到老。
這樣的願望還未開始就已經被扼殺,她從不知道她的天真會從修塵殤身上學到痛的滋味,她仰起頭,只為讓眼淚不要流出來。從此以後,舍棄那可笑的愛念,再相見已是陌路人。
越錦程跟在青花媼不遠處,看她的模樣有些奇怪,一個人好像失魂了一般。他模著下巴,想來這一定和修塵殤有關。
「不要跟著我。」青花媼的聲音很輕,但還是能讓越錦程听見。越錦程聳聳肩無趣的走出來。
「你一個人?」越錦程許是找不到話說,想來他可是能言善辯的人,可是他最怕的就是女孩子傷心,這可難辦。
雖然從一開始就知道青花媼的痴情得不到回報,不過看她的模樣還是挺可憐的。
「你跟著我做什麼?」
「別誤會,我可不是跟著你,只是不小心遇到了。我又不是四皇子的隨從,當然就不用跟去了。」
要闖入紫竹林,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青花媼不打算理會他繼續走她自己的路,越錦程追上去,前面的人走一步,他走一步,前面的人停下來,他也停下來。
「你再跟著我,我就殺了你。」
好凶!
被青花媼的眼神一瞪,越錦程還是有點害怕。而且那眼神分明再說不要惹我,生氣的女子惹不得。
「你那麼凶干什麼,我只是怕你想不開。」越錦程越說聲音越小。
「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關心我。」青花媼大聲吼道,最終還是忍不住哭出來。越錦程見狀,上前擁著她的肩,給她一個哭泣的臂彎。
「哭吧,哭出來要就好了。」
「為什麼?為什麼修哥哥始終都不肯看我一眼?從小我就渴望可以做他的新娘,給他生孩子,給他一個幸福的家。可是他從來不愛我,他總是躲著我,是我偏偏要糾纏不清,讓他討厭了。他怎麼可以愛上一個男人?他怎麼可以為了一個男人丟棄尊嚴,放棄他的理想和信仰。為什麼?」
「愛情從來都不該用此來衡量,愛了就是愛了。」愛一個人那里有道理可尋,一顆心只裝得下一個人。奢望也是枉然。
青花媼推開越錦程,瘋狂大笑。
「愛了?那是不該存在的愛,他們不會幸福,那是冥門皇子,是修氏族人永生不得觸踫的禁忌。」
「你不該責備他。」
「那麼你是認為我該祝福他們,然後開心的笑。」青花媼的笑聲更加狂傲,好像失去了心智一般。
越錦程也不知道怎麼的,越說越是錯,安慰人卻讓被安慰的人發狂了。
「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有的時候你要學會放開,只要放開了才會得到解月兌。」
「放開?要如何放,你教教我。那是我一生的夢,夢碎了,還有什麼值得期待。」
「其實你還有很多事沒有做,人生本如夢境,夢亦是真,真亦是夢,關鍵看你如何選擇。」
越錦程覺得和女孩子說話非常累,而且還是在哭泣的女孩子。
青花媼轉身,強收住眼淚,一路走來,她看清了很多,這個世界並不如想像美好,她的單純也該結束了。
凌沛菡快馬加鞭趕向南山,心中焦躁不安,她其實知道,她的那點希望微乎其微,只是她還不想承認,她不會向命運低頭。
寂靜的叢林中,只听見馬蹄聲聲響,忽然一支利箭向她射來,她急忙偏頭躲過,越來越多的箭從四面八方朝她射來,來勢洶洶,勢不可擋。凌沛菡也不敢大意,依靠高超的馬技躲過。
一群黑衣人把她團團圍住,這讓凌沛菡不由猜測這些人的目的。難道說是攻擊紫竹林之人,不,不是,那些人的目的可不是她這樣一個小女子。
不由多想,黑衣人已經沖擊而來。凌沛菡是用毒高手,可這些人仿佛百毒不侵,她的毒全然失效。
黑衣人斬斷馬蹄前腳,馬倒地,凌沛菡立即從馬上摔下來。凌沛菡的武功最多能自保,遇上高手全然沒有後路可退。
越錦程和青花媼在林中听聞打斗聲,前去察看,只見凌沛菡已狼狽的毫無招架之力,而那些黑衣人只想取她性命。
青花媼並未多想,立即沖出去。這個女子一定知道修哥哥的境況。
越錦程只在一邊看這兩個女人對戰一群不知深淺的黑衣人,不過看青花媼的模樣,顯然大家都被她騙了。她的武功很好,出手狠辣,和她以往的模樣不同,隱藏在後的真正實力和身份都是一個迷。這是越錦程此時唯一的想法。
凌沛菡也被忽然出現的青花媼驚到了,這個女子單純無邪,從未想過她的武功竟是如此了得,卻充滿了殺氣。
解決掉所有黑衣人,凌沛菡搜遍全身並未發現什麼蛛絲馬跡。這讓她很是疑惑這些人的身份。
「謝謝。」
凌沛菡站起身第一次如此認真看著青花媼,兩個女子同時心有所愛,卻偏偏得不到愛的兩人心境相距甚遠。
「你怎麼會惹上這些人?」
「我不知道。」凌沛菡也百思不得其解,她從未得罪過人才是。
「你單獨一人要前往何處?」見凌沛菡的焦急面色,越錦程走上前來。
「我……」
「發生什麼事了?修哥哥……」越錦程看著青花媼搖頭,就算如此傷害,還是擔心他的安慰,真是痴傻。
「修塵殤無事,是殿下。」凌沛菡說到此處,聲音有些哽咽。
「他怎麼了?」
「紫竹林遇襲,殿中火炎掌,我正前往南山尋求幫助。」
「這不可能,火炎掌早已失傳,世間怎麼可能還有人會。」青花媼也知道火炎掌的厲害之處,傳言這套掌法早已失傳,那人是誰就難斷言了。
「我猜想這些黑衣人是不想讓你趕向南山,你離開紫竹林前往南山還有誰知道?」听聞越錦程的話,凌沛菡也開始懷疑。
「只有蕭昶璟知道。」
「這不可能,蕭昶璟受命于皇帝,他的背後還有一個藥谷仰仗皇室的庇護,何況他是冥寒落的救命恩人。」
凌沛菡抬頭望了一眼青花媼,其實她也不懷疑蕭昶璟,他有太多的機會可以殺人于無形,何必做這樣的事。
「我想起來離開之際看見一個人。想來要讓人能通過紫竹林的陣法進入紫竹林,就一定是紫竹林地位不俗的人才能辦到,那麼只有一人有這個可能。不行,我要立即趕回去。二位,能否請你們幫個忙?」
越錦程也不想說什麼,他已經猜到。
凌沛菡離開,青花媼不動,把越錦程弄得有些不明白。
「你不會是……」冥寒落死了,對她而言是個重新得到修塵殤的機會,越錦程這樣猜想,不由得唏噓。
「不用去了,我知道那個人是誰。」
「那你剛才怎麼不告訴她。」
青花媼斜視了一眼越錦程。「我為何要告訴她?」